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暧昧的夜

宋明要了四瓶啤酒，點了兩樣小菜，為了方便說話，還特意要了一個小小的包間。

他自顧自地倒了酒，并不說話。林慧是滿腹的話都扯不出個頭緒來。她拿起啤酒就往自己面前的杯子裏倒，被宋明一把奪過去！“幹嗎！不要命了嗎！你不能喝酒！你身體不好，你知道嗎！”

林慧突然想起來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痊愈的事，“我已經好了。”

“那也不行，女孩子不能喝酒，不雅觀。”宋明給林慧倒了一杯熱茶。

“不要對我這麽好，我沒法報答你。”

“我知道，我不要你的報答，我喜歡這樣，真的，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我從來都沒有這樣對過一個人。”宋明說着話并不看她。

“那你就算最後一次幫我好不好，你去治療，将來還會遇到更适合你的人，不要讓我背上這麽重的心理負擔，我真受不了，這半年來，連生病帶這件事，精神上真有些吃不消了。”林慧眼眶又紅了，“感情上的事我很抱歉……”

“沒事，我配不上你，真的，感情說不清楚。”宋明把半杯酒一飲而盡。

“那你去醫院好不好？好好檢查一下。要不……你帶我去見趙柯。”

宋明搖頭：“他在日本，我也不想讓你們倆見面，兩個都是我在乎的人，不想看見你們争吵，……你快吃飯吧，吃完我陪你出去走走，看看這裏的景色，很美的。”

林慧确實是很餓了，她從心底嘆了一口氣，咬了一下嘴唇，低頭吃起飯來。

這裏的夜景很美，霓虹交錯，光影琉璃，空氣裏飄着一股淡淡的暧昧的味道。倆人漫無目的的沿着街道走着。

“林慧，我無數次在這條路上走，有時候街邊的店裏會飄出很傷感的音樂，我就會特別的希望那個時候你正在我身邊，”說着朝天空呼出一口氣：“今天，終于實現了。”

林慧默默走着，并不回應。走着走着，就到了海邊，金色的沙灘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海風真涼啊！林慧伏在欄杆上，望着遠處的海面。

“以前的時候，我跟幾個弟兄在這裏游泳，冬天水冰涼刺骨，可是我們非常過瘾，”宋明嘆了口氣，然後他又指着遠處那條路說：“還有那，我們在那裏飙車，對了忘了跟你說我曾經有一輛豐田，前女友卷錢走了以後，車也抵賬了。不說這個，接着說飙車的事，那時候我總是第一，因為我不怕死，哪怕真的是死在飙車的路上，我覺得也很快樂。可是後來，慢慢地，就都散了，一個弟兄因為故意傷害罪進了大牢，趙柯去了日本，哎，只有我，沒着沒落的，……就是漂泊的命啊！”

“其實是你太悲觀了，誰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痛苦歲月，有的來的早，有的來的晚，熬過去就全好了，有時候我想人大概都是天上的神仙，犯了天條打入人間來接受不同等級的懲罰，如果扛得住，那麽死後還能升入天堂，如果扛不住，就得下地獄，或者在人間永世的輪回。”林慧說完自嘲的笑了笑。

“或許吧，林慧你知道嗎，你說話跟你的年齡很不相稱，像一個哲人，也許這就是你的……特色吧！”宋明想用魅力這個詞，到了嘴邊又臨時換詞。

“是嗎，打個比喻吧，隔着櫥窗那看些珠寶，在燈光的映襯下會特別的打動人心，但是當你買下來，戴在自己身上，卻不一定合你心意。很多東西放在心裏才是最美的。”

“但是即使我戴着不好看，我也不願意別人戴去，我寧願看着她就在櫥窗裏放着。好了，咱不說了，天黑了，我們回去？”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往宋明的住處走去。

一個溫馨的小區，走上三樓，宋明開門，林慧在門口遲疑了一會，才踏進去。

在遲疑的這幾秒，林慧想了很多，進入這扇門，可能會被囚禁在此，亦或者裏面有趙柯，他們會折磨自己。她不知道是自己看電影看多了還是對宋明有了懷疑和不信任。

這是一套三居室，房間很亂，桌子上還有沙發角落裏七七八八躺着很多啤酒瓶，一看就看出主人懶散低迷的生活狀态。

“很亂，我好多天都沒出門，也沒打掃，就這麽亂着，估計死在這裏都沒人知道，呵呵。”

林慧在沙發上找了一個空處坐下，她心裏一直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可是宋明顯然很回避這個話題。

“林慧你洗澡嗎？我給你調好水溫了。”宋明從浴室出來。

“好吧！”林慧進去，關上門。她朝四處的牆壁還有吊頂仔細看了一翻，她擔心這裏面會安有攝像頭。她打開水龍頭，只散開頭發。

熱水從頭發上澆下來，林慧閉着眼睛呼出一口氣，自己神經繃得太緊了，自己必須好好地清醒一下，明天，她答應張震的該回去了，是非成敗就在今晚了！

她心裏明白，今晚，自己逃不掉了。

夜晚很靜，這一天對張震來講，放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車禍已經查明，肇事者是個剛學出駕照來的二十歲的愣頭青，那晚跟朋友喝了點酒，到路口的時候沒減速，撞車後心裏害怕的要命，就跑了。這顯然不是趙柯所為，如果是的話，肯定找一個車技熟練的老手。看來是林慧草木皆兵了。

他下午沒有上班，因為呂主任安排他工作的時候，忽然看見張震擡起來的臉，“小張？你……這是怎麽了？”呂主任被張震的憔悴頹廢吓了一跳，小夥平時很精神的啊！可是現在，眼睛紅腫，雙眼無神，嘴唇上浮着一層白皮，好像剛丢了魂一般。

“沒事吧？要不你回去休息休息吧，這個我交給張凱做。”呂主任就像個大姐一樣，對下屬很是關心。

張震連聲謝謝主任關心之類的話都沒說，直直站起來往外走，到門口又折回來，他忘了拿手機。

呂主任見他走遠，問張凱：“小張這是怎麽了？車禍受了驚吓嗎？”

“估計失戀了吧！昨天還好好的，可今上午一句話都沒說。”張凱搖搖頭。

“不可能是失戀，現在的男人誰還這麽在意失戀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周沙沙在一邊插話。

“好好工作吧，小聶那邊你倆勤關心着點，有什麽困難跟我說。”呂主任關門走了。

晚飯時分，張凱謹記上級指示精神，給張震買了包子，可是一進宿舍，發現張震仰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眼珠卻一動也不動，“沒事吧你？”張震的眼才轉過來看了一下他。

“你可吓死我了！這是包子，放桌上了啊！”張凱心裏還惦記着自己的游戲。

張震一口都沒吃，天黑了，他滿腦子都是林慧被壞人欺負的畫面，他已經崩潰了！一個大男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人為了自己的安危去冒險，卻無能為力！

如果等到天亮，林慧還沒有任何消息，他就報警，再這樣等下去，他非得瘋了不可。

如果明天林慧能如約回來，他想好了，他會什麽也不問，去了哪裏、做了什麽、很誰在一起……這些他通通不問！他只緊緊地抱住她，一分一秒都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