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報仇

趙阿玉拿了腰牌就準備走,忽然扭頭看着在床上躺的歪七扭八的宇文亦。心想着待會兒宮娥進來不得吓死。

于是她又反身折回去,費了老鼻子勁,才将宇文亦給擺正了。她一只手托着他的頭,另一只手将枕頭拖過來,再将頭輕輕放下。

雖然不會脫他的衣服,但是鞋子還是會脫的。趙阿玉跪坐在床邊,然後抓着鞋面一拽,直接連襪子一起給拽了下來。

她将兩只鞋子整齊地擺在床踏上,然後給他蓋上棉被,再輕輕将紗帳放下來。微弱的光芒照出他模糊的輪廓,映在紗帳上。看起來,就像安然入睡一樣。

做好這一切後,趙阿玉便急忙忙走了。本來已經晚了,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走到外殿的時候,細細囑咐了宮娥一句,“殿下已經睡着了,你們若要進去看着,盡量輕些。”

她交代完便回去了。進屋先将身上的衣服換下,重新穿了一件素白紗裙,然後還挑了一塊遮面白紗。她将先前灌好的藥瓶塞到懷中,到首飾盒裏挑了幾件看起來低調又昂貴的飾品塞到袖中。

趙阿玉提了腰牌就出了門,她徑直走向東宮的宮門,這次她要正大光明地出去!

因為上次偷跑之後,監視她的人被換了一撥。都是些賊精賊精的千裏眼。而且,那套她費盡心思偷來的宮服,也被宇文亦給扔了。老法子失效了,趙阿玉這次只能另辟蹊徑,當着他們的面出去。

到宮門口的時候,趙阿玉如她所料的被攔了下來。不過她沒想到,攔她的竟是那個金吾衛。她可是有些日子沒見過他了,趙阿玉忽然有些開心。她心想,這算不算意外之喜呢?

“姑娘這麽晚了是要去哪裏?”靖水恭敬地問道。

“出宮給殿下買個東西。”趙阿玉執起手中的腰牌笑說道。

“給殿下買東西?不會吧,殿下有什麽東西是一定要到宮外買的嗎?而且還是交代給姑娘,何況,天色如此晚了,姑娘不會是聽錯了吧?”靖水質疑道。

“你問題可真多啊,可惜殿下交托給我的事情,我不方便與你告知,還請統領大人放行。”趙阿玉說着又拎着那塊令牌晃了晃。

“姑娘不急,我先去詢問下殿下。”靖水裝作沒看見那塊令牌,擡腳便走。

“統領大人,殿下已經睡下了,你這會兒去打擾他的話,後果我可不負責。我可是提醒你了。”趙阿玉轉身看着他,嘴角一抹狡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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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吾衛聽了這話,果然停住了腳步。他顯得有些猶豫。倒是趙阿玉輕輕開口,“雖然我不能将事情告訴你,但是你可以跟着我。你跟我一起去,自然就知道我是幫太子辦的什麽事了。”

金吾衛望向趙阿玉,試圖從她的眼中發現一絲異樣,奈何趙阿玉面目坦然,沒有一刻慌張失神。靖水又看了幾眼她手中那塊金閃閃的儲君令。

他其實很疑惑,殿下明明吩咐過,不要讓她走出東宮半步,可是這大晚上的,為何要讓她出去辦事。但是若說她偷的,靖水怎麽也不會信。這可是儲君令,象征着太子的身份,見令如太子,輕易不能離身。殿下一直随身帶着,而且殿下武功高強,對她也有戒備,按理說旁人是斷不可能得手的。除非真的是,太子親手交給他的。

“兩種選擇。”趙阿玉豎起兩根手指,“一,你去把太子叫醒。二,跟我出宮。”

靖水本來就是兩難的境地,一面是放走趙阿玉的罪責,另一面是叫醒太子的後果。兩種,他都承擔不起。後來,靖水跟趙阿玉一起出了宮。剛好,她缺一個馬車夫。

趙阿玉要去的地方是“珍羽樓”,可是她也只知道名字,并不知道具體位置。她本來就想好了要拐一個羽林衛出宮,誰知道來了一個羽林衛頭頭。阿玉跟他有過節,她可沒有忘記當初的一劍之仇。剛好,可趁機報仇!

趙阿玉坐到馬車裏後思考了會兒,她攤開手心,看到掌心那條疤。她想起剛剛在房內,她本來準備将□□抹在唇上,後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要是自己誤食就糟了,關鍵她覺得,要使美人計也不需要那麽拼。所以,她将□□抹在了指腹和掌心。果然,她猜中了宇文亦的套路。

趙阿玉有些累了,便靠在車廂上眯了會兒,她今兒可是要熬大夜的人,得先睡飽了,不然,待會兒沒有力氣陪他們唱戲。

睡了半程,馬車已經駛到了街市路道上,趙阿玉懶散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揉了揉臉頰,再順了順頭發,最後将頭上那支玉簪拔了下來。她手上一個用力,便直接将珠花給扯了下來。珠花拆了後,露出空心的釵身。

這是箜玉,是宮裏邊一種空心的玉簪。一般是由各宮娘娘所用,她們通常會往裏邊倒些香粉花蜜什麽的,簪子插在發髻裏,可生香,可引蝶。

趙阿玉在阿舒那邊發現了這種簪子,覺得新奇又有趣。後來阿舒便叫司珍司的宮女也給她做了一個。阿玉這根不似平常的箜玉,圓潤均勻。她這支是扁平狀的,釵頭尖細,堪比一般銀釵。

趙阿玉将懷裏的藥瓶掏出來,先是使勁搖了搖,讓藥粉充分混合均勻。然後左手手指捏着尖細的釵頭,右手拿着藥瓶,用嘴巴咬開蓋子,将□□一點一點倒進箜玉裏。箜玉被倒滿了毒水,趙阿玉便直接将藥瓶擱到一邊。然後她用右手拇指壓着寬一點的釵子那頭,松了正捏着尖細那頭的手指,毒水沒有流出來。

準備好“毒針”,趙阿玉又将手伸到頭上摸了一支銀釵。那只灌了毒水的箜玉被她掩在袖中,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撩開車簾,趙阿玉目露兇光看着靖水的背影。

“還有多久?”趙阿玉幽幽問道。

“快了,前面就是了。”靖水頭也不回的說道。

趙阿玉擡頭看了一眼,原本黑漆漆一片的街道上居然出現了一處燈火通明的樓宇,就在前面不遠處。

趙阿玉心裏有了數,然後收回目光,眼神冷冷盯着靖水。“既然到了,那便停下吧。”

“嗯?”靖水疑惑了一聲,然後欲轉頭看她。

就是這一刻!趙阿玉左手抓着銀釵對準了靖水的脖頸,剛将頭扭到右邊的靖水一個激靈,連忙重新轉到左邊,他伸手鉗住趙阿玉的手腕,用力一擰。趙阿玉被擰的整個人都歪了過來,手中的銀釵叮當落地。

“松手!”趙阿玉疼的大吼一聲。

但是靖水并沒有松,反而越擰越來勁。他早該懷疑她有異心,就憑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偷襲他?靖水簡直不屑一顧,他心想,這令牌一定不是她偷的,她沒有這個辦事。

可惜他正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後脖頸驟然一痛。靖水松了鉗住趙阿玉的手,一掌将她拍進車廂裏。靖水将戳進他脖頸的簪子□□,他一瞧,是只被拔了珠花的玉簪。他以為只是皮外傷,擡眼看見趙阿玉被他那一掌打的倒躺在馬車內,嘴角還滲了一絲血跡。

靖水放下車簾,也不忙着包紮傷口,重新坐回車座前,駕着馬車欲向東宮駛去。趙阿玉見情況不妙,也不知道靖水也撐多久,便直接掀開馬車窗簾,跳了下來。好在馬車剛開始駛動,速度不是很快。趙阿玉側着身子,用胳膊肘撐在地上,避免了腳傷複發。

靖水聽到後面有動靜,掀開簾子一看,趙阿玉不見了,他便重新調轉馬頭,誰知剛調轉過來,眼前就開始天旋地轉,然後撲通一聲,直接往後仰躺在馬車內。

趙阿玉坐在地上,看着不省人事的靖水,終于舒了一口氣。她從地上顫巍巍地爬起來,然後拍了拍嵌在手上的碎石粒,再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她優哉游哉地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然後搓了搓手,扔到了馬車上。

靖水武功不錯,又謹慎細心。就是想的太多,容易分心。她剛剛那一下尤其兇狠,好像對準的是塊石頭,而不是人的脖頸。

玉本來溫潤,不夠銳利,實在不适合當兇器。但是普通銀制物品又太精細,不适合鑿空。她只能讓司珍司宮女将玉打磨到極致,然後猛地一下紮進去,再松開按着釵頭的拇指,□□滲進皮膚,靖水便不省人事了。

“好了,就當……我們兩清了。”趙阿玉将靖水搬進馬車裏,然後放下車簾,就朝“珍羽樓”走去。

她并不擔心靖水半夜會被狼叼走,因為她知道會有人來接他的。

此刻已過酉時,“珍羽樓”內卻人聲鼎沸,嘈雜喧嚣。趙阿玉進去的時候,大廳已經坐滿了人,拍賣會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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