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不起
淺川雙眼略微睜大，就連克勞德因為星痕突發症狀痛苦倒地也沒有回過神來，她不敢相信克勞德會做出這樣子的動作。
冰涼的指尖輕觸額頭，眉間似乎還殘留着克勞德唇部的溫度。
淺川低下頭，看着躺在殘花中的克勞德，眨了眨眼。
心跳……稍微有點快。
淺川覺得自己對克勞德起了一些化學作用，至于是哪種化學作用，淺川不知道。但是克勞德似乎在自己心地占有一個位置，一個朦胧模糊的位置。她摸不清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麽。
許久，舊教堂闖進來兩個人。
一個紅發青年和一個光頭，兩人雖然身穿黑色西裝，但卻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兩位有什麽事？”淺川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這是對待陌生人的禮節。
“果然是個美人。”紅發青年看着淺川吹了聲口哨，打量着淺川說道，“克勞德這家夥失蹤那麽久帶回來的失明了的女人？”
“我看得見你門牙上的菜葉。”淺川勾起嘴角，冷笑出聲。
“你——”紅發青年面色一紅，他嘴巴張了張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卻不知道該說那一句。随後紅發男人惱怒的轉頭對旁邊的光頭說道，“路德！你來頂一句啊！”
被稱作路德的光頭男人只是尴尬的左顧右盼，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整理領帶。
紅發青年怒視淺川許久後，哼了一聲，“我們可是來幫忙的。”
“來幫忙？你确定不是來收拾爛攤子？”淺川挑眉。從這個紅發青年口中說的話來看，似乎他們早就知道會有人來襲擊。但那個叫路德的人的行為來看，這其中似乎有着不為人知的隐情，或許……這個襲擊的人就是和他們有關，而蒂法和克勞德只是遭受了無辜的牽連。
“我——你……”紅發青年一個不查咬到了舌頭，他沒想到克勞德帶回來的美妞是個這麽聰明的人，社長真的漏算了這個情況，這個女人不好惹！
“還是先看看他的情況吧。”路德忽然出聲打斷了淺川和雷諾的對話，畢竟現在還有一個神志不清的家夥倒在地上，鬥嘴什麽的還是等到安頓好“傷員”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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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簡單檢查了一下克勞德的情況，發現他只是因為星痕爆發出的痛苦而痛暈了過去，而并無其他傷痛。讓路德将克勞德扛在肩上，準備離開，剛走兩步卻發現淺川并沒有跟着他們。雷諾不禁感到一陣疑惑，“不跟我們一起？”
“不是。”淺川嘴角勾起，并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諷，而是一種淡然。
“那是走不動？”雷諾猜測道。
淺川搖搖頭。
“那你……？”
“你們走吧。”
“什麽意思？”雷諾完全看不清淺川眼底的想法，淺川的眸子如同一汪深潭，任他再怎樣努力也無法探究其意義。
“意義就是……”淺川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我的時間要到了。”
淺川仰頭靠在長椅上，看着教堂上方的空洞露出的天空，璀璨的陽光沒有一絲陰霾的存在。那是她一直希望看到的，她希望給自己在意的人永遠都是這樣一種天空。所以她撐不住，也不想再死撐着了。她一點都不在意死亡，一點也不懼怕死亡，死亡對于她來說雖然不似家常便飯，但也沒有更多，更特別的意義。
死亡于新生往往是捆綁在一起的。
克勞德……我希望你也能永遠站在那樣一片天空下。
淺川的唇蒼白的近乎沒有一絲血色，緊閉雙眼，表情看起來是出乎意料的……安詳？這種詭異想法讓雷諾不禁緊蹙起眉。在神羅他見過很多人的生死，就像西斯內，就像曾……
人命，真的太不值錢了。
“你……”
雷諾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閉起雙眼完全無視他們的淺川，手握成拳，握緊又放開，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他能夠說什麽呢，以前就連相伴多年的夥伴死去他都沒有什麽表示，現在僅僅是面對一個沒有多少接觸的淺川，卻有種有口難言的感覺。這種感覺……真他媽的難受。
腳步聲漸漸遠離，生人的氣息逐漸消失。
淺川輕輕呼出一口氣。
眉頭驟然緊蹙，蒼白冰冷的指尖緊緊附在雙眼上顫抖着，似乎在承受很大的痛苦。緊咬牙關卻始終無法阻止口中溢出的腥甜液體，黑紅色的液體從嘴角滑落，滴答滴答落下。
當克勞德醒來匆忙跑回教堂時，只看到沒有一絲生氣的身影仰靠在長椅上，平靜的表情仿佛是睡着了一樣。克勞德忽然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被抽空了，他緊蹙着眉慢慢走近淺川，伸出手輕觸淺川的臉頰，指尖觸碰到的冰冷讓他顫抖。
冰冷的溫度直擊進他的心底，那是深入骨髓般，徹骨的冷。
“淺川……”
克勞德慌亂的不知所措。
他将淺川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裏，就如同那日的雨夜，他可以為她取暖。
淺川一定很冷。
克勞德搓着淺川早已僵硬了的手，輕輕呵着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掌中的冰冷沒有絲毫回溫的跡象。克勞德低咒了一聲該死，将淺川緊緊摟在懷中，他緊緊閉着雙眼，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懷中的冰冷，只聽見他顫抖着喃喃，“會暖和起來的……會暖和起來的。”
他到底做了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真的只是這樣弱小的一個人麽？連自己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他真的糟糕透頂了！他并不想參與到任何紛争當中，他只想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生活下去，難道這麽簡單的心願都不能夠實現麽。
他只想做一個普通人過着普通的生活啊。
或許他真的太過天真，總是抱着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正是這樣的自己才害得他身邊的人一個個收到災難的波及。
或許這所有的人當中只有淺川是最無辜的存在。他擅自闖入了她的生活，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亂，到頭來他卻沒有給與她百分百的信任。
面對這樣無能的自己，她一定失望透頂了吧。
“對不起……”現在說還有用麽？
克勞德收緊雙臂，仿佛要将懷中冰冷的身軀揉撚進自己的血肉中。
對不起……
清冷的風帶走了他的低喃，寂靜的教堂內似乎有一個溫柔的女聲輕聲嘆息。
降臨夜-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