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見色
趙阿玉不知道這老婆婆心裏在想什麽,她越聽越糊塗,這都在說啥啊?什麽貴不貴,贖不贖的。從宮裏帶個宮女出來還要交贖金的嗎?怎麽搞得跟青樓賣花姑娘似得?不對,她說宋離玥花大價錢贖她……
“老婆婆,您不會是以為……我是那被王爺從青樓裏贖出來的吧?”趙阿玉試探性地問道。
“哎喲,姑娘放心,我老婆子不是會計較來路的那種人,英雄莫問出處嘛!再說了,現在王爺将你贖出來了,你啊,就安安心心待在王爺身邊吧,啊!王爺肯定不會虧待你的!”老婆子拍着胸脯替宋離玥保證道。
“哎呀不是!我不是!您誤會了,我是宮裏出來的。”趙阿玉急着解釋。
“我知道呀!宮裏嘛!鳳栖宮嘛!你是剛去的頭牌是吧?!我都知道!”老婆婆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坦然說道。
“什麽鳳栖宮?不是不是,是皇宮,大內皇宮,我是司苑司的宮女!婆婆,您誤會了!”趙阿玉終于一口氣将話說全了。
“啥?皇宮?姑娘你不是那裏邊兒的姑娘啊?”老婆婆這回愣住了,驚訝地問道。
“不是啊~~我是宮女。”趙阿玉點頭嚴肅道。她心想,她哪裏看着像窯子裏來的?然後轉眼瞥見她剛剛脫下來的薄毯。
哦……她來的時候沒穿衣服……那個樣子,倒确實不像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可是……可是……也不能頭一次見面就跟人家說這種話啊!趙阿玉苦着一張臉,只覺尴尬難言。
“哦呵呵呵呵,我就說嘛,我們家王爺平日裏那麽多個紅顏知己,也沒見他帶一個回來給我老婆子瞧瞧,我還納悶怎麽今天帶了一個回來!原來姑娘你不是啊~~老婆子誤會了,對不住啊!”老婆婆尴尬地讪讪笑道。
“沒,沒關系。”趙阿玉也只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那姑娘你怎麽,怎麽……那個樣子……被王爺抱進來的?”老婆婆盡量含蓄地說道,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趙阿玉扔在外面的薄毯。
“這個啊……這個……唉……說來話長了……我本來在洗澡來着,然後王爺就進來把我給裹出去了。”趙阿玉面露難色,然後言簡意赅地一句話交代結束。
老婆婆正靜心等待着趙阿玉接下去說,然後就見趙阿玉閉了嘴躺在那兒不動了。
“這就……完了?”老婆婆不可置信地輕聲問道。不是說來話長的嗎?這就沒了?
“嗯,就是這樣……”趙阿玉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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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實是我們家王爺冒犯姑娘了……那小魚姑娘,你是叫小魚吧?”老婆婆這回略微忐忑地問道。
“我,我叫趙阿玉。你喊我小玉,所以我也答應了,但是真的不是鳳栖宮的頭牌。”趙阿玉努力解釋道。
“哦,哦,原來是阿玉姑娘。唉,都是誤會,誤會!那這樣,阿玉姑娘你先休息,老婆子先下去了。”老婆婆覺得實在是聊不下去了,心想還是趕緊先走吧。鬧了這麽大一個烏龍,真是……尴尬!
老婆婆走了後,趙阿玉深深嘆了一口氣。心想,果然落崖谷的人都不按套路出牌,說話都帶坑的。跟那春婆婆扯了半天的皮,頭都開始疼了。趙阿玉手扶着額頭揉了一會兒,發現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感覺頭越來越重。于是,她所性不揉了,直接倒下,拉上被子睡覺。
鼻翼間有悠悠冷香傳來,似有若無。趙阿玉捏着被角看着這白色帳頂,再扭頭瞧瞧這簡潔寬敞的卧室。香椿木的家具,淡雅清香。絲絲縷縷,入人沁脾。
趙阿玉知道香椿炒雞蛋很好吃,但是沒見過香椿木的家具。因為芽被吃了,它就長不大了,做不了家具了。以前的人……估計很少吃香椿吧……
床對面有張美人榻,書卷枕形的圍欄,玲珑精致。趙阿玉想象不出陸祉勻躺在上面姿态慵懶的模樣,畢竟是那樣清冷的人。怎麽看,那張美人榻都跟宋離玥的氣質更相稱一些!
躺了一小會兒,有莫名的疲憊感從四肢百骸襲來,腦子也是一波一波的睡意湧現出來。不多時,趙阿玉便合上眼睛,呼吸均勻。
“小玥啊,你這打哪兒抱回來的姑娘?她真是那皇宮裏頭的宮女?”
王府大殿正廳,龐眉皓發的老婆婆滿臉疑惑地問向坐在上座的宋離玥。
“是啊,春婆婆。”宋離玥悠悠端起桌邊丫鬟沏好的茶。
這鶴發蒼蒼的老婆婆也是落崖谷的人,名春秀,人稱春婆婆。是無涯子的師妹,跟無涯子師承一脈,話不着調,時常瘋癫。跟着宋離玥出谷,做了他府上的管家婆。名為照顧他飲食起居,實則是為保護陸祉勻。
趙阿玉知道,陸祉勻是所有人的心頭肉。所以她也知道,春婆婆不會喜歡她這麽個來路不明的人。
“你抱個宮女回來幹啥?雖說那小姑娘長的還有幾分姿色,可是你那些個樓裏的老相好不也挺漂亮的,怎麽沒見你把她們往家領?”春婆婆往他旁邊一坐,開始數落道。
“春婆婆,她不一樣,她,她……她是宇文朔留在宮裏替代祉勻的人。”宋離玥茶也不喝了,着急解釋道。
“就是她啊?那她是宇文朔的人啊!更不能留了,趕緊送走!”春婆婆果斷道。
“不行不行,我跟皇上求了婚旨,不能送她走。”宋離玥搖頭表示不同意。
“你說什麽?我老婆子沒聽錯吧?你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采花大盜,居然要成婚?我耳朵沒出問題吧?”春婆婆說着故意用手指頭摳了摳耳朵。
“春婆婆,跟你說多少遍了,我不是采花大盜!您怎麽老是诋毀我!”宋離玥好看的眉頭皺起,嚴肅糾正道。
“嗯,不是采花大盜,是嫖客。一天到晚泡在窯子裏,也不怕被那些莺莺燕燕給折騰死。”春婆婆恨恨道。
“哎哎哎,春婆婆,口下積德啊!”聽到這裏,宋離玥終于坐不住了。
春婆婆淡淡眄他一眼,“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啊?不說清楚,我讓無涯子來收拾你!”
宋離玥見春婆婆危言正色,便不再插科打诨。原原本本地将趙阿玉的事情交代清楚。從船上偶遇到禦花園相見再到雨中相救,事無巨細,一并和盤托出。除了,調戲的細節……
春婆婆聽完後良久沒有說話,然後幽幽嘆了口氣。“唉……小玥啊,你這見色起意的毛病再不改改,你早晚得死在女人手裏!”
宋離玥聽了春婆婆如此語重心長的一句話,陰沉着臉,一口氣哽在喉嚨裏。
“算了,她這會兒應該已經睡下了,我去看看她怎麽樣了。”春婆婆說着便直接起身欲走,忽然又轉頭看向宋離玥,“對了,陸姑娘快回來了,你收斂收斂啊。”
宋離玥一個人留在大殿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光線昏暗的閨房中,趙阿玉睡的昏天黑地,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白色的帷幔從床頂垂下來遮住阿玉不太雅觀的睡顏。帷幔上映出一個人影,單薄纖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