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獄中嬌花
第四十四章獄中嬌花(17)
聞嬌嚣張得好像她才是這裏的主人, 而從來冷酷的章懷騁, 這會兒倒是半蹲下身,神色不虞地收拾起了打翻的水果盤。
聞嬌不高興地指着水果盤:“要新的。”
章懷騁應聲:“嗯。”
鄂子羽的大腦像是被強迫放進了-60°的冰水裏,一陣尖銳的痛感之後,就是無邊冰冷的麻木。
他木着臉彎下腰, 把那捧花又撿起來抱在懷裏, 聲音微微變了調:“監獄長。”
“你有話就說。”章懷騁頭也不回。
聞嬌也正低着頭, 像是在看章懷騁手上收拾的動作。
鄂子羽一低頭,只能看見他們倆頭頂的發旋兒, 頓時更氣不打一處來。
他在來監獄之前, 也是天之驕子, 從來只有別人向他表白被拒的時候。他好不容易遇上個自己喜歡的類型, 又陪人養病,又給人疊紙玫瑰,還偷摸組織什麽體檢活動為見她一面,還出島去找好東西等着回來讨好她了……
鄂子羽越想,心底的嫉妒越是沖天而起。
都快把他自己給撐爆了。
章懷騁收拾好了果盤。
聞嬌則站起身:“我去洗澡,黏糊……”她說着,皺了下鼻子,神色不快。
鄂子羽心想,很少有人能擋得住她這樣的表情。
章懷騁又拿出紙巾,慢慢擦過聞嬌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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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子羽心情一下又惡劣起來。
是啊,章懷騁也一樣擋不住。
反正現在輪不到他去給她擦。
聞嬌拍開了章懷騁的手:“我走啦。”說着,她走向了卧室, 推門進去。門很快合上,吞下了她窈窕的身影。
她顯然對這裏已經很熟悉了。
處處透出的信息,都如綿密的針,齊齊往鄂子羽那顆剛動了的少男心上紮。
章懷騁起身,就正好瞥見他鐵青的臉色。
如果說剛才沒有察覺,那麽現在章懷騁也察覺到了。鄂子羽一直不開口說話,又臉色難看……
章懷騁将紙扔進垃圾桶:“你剛才的行為很不應該。”
“哪裏不應該?遞花給聞嬌不應該?但這花本來就是為她準備的。你忘記在晚會上我送過她紙玫瑰了嗎?”鄂子羽嘴角往下沉:“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去看晚會,是我主張的不是嗎?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也會去。”章懷騁冷淡地打斷他。
“什麽?”
“她演奏用的豎琴,是我的。”
鄂子羽更怒不可遏:“所以那時候,你們就有關系了?”
“沒有。但因為是她,所以我才會出借豎琴。”章懷騁說完,就又恢複了冷漠的姿态。
這樣的話,是他以前絕不會說的。其實別提說出口了,在那個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抱着什麽樣的想法。但這個時候,章懷騁不吝啬去告知情敵,他同樣早就看中她了。沒有鄂子羽看上,他就應該拱手讓人的道理。
鄂子羽迅速冷靜下來:“……是,是,我早該想到的。如果不是你心裏存了點意思,就算我鼓動你,你也不會早早去晚會,更不會出現在體檢現場。”
鄂子羽的心情頓時惡劣到了極點。
他做事絲毫不遮掩,于是以為一切都穩穩當當,結果臨到最後被人抄了老窩。
“當監獄長就是比做醫生更好,早知道……”
“早知道,你也做不了監獄長。你家裏不會同意。”
鄂子羽固執地認為,章懷騁之所以能和聞嬌勾搭上,不過是靠監獄長的身份,和囚犯來往的機會更多。
鄂子羽搖頭:“好,就算我不和你争監獄長的位置,你也攔不住我。”
“你哪裏來的信心?”
鄂子羽開始睜眼說瞎話,反正這時候誰也不能承認在聞嬌面前連個姓名都沒有:“……她住院的時候,是誰照顧她的?我和她共處了至少七天。沒有別的護士、病人,只有我和她。”
章懷騁眸底的顏色有了變化,變得幽深起來:“我和她共處一室了不止七天。還得加上夜晚。”
這句話帶了明顯的黃.色.暗示。
鄂子羽手上一用力,抓爛了玫瑰花束外面包裝的彩紙。
玫瑰花刺紮入了他的指間,他也渾然不覺。
“你應該識趣。”章懷騁毫不留情地道。
鄂子羽面色陰沉。
他們都出身極好,不論是在監獄外,還是在監獄內,都是天之驕子。強勢和霸道,平時不顯露,但卻早早刻入在了骨血裏。誰也不會輕易讓步。
又過了幾秒鐘,鄂子羽才輕笑出了聲:“見過了星月的光輝,誰還會去追逐螢火之光?”
“你要做撲火的飛蛾,我不攔你。”
“飛蛾撲火不是趨光焚身,而是為了借光辨清方向。我已經找準了方向,當然不會做出自己焚身的蠢事。監獄長你生物沒學好。”
聞嬌抵在卧室門框內,聽着他們如小學生吵架一樣,你我來回大戰了數個來回,互相将對方氣了個半死,誰也沒有贏得勝利。
她換回了自己已經洗幹淨的囚服,慢吞吞地拔腿朝門邊走去:“你們慢慢聊,我該回八號監室了。”
章懷騁一怔,乍然從憤怒的狀态中抽離出來。他攥緊了手指,皮手套上都顯現出了一點點因為過分用力而攥出來的細紋:“為什麽回去?”
“我是囚犯呀,囚犯就應該住在八號監室。現在兇手已經被處置,您在懲罰過我和劉婉之後,該放我們回去了。”聞嬌回頭,輕笑着說。她眉眼間滿是放松,顯然沒把這樣的分離放在眼裏。
章懷騁壓根就不記得劉婉是誰。他也早忘了自己怎麽把她扣起來的。
他抿緊了唇,眸色更加幽深。他甚至想問她,是因為鄂子羽的出現影響了你嗎?他更想冷冰冰地回絕她,不行。但他更想竭力對她溫柔一點。
他咬住了牙關,俊美的面容籠上了一層愠怒之色。
聞嬌的齊耳短發又長長了一點,她歪頭輕輕地笑,更加少女感十足,一點笑,直直往人心上最柔軟的地方戳。
“就算我回了八號監室,我也可以經常來這裏呀。你不覺得這樣更刺激嗎?像偷.情。”
鄂子羽死死咬住了牙,臉色陰沉得像是能滴墨。他甚至有種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裏的荒謬心酸感。
【任務5:讓鄂子羽對你又愛又恨】
【完成度:4/5,3/5】
而章懷騁的手指繃得更緊了,連帶他的脊背都繃緊了。
長褲幾乎遮掩不住他被她三言兩語挑起來的反應。
是……
是刺激。
但是……章懷騁很快掙脫了這個語言陷阱:“如果建立起來戀愛關系,怎麽算是偷.情?我不需要這樣尋求刺激。”
聞嬌都驚訝了。
這兩個人,一個恨值瘋狂上漲,愛值卻死活不掉。另一個簡直像是初談戀愛的青澀少年,牢牢把持着這段感情,連刺激都不想找。
聞嬌抿了下唇,覺得自己還是得下劑狠藥。
她擡眸,慢悠悠地道:“那多無趣啊。”
她從未打算就此依賴章懷騁。睡上那麽幾覺也就夠了,不見得再睡下去,進度條就能從21跳到22。最後的那麽一點,總是最難漲的。
無趣嗎?
章懷騁驟然沉默。
他的年紀和冷漠的內心,讓他這個人變得很無趣?
鄂子羽憋不住發出了輕快的一聲笑:“……我不無趣啊。我多有趣。”
章懷騁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聞嬌扭頭掃了鄂子羽一眼:“……如果送花也算是有趣的話,唔,那麽天底下絕大部分人都是有趣的。”
鄂子羽沾沾自喜的表情一秒破滅:“……”
章懷騁的臉色卻也沒能好看起來。因為他連那絕大部分人都比不過。
“我真的該走了,不然又要錯過午餐了。”聞嬌說。
鄂子羽卻飛快地道:“那我帶你去做有趣的事。今天運送物資的游輪過來了你知道嗎?你上過大游輪嗎?我帶你去看。”
是個不錯的主意。
章懷騁立馬冷酷無情将之據為己有了:“我帶你去看,鄂子羽根本做不了主。”
“章懷騁我艹你大爺。”鄂子羽氣得跳腳。
聞嬌勾唇笑了下:“好呀。”
章懷騁悄然松了口氣,他打了個內線電話出去:“嗯,組織囚犯搬運游輪上的貨物。允許駛入港內。十分鐘以後處理好,我現在過來。”
他打完電話,就走上前牽住了聞嬌的手。
章懷騁拉着聞嬌走出辦公室。
門外的獄警察覺到動靜,立刻扭頭來行禮。同一時刻,聞嬌掙開了章懷騁的手。
章懷騁撈了個空,臉色頓時冷了冷。
他抓不住她。
章懷騁腦中驀然生出這樣的認知。
章懷騁心情也極度惡劣,但他還是吩咐獄警去将那個什麽劉婉放出來,然後才帶着聞嬌走出監獄的重重關卡,來到了惡.魔.島的港口。
一路上,暢通無阻。
要不是聞嬌有點完美主義傾向,非要把任務點刷滿才覺得舒坦,現在她就能利落地解開章懷騁腰間的槍套,拔槍、打人、上游輪……要知道以她現在站立的位置來看,她差不多都越獄成功一半兒了。
游輪上的人上上下下,搬運着新鮮的水果和蔬菜,還有許多酒水,甚至還有各國的零食。
章懷騁還招手叫來一個獄警,讓他現場開了一個水果罐頭,然後章懷騁接過來,這才遞到了聞嬌的手邊。
獄警們乃至是那些勞工,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現在還興監獄長對囚犯低頭示好的嗎?
然後更令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聞嬌擡手推開了水果罐頭:“防腐劑的味道,不愛吃。”
章懷騁只好轉手給了一邊的預警。
這個水果罐頭是華國生産的,其實味道相當好。別說是華國獄警了,就算是其他國家在這裏當獄警的人,都忍不住愛這個口味。獄警快樂地享用了。
快樂之餘,才覺得監獄長和這個八號監室的囚犯,好像關系不太對勁。
等其餘囚犯陸續被帶到現場,他們也看見了這一幕。
“聞嬌被放出來了?”
“也不知道這幾天受了什麽罪。”
埃德蒙聽到這裏,嘴角冷漠地往下一拉。
她沒有受罪。
埃德蒙幾乎一眼就能瞥見,往日神态冷漠的監獄長,這會兒眉眼間透出的那麽零星半點的歡愉。
聞嬌扭頭,發現其他人開始搬箱子了。
“我也去搬吧。”聞嬌咂咂嘴。
章懷騁這會兒卻變得不好說話了,他不容拒絕地扣住了聞嬌的手腕,将人帶上了游輪。
聞嬌看似不經意地掃過游輪內部,但卻将每一處細節都印在了腦子裏。
她徑直走到了船長室。
船長室內貼着“操作規範守則”,聞嬌也都一掃記了下來。
“聞嬌怎麽跟着監獄長走了?”有人驚訝地問。
埃德蒙冷聲道:“迫于淫.威吧。”
“?”
因為人手不夠,船長、舵手等人都在外面的甲板上站着指揮。船長室內空無一人。
聞嬌坐在了舵手的位置上:“……真有意思?”她扭過頭問章懷騁:“你開過船嗎?”
章懷騁竟然感覺到了一絲自我羞愧:“……沒有。我只開過飛機。”
但在這點自我羞愧之後,章懷騁的腦中突然無師自通地生出了點“有意思”的想法。
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麽變化。但手卻反扣上了船長室的門,并且加上了保險栓。
他踩着軍靴,緩步走到了聞嬌的身邊,然後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這樣有意思一點了嗎?”
章懷騁戴着皮手套的手摩挲過她的面頰,又輕輕揉了下她的唇,将她的唇揉得更見緋紅。
陽光灑滿海面,大部分都透過了玻璃,籠罩在他們的身上,暖洋洋的。
她的唇更顯得瑩潤。
他低頭咬了咬她的唇,解開了她的扣子。
作者有話要說: 監獄長:我不會開船,但我會開車鴨!
這個世界快結束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