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下來的時間,岑沅沅忘了離婚這回事,也忘了在二老面前裝小家子氣,全方位、多角度用一個顏控的眼光欣賞着這個漂亮弟弟。

午餐吃得分外賞心悅目,顧言壑比任何一個小鮮肉都有視覺沖擊力,尤其是此時顧言壑就坐在她的對面,咫尺之遙,連一根頭發絲都看得一清二楚。

純天然的,沒有視頻裏那些被化妝術和ps二道加工過的人工痕跡。

存在手機裏那些小鮮肉的圖片和視頻,統統可以删掉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岑沅沅終于從男色的誘惑中清醒了過來,察覺出了幾分不對。

顧言時再冷漠再寡言,偶爾也還會蹦出一兩個字節,顧馮東和于慧芝和他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問一答言簡意赅;可顧言壑卻從頭到腳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樣,和所有的人之間隔了一層透明的玻璃罩。

旁邊有個傭人專門替他布菜,于慧芝也坐在他身旁,每一個菜上來都耐心地和他說上幾句,可惜,徒勞無功,顧言壑連眼皮都沒擡上一下。

等吃完了飯,顧言壑就自顧自地轉着輪椅出去了,岑沅沅有點着急:“他怎麽一個人走了?要不要去幫一下他的忙?”

“不用,”于慧芝輕嘆了一聲,“他不喜歡讓人幫他。”

岑沅沅呆怔了半晌,心裏一陣惋惜。

實在太可惜了,這樣一個幾近完美無缺的人,卻硬生生地被老天爺折斷了翅膀。

吃完飯,顧馮東把顧言時叫去書房了,于慧芝陪着岑沅沅在別墅內外轉了一圈就去午睡休息去了,讓岑沅沅自便。

岑沅沅吃了點水果,又看了一會兒電視,實在無聊,就去花園裏逛了逛。

碧綠的草坪修剪得和地毯一眼平整,上面各種鮮花和綠植錯落有致,十分漂亮,岑沅沅興致勃勃地開始自拍凹造型,凹了一會兒,她忽然感應到了什麽,擡頭一看,顧言時正在二樓的窗戶前看着她。

她尴尬地收了手機,立刻轉移戰場,繞過別墅,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更為幽靜,通往果嶺的小路用青石板鋪成,邊上有些許的青苔;後牆的牆壁上有一行僅容一人通過的簡易樓梯,用古樸的淺灰色鐵藝做成,和整棟建築融為一體,很有藝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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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沅沅爬上去拍了兩張,靠着牆壁正剪輯挑選呢,上面傳來了輕微的“咔嚓”聲。

她愣了一下,沿着樓梯往上走去,到了屋頂平臺。

平臺裝修得十分漂亮,各種綠植錯落有致,西邊則是高起的紫藤花架,正值紫藤花盛開的時節,紫色的花束仿佛流淌的瀑布一樣傾瀉而下,在微風中輕拂,花架下的俊美青年坐在輪椅上靜靜地作畫,身旁的紫色花瓣輕輕飄落……

這意境,這畫面,絕美浪漫。

然而,花架下青年的戾氣,卻把這絕美的畫面打破了。

地上撕碎的畫紙在風中微微打着轉,顧言壑的畫筆,正用力地在成品的畫紙上打着叉叉,他的眼神有點猙獰,力氣也很大,畫紙發出“嘶”的一聲,瞬間就被劃破了。

岑沅沅走了過去,撿起了地上的破紙,納悶地問:“咦,這不是畫得很好嗎?幹嘛要撕了?”

顧言壑猝然停了手,暴怒地把畫筆一丢,操控着輪椅往後走去。

“你別不開心,”岑沅沅安慰他,“這世界還是很美好啊,你有這麽一個漂亮屋頂花園,長得又這麽好看,還有畫畫的天賦,多少人求也求不來,人生嘛,就要想得明白一點,高興是一天,生氣也是一天,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輪椅停住了,顧言壑轉了過來,看向岑沅沅。

他的眼神冰冷,帶着滿滿的厭惡。

“你別在我面前出現,我就高興。”顧言壑的薄唇中吐出幾個字來,“從我的世界滾出去。”

岑沅沅整個人都呆住了,她什麽時候得罪這位漂亮弟弟了?顧言壑為什麽會這麽讨厭她?

她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小弟弟,沒人教過你要有禮貌嗎?”

顧言壑旁若無人地從她身旁越過,進了電梯。

算了算了,不要和漂亮弟弟計較了,好看的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她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從地上撿起畫筆,在紙上勾勒了幾下,把顧言壑打的那個大叉叉改成了一條魚,又在下面改了改,整幅畫從一副風景圖變成了錦鯉躍龍門,随後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鹹魚也快樂。

“鹹魚什麽意思?”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就是……”岑沅沅想要用一個合适的詞解釋,卻好像很難說出其中的精髓,“大哥,你連鹹魚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不上網……”

她的聲音頓住了,轉頭一看,顧言時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她讪讪地笑了笑:“就是不求上進的意思。”

顧言時皺了皺眉頭。

這樣的天之驕子當然無法明白岑沅沅的這種追求,她麻溜地岔開了話題:“對了,你弟弟到底是出了什麽事變成了這樣?”

顧言時眼中的痛苦之色一掠而過:“兩年半前他被人綁架了,被人關了整整五天,救出來以後就不能走路了,也拒絕和別人交流,醫生說這是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只有等他哪天自己想走了,才會恢複。”

岑沅沅大吃一驚:“這麽說,他的腿是好的?”

顧言時點了點頭。

“那有沒有去看心理醫生?”岑沅沅急急地問。

顧言時苦笑了一聲:“他不肯去,拒絕和我們之外的任何人接觸,自閉嚴重。”

岑沅沅脫口而出:“不對,他剛才罵我了,他沒有自閉,他是故意的!”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靜谧。

顧言時的目光若有所思。

岑沅沅捂住了嘴,讪笑了一聲:“別介意啊,我瞎說的,我們還是來談談正事吧,你的律師團,這兩天工作了沒?”

顧言時回過神來,淡淡地道:“晚上再說。”

晚飯的時候,顧言壑沒有下來吃法,岑沅沅心裏明白,這位小少爺可能是因為下午的事情鬧了脾氣,她識趣地問顧言時要不要讓她回避一下,先回家去。

“走什麽走?”顧馮東很不高興,“言時在這裏,你回去的話像什麽話?傳出去倒是我們顧家老小都欺負你了。”

“別走了,”于慧芝笑吟吟地拉住了她的手,“今晚你們倆都留下。”

岑沅沅頭皮發麻。

一想到要和顧言時獨出一室并且同床共枕,她心裏發飄。

卧室在二樓的東首,書房、衣帽間等一應俱全,和家裏的風格一樣,整潔得幾乎沒有一絲煙火氣息。管家準備得很周到,洗漱用品一應俱全,岑沅沅在裏面磨磨蹭蹭地泡了個澡,終于拖不下去了,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顧言時坐在窗下的沙發上,正拿着一疊文件看,轉頭一看,目光幾不可察地滞了滞。

真絲睡袍是大紅色的,款式簡潔,露出了岑沅沅脖頸處精致的鎖骨,還有一雙修長的美月退;她的皮膚帶着沐浴後的淺淺緋色,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肩頭,幾绺發絲淩亂,帶着一種慵懶的性感。

“那個……你還要辦公?”岑沅沅尴尬地問,“要麽我先……睡了?”

顧言時猝然挪開了視線:“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岑沅沅在他對面規規矩矩地坐下了,拉了拉裙角,好像一個聽教導主任訓話的初中生。

“奚子雯是我小姨閨蜜的女兒,她出了點事情,小姨讓我幫一下忙,我不可能和她有任何不正當的關系。”顧言時沉聲道。

岑沅沅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是在解釋那天那個明星的事情,她很大度地擺了擺手:“沒事,我不介意的,反正我們倆就要離婚了,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多分點財産給我就好了。”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顧言時沉默了片刻,把手裏的一疊文件交到了岑沅沅的手上:“你看一下,律師團草拟的離婚協議書。”

岑沅沅不敢置信地拿起文件看了看,足足有好幾十頁:“這麽多?我……我怎麽看?”

“我名下的財産太多,公司股權、股票、古董、不動産等等,這已經是最精簡的了,”顧言時的聲音毫無起伏,“和我離婚後,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會過戶到你名下,還有其他部分現金、股票,折合起來應該有幾個億,應該足夠你的日常開銷了……”

“等等!”岑沅沅揉了揉耳朵,“多少來着?”

“幾個億。”顧言時重複了一遍。

岑沅沅心花怒放:“好好,那我就不看了,反正我也看不懂,在哪裏簽字?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嗎?”

“但是,有個條件。”顧言時淡淡地道,“公司在進行一項十分重要的産業結構升級,不能動蕩,我作為公司的CEO,需要有一個健康、向上的婚姻形象,這個時候不能離婚,我爺爺奶奶那裏,也需要時間去溝通處理,所以,我們可以各自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在事實上離婚,但正式辦手續的時間必須推遲到一年之後,而且,要對這份協議保密。”

岑沅沅呆了呆,內心掙紮不已。

一邊是金錢,一邊是自由,怎麽辦?

“真的只要一年嗎?”她狐疑地問,“你不會有什麽陰謀嗎?”

顧言時凝視着她:“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兩人的目光相對,岑沅沅一時有些恍惚。

顧言時的五官中,最讓她着迷的就是這雙眼睛。

眼睛的眼型非常漂亮,眼尾微微上挑,此刻兩人近在咫尺,岑沅沅更能清晰地看到,顧言時的眼底有一層非常淺的淡藍色,清澈得仿佛山泉,而瞳色則是上好的油煙墨色,黝黑且有光澤。

專注看人的時候,有種被眼睛主人深愛的錯覺。

真漂亮啊。

要是能親一下就好了。

她鬼使神差地湊了上去,在那眼睫上親了一下。

兩個人都呆住了。

“那個……剛才有只蟲子在你眼睛上……我想把它趕跑……用力大了一點……不是想親你……”岑沅沅努力鎮定,用平生的智慧胡亂瞎掰着理由,慌亂退回來的時候沒找準沙發,眼看着一屁股就要坐在地上了。

顧言時眼疾手快,伸手一拉,岑沅沅一頭撞進了顧言時的懷裏,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岑沅沅呆滞了兩秒,想要起來,可是不知怎麽,身體被扣住了。

“別動,頭發勾到領夾了。”顧言時的聲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

岑沅沅有點沮喪。

真是太丢人了,她被男色所誘,顧言時居然一點都沒有心動,她就這麽沒有魅力嗎?

耳邊忽然響起了一段陌生的旋律,忽隐忽現。

岑沅沅愣住了。

幾秒之後,她倏地擡頭一看,顧言時額頭上的彈幕清晰可見。

[沅沅,我也想親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七夕,顧大總裁還在裝逼,看來明天要來點更勁爆的了(托腮~~

七夕快樂啊,小仙女們!今天也發紅包五十個~耐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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