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溫潤

趙阿玉擡眼看見遞到自己面前的勺子,想都沒想,張嘴一咬,恨不得将勺子都吞了。她餓的急了,給什麽吃什麽。

宇文亦連着給她喂了兩碗小米粥,趙阿玉仍舊眼巴巴地望着那桌子上的大碗。

“你好幾天未進食,一次不能吃太多。肺已經壞了,胃可不能再糟蹋了。”宇文亦幫她擦了擦嘴角,小聲說道。

“小氣!”趙阿玉鼓着腮幫子瞪着他。

趙阿玉餓暈了頭,沒有力氣思考。都忘了在自己面前的是宇文亦,平日裏的僞裝全被扔到腦後,使着性子張嘴就來。她一開始沒發覺什麽不對,待後來看到宇文亦微怔的面容,腦袋才開始打轉。

“你想聽我解釋,也不用這麽急吧……我……你……我這會兒說不清楚,你白天再來吧……這大半夜的,你也困吧?”趙阿玉試圖轉移剛剛的尴尬。

“嗯,你不說我都不覺得,現在好像是有些困。不過再過一個多時辰,我也要去上朝了,不如就在你這邊将就一下吧。”宇文亦說着好像就要脫衣服上來了。

趙阿玉一時沒聽明白,有點發懵。然後她就看到宇文亦坐到床邊要拖鞋,她立即脫口而出,“你別脫!”話說出口,方覺口氣不太好,于是又輕緩道,“我是說,我這邊地方小,怕擠着太子殿下。”

“無妨,我不介意。”宇文亦見她又開始裝了,便故意逗她。

“殿下不介意,我介意啊!你要真睡我這兒了,明兒宮裏頭肯定風言風語了。我會壞殿下名聲的。而且,我以後行動不便還容易引人注意。萬一被哪個有心人發現我的身份,殿下就慘了,是不是?”趙阿玉眼珠子轉個不停,說的話一點都不打結,腦子一瞬間好用的很。

“嗯,也對。那過幾個時辰,我再來找你。到時候……你可要說清楚了。不然……你也會很慘的……”宇文亦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臉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趙阿玉看的毛骨悚然,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然後就看着他轉身走了出去。宮娥跪在一旁迎送他,然後等他走了,再起身将趙阿玉頭下的軟墊拿走,幫她把頭擺正。

趙阿玉睡不着,四肢百骸都難受,一半是被疼的一半是被麻的。她眼睛滴溜溜地轉,但也只能看到半徑兩米以內的地方,再遠就看不到了。

三個時辰後,宇文亦如約而來。他換了一身牙色便服,淡淡的暖色,襯的他整個人更加翩翩如玉。頭發簡單的用絲帶綁起來,零散地披在腦後,有幾縷垂在肩上。趙阿玉看着他,腦中自動浮現出一句話,“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宇文亦自進來後就看見趙阿玉擡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坐到床邊幫她掖了掖被角。接着他将手撐在枕邊,然後微微俯下身看她。

“你看什麽?”宇文亦輕笑着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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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啊!”趙阿玉被他問的有些微窘,有種偷窺美色被抓現行的感覺。

“看我什麽?”宇文亦見她窘迫,但并不打算放過打趣她的機會。

宇文亦墨色般的眸子直直望進趙阿玉盈盈如水的眼裏。她有些尴尬,臉紅了一瞬。然後低低開口,“看你好看。”趙阿玉想不到其他借口了,只能硬着頭皮回道。

宇文亦沒想到她這麽實誠,愣了一愣,然後看着她無比赤誠的目光,終于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宇文亦這一笑,趙阿玉便更難為情了。不過她仍舊厚着臉皮看他,因為他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宇文亦本身長的溫潤,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如玉如瑩。仿若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趙阿玉斷了三根胸骨,卻好像腦中缺了三根弦。有一陣兒像是回到了以前那個她,沒心沒肺沒大腦。後來她将手輕輕搭在胸口,疼痛感刺激大腦,這才回了性子。

“殿下你先坐好,你坐好了我再跟你好好說。”趙阿玉故作鎮定道。

宇文亦聽她忽然變得正經,便又故意向下壓低了身子。趙阿玉就差拿手出來推他了,但是還是忍不住了。當她變的狡詐時,忍耐力總是格外的好。

以往她這個樣子的話,宇文亦總是會适時停下來。但是這一次……他出乎意料的沒有停。當他鼻子抵到自己鼻子的時候,趙阿玉開始慌了。這個時候宇文亦卻微微歪了頭,頭發掉進她的脖子裏,有些微涼,還有些癢。

趙阿玉指尖捂在他的唇上,面色有些驚慌。因為心裏害怕,所以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胸口隐隐作痛。

“怕我嗎?”宇文亦輕輕開口,溫熱的氣息徐徐噴在指尖。

趙阿玉一瞬間面色慘白,連嘴唇都哆嗦。她輕輕開口,只說了一個字,“怕。”

趙阿玉不怕跟他鬥,不怕他算計,甚至不怕他揍她。她什麽都能忍,但是有一樣她無論如何都忍不了,那就是跟宇文亦的肌膚之親。每次被他摟着親一口,趙阿玉都覺得那塊肉要被他咬下來了。其實說實話,她骨子裏還是挺保守的。嗯,宋離玥除外,誰讓她喜歡他呢。

“既然怕,那就不要說謊!”宇文亦終于放開她,直起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宇文亦起了身後,趙阿玉終于緩了一口氣。她将胳膊肘撐在床上,要将身子往上挪一挪。不然以她平坦的姿勢得一直夠着脖子去看他,不僅累,看起來樣子還特別醜。

她跟個泥鳅似的一挪一挪,宇文亦看的不勝其煩,直接起身掐着她的胳肢窩往上一拖,再拽了個靠墊倚在她身後,然後重新坐了回去。

趙阿玉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拽上來了。她怔怔地看着宇文亦,然後眨了眨眼睛,輕咳一聲。“我昨天去珍羽樓,是因為一只镯子。我是一定要去的,而太子殿下,你一定不會讓我出東宮的大門,我只能先毒暈你。至于金吾衛……沒辦法,誰讓他跟我有過節,就當,報那一劍之仇了。這次,是你自己大意了,我勝一局,對不對?”趙阿玉豎起一根食指以示勝利。

“嗯……那個镯子有什麽特別的嗎?為何一定要去。”宇文亦聽說了那晚的事,不禁對那個镯子格外的感興趣。

“因為……因為那是我的東西啊!”趙阿玉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

“很珍貴的東西嗎?”宇文亦好奇道。他知道那是前朝公主的物品,只是不知道她會如此重視它。

“嗯……很珍貴,不過……還是沒有人命珍貴。”趙阿玉想想就來氣,她一條命居然抵不過一只镯子,讓他們在那邊争來搶去的。

“既然珍貴,怎麽最後沒有帶回來。”宇文亦淡淡道。

“因為沒有錢啊!”趙阿玉回答的特別幹脆。

聽到趙阿玉這句分外坦誠的話時,宇文亦笑了。“沒有錢,你去幹嘛?既然都把我毒暈了,何不從我這邊掏點銀子再走?”

“來不及了!”趙阿玉是這麽想過,但是時間緊迫,又不知道他錢放在哪裏,只能先走一步,而且就算帶了錢,肯定也比不過宇文朔來的土豪。

“呵!你還真想拿我的錢?”宇文亦聽趙阿玉這麽說,不禁反問道。

趙阿玉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你既然沒錢,那又何必去呢?反正最後都不是你的。”宇文亦毫不留情的潑了她一盆冷水。

“要去!一定要去!最起碼,它是以六十萬金成交的。如果我不去,它最多只值十萬兩,十萬兩在珍羽樓來說真是不值一提。可它最後是六十萬金,太子殿下不會不知道,整個倉凜,能大氣不喘地甩出六十萬金的人屈指可數。你覺得,皇上不會對他感興趣嗎?一個皇子,為什麽豪擲萬金去買一個前朝公主的镯子呢?”趙阿玉歪着頭,嘴角挂着笑,一臉純真的模樣。

宇文朔和宇文亦是皇上親命的捉拿前朝餘黨的重臣,好好的人不抓,要花大價錢買人家一只镯子,皇上怎麽會不好奇呢?而且如果被他發現,他這只镯子是用來送人的……嗯,估計就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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