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夢與手表的問題

恍惚中,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低沉而憂郁:“你走吧,現在就走,順着地獄蛇鱗片散發出的熒光所指示的方向逃走,晚些時候,我會帶人去追你,如果你沒有逃脫……記住,你必須死!”

……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黑的地方,除了牆壁上一點點芝麻大的光之外,什麽都看不見。

涼時牢牢記得青年男子說過的話,拼了命地奔跑着,每跑到一處帶熒光的地方,就死命地用衣袖把石壁上的熒光擦掉,擦得一點光亮都沒有了,然後向遠處的另一點熒光跑去。

腳底下是齊腳腕深的冷水,冰涼刺骨,偶爾會感覺到水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她的腳腕處滑走,那種感覺就像是水鳝,或是水蛇。

由于她極速地奔跑,腳下的水濺得她渾身都濕漉漉的,頭頂上時不時地滴落下一些水滴,雖然并不頻繁,但由于她奔跑了很久,她的頭發也被打濕了。

所有的一切都令她顯得那麽的狼狽不堪,她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因為她不想死。

就這樣跑着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她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她萬分确定撞到的,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堵牆。

她驚聲尖叫,驀然驚醒。

她坐在床上,只覺得心慌氣短,似乎真的跑了一晚上似的那麽疲累。

門被推開,陸婧婉站在門口:“搞什麽鬼?還以為房間裏進了歹徒呢,叫得這麽慘。”

涼時雙手揮舞:“我做噩夢了啊,做了一晚上可怕的夢,我現在還記得情節呢,寫成小說拍成電影可以當恐怖片看了。”

“有那麽邪乎?”

“真的真的,我給你講……”涼時掀開被子跳下床。

“先刷牙洗臉吧,早餐是三明治和煎蛋。”陸婧婉顯然對她的噩夢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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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時撇撇嘴,到洗漱間刷牙洗臉出來,坐到餐廳的餐桌邊,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口:“你怎麽把我運回來的?我怎麽睡得這麽死你給我換睡衣我都沒醒?”

陸婧婉穿着一身斑馬條紋的家居服,舉着牛奶杯子:“我不想讓你醒,自然有不讓你醒的辦法,不過,我看你這一宿睡得也不怎麽樣。”

“對啊,我跑了一晚上夜路,黑漆馬虎的,渾身是水哎呀幾點了要遲到了……”

涼時擡起手,卻發覺手腕上早已經沒有了手表,忽然意識到什麽,吓得把手藏到桌子下面。

昨天一大清早,學校的校花封怡帶人在操場上堵住她,将她手上的手表搶走了。

這塊手表是陸婧婉專門為她從一家古老的神秘儀器制造廠定制的,具有一些奇特的功能。

陸婧婉笑道:“今天周六,不用上學。”

涼時暗暗松了口氣,卻見陸婧婉将一塊手表放到餐桌上,幽幽地說道:“你的手表為什麽在美林灣第二十一棟別墅裏?”

“啊?”

涼時瞪圓了眼睛,心慌地把手表拿起一看,正是被封怡搶走的那塊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限量版:“在美林灣?”

“對啊,”陸婧婉滿不在乎地喝了一口牛奶:“我昨天晚上用電腦查了一下,你的手表定位在美林灣裏,我就取回來了。”

“你……你用電腦定位?你入室盜竊?”

“你真是果酒喝多了,腦子裏都是酒了吧,定位是電腦的事,取回來是用的法術,真是服了你的推理能力和想象力。”

“哦,那你為什麽用電腦定位啊?你的定位術失效了嗎?”

陸婧婉輕嘆一聲:“比起電腦來,法術太費力,精準度又不高,唉……再過一二百年,我們這些老人家估計要敗給被人工智能了。”

“那不可能,”涼時讨好地笑道:“人工智能又不會騰雲駕霧七十二變。”

“你當我是孫悟空?”陸婧婉白了她一眼,轉而說道:“你怎麽就那麽笨,這麽大了還被人搶東西?”

“我不想惹事……”涼時低頭撇嘴,喝了一口牛奶,看向樓梯口,“雲澈哥哥還沒起床嗎?”

“哈!”陸婧婉誇張地笑了一聲,搖頭晃手道:“美人在懷,夜不歸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見他回來過幾天?”

“哇哦!”涼時知道這個話茬不能接了,于是老老實實地吃起煎蛋,

忽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涼時愣了一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對陸婧婉說道:“白清,我同學。”

陸婧婉向她擺手,示意她接聽。

涼時猶豫了一下,接了電話,電話裏傳出來一個非常溫柔的女孩的聲音:“涼時嗎?”

“嗯,是我,白清啊。”

“涼時,我,我遇到困難了。”

“哦,什麽事情?是需要我幫忙嗎?”

“嗯……我想,我想去你家住一陣子可以嗎?”

“啊?”涼時看了陸婧婉一眼,陸婧婉一皺眉,搖了一下頭。

涼時還沒有回答,那邊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家裏很安全……任何人都進不去。”

涼時一聽臉色大變,咳嗽了一聲:“這有點太誇張了吧。”

“九號公寓的保全系統不是最頂級的嘛。”

“啊,哦,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剛住進來的時候聽過介紹,據說保全系統是很不錯,但是以後沒有用到過,所以也不太清楚具體有多好。”

涼時暗暗松了一口氣,剛才聽白清的話,還以為她知道自己住的地方被設了結界。

“涼時,我真的遇到麻煩了,我求求你了,你讓我過去住幾天行嗎?”

“我……”涼時又看了陸婧婉一眼,陸婧婉沉着臉不說話,涼時對電話裏說道:“白清你怎麽了?能告訴我出什麽事了嗎?”

“我,我知道你……我知道你不太尋常,如果你不幫我,我怕我……我怕我姐姐會找到我。”

“你怕你姐姐找到你?你離家出走了嗎?白清不能這樣啊,有什麽事情都要和家裏好好溝通的,咱們都已經是高中生,都過了叛逆期,再說我覺得白清你不是會離家出走的人,白清,喂,喂……”

涼時羅裏吧嗦地勸導着,那邊卻突然把電話挂斷了。

“啊真是的,”涼時關了電話,對陸婧婉說道:“我這個同學平日裏是個很乖的女生,不愛說話,不顯眼不招搖,一副鄰家小妹的樣子,很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人,沒想到也會和家裏人鬧別扭。”

“少管別人的閑事。”陸婧婉語氣有些重地叮囑她一句。

“我沒有啊,我在學校一點事兒都不敢惹,別人搶我手表都不敢反擊。”

陸婧婉的一雙狐貍眼轉了轉,右手挽着自己的淺金色長發,帶着一絲憐意說道:“我知道你乖,這幾年很少問……”

她說着嘆了口氣,“溫瀾不想讓你牽扯進來太多,你的事我們會替你辦,你乖乖上學就好。”

涼時覺得自己眼睛裏含了淚水,她連忙低下頭,喝了一口牛奶。

身為探險家的父母不知為何将她送到探險隊的資助人溫瀾身邊,在她乘坐的飛機剛剛抵達洛杉矶時,父母遭遇車禍的消息便緊随而來。

那時她才十二歲。

小小年紀哭到丢魂兒,傻傻地坐在一邊,恍惚聽到人們議論,是因為有人發現她的與衆不同,想要捉她,十幾輛悍馬與她父母駕駛的吉普車在亞利桑那64號公路上追逐,吉普車翻到在路邊,鮮血蜿蜒。

“那個叫封怡的女生為什麽要搶你的手表?”陸婧婉見她的樣子,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于是轉移話題,“你們學校的學生家勢都不錯的,不至于連塊手表都買不起吧?”

涼時擡頭答道:“她誤會我搶她的心上人,來找我談判,恰好看到我的手表是限量版的,而且她還沒有買到,所以就搶走咯,她只是稀罕那只手表的牌子,并不知道它的特殊功能。”

陸婧婉聞言來了興趣,“你交男朋友了?”

“我沒有啦,是她誤會我,我這種身份怎麽敢交男朋友……”涼時臉有點紅,“對了,婉婉,你給我換塊不是名牌,也不是什麽限量版的手表吧,我雖不懂,可我的同學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一眼就看出來這表不簡單。”

“因為給你上的是貴族學校,所以不想讓你太寒酸嘛,”陸婧婉有些委屈,歪着頭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說道:“要不然,咱們去shopping!?”

“好哇好哇!”涼時高舉雙手,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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