第69章

徐笙醒來時,身側空落落的, 沒有一絲餘溫, 證明着姜昀早已離去。

日頭已經升起, 臨近用午膳的時間,她卻還沒有起床,也沒有人來叫她起床,這意味大家都知道她和姜昀一大早做了什麽。徐笙拉住被子将自己卷起來,在床上滾了一圈,哀嚎一聲。

再這樣下去, 她的臉皮怕是要越來越厚了!

她不由有些怪姜昀, 大清早的非要拉着自己,活像八百年沒有開過葷一樣,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過轉念想想, 她又有些可憐他了。可不是,他還真是旱了一個多月了!

睡過去之前的記憶還在, 她還記得他喘着粗氣,身下撞擊着, 身上的汗漬滾落到自己身上,燙進了她的心底。

皎皎,只有你。

從此以後, 只有你。

徐笙無奈,溢出一抹笑意。

既然他覺悟這麽高,那她便繼續調。教他吧, 畢竟已經調。教了一半,還真有些舍不得呢!

她前段時間那麽決絕,一方面是真心所想,另一方面其實也抱有一絲絲微弱的希望,希望這個自己沒有調。教好的半成品可以做出退步,沒想到這微弱渺茫的希望,到最後竟然成了真,說是不意外,是不可能的。

徐笙雖然對姜昀的不知節制有怨念,但看在晨間的承諾上,她心情很好,面上的笑意掩不住,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起來,既然姜昀這麽識趣兒,那她該給他點什麽獎勵好呢?

這麽想着,她忽然想起了剛才姜昀覆在自己身上,在耳邊輕聲問的話,她臉一熱,心想自己真是瘋了,居然回想到那中不可描述的東西上去。

不過他失望遺憾的表情還真是可愛呢!

徐笙撐着下巴,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姜昀不在,徐笙賴床也沒有人喊她起床,她便想着既然那些仆婦婢女們已經知曉了,那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再賴一會兒床好了。于是在床上翻滾幾圈後,她又重新進入了夢鄉,去見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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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昀很忙,徐笙心裏清楚。所以也沒有派人去衙署裏打擾,只是讓虞伯記得給送膳,自己懶洋洋的起床梳妝打扮後,獨自用了膳,然後喚來綠楊與綠柳二人問話。

與綠柳綠楊敘完主仆情誼後,虞伯又來了,這次他帶來的,是王府庫房的鑰匙與帳冊等物,他笑容和藹道:“今日一早,公子便給老奴傳了話,讓老奴便王府內務都交給夫人,并且協助夫人打理王府事宜。”

徐笙怔住,打理王府內務,意味着什麽她不可能不清楚。

“有勞虞伯了,我對府內事物還不了解,煩請虞伯多多指教了。”

她失笑,姜昀還真是個行動派,早上才在床上給自己了承諾,下午虞伯便來與她交接府中內務,也不看看,她吃不吃的消。

不過,這樣行事果決的他,還真是意外的吸引人啊!

徐笙嘴角笑意愈盛,送走虞伯後,綠柳和綠楊二人急不可耐的給她奉了茶,眼裏掩飾不住興奮道:“姑娘,姑爺這是讓您主持中愦的意思?”

“您以後會不會就是王妃了?”綠楊問。

徐笙敲敲她的腦袋,沒有回話。

不過,眼底是化不去的滿滿笑意。

虞伯離開前,還說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有關于姜昀繼承他父王的王位之事。雖說自己得了主持內務的差事,但徐笙到底還是有些懶散,便沒有插手的意思,只是将大小事物全部交給了虞伯,自己做了撒手掌櫃。

姜昀繼位的日子定的是十一月二十三,正是諸事皆宜的好日子,現在距離那日還有十幾日的時間,對于親王繼位的禮節來說,已經是極為匆忙的了。

不過他才恢複身份,事物纏身,加上需要盡早繼位,真正名義上一統冀北兩地,盡早繼位才是正事,那些繁瑣的禮儀,能從簡便從簡。

一下午的時間,徐笙除了見虞伯,便是補覺,哪裏也沒有去,更別說是出去轉轉,看看冀北王府,她就連自己住的院子,也沒有仔細看。

快要用晚膳的時候,姜昀步履匆忙,踩着落日餘晖,踏進了徐笙的院子。

這時候,徐笙早就睡了一覺起來,正神采奕奕地指揮綠柳擺膳,偶爾歪歪腦袋,趁着連個婢女不注意,偷吃一口,然後滿足地眯上眼睛,像一只胖乎乎的肥貓。

姜昀進來時,正巧看到她這副模樣,唇角便漾開了一抹笑意。

他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聲音低沉帶着笑道:“小饞貓!”

“又在偷吃了?真是不乖!”

“……”徐笙默了半響,忍住想要打寒戰的欲望,奇怪地看了一眼姜昀道:“夫君你是不是被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附身了?”

姜昀笑意一凝。

“哪裏不對?”

“哪裏都不對。”

他緩緩收了臉上強行憋出來的溫潤笑意,恢複成往日的冷硬,轉身在她對面坐下。

“真有那麽誇張?”

徐笙點點頭,扯着嘴角道:“你以前可不會用這副語氣和我說話,大多時都冷着臉,跟誰欠了你的錢一樣。”

“今日怎麽跟吃錯了藥一樣?”

而且人設崩的有點厲害,她在心裏默默補充到。

姜昀心底一塞,端起她的茶杯,默默喝了一口,他總不能告訴她,這是虞梁他們閑聊時說的與女人相處的法子。

其實,他自己也有些別扭。

下午議完事後,他本來準備回來陪徐笙的,可是再聽到虞梁在虞舜面前侃侃而談,傳授與女人的相處之道時,他默默的聽了片刻,回來的路上想了很久,踏進她的房門的時候,忽然腦子一抽便說了那樣的話。事實證明,他的确腦抽。

“用膳吧!”姜昀有些氣餒。

徐笙輕笑一聲,然後便被他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卻沒有半點懼怕他的意思。

“好,都聽夫君你的。”她寵溺道。

姜昀有些頭疼,為何與她在一起,總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倍受寵愛的小媳婦。

用膳的時候,徐笙興致勃勃,自告奮勇的給姜昀布菜。姜昀卻對她這副賢良的模樣有些吃驚,往日她也很賢良溫順,經常給自己布菜,甚至會親手下廚,可哪一次也沒有今日來的令人受寵若驚。

他不笨,幾乎是瞬間便将她今日的不同,與自己早上那番話聯系在了一起。

“先用膳,若真是想要給我獎賞,晚上再給也不遲。”他吃了一口徐笙給他夾的菜,眼皮子不掀一下,輕飄飄道。

徐笙被識破也不在意,笑眯眯的沖他一笑,然後安靜地用起膳,只不過還是偶爾給他夾筷子菜,一副賢良溫婉的好妻子模樣。

用晚膳,倆人漱了口。

十一月份的天,既冷的緊又黑的早,才酉時一刻,外面的天便已經暗了下來。

徐笙歪在窗邊的軟榻上,一副酒足飯飽不想動彈的模樣,眼睛微眯懶洋洋的。姜昀看了眼,便道:“随我出去走走?”

徐笙聞言,看了一眼黑乎乎的窗外,又聽到外面呼嘯而過的寒風,縮了縮脖子道:“不要,外面太冷了。”

十一月份,早就入冬了,怕是過不了幾日,便有大雪紛至。

“無終你有何打算?”

天氣越來越冷,匈奴南下的日子就在這幾日了。

姜昀抿唇道:“我已經派劉祚去鎮守無終了,明日一早便出發。”

徐笙點點頭,便不再過問了。既然他有打算,她就不摻和了。

“沒想到就在無終呆了兩日期,我還以為最起碼要呆上好幾年呢!我都讓人在門口樹下搭了秋千,還移植了幾顆葡萄樹,誰知道還沒等它結果子,便來了信都。”

“我們,怕是不會再去無終了吧!”徐笙故作悵然。

實際上,比起無終那麽艱苦的條件,她自然選擇呆在信都,當然只是相比較而言。

“你若是喜歡,明日讓虞伯給你在院子裏搭個秋千。至于葡萄樹,這院子裏便有一棵,明年夏季便可以結果。”

徐笙眼睛一亮道:“夫君待我真好!”

姜昀心想,不待你好待誰好。

“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坐了一會兒,姜昀還是強行将徐笙從軟榻上拉起來,拿着披風将她裹了起來,又塞了一個暖爐到她手裏,拉着她往外走。

徐笙不情不願的跟他出去,剛走到廊下,便被迎面而來的寒風吹得臉皮發疼。

“夫君你真讨厭,我說了不去的。”

姜昀眼裏笑意一閃,将她摟到懷裏,遮去寒風,往前走去。

等到到了地方,徐笙才被放開。

“喜歡什麽,自己挑吧!”

徐笙看着面前的東西,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果然是直男癌,送禮物都不會送,哪有人直接把人拉來庫房挑選禮物的?

見徐笙沒有反應,姜昀自己伸出手拿了一塊血玉玉佩放到她手裏,問:“喜歡嗎?”

徐笙點點頭配合道:“喜歡。”

姜昀不滿意她敷衍的态度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

“這玉佩有什麽來歷?”徐笙感興趣的問到。

姜昀說:“這玉佩,是我給你的承諾。”

他突發奇想,越說越感覺可行。

“你只要拿着這玉佩,便可以讓我為你做三件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的。”

“……”徐笙感覺姜昀越發的幼稚了。

“我說話從來都算數,不會反悔。”姜昀握住她的手道。

徐笙斜睨他一眼問到:“是嗎?”

幾乎是那一眼,姜昀便明白她的意有所指,無非又是拿他在廣平時昏了頭的承諾說事情。他有些頭疼道:“皎皎你難道不能忘記那件事情嗎?”

徐笙搖搖頭:“不能。”

姜昀無奈地看着她,半響才道:“你不就是想試探我早晨與你的承諾是不是算數,直接問我便是,做什麽這麽迂回?”

徐笙轉身打量這珠光寶氣的庫房,語氣輕快道:“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可什麽也沒說。”

姜昀告饒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見徐笙嘴角含笑,他才又道:“我說的那話,是深思熟慮之後做下的決定,你放心皎皎,我絕不會背棄承諾。”

“也不會再像廣平那次一樣,随意地許下諾言,卻做不到。”

“以後我承諾給你的,都是我認真思考的,能給得起你的。”

徐笙心裏軟軟的,嘴上卻道:“這麽說,這玉佩的事情作數了?”

“自然。”

姜昀摸摸她的腦袋,沉聲到。

“當真?”

“當真。”

最後,徐笙只帶走了那塊血玉玉佩,其餘的東西什麽也沒帶,用她的話說就是:連夫君你都是我的,那麽這庫房裏的東西,自然也都全是我的。我的東西放到那裏,我想用的時候自然會去取。

姜昀聞言啞然,但卻極喜歡她這副把自己當做所有物的語氣。

回到上屋,徐笙一屁股坐到軟榻上,一面暖手一面吩咐下去:“去幫我熱壺小酒送來。”

姜昀挑挑眉,沒有說什麽。

于是接下來,他覺得自己無比明智。

因為若是不讓她喝酒,他便不能享受她的獎勵了。

只見酒上來後,她讓伺候的婢女全部退了下去,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給她倒了一杯,端起來勾着眼睛道:“我敬夫君一杯。”

說完,她仰頭喝下酒杯裏的酒。

姜昀看了她一眼,也将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倆人一來一回,沒一會兒的時間便喝了半壺。

徐笙眨眨眼睛道:“夫君好酒量。”

姜昀斜睨了她一眼道:“過獎。”

“夫君你怎麽一點也沒有醉意?”說着,徐笙還端起酒杯嗅了一口,歪着腦袋奇怪到:這酒明明還挺烈的啊!他怎麽就沒事呢?

明明新婚之夜,他沒喝多少就醉了。

她的心思一目了然,姜昀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總不可能告訴她,新婚之夜,是風輕給他的酒裏下了藥吧!這說出來,真傷男人面子,她可不定要怎麽嘲笑自己。

好在徐笙沒有追問下去,只當做是新婚那日他喝的比較多。

只見她拎着酒壺,起身向姜昀走去,然後跨坐到他腿上,摟住他的脖子,往嘴裏灌了一口酒,然後渡進他的嘴裏。

“既然夫君沒醉,那便讓我來把夫君灌醉吧!”她嘴裏喃喃。

姜昀心神蕩漾,身子開始發熱,期待起她接下來的動作。

于是徐笙哺一口酒,便被他糾纏住,纏綿許久,直到呼吸不上來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唇,暗啞着聲音道:“繼續。”

語氣強勢,不容拒絕。

徐笙輕笑了一下,又往嘴裏喝了一口酒,将酒壺放到一旁,送了上去。

燭火搖曳,外面寒風呼嘯,室內的溫度卻結結攀登。

倆人糾纏在一起的影子,投在窗紗上,隐隐戳戳,閃忽不定。

……

紗帳內,姜昀面目猙獰,一面喘着氣,嘴裏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徐笙坐在他身上,被他一會兒抛上高空,一會兒拉下雲端,眼神朦胧,香汗淋漓,滿面通紅。

“皎皎,你真好。”

好個屁啊!她朦朦胧胧間想到。

她這是在自己給自己挖坑嗎?這人怎麽力氣跟永遠用不完似的,精力好的出奇,早知道,就別整什麽獎勵了。

她嘤嘤幾聲,聽到姜昀控制不住的吼聲,吓得連忙去捂他的嘴巴。

……

縱欲的結果便是,第二日徐笙渾身酥軟,腿腳發軟,下不了床。

姜昀一大早便起了床,眼角下面雖然有絲絲青色,但整個人卻是神采奕奕,跟打了興奮劑一樣,走路腳底起風,眼底充滿着笑意,直叫虞梁和流殇等人打哆嗦。

接下來的幾日,姜昀都忙的早出晚歸,根本顧不上和徐笙親熱,這叫徐笙松了一口氣。

剛開葷的男人是匹狼,旱久了的男人是匹惡狼。

這幾日,姜昀在衙署忙着處理疏奏,時不時的帶人出城去一趟,徐笙已經習以為常。姜昀有事情做,徐笙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她這幾日一直在熟悉王府內務,順帶跟着虞伯幫忙打理姜昀繼位的事宜。

她一直以為,姜昀繼位沒有她什麽事情,直到這日虞伯忽然領來了府裏的繡娘。

“不知夫人有空沒,讓繡娘把您的尺寸量了,好修改一下禮服。”

聽到虞伯的話,徐笙有些反應不上來。

怎麽還有她的事情,不是姜昀繼位嗎?

虞伯也有些愣神,問到:“公子沒有與您提起過嗎?”

“提起過什麽?”徐笙心裏隐隐有了答案,卻不敢确定。

“自然是您任王妃進宗廟,受冀北的官吏拜見的禮服。”

“公子竟然沒有與您提起過,他可是早早就吩咐老奴讓人趕制您的禮服的。”

“……”

她想,姜昀回來很有可能要削虞伯一頓了。

真是拙劣的手法,都不知道讓和虞伯串好氣。

難道她要選擇裝作不知道,配合姜昀演一下戲?

好為難哦!她到底要不要配合呢?

虞伯看到徐笙的臉色不對,再回想剛才她的反應,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好像破壞了自家公子的計劃,輕咳一聲,面色有些緊繃。

徐笙:這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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