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徐……王妃。”男子聲音訝異。
徐笙聞聲看過去,才發現說話之人正是一年多未見的孫玉璋。此刻他站在點翠閣門口, 正意外的看着自己, 身旁還跟着個衣着華美的年輕婦人。
她也很意外, 不過還是笑道:“孫公子。”
孫玉璋拱手向徐笙行禮,又看看旁邊的虞臻,苦澀着道:“草民拜見王爺。”
年輕婦人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聽到孫玉璋口中的王爺與王妃,心中便知曉了,也小心翼翼地向虞臻行了禮。
“不必多禮。”一旁虞臻叫起, 然後眯眼到:“聽聞孫公子去歲成親了, 想必這位便是你的新婚妻子?”
“正是。”孫玉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徐笙,見她嘴角含笑,向自己的妻子示意,頓時覺得心中一滞。
不過他也明白這些事情只能藏在心裏。
“既然你們來了信都, 本王和王妃自然需要盡地主之誼,改日有空, 不如來府上做客?”虞臻雖然話裏寒暄,但表情一直冷冷, 大有他若是真的應下,便會将他們收拾一頓的模樣。
孫玉璋知道,他這是礙于徐笙的情面, 哪怕心裏不喜歡自己,面子卻要做足。
“王爺盛情本莫敢不從,只不過內子有孕, 身體多有不适,實是不便上門拜訪,望王爺海涵。待內子産下麟兒,臣再上門謝罪。”
徐笙這才注意到,夫人凸起的小腹。
“原來令夫人已有身孕,還未恭喜孫公子。”虞臻扯扯嘴角,忽然道:“本王的王妃去歲也為本王誕下一對龍鳳胎,本王甚是欣慰。兩個孩子調皮搗蛋,常常惱人的不行。”
“不過孫公子的孩子,定不像小兒那樣頑皮。”
他話裏雖然自謙,但面上卻一副十分滿意的模樣,那笑意似乎是想刺瞎誰的雙眼。
徐笙在一旁無奈,只覺得虞臻真不愧是虞三歲,越活越倒就,居然在以連情敵都算不上的孫玉璋面前,刻意秀恩愛了。
“王爺說笑了,小公子人中龍鳳,草民之子那敢與公子相提并論。”孫玉璋明知這位冀北王是在故意刺自己,卻依舊感覺到呼吸不順暢。
“好了,這在人家店門口呢!別一直堵着了,快讓孫公子陪孫夫人回去歇着吧!”徐笙看不下去虞臻的模樣,見他似乎還有炫娃之意,便連忙扯扯他的衣角。
虞臻摸摸鼻子,這才無奈的對孫玉璋笑道:“王妃她感同身受,怕是想起了自己有孕那段時間的艱辛,孫公子不要見怪。”
“那時候她脾氣不好,我被她折騰的半夜爬起來在信都城裏找她要的吃食,雖然辛苦,但是甘之如饴。想必孫公子,也有相同的感受吧!”
不過,他很快又言:“哦!是我忘了,孫公子如此文人雅士,定不會做如此俗不可耐之事。”
“……”感受個屁,他這夫人溫柔如水,才不會讓他做出那等丢面子的事情。且這冀北王也是沒臉沒皮的緊,居然在大街上便開始說起這些折辱男人面子的事情來。
然而,孫玉璋雖然如此吐槽虞臻。但心裏卻明白,他如此因為冀北王如此放的下架子,真心寵愛徐姑娘。
只是,他能不能不要話裏話外攻擊自己?
雖然自己還未完全對徐姑娘忘情,但身畔已有佳人,怎麽會再做出那等下流無恥的事情來。這冀北王是在怕些什麽,一面向自己炫耀,一面不忘摸黑自己?
“……”
一旁的徐笙也有些無語。
她是徹底服了虞臻,這也不知道哪八輩子的黃歷,他都竟然還記得,将人家孫公子堵在點翠閣門口,就為了炫耀。
從未見過,如此幼稚的人。
“夫君,你忘了下午還要去衙署?”徐笙斜眼看虞臻,示意他适可而止。
便見虞臻抿抿唇道:“無妨,不急,明日再去也一樣。”
“……”虞小臻,你敢不敢再幼稚一點?
徐笙在他後腰上,使勁兒掐了一下。
虞臻吃痛,身子僵了一瞬,只好抿唇不悅道:“本王忽然想起下午有要事,就不與孫公子多寒暄了。”
孫玉璋雖然想再看看徐笙,但是能逃離虞臻的炫娃炫妻模式,自然是高興的緊,便連忙應承下來,帶着自己的妻子,行完禮便扶着她,小心翼翼上了馬車。
徐笙和虞臻走進點翠閣,點翠閣的管事立刻迎了上來。信都城的百姓都認識虞臻,這兩次開戰送行,他們早就見過虞臻的模樣了。至于徐笙,他們雖然不認識,但是也大致能猜出來。
剛才虞臻和徐笙與人說話,不便上去叨擾,現在進了店,管事便誠惶誠恐的迎了上來。
“王爺王妃要看點什麽?”行完禮,管事的将倆人引往雅間,一面走一面彎腰問。
虞臻拉着徐笙往裏走,寬闊的衣袖看的并不明顯,徐笙便任由他去了。
“将你們店裏首飾都呈上來。”他財大氣粗地說,頗有暴發戶的感覺。
徐笙連忙阻止,并對有些猶豫的管事道:“王爺在開玩笑,你們不必當真。随意挑選一些樣式新穎的,呈上來我看看便可以了。”
往常,徐笙的首飾都是由王府的下人置辦,她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只知曉妝奁裏堆的滿滿的。今日虞臻帶她出來親自買,她便有些新奇。
話說,嫁了一個大土豪,她還沒有享受過買買買的感覺……
待管事的下去後,雅間裏就只餘徐笙和虞臻二人。
虞臻端坐在那裏,緊繃着臉龐不語。
徐笙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還真是一個小氣包,都哪八輩子的黃歷了,值得你醋意如此大?”
“我不過是與他寒暄幾句,哪裏吃醋了?”虞臻斜睨她一眼,不願意承認。
徐笙便笑:“那或許是我看錯了。”
明明沒有追究了,虞臻的臉龐卻莫名紅了起來。
挑完首飾從點翠閣出來,虞臻和徐笙兩人便去了一家酒樓,在酒樓裏用過午膳,便乘車回了王府。虞臻将徐笙送至王府門口,便又駕馬去了衙署,然後又是深夜才歸府。
一連幾日的繁忙後,虞臻終于向徐笙提及,自己就要去河內赴宴一事。
徐笙聽了,就有些不同意:“你明知秦雁行是故意的,還要去?”
虞臻揉揉她的腦袋道:“自然知曉,只不過此趟我非去不可。”
“為何?”徐笙問。
“這些你不必知曉,你只需要在信都好好呆着,照顧好咱們的兒子和女兒,等我回來便可。”虞臻又改為拍她的腦袋。
“此去……怕是要亂了,你不管聽到什麽消息都不要怕,只要不是虞梁告訴你的,你都不要信。”
徐笙從他這話裏聽出一絲不詳的預感,她追問道:“是不是很危險,你不要瞞着我。”
“別多想,我只是怕你擔心我。”虞臻避而不談。
徐笙追問無果,最後只能氣餒的放棄。
“我這一走,再回信都怕是要趕不及阿識和阿媛的周歲了,所以我提前把他們的大名取好了。阿識就取陶陶二字,取自君子陶陶。阿媛取婵字,與媛字同意。”
虞陶陶……
不得不說,徐笙對虞臻取的名字就沒有有過期望。
然而,她并未反駁他的意思。陶陶二字寓意不錯,雖有些娘氣,但她已經不準備拯救自家兒子的大名了,只等着虞陶陶長大後,讓他自己去找坑兒子的損爹去。
至于阿媛的名字,雖然中規中矩,但不像她哥哥那樣坑人,所以徐笙便任由虞臻去了。
于是,兩個孩子的大名就此便定了下來。
又過了幾日,到了虞臻出發去河內的日子。
徐笙和往日他出行一樣,早早起身伺候他熟悉完畢,為他穿上王爺禮服,送他至信都城樓的壇樓上。晨風清亮,虞臻帶着烏壓壓的大軍,浩浩蕩蕩的絕塵而去,留下越來越小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見。
“王爺,果然不出您所料。探子來報,曹勐遒等人已經出發,趕往河內赴宴。”流殇禀報到。
“我知道了,下去吧!”虞臻點點頭,站在連綿起伏的小山丘上,看着一道殘陽正緩緩落入水中,負手而立,欣長的身影被拉的格外長 。
此後又行了有十餘日,虞臻大軍終于來到了河內城外處。
秦雁行一早得知消息,便在他們剛安營紮寨完畢後,派使者前來邀請虞臻進城,到驿館落腳,卻被虞臻當即拒絕。
使者或許是知曉虞臻根本不會進城,便也沒有為難。只是透露消息到,荊王曹勐遒和其餘諸侯也已經到了河內,待明日他們會統一出城迎接諸位進城歇息。
陸武夷待那使者離去後,便嗤笑到:“那小皇帝莫不是真當我等都是傻子?”
虞臻道:“我們不願意,願意的人多的是。”
陸武夷問:“王爺這是何意?”
“那些弱小一些的諸侯,未必不願意向大周投誠,此次若是秦雁行給的條件誘人,想必很多人都願意聽候封賞。”
那些諸侯不似虞臻和秦雁行,他們實力弱小,歸順大周或者投誠實力強盛的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當夜,大軍便在城外五裏處駐紮下來。
第二日一早,秦雁行便派了輿車,前來迎接虞臻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