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招攬
“各位嬸娘們,宵兒今日就得回家了,叨擾許久,還望嬸娘們多包涵。宵兒來不及等待外祖父歸家了,還請嬸娘們替宵兒解釋解釋,宵兒,宵兒實在是想家了……”
說到最後,年宵眼圈都紅彤彤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淚來,将哭未哭的模樣惹得人格外心疼。
方媽媽快速沖了上來,将年宵摟緊自己懷裏,就算她生性綿軟,也依舊色厲地诘問:“高府是怎麽對待我家小姐的?怎麽會讓我家小姐在高府如驚弓之鳥?!這是在欺我家小姐在高府孤身一人嗎?”
“姐姐在高府孤身一人,可我年府上下百餘人無一不是尊敬呵護她,豈能容外人欺辱?幾位高夫人還請給我們年家一個交代。”
年肅站在年宵身邊,背挺得直直的,剛硬的身體立在年宵的身邊,無疑是一道格外令人心安的保護罩。
年宵只想着借此來讓高府整頓一番,免得以後又随随便便地有丫鬟奴才們跟外人勾結。
可身體裏的小白兔确實感悟頗深,她慢慢地終于把小時候的年肅和現在的年肅結合在一起,心裏面的感動和信任來來往往繞而不絕。
大房和三房在後面又掐了起來,根本沒把一個小侄女兒真的放在心上。唯有親自送年宵出府的二房,才真的領悟到這個單純的侄女兒究竟有多值得注意。
“二嬸嬸以為如何?”年宵立在馬車之前,微微啓唇引誘着面前這個看似中立實則卻野心勃勃的二房主母。
高府二夫人看着年宵精致的面容,心下大駭,面前的這個侄女兒可不能小視,最好還是別輕易與之為敵,想到這裏的二夫人忍不住以帕掩面,遮蓋住她的笑意。
“我還以為我們妯娌都是把宵兒當親親女兒般愛護的,沒想到這三房妹妹竟然如此歹毒,私下授意如意丫頭與外人勾結,差點就害了你,我必得跟老爺好好說說,定要嚴懲這壞丫頭,也警醒警醒我的姐姐妹妹們。”
年宵笑了,溫婉可愛的笑意掩藏了她心裏的嘲意,她也無意和這二房夫人多加糾纏,總歸都和她們沒有關系,只要已經準備好了折斷高如意這根蓄勢待發的利箭,那麽她就費心去讓朝光好好領悟領悟,什麽該是她不能惹的。
比起對一個心有歹意又無足輕重的庶出女子,還是謀劃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來得有趣。
簡單寬慰了史氏和年肅一番後,年宵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兒,而距離那場綁架的出現不過已經不足半個時辰了。
不過年宵并沒打算請君入甕,很簡單的道理,朝光公主就算自己拎不清,她請的人手也會打聽到她已經歸家,所以年宵根本沒打算要把籌碼壓在此次機會上。
只不過高府那邊在抓住那小丫頭或者從高如意那邊審問出什麽這方面,倒是有點機會。
Advertisement
年宵早在之前就想好了怎麽對付朝光,讓夢霜去把方水叫進來後,對着方水狂熱的眼神,年宵難得卡了會兒小殼。
“咳,出去往城外林子中西行,看到一草屋為止。等在那裏把住在那裏的那四個人給我帶進府來,随便你用什麽辦法,必須讓他們來府上,我有事找他們。”
夢霜守在門外,隐約也能聽到年宵說的話,但她壓下自己心內的好奇,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守着,因為她知道此刻的年宵要吩咐的肯定是件大事。
年宵略有放縱地斜倚在美人塌上,算着時間等待方水回來複命。她倒并沒有因為那四兄弟一開始的敵對就徹底把那四人劃到不可用的陣營裏,且不說上一次他們也算幫了忙,就單單他們展現的能力就可以讓年宵不計前嫌了,不過是個棋子,只要這控棋的人是她自己,那一切都好說。
至于方水,這一次如果他能辦到,那麽年宵也可以把他放到重要的位置上來,總不至于真埋沒了他。
……
“大哥,那小子是什麽意思?我們可從沒暴露過,他怎會知曉?”不三皺緊了眉頭問道。
一清坐在屋內,老繭滿布的手敲擊着桌面,一副沉思的模樣,二白沒有耐心等一清發話,自己先開了口:“不管了,反正我們做的這些事兒都是見不得光的,管他是誰,既然知道了,就別想活着離開!”
一清二白不三不四四兄弟在裏屋商量,方水則在外屋等着他們四人的結果,只看他面上是平靜如水,然而藏在袖口裏的手卻被冷汗打濕了。
他并非是什麽都不懂的家奴,他曾跟着從外面被買進的人學過一段時間,雖然只是皮毛,但是也勉強能知道對面的人是否厲害,他是不知道自己主子小姐為什麽要他們,但是從見面開始,後背發涼的方水就知道,這四個人是真的厲害,還有那種氣,那是殺了人身上才會有的氣,就像他那個短命的師父一樣。
這幾個人是危險的,但是主子要他們,方水就一定要把他們說服回去,說不回去他就會讓主子失望,這可不行,而且這幾個人既然厲害,那麽小姐也肯定是需要他們的,他一定要幫到小姐才行。
方水站在外屋不斷給自己加油打勁,全然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徘徊許久了。
“不行。他雖然是奴仆打扮,可看那衣料就不是普通人家,你現在沖動把人殺了,招攬就變成結仇了。還是對我們了解頗深躲在暗處的人。”一清制止了二白的魯莽。
二白雖然沖動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腦子,心裏其實也知道利害關系,但他就是心頭有火,不得不發:“那怎麽辦?!大哥,難道我們還真的去做奴才不成?咱們刀尖上舔血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能不給人下跪嘛?”
“二哥,你別急啊,大哥三哥肯定有想法的。”
“大哥,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先應下來去看看,外面的小奴才也只是說他家主子要見我們,有意收了我們。但是這個有意的程度還是要親自去确定啊。若是可以接受,我們姑且先應下,若是不行,刀山火海我們再闖一遍就是了。”不三慢條斯理地說着自己的打算。
一清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如果只是要我們幫着做事,就當是我們再接了單生意,不過要想讓我們俯首稱奴,那就拼個你死我活吧。”
不四看看大哥,又看看三哥,忍不住發問:“可是幾位哥哥,我們為什麽還要把自己放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呢?我們跑了不就行了?”
“你個傻小子,這個道理都不懂。道上有誰知道四殺就是我們?我們接了那麽多單子,沒有人尋仇,不就是仗着沒人知道我們?如果我們不去應付,直接跑了,那就等于直接讓人家把我們暴露出來,殺了那麽多人,還包括了那麽些個有錢有勢的,真到那時候,你能跑去哪兒?落腳就死你知道嘛?”
……
“将、将軍府?”不四站在将軍府後門口目瞪口呆,他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想找他們的居然是将軍府裏的人。
方水站在旁邊露出了一個微微腼腆的笑容,“別耽擱了,趕緊跟我來吧,我家小,我家主子還等着呢。”
一清和不三對望一眼,從方水的話裏得到了些什麽信息,但二人都沒有明顯的表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跟上了方水。
二白則忙着‘管教’東瞅瞅西望望的不四,讓他好生收斂收斂。
雖然之前就已經察覺到方水口中的主子可能是位‘小姐小少爺’什麽的,但是當真的見到了這位主子的面,一清還是格外震驚了,只是這震驚有點浮于表面了。
“怎麽了?我以為你們這樣經歷豐富的江湖中人應該不會大驚小怪的吧?”年宵随手端起一杯溫熱的茶抿了一口,眼皮不擡地就戳破了一清的僞裝。
就跟他們第一次打交道的時候一樣,這個一清平時不動聲色,遇到外人的時候卻善于用不使人警惕的性格面對,這是一種生存技巧。
或許是知道就算隐藏面容也只是無用功,所以四兄弟完全都是袒露着面龐的,只是打扮上和平時應該有區別,至少年宵可不會認為這四人是為了給她留個好印象,所以專門把自己弄得跟讀書人一樣斯文。
一清僞裝的震驚臉僵住了一秒,很快就平複了下來,他遺憾地笑笑,然後正經起來:“我們确實也不能想到,久居深閨的大家小姐竟然要和我們扯上關系,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哪裏值得讓大小姐這樣費心?”
年宵輕笑一聲,眼神落在魂不守舍的不三身上,這個不三真是每見一次夢霜就要一見鐘情一次,真是讓人想利用啊。
“你們何必妄自菲薄?我既然找了你們,你們自己也應該清楚你們肯定可以的。我一個久居深閨的大小姐,有什麽大事需要你們做的?不過是幫我幾個小忙,我還可以讓你們有個正經身份,看你們年紀也不小了,也有想成家的想法吧。”
所謂打蛇打七寸,年宵一開口就直說了她對他們的看重,以及這四兄弟中欲-望表露得最透徹的。
“需要我們做什麽?”
“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的争鬥,這些年好像從沒停歇過?明裏暗裏的接連不斷,比如華朝十七年大皇子母妃遭受的暗殺、同年二皇子一派中許多官員遭受的威脅、華朝二十二年皇後的親兄弟命喪皇寺給了大皇子一派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