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年
是電話，來電顯示唐先生，夏曼一哆嗦，手機差點砸自己臉上。
夏曼鑽進被窩，接通了電話。
夏曼：“喂！”
唐澤：“嗯，還沒睡？”
夏曼：“沒呢！”
唐澤：“等我呢？”
夏曼：“胡說什麽，沒有，正要睡呢！”
不知是在被窩裏悶得，還是什麽，夏曼覺得臉上熱熱的。
電話那頭是一片沉靜，就在夏曼以為電話被挂斷了的時候，那邊重新傳來聲音：“獎學金的事兒跟我沒關系，我不會插手這些，別多想！”
“哦！”夏曼說不清此時心裏是失落還是高興，也對，人家一個大總裁哪裏會盯着這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事，沒道理，果然是自己瞎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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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三天假，夏曼去療養院陪了夏奶奶一天，夏奶奶依舊将夏曼錯認為夏曼媽媽阿芳，還一直埋怨着‘承志’不陪着媳婦兒一起過來，夏曼只得安慰着‘他工作忙，等下次，下次一起過來看您！’
幸好夏奶奶是個健忘的，唠叨了一會兒便不記得這回事兒了，轉頭與夏曼說起別的事情來。
夏曼陪了夏奶奶一天，臨近傍晚，才擠了公交車回學校，今天晚上是跨年，張一心跟周若梅家都不在本地，假期太短，沒法回家，楊可所幸也留下來陪大家一起跨年。
咖啡館的霞姐特意給夏曼放了一天假，讓她跟同學好好玩一玩。
這是第一次過節不在家裏，沒有爸爸媽媽，自己一個人……悲傷的情緒一旦上來，是壓不住的，夏曼一個人在公交車上，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路人，都是陌生人，高樓上明明暗暗的燈光，沒有一盞是屬于自己的……
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在學校附近的公交站下了車，夏曼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宿舍裏，一心跟若梅還等着自己回去一塊兒跨年呢，不能在這個時候掃了她們的性。
幾個女生買了許多零食，堆滿了一桌子，打開電腦，找一部感興趣的電影，邊吃零食，邊讨論劇情，夏曼雖然心裏還是難過，但是有了小夥伴的陪伴，好了許多。
十一點半，夏曼手機已經響個不停了，全部都是祝福的短信，微信，有同學的，有朋友的，夏曼拿着手機一一回複着，很是認真。
手指滑到了唐澤的對話記錄裏，對話框裏還停留着前幾天自己給他發的微信，夏曼想了想，輸了‘新年快樂！’四個字點了發送。
距離零點不足五分鐘，張一心已經準備好了飲料，好在跨年的那一刻，來個跨年幹杯，新的一年，總是激動的，夏曼也很激動，剛過去的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令她難以承受，但是好在都走過來了，明年，一定會是美好的一年。
就在楊可準備感慨過去，展望未來，發表一番演說的時候，夏曼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
“哎呀，曼曼，誰的電話呀，這個時候打來，真是……你快點哈，晚了我們不等你哦！”
“知道啦知道啦，你們繼續，我接一下就來！”
夏曼拿着手機來到樓道裏，将嘈雜隔離在裏面。
“喂！”
電話那頭傳來唐澤的聲音。
“我打擾你了嗎？”唐澤的聲音中似乎帶着一絲傷懷，在夏曼聽來是的。
“沒有沒有，你……你有什麽事兒嗎？”夏曼問的有些小心，心情不好的人最敏感了，夏曼懂的。
“沒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嘆息。
“你心情不好嗎？”夏曼問道。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接着聽見唐澤輕笑：“是啊，有一點，不過聽見你的聲音就好多了！”
電話這頭的夏曼悄悄紅了臉，這人真是，說這話很容易讓人瞎想的好吧！
零點到了，透過窗外，能看到綻放在夜空中的朵朵煙花。
“哇，唐先生，你快看窗外，有煙花哎！好漂亮啊！”
夏曼在電話中發出聲聲感嘆。
唐澤起身來到窗前，與她看着同一片夜空下的煙花，想象着她的姑娘此時臉上興奮的表情，這也算變相的一起跨年了吧！
“唐先生，你看到了嗎？”
“嗯，看到了，很美！”
你的聲音很美！
“新年快樂！”還沉浸在絢爛的煙花美景兒中的夏曼突然收到電話那頭傳來的祝福，心裏甜滋滋的。
“唐先生，也祝你新年快樂！”
同一片天空下，兩個人想象着對方的模樣，笑的如同盛開的煙花一樣絢爛。
“曼曼，誰的電話啊那麽久，快來一起啊！”楊可已經開門出來叫人了。
夏曼應了一聲兒，“就來！”
“唐先生，那個，我同學叫我了，我先回去了哈，你……晚安，好夢！”
“晚安！”
聽到電話那頭的回應，夏曼才有些不舍的将電話挂掉，重新回到宿舍，跟室友們一起玩鬧。
“曼曼，誰的電話呀，瞧你這戀戀不舍的勁兒，要不是我叫你，你還舍不得回來是吧！”楊可摟着夏曼的脖子打趣。
夏曼松了松楊可的手，“一個朋友的電話，好長時間不聯系了，多說了幾句！”說這話時，夏曼感覺有些心虛。
“哎喲，什麽朋友啊，男的女的，不會是在追你吧！”
“哪有，胡說什麽！”
“……”
明天沒有課，今天晚上也是難得的一天宿舍阿姨管的松，很多宿舍都開着手電聚在一起慶祝着。
這晚，是很多人的無眠夜，對夏曼如此，對唐澤也同樣如此。
只是，夏曼是跟舍友一起狂歡，唐澤則是一個人默默的回憶着曾經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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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過後，緊接着便要到寒假了，江大的寒假一般都在一月中旬左右開始。
讓夏曼發愁的是放假之後的住宿問題，楊可邀請夏曼去自己家住，被夏曼給拒絕了，她還要過來咖啡店兼職，晚上九點才下班，會打擾楊可爸媽的。
但是夏曼一時還沒想好怎麽解決住宿問題，學校正式放假後就會封校，宿舍是不讓住人的，療養院那邊，雖然郭院長打來電話，讓夏曼過去那邊住，也可以順便照顧奶奶，但是那邊離這裏有些遠了，來回不大方便，夏曼有些發愁。
緊張的期末考結束了，接下來就等學校正式宣布放假了，離家半年多的同學們都有些迫不及待，這些都跟夏曼無關，最近幾天，她每天都會上網看看附近有沒有要出租的房子，倒是有，但是房租太貴了，靠她的兼職根本交不起，何況還要負擔生活費，夏曼很頭疼，住宿的地方還沒解決，夏曼先接到了郭院長的電話。
“曼曼，你快點來醫院一趟，你奶奶情況很不好！”電話裏傳來郭院長焦急的聲音。
夏曼心慌的厲害，一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傍晚，她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也是這樣焦急的聲音，告訴她爸爸媽媽情況很不好，讓她趕緊過去，但是等待她的卻是殘忍……
夏曼喘着粗氣來到醫院的時候，夏奶奶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門口的紅燈亮着，那種失去的恐慌感一直萦繞在夏曼心頭。
“曼曼!”郭院長扶住夏曼的肩膀。
“郭伯伯，我奶奶怎麽樣？”
郭院長朝手術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道：“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情況可能不太樂觀，你要做好心裏準備！”
夏曼貼着牆根，慢慢滑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膝蓋，心裏默默祈禱着，千萬不要有事，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了，不能再出事了……
郭院長看着這個剛剛成年的孩子，這一年多的時間，這孩子承受了太多，若是這次夏奶奶出了什麽事，他真怕這孩子撐不下去了！但是這個時候什麽安慰的話都沒用，只能希望手術室裏情況順利！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重要打開了，夏曼怔怔的看着醫生從門裏出來，竟是不敢上前。
郭院長上前問手術情況，醫生皺着眉頭道：“病人暫時沒什麽大礙，但是病人情況太嚴重了，随時都有危險，我們建議盡快做搭橋手術！”
“好的，謝謝醫生！”郭院長将夏曼扶起來：“曼曼，沒事了，沒事了……”
夏曼覺得自己像重新活過來一樣，眼中含淚，不知是哭着還是笑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失去至親的痛苦，她不想再經歷了。
夏奶奶被轉到了加護病房，還未蘇醒，郭院長已經回去了，這次住院的費用還是他幫忙墊付的。
夏曼此刻恨不得夏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夏奶奶睡着的樣子，眼淚無聲的滴落在手背上。
家裏就一個孩子，奶奶很疼她，小時候總喜歡抱着自己‘曼曼’，‘曼曼’的叫着，會給她做好看的衣服，會給她縫布娃娃，還會做她最喜歡吃的雜醬面，但是奶奶年紀大了，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就查出了心髒病，經歷上一次的事情之後，奶奶的病更嚴重了，都不認識她了。
剛才在手術室門口醫生說的話，夏曼聽見了，奶奶已經等不起了，但是……
夏曼擦擦眼淚，輕手輕腳的走出病房，在辦公室找到了正在值夜班的主治醫生。
“醫生您好，我是三床病人的家屬，我想問一下我奶奶做手術的費用大概需要多少？”
正在研究病歷的黃醫生從一堆病歷中擡頭，看見一個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姑娘正看着自己，眼睛通紅，好像哭過一般。
“小姑娘，三床的王桂芝是你奶奶？”
“嗯！”夏曼點頭。
“你父母呢，怎麽就看見你一個人？”黃醫生很奇怪，一般病人住院都是拖家帶口的兒女跟着一堆，但是三床的這個病人……
夏曼低頭，掩蓋住眼中的朦胧濕氣，“我跟奶奶相依為命！”
黃醫生看着這個柔弱的小姑娘，眼神中呆了一絲憐憫。
“你奶奶有心髒病，而且時間很長了，之前應該也是受過一次比較大的打擊，現在情況有點複雜，随時都會有危險，我們建議盡快做搭橋手術，病人年紀不算很大，通過手術好轉的幾率還很大，但是若是任由這麽發展的話……”
接下來的話，夏曼都清楚了，上一次醫生也是這麽說的，但是賣房子的銭還了債，又付了醫療費，處理完爸爸媽媽的後事，已經所剩無幾了，何況奶奶一直都在療養院。
唉！
“那手術的費用大概需要多少？”
“總的下來大概需要二十五萬左右！”
二十五萬，夏曼苦笑了一下，她連五萬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