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彩虹

軒轅澤心跳欲裂,從不離手的折扇,毫不猶豫地向刀鋒擲去,唯恐太慢……。

心驚膽戰之際,“铛”一聲,刀刃彈開,數個灰衣人從天而降,擋在穆霜面前,銀光閃爍間,歹人已被料理幹淨。灰衣人又如潮水般退得無影無蹤。

不消多問,軒轅澤也知道,這是歷代穆家家主身邊的隐衛。

業國初立之時,穆家便是軒轅皇族手中利刃,仇家太多,一連三代家主都死于非命,因而軒轅氏特許穆家家主可養五名護身隐衛。

想不到,這精心培養的五名隐衛死士,穆誠儒倒全給了穆霜,好大手筆。軒轅皓也是好算計!人人都以為穆鋒一脈已被穆家遺棄,想不到卻是被穆誠儒視為己命。難怪軒轅皓千裏迢迢,去江南把人接回,又千萬的恩寵,不惜為了她把自己舅家抄沒。

竟是如此!

軒轅澤憤然拾起掉在地上的折扇,剛握在手中,“嘩”一下,扇骨開裂,一根根垂挂下來;“嘶”地又一下,扇面破碎,連骨帶面全掉在地上,手中只留下扇邊的一根。

氣不過,轉身拿着這個扇骨抽打在穆霜手臂上,惡聲惡氣地道:“這還要不要了!”

……

這裏離山莊不過三五裏路了,大大小小的一行人先到山莊暫時安頓下來。

黃昏時分,風停雨止,彩虹彎彎從山莊一頭直跨入湛藍的天際,二門口一個粉紫紗裙的小姑娘倚着蔥綠的籬笆,翹首以盼……。

不一會兒,蜿蜒小道上出現一道疾步而來修長的身影,火紅的夕陽将他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小姑娘看見那人,整個眉眼都活絡起來,如一團發亮的流星,歡快張開雙臂撲進那人懷中。

那人恬不知恥地一手抱住姑娘,一手在她身上下上摸索,生怕幾個時辰不見便少了塊肉。

軒轅澤驀地關上閣樓的窗戶,轉身看見王倚雲不知什麽時候已在屋內,一雙美目看着他神色複雜。

軒轅澤三兩步上前把她摟入懷中,鳳眼微眯,女子的體息沁入鼻端,算不得好聞,身子也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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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也不過如此!

明月當空,柔柔的月光,透過紗帳照入床闱。

軒轅皓輕輕放開懷中熟睡的人,蹑手蹑腳起身,套上衣衫出了門。

院門口,劉栓與武亮已候多時,再次細細将今日之事回禀後,三人一起去了前院。

李小柱與小榮己別關在兩個屋子裏。

小榮已上過藥,梳洗幹淨,露出清秀的臉,正坐在床頭發呆。見軒轅皓進來,身子一抖,他可是清楚記得當日大殿裏每一個人。

白日裏軒轅澤一露臉他就認出來了,又聽軒轅澤喚那位小姐三嫂,即刻明白,那位小姐便是為他家帶來滅門之禍的太子妃。即便是他家受人蒙蔽主動招惹了人家,但因那小姐所帶來的災禍卻是不容置疑的。

而現在進來的那人,是她的夫君,太子軒轅皓。

仇已報,不過一死,有何懼?伏岩榮鎮定下來,依然靠在床頭,目光迎上來人。

倒有幾分膽色,軒轅皓尋了把椅子放在床邊,坐定,冷眼看着床上的孩子道:“伏岩榮。”

小榮并不意外他能知道自己身份,揚頭看着他,目光中已有了一分挑釁。

軒轅皓冷笑一聲,懶得和一個孩子太計較,出言道:“伏家抄沒處置後,伏岩榮發配臨運伯府為奴。臨運伯好娈童,你哄暈了他,偷了他數百兩銀子,逃出了府。拿着這些銀子,你找到了你父兄在江湖上的舊識。出手闊綽,騙他們說,伏家的錢財都被伏彪偷藏了起來,交到了你手上,你願拿這錢財換羅家人的性命。江湖匪類自是願意做這大買賣,于是你們在羅家人流放途中下了毒手。事成之後,你無力付錢,他們便依江湖規矩要你的性命。為保命,你再次回了臨運伯府。”

說到此軒轅皓一臉鄙夷:“一個伯爵豈能一而再地上你的當,一入府臨運伯就……”。

“不要說了!!!”伏岩榮面容痛苦扭曲,失聲哭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軒轅皓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直到他失力地伏在被褥上,才冷言道:“既然她救了你,你便留在山莊吧,這裏再沒人敢欺你。”

伏岩榮訝異擡頭,滿臉疑色:“羅家可是你舅家。”你不該折磨我、殺了我,為他們報仇麽?!

“啪!”,燭花爆裂,燭火跳躍,明滅間軒轅皓眸色如黑漆暗夜不見一絲光亮,嗓音如千年寒潭,冷森中透着戾氣,“朕的仇、朕的債自然會一滴不落的讨來,但不會如你這般蠢,拿自己重要的東西去換。”

在伏岩榮驚懼的目光中,只留下一句“別再想打她主意。”便走了。

軒轅皓離了此地,就去找軒轅澤。想到剛才穆霜臂上那道被扇骨打出的淺淺紅痕,心裏不由焦燥,他可不認為自己有這麽大臉面讓軒轅澤在關鍵時候還想着嫂子安危,不管王倚雲,倒救起穆霜來了。

他攥緊拳頭,不願再深想。

軒轅澤還未入睡,獨自一人倚在閣樓的窗戶上,黑暗中借着當空的月色,愣怔看着白日裏那條小道,現在已空蕩蕩,寂寥寥。

忽然小道上出現數條人影,為首的一人端得的玉樹臨風,風華正茂。

軒轅澤冷哼。

不一會兒那人便上了閣樓,見了他肅着一張臉道:“今日父皇已知道你出走,命我來找你,将你帶回去,明早就起身。”

公事公辦,一個多餘的詞也沒。

軒轅澤笑了:“今日太子妃好生勇猛,不單救了伏岩榮,還打算替本王瞞了私奔一事。哎呀呀……”。

他順手作了個敲扇的動作,才發現沒了扇子,只好以右拳擊了左掌道:“她做事怎麽就事事乘了本王的心,逆了太子的意呢?太子又要如何處置伏岩榮呢?”

夜色中軒轅皓與黑暗融為一體,若不是有氣息傳來,讓幾乎以為人已走了。

軒轅澤自顧自替太子盤算:“若是殺了他,可要惹你那小娘子不痛快了,畢竟是她舍命救下來的人。若是留下他,他可是殺你舅家的兇手,天理不容吶!”

忽又像想到什麽,輕拍了一下嘴,啐道:“瞧,本王這話說得,錯了吶。太子可是以國法為重,不循私情的,看着舅家滅門,也無動于衷的。一個伏家小孩子而已豈會放在眼裏。”

軒轅澤臉色嘲諷,口中卻是關切的語氣:“可這麽個小孩萬一對穆霜說了不該說的,揭穿了你的真面目,可如是好?這樣的一個性子,說不定會棄了你呢!”

“明早回業都,孤自會進宮與聖上解釋,并替你求賜王家孫女為妃。”軒轅皓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夏夜裏無端地讓人通體泛寒,“霜兒欲成全你與王家孫小姐,孤自當盡力。凡是霜兒想要的,孤都會滿足她,誰讓她是孤最愛的妻呢!”

說完轉身就走。他真是昏了頭才在半夜裏親自跑了這一趟。與軒轅澤鬥嘴,口舌之快,自己從來都是被氣垮的那個。

軒轅澤望着窗外鳳眼驀然變淩厲。閣樓外已圍上了數百名侍衛,這是防着他跑?要押他回去!

從小到大,兩人争鬥不斷,但他從來不嫉妒軒轅皓。

他有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母妃,父皇又最寵愛他。幼時,別的皇子生了病只能呆在自己的宮室由禦醫們照料,而他卻有爹娘的看護。

軒轅皓封太子位時,他不服,父皇如此開解他:小澤你終究不夠沉穩,在朝中亦無根基,冒然上位并不是好事。太子位看似風光,實則兇險,如覆薄冰,稍有不慎萬劫不複。三皇子喜怒不形于色,又是嫡子。現今之勢比你更為勝任。

他明白自己母家之勢遠不如羅家,真坐上這太子位怕也是會如父皇所說一般,卻依然生氣:兒臣不夠沉穩,難道三哥就樣樣都對?

父皇凜然道:他若犯了錯,朕自不會姑息!

所以二十年來,軒轅澤從不嫉妒軒轅皓。

可今日卻心裏泛酸。軒轅皓如今什麽都是最好的。

穆霜半夜醒來,床側已空了,紗帳外一片通明,天亮了麽?

她撩起帳子,燭火刺目,不由地掩了雙眼。

“醒了?”軒轅皓嗓音清淡。

适應了一陣,穆霜複又睜開眼。

只見軒轅皓一身黑色暗紋錦袍,穿得整整齊齊,側着身,一手拿着火折子,專心致志地點着燭燈,身後是一排搖曳的燭火,太過明亮,倒讓眼前的人眉眼模糊起來。

“你怎麽了?”穆霜起身,汲着軟鞋,走過來親昵地抱着軒轅皓手臂。

“想好好看看你……”軒轅皓不緊不慢地點完最後一根,放下火折子,抱起穆霜入了床闱。

床帳高高撩起,一只玉臂掙紮着伸出來,欲放下帳子,掩了這一床春色,卻被大掌拽了回去,禁捆在床頭,衣物一件件被抛出來……。

燭火通明,纖毫可見。

細膩如瓷,潔淨如玉的嬌人兒,橫呈在身下。

軒轅皓一口咬在穆霜臂上,将原有的紅痕覆蓋,留下深深齒印。

穆霜吃痛,還未來得喊疼,拔步床狠狠一顫,人幾欲背過氣去。

屋外的奴仆早己被打發走了,寬敞的院子裏空無一人,任憑裏面的人嗚咽,求饒也沒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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