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個山洞

陸雲澈說道:“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全,只是對整個大樓設了結界,沒想到對手竟然沒用妖術,而是用了現代化的武器和手段。”

“我正要說這事,”翡翠拿着手機從陽臺走回來:“剛才族裏有人來報,那直升機竟然是一只海怪所變,被大殿下一劍擊落海中,才現出原形,大殿下鑽入了海怪的腹中,二殿下不慎被海怪的尾巴掃中,受了輕傷,現正在長珏島休息。”

陸婧婉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嘴邊。

“竟然還有這等事!”寒棠一聽,雙眼直放光:“好多年沒幹過架了,老子現在就去太平洋打一場!”

說完他一拍大腿,站起來就走。

“少主別急。”

翡翠攔住他:“聽說那海怪帶着大殿下游向了南方,以我的推測,估計現在已經到了南大西洋。”

陸雲澈好久沒說話,這會兒終于指着寒棠說道:“你坐下,有大殿下在,涼時不會有事。”

……

不知過了多久,久的像換了一世的光陰。

熱氣騰騰的山洞裏挂滿了藤蘿似的植物,團團簇簇的花朵,紫中帶藍,燦若雲霞,褐色的枝蔓蜿蜒而下。

蒸騰氤氲的泉水從很高的石岩一角潺潺地順着洞壁流下來,彙聚到一起,形成一個溫泉。

溫泉不大不小,方圓不過十餘米,溫泉裏的熱氣升上去,又在洞頂上凝聚成水滴,滴滴答答地落下來,在山洞裏形成回聲,顯得空寂而幽深。

林霂十分仔細地查看了這個大約有三百見方的山洞,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于是拉了一些柔軟的植物鋪在溫泉邊,将涼時放在了上面。

涼時依舊昏迷不醒。

恍惚中,她仿佛見到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女孩,紮着兩根翹起來的花辮子,穿着胭脂紅色的大花襖,在一座很大的花園裏,一邊揮舞着雙手奔跑者,一邊用稚嫩的娃娃音喊叫着:“蘿蔔仔,蘿蔔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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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時看到花園的花池裏,忽然冒出半根蘿蔔,蘿蔔的上半截長了兩只眼睛,還有一個嘴巴,蘿蔔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吵什麽吵,我還在睡覺呢,煩死了!”

“你不要睡啦,我要告訴你一個好事情!”女孩跑到花池邊上,站住腳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用一根手指指着天說道:“我哥哥回來啦,春熙說的,一會兒就回來啦!”

“你哥哥回來了管我什麽事啊?!”蘿蔔又往土裏鑽進去:“我要睡覺!”

“你出來你出來……”女孩趴在花池上,揪住蘿蔔纓兒:“有好吃的,好多好吃的,我們去吃吧,不要睡啦不要睡……跟我一起玩……”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吃,我要睡覺……”蘿蔔掙紮着往土裏鑽着,可是掙不脫女孩的小手,兩個人在花池裏打開拉鋸戰。

“嬅兒!”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花園門口響起,花院門口站着兩個少年,一個身穿黑色鑲金絲線團花寬袖交領曲裾長袍,另一個則是海青色龍紋刺繡圓領廣袖寬袍,兩人全都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女孩和蘿蔔仔吵吵鬧鬧着沒有聽見呼喚聲,那個剛才呼喚女孩的的少年無奈地搖了搖頭,笑着對另外一位少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個人一起向花池走過來。

等走到近前了,女孩還在和蘿蔔仔拉拉扯扯,吵鬧不停。

“嬅兒,我回來了。”黑衣少年雙手背在身後,面帶笑容,身體稍微向前躬傾。

“嗯?”女孩終于聽到了呼喚聲,回頭一看,立即笑得裂開了嘴巴:“哥哥!哥哥!”

女孩松開蘿蔔纓子,轉身兩步就跳出花池,雙手向上伸着,一蹦一竄,就像猴子一樣竄到了黑衣少年的身上。

蘿蔔仔被猛地松開,摔在花池裏,氣哼哼地将身體鑽進土裏,只剩下一雙眼睛在泥土外面,橫眉冷對地看着花池外面的三個人。

黑衣少年雙手掐住女孩的腋下,輕輕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來,望着她的眼神中帶着寵溺:“我出門這麽久你有沒有想哥哥?”

“當然想啦!”女孩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将頭緊緊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每天都想着哥哥給我帶好吃的回來呢!”

忽然她又将頭移開一點,偏頭問道:“我的好吃的呢?”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黑衣少年用手刮了她的鼻梁一下,指着自己身邊的青衣少年笑道:“你先見過這位哥哥,這是我在中州游歷的這段時間裏認識的一位朋友。”

櫻嬅害羞地看着這個人,這個人也看着她,露出笑容,還有一口潔白的牙齒。

“你哥哥經常提起你呢,說你又漂亮又可愛,”身穿海青色廣袖寬袍的少年笑起來像是四月清晨的陽光:“我叫澄孜。”

“橙子……”女孩看着眼前這個少年,感覺他的頭變成了一個大大的橙子,搖搖晃晃地對她微笑,她害羞地将頭埋進少年的肩窩裏,偷偷笑起來。

“你看看她這個沒出息的樣子!”黑衣少年對澄孜笑着說道:“這哪裏像個公主……”

他又拍拍女孩的肩膀:“嬅兒,幾個月沒見你,怎麽還扭扭捏捏起來了,這可不像你,快點叫哥哥!”

女孩抿着嘴巴擡起頭來,小臉蛋兒竟然還有點泛紅了,她沖着澄孜眨眨眼睛,忽然向他伸出雙手去:“橙子哥哥!”

澄孜有點愕然,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雙手趕緊将女孩接過來,抱在自己懷裏:“明熾,你的妹妹好乖。”

女孩回頭沖着她的哥哥嘻嘻笑着,黑衣少年笑道:“真是很少見嬅兒像今天這般害羞的樣子呢。”

澄孜笑道:“有個妹妹真是好福氣,我家裏只有我一個人,從小也沒人與我玩耍,寂寞的要死,真想有個妹妹或者弟弟啊!”

“那就讓嬅兒也做你的妹妹好了,反正澄兄跟我到了家裏,我怎麽肯放澄兄走呢,至少也要住上個一年半載,也可以盡享這兄妹之樂。”少年背着手,笑容燦爛。

“若是不出意外,我還真是想多叨擾幾日,昆侖山地大物博,我也想在此處多多長些見識。”

身材高挑的澄孜抱着嬌小的女孩,像是抱着一只瓷娃娃。

半截身體埋在土裏的蘿蔔仔看着花池外面的三個人,撇撇嘴,翻翻白眼,鑽進土裏睡大覺去了。

……

這個夢境裏,涼時又像是旁觀者,又像是參與者,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總之,是一個美夢。

一覺睡到自然醒。涼時睜開眼睛,頭頂上是石壁,旁邊是溫泉,她翻個身,觸手之處是溫軟柔嫩的植物,她閉上眼繼續睡。

嗯,還沒醒。

一滴水,滴到她臉上,她伸手擦了擦,嗯,還是夢。

“你還要睡多久?”林霂坐在一邊守望她,聲音帶着一些空曠的回音。

她睜開眼,翻身坐起,傻呆呆地眨眨眼:“你怎麽在這裏?”

“這裏是哪裏?”林霂看了看四周。

“這不是……我的……夢裏……”涼時四下看了看:“……嗎?”

林霂走過來:“你還記得在舞會上發生了什麽嗎?”

“舞會?”涼時呆了一下,捂住嘴巴:“啊!我記起來了,我記得你在角落裏向我招手,我就走過去,然後就突然睡着了,然後就開始做夢,然後夢醒了,然後又看見你,你!是你!你又把我拐走了?!”

林霂看着她:“對,我把你拐走,拐到這裏,現在不止你出不去,我也走不掉。”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可以在一起,走不掉也沒關系。

他心裏這樣想,但沒有說出口。

“你,你什麽意思?”涼時起初迷惑不解,之後便連連擺手:“你不能這樣啊,你是不是為了和我在一起,設置了什麽不可逆的結界?你可不能這樣啊!”

看到涼時眼中露出的驚慌之色,林霂努力壓抑着自己,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便假裝咳嗽一聲:“連續兩次都被人用障眼法騙,你是有多笨才看不出來?”

涼時看着林霂,眼睛眨呀眨,眨了好一會兒:“你是說,那個向我招手的人不是你?”

林霂嘆了口氣:“你被人施了障眼法,然後被劫走,我去追着救你,發現你被一條大魚吞進了肚子裏,被逼無奈我只好進了魚腹,然後把它開膛破肚将你救了出來。”

看着涼時張口結舌的樣子,林霂又指了指這個山洞:“然後就到了這裏。”

“哈!”涼時忽然捂着嘴笑道:“你講故事的能力真是太差勁了!”

林霂站起身,低頭看着涼時不語。

“魚肚子能裝下我們兩個人?難道是鯨魚?”

涼時打了幾個哈哈之後也覺得不是很好笑,于是收了笑容很嚴肅地擡頭問道:“大叔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沒有騙人?”

林霂頓了一下,向涼時湊過去。

涼時一見他臉色都變了,就知道不妙,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林霂林霂,我錯了……”

可惜還是被林霂一把抓個正着。

涼時側着身體趴在青蘿藤蔓上,林霂半跪着将她擠在山洞的角落裏,一手捏着她下巴,将她的頭扭過來沖着自己,“你是故意的?”

“不是啊!”

涼時現在這個姿勢真的很難拿:“叫習慣了而已。”

林霂将頭放低,将自己的唇擦着她的面頰,若有似無地接觸,慢慢移到她的唇上,輕沾一下:“如果你那樣稱呼我,就是讓我吻你的意思,我倒是很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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