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魚唇凡人(小修)

吃完飯收拾了餐桌,盧卡興致勃勃地提議大家一起鬥地主。自打甘甜甜教會了他跟杜喬,他就一直沒機會湊夠人數實戰演練。

杜喬擡腕瞅了眼手表,也答應了。

盧卡自然要跟甘甜甜一組,納蘭雙跟杜喬被強行湊在一起,成了他們的對家。

甘甜甜幾次想說話,瞧着盧卡那一臉的好興致又有點兒說不出口。反正就是玩個游戲,他們又不賭錢,應該無所謂輸贏......吧。

盧卡取了撲克牌出來,幾人牌沒打幾輪,他就覺察出了不太對,他跟甘甜甜根本就沒贏過。每次第一個出完牌的都是納蘭雙,納蘭雙手上扣着的最後一張牌還都是喂給堂弟的。

連堂弟都跟着蹭東風蹭出了一臉的不可思議。

“寶貝兒,”輸了的盧卡又在洗牌,他不太确定地偏頭跟甘甜甜咬耳朵,“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太對?”

甘甜甜心知肚明,卻還是想逗一逗他,她裝得一板正經,眨了眨眼做詫異狀道:“沒有啊,親愛的,你為什麽這麽問?”

盧卡難以啓齒地咬着壓根輕聲道:“......因為我們輸得太慘烈。”

甘甜甜沒憋住還是笑場了,她忍不住轉頭抱着盧卡委屈的臉,狠狠地嘬了他嘴唇一口,啼笑皆非:“讓你要跟納蘭雙打牌!”

“?!!”盧卡雖然也知道問題一定是出在甘甜甜的“娘家人”納蘭雙身上,但還是略帶着點兒迷茫地故意反問,“啊?”

跟納蘭雙明裏暗裏較了兩天勁兒的杜喬,聞言也默默把耳朵湊了過去,正大光明地偷聽人夫妻倆談話。

“納蘭雙精通數理化,尤其是數學。”甘甜甜輕描淡寫道。

“可是,鬥地主跟計算沒什麽太大關系吧?怎麽算,算概率?那也還是在賭啊?”盧卡低聲又問,他也不是沒賭過的人,對他來說打牌賭博,技巧勝過于計算,算牌這種東西對于天生自帶數學盲屬性的意大利人來說費腦又不讨好,就算99%的概率已經很接近100%,卻也依舊有1%落敗的機會。

甘甜甜正要回答,不會意大利語俨然被無情“抛棄”的納蘭雙忍不住拿肩膀撞了撞她,問:“你們在說什麽啊?”

甘甜甜一頓,只好用中文給納蘭雙翻譯了一遍。

納蘭雙打牌已經打到無聊,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面無表情又淡然地自覺換了英語,又給盧卡補了一刀:“數學跟鬥地主是沒什麽太大關系啊,有關系的是記憶力。一套牌54張除去兩張王,分到四個人手裏就是13張,記住自已的牌,記住別人出的牌跟剩的牌數,再在觀察中記住每個人要牌跟不要牌時的動作跟表情,也就差不多知道大家手裏的是什麽牌了。”

這話說完,也就只有見識過納蘭雙單手盲擰魔方的甘甜甜依就淡定,以及适才跟着納蘭雙花了一個半小時買了一百多歐東西,發現她還從頭到尾沒再将購物清單掃過第二眼的杜喬略微淡定。

唯一被震撼住的盧卡連正在洗牌的手都停了,他表情簡直難以言喻:“打個牌而已,你不用這麽認真吧?”

“嗯——”納蘭雙聞言還真仔細自我檢讨了一番,然後拿食指勾勾了鼻尖,抿着唇真誠地繼續補刀,“我好像也沒有刻意去記,應該算是......本能反應?”

一介凡人盧卡已經不想說話了,甘甜甜眼瞅着他吃癟,又是心疼又是幸災樂禍,前有聽力驚人的宿敵安珂,後有腦力驚人的學霸納蘭雙,可憐的盧卡遇到正常中-國人的比率只有可憐的1:3,那個孤零零的“1”還是她自己貢獻的。

杜喬這才明白為什麽在飯桌上,納蘭雙敢嚣張放言“只要不是文科,理科專業都不挑”,雖說他還沒機會能夠直面她的數理能力,但能有這番腦力與記憶力的人,能力定然不會差。

杜喬眼神不由轉投到納蘭雙身上,眯眼笑得探究意味十足,他對納蘭雙越發地有興趣,他覺得她就像是神話故事中的潘多拉魔盒,盒子就是那麽一個普通盒子的模樣,裏面的奧秘卻似乎永遠發掘不盡。

“那你有沒有玩過二十一點?”杜喬表情耐人尋味地笑着問納蘭雙,他手指輕輕在下巴的胡茬上摩挲,“你去賭-場豈不是穩贏?”

“這麽問啊,難道——你去賭-場穩輸?”納蘭雙半是揶揄半挑釁,懶洋洋地歪着腦袋靠在甘甜甜的肩膀上,眼珠轉了轉,視線盯着天花板思考了片刻,不以為意道,“二十一點,方法應該差不多吧?我沒玩過,只是聽說過。按我的思維來說,理論上,玩這兩種的方法應該基本一致,只不過二十一點需要記住的牌更多。”

納蘭雙叼着大拇指甲咬了咬,道:“就拿中國澳門賭-場來說吧,二十一點慣用六副牌,除去雙王,總共就是312張,牌量太大,所以如果撇去技巧跟老-千以及賭-場的控制這三方面,前面幾局基本就是純猜牌,風險大,這個時候你可以先作壁上觀,或者随便玩玩,輸贏由天喽。随着牌越耗越多,剩下的牌當然就越來越少,就跟鬥地主一個原理,只要你記住出了多少牌、還剩多少牌、再計算剩下牌中能碰到你想要牌的概率,只要這個概率在70%左右,你就可以把賭注加大,翻本有望。”

“缺乏實踐的理論依據,只不過是沒有意義的空話。”杜喬身子慢慢前傾,朝納蘭雙湊近了腦袋,他墨藍色的眼睛始終半眯,深邃的五官一再靠近,故意将嗓音壓得華麗而充滿誘-惑力,他專注地凝視着納蘭雙,電力全開,試圖引-誘她犯罪般,從喉頭溢出聲讓人微醺的輕笑,眉稍一挑,“想不想跟我去賭場,證明你猜測的可信度。”

甘甜甜聞言擔心地心裏“咯噔”一跳,卻見顏控納蘭雙果然又被杜喬迷走了三魂七魄,不過等他第二句話音一落,她表情瞬間回複清明,變得乏味。

納蘭雙手掌張開,展臂一伸,直接一巴掌蓋在杜喬臉上,運力将他一張帥臉推了回去,絲毫不怕辣手摧花。

“我們中-國有句老話,”納蘭雙伸手指着茶幾上散落的撲克牌說,“小賭怡情,就是小賭可以陶冶情操,大賭——”

納蘭雙胳膊上擡,手腕一轉,手指在杜喬的肩膀上戳了戳,一副老幹部模樣地教育他,“——大賭勞命傷財!”

“再說,”納蘭雙直視杜喬,與他四目相對,以一種低調的語氣說着自信嚣張得理所當然的話,她食指懸在半空搖了搖,“就算我的理論靠不住腳,我也一定不會輸。除了語言這些文科類的東西我本身就不喜歡所以不擅長,其他的嘛,我長這麽大,就再沒遇見過能難倒我的東西了。”

甘甜甜已經跟盧卡自動避出戰場,抱抱親親,膩歪地互相安慰對方受傷的小心肝,裝作壁花。

杜喬任她大放厥詞,也不反駁,認真聽完後,還偏頭仔細思忖了半晌。

“啊~~~~”杜喬拇指跟食指虛虛托住下巴,微微攏眉,拖着長音,居然換了策略,擺出了一副跟納蘭雙理性探讨人生的感覺,他将嗓音壓得飄忽不定,有些神秘地問她說,“那照你這麽說來,你的人生豈不是沒有任何挑戰?這樣活得——很有意思麽?人生的樂趣在哪兒啊?”

納蘭雙聞言明顯一怔,外放的氣場立馬崩潰成碎片“簌簌”往下掉,她就像是動畫片中常有的那種意志力不堅定,被敵人攻心地一忽悠,就以360度螺旋式旋轉掉進敵人陷阱之中的角色般,連眼神都茫然了。

納蘭雙依然記得,在她“羞恥的童年”中,也曾跟風看過不少偶像劇。有那麽一部令她印象最為深刻的臺灣偶像劇中的男主角,問過配角這麽一句話:“有沒有什麽是你最想要、最喜歡的,或者有什麽東西是你想要争取,就算拼了命也不在乎的......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你生存的目的,人生的價值......”

納蘭雙以一副人生贏家的主角配置誕生,卻活成了一個茫然不知所措的配角模式。

納蘭雙的父母都是中學老師,工作穩定收入可觀,她從小就符合他們的最高期待,她的青少年時代太過順遂,她的性格也随性自在,她做什麽都得心應手,再難的東西對她來說都沒有挑戰,她找不到最想要最喜歡的人和事,也的确無法體會到那種為之奮鬥的瘋狂。

二十歲本就是最青春最熱血叛逆的時候,納蘭雙卻優哉游哉地像是個準備安度晚年的老頭,人生就像是缺了一塊兒似的,想想的确挺無聊。

她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猛地站了起來,俯視杜喬,送了他個标準的“王之蔑視”的眼神,故意換了中文嘴硬道:“魚唇的凡人。”

杜喬一頭霧水,當了半天背景板的甘甜甜“噗”一聲噴笑出聲,被老婆調-教了一陣漢語的盧卡半懂不懂,杜喬雖然完全不懂,卻也配合那個經典的眼神,知道自己被鄙視了。

“我要去睡覺了,”納蘭雙咬着下唇橫了杜喬一眼,給甘甜甜跟盧卡用英語說,“晚安。”

等納蘭雙開門出去,她那屋的大門“哐當”連響兩下後,杜喬立刻就笑得得意中透出狡猾,眼睛眯得眼角那幾條紋路越發得深,他視線依次掃過甘甜甜跟盧卡,笑意盎然中又帶着點兒期待地拖長了音,用意大利語話中有話地說:“她這種人才最是恐怖,因為當她一旦找到了目标的時候,她就會不顧一切。”

甘甜甜聞言卻收了笑,隐約察覺出了那麽點兒危險的感覺:那一瞬間的杜喬就像是一個窺伺在旁的老道獵手,與納蘭雙對比,他似乎更加危險,因為他擅長的不是正面攻擊,而是攻心。

“你們兩個早點兒休息,我也要換身衣服去工作了。”杜喬也站起了身,跟盧卡在空中擊了個掌,“晚安,盧卡。”

一場牌打到最後,跟一鍋心靈雞湯被強灌失敗一樣,甘甜甜等杜喬也出了門,側頭瞅着自家溫柔的男人仔細地将撲克牌收進牌盒中,琢磨了一下,試探地問他說:“親愛的,我怎麽覺得堂弟跟我印象中不太一樣?”

盧卡聞言單手将甘甜甜摟進懷裏,轉臉跟她鼻尖壓着鼻尖,近距離地四目相對,他嗓音壓得又柔又沉,甜得齁死人:“哪裏不一樣?”

“......”習慣了美男計的甘甜甜淡定自若地說,“我一直以為他是個——”

是個什麽?會賣萌的可愛陽光魅力少年?甘甜甜話沒出口,又被自己否決了,一個能撐起來盧卡他們家族日常龐大開銷的酒莊負責人,怎麽可能如面相一般,只是個傻白甜?

她眼珠一轉,盧卡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腦袋往上挪了挪,啃了甘甜甜鼻尖一口,道:“別擔心,杜喬有分寸。”

甘甜甜應了一聲,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她正要再問,納蘭雙卻又開門轉了回來,她彎腰在茶幾上取了她的水杯,随意地沖甘甜甜用中文道了句:“杜喬這個點兒梳妝打扮、還噴香水,幹嘛去呀?幽會佳人?”

“差不多吧,”甘甜甜實話實說,“去酒吧。”

“男人吶,”納蘭雙聞言突然頓了一頓,咬着牙根陰涔涔地笑了聲,“呵呵噠!”

甘甜甜:“?!!”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人知道那部彎彎偶像劇是神馬呢?嘿嘿嘿嘿~

因為沒辦法回複評論,所以統一在這裏回複一下大家的問題。

我不是處女座哈哈哈哈~

Vino frizzante不算是起泡葡萄酒诶,貌似是因為二氧化碳的含量小,達不到起泡酒的壓力标準~

納蘭雙認不出來堂弟的原因是因為在布達佩斯堂弟當時病歪歪的,又憔悴,少了氣場加成不帥,感冒又有鼻音,納蘭雙用完就扔,不管從哪方面都沒記住他,而且時間隔得又久,又是在歐洲,每天往來的臉對納蘭雙來說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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