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臉

“你說什麽?”一名面目硬挺,身着黑色長衣的年輕男子站在高府堂內冷聲怒道,顯然已失了分寸。

然而堂內沒人會在意這一點,坐在最尊敬的位置上的還未脫去朝服的老人也動了怒,“混賬!還不趕緊去找人,還有去查,我的乖乖孫女兒究竟是被誰給騙了?!”

年輕男子也就是年肅這才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了,他滿意地接受了左丞相府的處理,知道單他自己是怎麽也急不來的,吩咐身後的随從先行回将軍府撥出人手去尋找年宵,然後才向左丞相行禮道歉。

“是小輩剛才無禮了,還請左丞相見諒。”

高左丞相收斂怒氣,摸着自己的胡須搖手道:“我有什麽可見諒的?是你們相信我高府,所以才願意把宵兒送來我府上,如今是我高府才需要求得原諒。”

堂堂左丞相說出這樣的話,大房二房三房三位的主母通通都變了臉色跪了下來,大房主母忙說:“父親大人,是我這個做嬸子沒有照顧周到,才使得小侄女兒受這般磨難,都是我的錯。”

“大嫂這話說的,大哥等會兒回來還不又得罵你一通?宵兒侄女兒只不過是貪玩兒自己出去了,哪裏就有什麽磨難了?這萬一被人傳了出去,還不得有個什麽流言蜚語的呀。”

三房主母一向與大房的人不對付,有事兒沒事兒就要給大房找難堪,這下子逮着個可說由的機會,當即便不顧高丞相越發難看的神色肆意說了一通。

偏偏大房的當家夫人沒個眼力見兒,被三房的激了一通後,立刻就回擊了起來:“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是故意想抹黑年丫頭了?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說什麽貪玩,年丫頭可不是你教導出的小姐,怎麽會随便出去?你是剛剛長的耳朵沒聽見剛才那小厮的話嗎?分明是有人假借年府的名義和高府內的人串通起來,帶走了年丫頭……”

“大嫂這話說得多麽透徹明白,就好像這是大嫂您親自安排的一樣呢……”

堂上越來越寂靜,偏大房三房你一嘴我一嘴地鬥個不停,丢盡了臉面。

跟随高老丞相許多年的高管家擔憂地望着身子骨已不再硬朗的老主子,心裏頭不免對這些還年輕的幾房女主人埋怨起來。

二房主母不動聲色地跪在原地,聽着大房三房自毀聲譽的話,低下的臉龐上勾勒出一個微淺的笑意。

年肅皺着眉頭不耐地打斷了這些夫人的糾纏,在高老丞相已經做下決斷的同時,他開了口:“姐姐之事,相信高府自然能給出一個明白,年肅就不再打擾高府了,這就先行離開去尋找姐姐了。”

高老丞相疲憊地點頭答應了,年肅迫不及待離開之時,隐約聽到身後傳來年邁卻依然堅持的聲音,“大房三房……以後做主的……就交給二房……下去。”

年肅毫不關心這高家深院裏的勾心鬥角,出了高府便立刻上馬四處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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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肅?這是往哪兒去?”

年宵小心策馬往城外尋時,恰好遇到在城樓上巡查的蒙钰。

“蒙兄?”年肅勒馬停下,着急地解釋道:“我有要事不便耽擱,就不與蒙兄多言了。”年肅着急是着急,但還是知道家姐失蹤是個大事,萬一就得有損女兒家的聲譽的,可不是能随意大庭廣衆之下與人說的。

蒙钰看着年肅的神色,曉得他也是有正經事,快步下樓騎馬跟行,“不知是否有什麽是我能幫忙的?”

蒙钰和年肅在軍營裏相識,說是有親兄弟之情誼也是不過分的。

遠離熱鬧後,年肅才和蒙钰解釋道:“我姐姐被僞裝成我派去的人蒙騙綁架了,我實在不放心那些奴才們的仔細,城外人少僻靜,或許值得好生查看。”

聽了年肅的話,蒙钰當即變了顏色,“駕!”

“……”年肅原本由于談話已經緩下來的馬速,跟不上驟然加快的蒙钰,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心下仔細思索後,恍然大悟道:“或許蒙兄是也覺得這件事格外重要,所以才這般着急吧。”

很快,年肅也策馬趕了上去。

“怎麽了?”年肅看着前方的蒙钰下馬在地上觀察着什麽。

“你看這兩道痕跡。”蒙钰打量着路上印下的馬車印,陷入了思索,“或許是之前進城的攤販在這兒打翻了鍋水,這一片的濕潤才留下了馬車的印記,尋常人家的馬車留不下這樣深重的痕跡,只可能是官宦之家的馬車,但我剛才登城樓巡查的時候,沒聽說過有什麽特別或是高貴的馬車,或者說,這個背後的人甚至可以收買城樓上的人。既是假扮你的吩咐,那麽一輛符合年家身份的馬車也必須要有才行。”

“順着馬車先尋去,或許還有別的線索。”

……

“大哥,上次我路上遇到了一個老頭子,他跟我算了一卦,說是我的娘子很快就要出現了。”一個讓身體裏的年宵聽來熟悉又陌生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小白兔年宵什麽都不知道,她握緊了夢霜的手,在心裏沖年宵哭泣着,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即使外面響起的男聲不是在追她們的那個綁架者。

“三哥,你為什麽這麽急啊?大哥二哥都一點兒不着急呢,偏你在這兒天天叨叨着,真有個好姑娘也被你吓沒了。”不四少年的聲音歡快地響起,外面的四兄弟竟還沒發現有不速之客闖入了他們的家。

或許是外面男子說話的內容非常平易近人,小白兔年宵和夢霜都略微松了一口氣,覺得她們應該沒有才出狼穴就入了虎口,可男人偏偏下一秒的話卻吓得兩人都是狠狠一哆嗦。

“我當然急了,你也不數數你哥我手上已經有多少條人命了,我也不是信這些的,窮人沒資格信佛,但是還是虛得慌,我娘還活着的時候,總說我應該很早就成家的,可你看看現在,我這不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不三的性格明明是還算平穩的,但每次說到有關媳婦兒的事情時,他總是表現得非常活躍。

一清二白和不四三兄弟都大聲笑了出來,那笑聲停在夢霜和年宵耳朵裏,簡直就是催命的符咒,讓兩人慌得不行,坐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

“小姐,你在這裏躲着,我出去把他們引走,然後你趕緊跑走吧。”夢霜現在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外面的四個男人危險,還是更外面的那個殺手危險了,她現在只想到一定不能讓那些壞男人發現她家小姐,一定不能。

就在夢霜要站起身離開時,小白兔年宵含着一泡眼淚,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帶着哭聲小聲地說:“不要,夢霜你別走,你要是出去肯定也活不了的。我們就躲在這裏吧,也許不會被發現呢?而且你想,萬一我自己跑出去剛好遇上那個殺手呢?我們一起,就算,就算是一起死也好一點。”

小白兔年宵的話讓夢霜原本強忍的眼淚倏忽間就掉落了下來,她生來便漂泊無依,從沒有人說過讓她留下,也從沒有人真的為她擔心過,她雖然早就決定了要把性命都交付給年宵,可是此時此刻,她覺得就算是今生為年宵死了,都還不夠。

沉浸在各自思緒裏的小白兔年宵和夢霜都沒有發現屋外原本高昂說話的男人們都一致安靜了下來。

不四沖着不三使眼色,一清拉着從發覺屋裏有人說話就要暴走的二白。不過是兩個姑娘,還是連江湖上行走的常識都不知道的兩個姑娘,他們可沒必要動手——都聽見外面的聲音了,也該從話裏推斷出他們身手不凡吧?就這麽點距離,真以為壓低聲音他們就聽不見嗎?

“大哥?”不三不四等待着一清的信號,心裏都清楚肯定是要把這兩個惹事的人丢出去,他們可想再安心在這裏多住幾天呢。

一清确實也是這樣的想法,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動作,院子裏就傳來了聲音,“屋裏的幾名壯士,在下有幾個小蝦米慌亂逃進了屋內,不知可否能将這幾個小蝦米交予在下?都是模樣不錯的女人,若是壯士們不嫌棄,也可以享用了再交予在下。”

殺手的聲音完全沒有壓低,既讓一清二白不三不四聽見了,也讓屋內的年宵和夢霜聽見了。

不四笑嘻嘻地開口道:“三哥,你聽見了沒?有人專門給你送媳婦兒來了。”

不四戲谑的話被不三訓斥了回去:“說什麽呢?別把我的未來媳婦兒跟這種東西麻煩羔子混為一談,你知道什麽是媳婦兒嗎?那是你要寵着疼着的,我可要為我媳婦兒守身如玉,以後可不能髒了她的眼。外面的等着,這些貨色你自己享用去吧!”

男人們此刻的心情都不好不壞,而屋內的小白兔年宵和夢霜卻陷入了絕境,雖然沒有幻想過外面的四個男人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如此沆瀣一氣,也還是讓她們絕望不已。

夢霜從桌上撈起一把用來切水果的小刀,用力地握在胸前站了起來,在兩人的心要跳出嗓子眼的時候,門被一雙大手推開了,一個男人出現在門口,一雙還帶着些微怒意的眼睛瞬間被卷進了滿含驚吓以及有深深堅定的夢霜的眼中。

“……”

“……”

“咳。什麽情況啊?屋裏沒人啊?是搞錯了吧?”一秒掀開門簾出現的男子又一秒面對着夢霜退了回去,他的聲音故作鎮定地在外面響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啪啪啪!

不四:三哥你聽,是什麽聲音?好美妙。

不三:是為愛情鼓掌贊美的聲音~

二白:不,是啪啪打臉的聲音!

一清:嗯,說得對。三弟,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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