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腦子進水(小修)

淩晨三點,萬籁俱靜,大門“哐當”“哐當”連着兩聲巨響,外加門板的振動通過牆壁傳遞,塞着耳塞的納蘭雙不負重望地瞬間又從睡夢中被驚醒,她手握成拳猛砸了把床墊,憤恨地平躺着蹬了幾下腿。

第三次了!納蘭雙在黑暗中杏眼圓瞪,咬牙切齒地心說,我念你帶病上工,不跟你一般計較!

她暴躁地從床頭摸出她的魔方,信手打亂,将手指記憶轉化為大腦記憶,她在腦內将被打亂的魔方以展示3D立體模型的方式,360度地在腦內旋轉了旋轉。

然後,她右手單握魔方,以最基本的複原方法,盲擰還原色塊。

魔方白色底面架起十字型圖案的時候,玄關的燈亮了,亮光透過門縫照了進來,意大利硬底皮鞋踩着地面,一路從素白的地磚上走過,叩出清脆的聲響。

魔方的白色底面複原的時候,玄關盡頭的廁所燈亮了,水龍頭被擰開,水流嘩嘩作響,片刻後又被擰上。

魔方的第二層被複原的時候,納蘭雙對門卧室的門被打開,門鎖發出“咔噠”一聲脆響,在靜寂的淩晨中,這響動尤其明顯。

等她魔方的黃色頂面被複原的時候,對面卧室的地板上相繼落下兩只皮鞋“啪噠”“啪噠”。

“層先法”複原魔方的最後一步,交換側面頂層色塊,納蘭雙的手小,魯比克魔方的體積又太大,她單手掌控,手指撥動色塊的速度卻依舊不慢,等她兩下将魔方徹底還原,按照前兩天的規律,本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關廁所門開花灑洗澡的聲音,卻一直沒有響起。

納蘭雙把她還原成初始狀态的魔方拿在手心掂了兩下,睜着杏眼盯着天花板,始終沒能等到杜喬下一步行動的她,就跟一道數學題列完公式一路驗算,卻沒寫最終答案一樣的難受。

他還發着燒、生着病,又去酒吧那麽拼,不會在廁所門口暈倒了吧?納蘭雙不由腦補電視劇中,扶着牆一點點兒往下滑,最終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悲情男主角。

納蘭雙左右翻了翻身,随手抛了魔方在床上,掀了被子光腳下地。

她本來就帶着起床氣,就算是現在想要一探杜喬的死活,表情也不怎麽友善。

納蘭雙相當粗暴地一把拉開門,結果她一身外洩的低氣壓在門打開的瞬間,就凝固了。

門外暖色燈光包裹下的杜喬,身披柔光,跟活在ps裏的美少年一樣,帶着點兒淡淡的憂傷跟柔情。

杜喬顯然是喝了不少酒,半長的頭發半紮半散,他臉色潮紅眼神迷離,半截身子酥軟地靠在廁所門前的牆壁上,衣衫不整胸肌半掩,修長健美的長-腿光-裸,脫掉的黑色修身長褲躺在他身後的地板上,身上香水混合酒氣被體溫蒸出股惑人的味道。

他聽到聲響,也不驚慌,見對面卧室的門開了,微微沖納蘭雙擡了擡下巴,嘴角抿出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珠斜轉出撩人醉意,輕聲呵笑出醉态的憨呆懵懂。

杜喬細瘦的手指邊跟上身白襯衫的第四顆扣子糾纏較勁,邊給納蘭雙丢了個噼啪帶電的眼風,邊用慢了半拍的語速含糊地給納蘭雙用英語說道:“嗨,吵醒你了嗎?你是要——用廁所?”

他感冒明顯加重了,嗓音越發的喑啞鼻音越來越重,整個人帶着點兒病态的美,他俯視她的眼神不加掩飾的溫柔又性感。

也不知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醉了還是依舊清醒,杜喬跟一臺正在漏電的電機似的,渾身缭繞噼啪青紫的電光,撩妹的力度比前幾天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強。

納蘭雙整個人被他電得豎成了一根門柱,頭皮發麻,連起床氣都被電得灰飛煙滅,她眨了眨眼,居然還能鎮靜地下意識用英語找了個借口回他說:“哦不,廁所你請便,我去廚房......喝水。”

杜喬半截身子在牆上蹭了蹭,蹭出個聳肩的動作,又轉頭拿下巴給納蘭雙指了指廚房的方向,下嘴唇微微有些撅起,又萌又蘇。

他一雙漏電的灰藍色眼睛始終眯成一條誘人的縫,笑着轉身兀自推開了廁所門,拖長了音說:“喝水快樂。”

納蘭雙擡腳的瞬間,清晰地聽到了她血槽“啪”一下歸零的聲音。

純血種妖孽,活的!

納蘭雙窩在廚房裏,自顧自開了一杯冷藏在冰箱裏的礦泉水,喝了兩口壓了壓驚,然後舉着塑料瓶子冰額頭,試圖将她已經走負的智商冷靜回正常值。

納蘭雙是個顏控,這跟她是個理科全能一樣是個不争的事實,所以她坦然地一腳踏入美色迷陣,絲毫不覺不好意思。

她在腦內回味了回味杜喬被蹭亂的富有藝術感的小辮子、标準的歐式小臉跟五官、肌肉結實修長的雙-腿,默了她抹了把嘴,心想,杜喬還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料啊!她這幾天還真沒發現這點兒,遺憾的就是胸肌腹肌跟肱二頭肌很遺憾沒看到,下次再接再厲吧。

她喝完了瓶裏剩下的水,站在廚房門口側耳聽了聽,屋外一片安靜,似乎廁所裏的水聲也停了。

他應該洗完澡回自己屋了吧?也不知道他感着冒喝酒又洗澡,會不會明天直接一病不起......納蘭雙伸了個懶腰,擔憂之餘又激動地熱淚盈眶,安靜了安靜了!她終于可以睡覺了!

納蘭雙從高腳椅上蹦下來,結果,她甫一奔出廚房,差點兒腳下一滑,迎面撞上倚在廚房外牆壁上的杜喬。

剛才裸着兩條大長-腿的杜喬,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洗完了澡出來,安安靜靜一聲不吭地在走廊上裝壁花。

他俊臉被水汽蒸得更加得紅,眼中醉态越發得重,下半身圍着條浴巾,裸着上半身,胸肌堅實漂亮、腹肌塊塊分明,他左手拎着條白毛巾,光腳踩在地板上,就那麽目不斜視地凝視着納蘭雙,水珠不停從他發梢墜到地上,留下一溜水漬。

納蘭雙:“......”

大半夜,這是要瘋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納蘭雙視線在他的上半身不住流連,片刻後,她大腦cpu自覺開機運轉,将一副上半身果體與下半身果體完美對接在了一起,合成了一副等身人像。

“杜喬?”納蘭雙過足了眼瘾擡眸,與他四目相對,這才發覺眼前這人似乎有些不正常,杜喬一對眼珠似乎就沒聚焦,投在納蘭雙臉上的視線都是渙散的。

“杜喬?”納蘭雙又出聲喚他道,“喂!”

這是澡沒洗好,腦子進水了的實力演繹麽?

納蘭雙擡手在他眼前揮來揮去,簡直一頭霧水,她仗着杜喬聽不懂中文,忍不住用母語自言自語地吐槽:“你夠了啊喂,你到底是喝醉了還是腦子真的進水了?有事兒說事兒,要撩快撩,我都困死了!我讓你折騰得三天都沒睡好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你醒醒吧,你這是站着睡着了嘛?”納蘭雙美色也欣賞夠了,現在除了困就是困,她張嘴就是一個哈欠,淚眼汪汪地往前進了一步,幾乎是緊貼杜喬站着,踮着腳仰頭跟他的俊臉相距不到一拳,她說,“我數三二一,你要是再沒反應,我就不顧人道主義地要自己回屋睡去了。”

納蘭雙自己玩得挺嗨,她嘴角一挑,還真開始倒數:“三——二——”她“一”字還沒出口,突然發覺杜喬噴在她額頭上的鼻息熱度驚人!

納蘭雙趕緊伸手去探他額頭,果然——這熊漢子哪兒是腦子進水?他是真的洗了個澡又受涼,病情加重燒傻了!

這可怎麽辦呢?納蘭雙這方面的經驗還真不足,她光幹着急,也沒實際解決辦法。

納蘭雙兩手握住他雙肩就是一通猛搖,她本來是想以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把杜喬喚醒,誰知杜喬忽然眼睛一閉,腦袋一沉,脖子一歪,整個人毫無預料地就向前傾倒。

納蘭雙吓了一跳,她身高一米六,杜喬一八五,她要是被杜喬這麽一座“巍峨高大”的肉-體當頭砸下,應該也不是很好受,他倆要是同時倒下,先不說一次全部陣亡,誰還能來照顧誰,單說這倒下的造型估計就挺辣眼睛,還是先保全一個吧。

納蘭雙心裏這麽想,身體就這麽做,她一個閃身避進了廚房裏,擡腳把門口厚實的絨毯眼明腳快地給勾了過來,墊在杜喬身前,然後面無表情地眼瞅着杜喬直接以臉着地的姿勢倒向地毯。

她正準備在杜喬着地的時候,體貼地替他喊一聲疼,就見杜喬下巴離絨毛有半指高的地毯還有二十公分的時候,他突然睜眼,小臂一伸支住地面,以一個做俯卧撐的姿勢将自己穩穩撐住了。

納蘭雙:“?!!”

不待杜喬起身,一只略微冰涼的腳直接踩上了他後背,猛地一個用力,遂不及防直接将他踩平趴在了地板上。

“Dio Di Maggio!”一聲咬着壓根發出的低喝,在他腦袋上方炸開,杜喬側頭擡眸,納蘭雙霸氣十足地兩手交叉抱在胸前,笑容詭谲危險,她陰涔涔地挑了挑嘴角,說,“你耍我?!”

杜喬:“?!!”

杜喬冷汗“唰”一下就落了下來,連酒都醒了,他直覺納蘭雙是真惱了。

他其實是真在發燒,醉意也重,但是神智還算清明,他洗完澡瞧見廚房燈還亮着,抑制不住內心莫名其妙的喜悅,就走了過來,其實就是想跟納蘭雙說兩句話。

杜喬跟馬裏諾家的女孩兒耗了三個晚上,終于成功勸動她将皮亞琴察的酒莊轉手給他,杜喬得到她點頭許諾的時候,心底竟然隐隐有個聲音在說:那個能夠産出像納蘭雙般紅酒的酒莊,終于是他的了。

“喂,”杜喬被納蘭雙此刻踩在腳下,居然也不掙紮着要起來,還囔囔着鼻音在跟她扯皮,“你生氣了?為什麽呢?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你看,你居然放任我摔倒也不扶住我,我都沒生你的氣,你怎麽可以生我的氣呢?”

“因為現在已經淩晨三點多了!”被吵了三天夜不能寐的納蘭雙聞言徹底爆發了,連英語發音都比平時标準了許多,“你天天晚上回來把我吵醒!我每天都困得要死!你今天還不睡覺拿生病當幌子在耍我!”

杜喬:“......”

“我錯了,”杜喬聞言迅速認錯,兩手從身子兩側伸出,合攏在頭前,擺出一副求饒的手勢,認錯态度十分良好,“我真的錯了,原諒我吧。”

“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發誓,”杜喬還多此一舉地偏頭偷觑納蘭雙,道,“我從今以後,每天都陪你一起早睡。”

“你去死吧!”火剛要下去的納蘭雙,在這個當口又被他撩了,她火蹭一下又蹿了出來,直接從杜喬背上一路踩了過去,徑直回了自己卧房,反手摔門。

杜喬從地上爬起來,居然眯着眼睛笑了,他頂着燒得暈不拉幾的腦袋,靠在納蘭雙的房門前,醉意朦胧間,幼稚得像個小孩子似地故意拖長了音說話:“納蘭雙,我感冒了,好難受。”

“滾!”納蘭雙霸氣十足地在房裏吼了聲,“再吵我親手送你下地獄!”

杜喬笑得越發開心,像是一只偷到了雞的黃鼠狼。他終于扛不住冷得厲害,搓着兩臂回了自己的卧室裏,喝了藥後,蓋着被子睡着了。

*****

第二天,正好周六,納蘭雙繼續賴床不起,直到中午才徹底清醒。

她去隔壁找甘甜甜的時候,發現盧卡居然也在,人家夫妻倆膩歪地黏在一起邊看電視邊說情話,虐狗虐得肆無忌憚,納蘭雙簡直想封閉五感,坐化成佛。

杜喬昨天晚上自己太能作妖,果着身子玩鬧大半個小時,徹底把自己折騰得卧床不起了。

世界終于安寧了,當天晚上,納蘭雙心滿意足地睡了個好覺,一覺醒來,滿血複活。

結果,安寧不過兩日。

周二大早,跟納蘭雙卧房一牆之隔的廁所,突然莫名其妙地響起水聲,納蘭雙閉着眼睛睡意朦胧間,欲哭無淚地把自己腦袋往枕頭下拱,試圖抵擋擾民噪音。

十分鐘後,水聲停止,吹風機開始工作,斷斷續續地轟隆了将近二十分鐘,緊接着廁所門響,走路聲起,納蘭雙暴躁地猛坐起身,她轉身按亮了床頭櫃上的手機——6:15。

這大早上是要瘋啊?!

納蘭雙還沒跳下床找杜喬算賬,他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早上好,小姐。”杜喬站在納蘭雙屋外,彬彬有禮地叩響了她的房門,他感冒還沒好,鼻音濃重,咬字語調比之反到多了幾分圓潤跟含糊,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他紳士中又不乏幽默地隔着扇門,笑着用英語故意拿腔拿調,道,“親愛的納蘭雙小姐,我也無意打擾您的睡眠,只不過,我昨天早上收到了一封來自米蘭大學秘書處的郵件,他們告訴我,如果您願意于今天早上十點左右,與他們在學校辦公室進行一個簡短正式而不乏輕松閑适的會面,他們将給您一個入學名額。所以很抱歉,得麻煩您現在就離開您那張可愛的床,随我一同去赴約。”

納蘭雙在睡眠不足的情況下,用運行速度明顯緩慢的cpu處理完這句非母語的話,愣了愣,撇了撇嘴淡定地跳下床拉開房門,門外的男人身着正裝,一手正搭在另一手的西裝袖子上扣袖口,滿含笑意地俯視着她,眼角笑紋加深,眸中似是有清淺水紋晃動。

他目光毫不加掩飾地從頭到腳将納蘭雙細細打量了一遍後,這才意味深長地道:“可愛的納蘭雙小姐,如果您願意換身衣服,半個小時後随我出發的話,我保證您将會擁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納蘭雙低頭瞅了眼自己彌漫濃濃童趣,印滿小黃鴨的睡衣,眉峰一動,橫了他一眼,直接開始興師問罪:“你什麽時候給米蘭大學發的郵件,為什麽沒告訴我?為什麽米蘭大學昨天回的郵件,你今天才告訴我?為什麽我跟甘甜甜問那所大學的時候,他們說不允錄取,你問就可以了?為什麽我要跟你去,甘甜甜呢?哦還有——”

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最後才問到最重要的那一個,“什麽專業啊?”

杜喬慵懶地背靠着納蘭雙的門框,偏頭等她“噼哩吧啦”一通終于消停了,這才故意伸手沖她勾了勾手指,眯眼笑道:“你問的這些我都——無可奉告。你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半個小時後,去樓下停車位找到我并上了我的車,跟我走。”

這久違而詭異的感覺又回來了,一大清早,他倆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四目相對間,火花四濺。

作者有話要說: 熬夜三天木好好睡過覺,終于在最後時刻趕夠榜單的字數了!

嘤嘤嘤嘤~我要去睡覺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