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住一起,我們合法了

白熾燈靜靜地懸挂在頭頂,将這片長廊照得雪白。

那一瞬,時間好像定格住了。

受燈光的影響,薄衍宸的臉色和唇色也蒼白如紙,他受傷頗重,此刻正坐在輪椅上。雖然比他們矮上一截,且穿着病號服,可氣勢卻在那兒,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看着他的人直不起腰來。

他身後,一個面容清秀的白衣護士幫忙推着輪椅,四個人就這麽在走廊上相遇了。

看到他的時候,安冉也愣了一下,醫院這麽大,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上。

或許,這就是冤家路窄吧。

遇到他之後,空氣仿佛都驟然冷了下來,安冉攏了攏披在肩上的男士外套,指尖全白。

“沒事,我在。”慕清北低聲說着,然後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朝前走。

小逸的病房就在薄衍宸的後面,要過去,必須得從他們身邊走過去。

薄衍宸眼神冷淡,不帶任何感情地朝着他們靠近,就好像沒看見他們或者看見了也不認識他們一樣。

倒是那個護士,在看到安冉之後,就變了臉,一雙斂着水光的眼睛裏飽含着怨恨,似乎兩人有深仇大恨一般。

安冉看着她清秀的臉龐,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什麽來。

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四個人就這麽擦肩而過。

突然想到方淩楚那句“你這一刀,應該徹底治好了他”,安冉心裏竟然泛着疼。

深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他是你的殺父仇人。

“慕總,”薄衍宸突然開口,叫住慕清北,可是,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劇烈地咳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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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接一聲地咳着,整個身子幾乎都趴到了輪椅上。

他的傷就在胸口,咳起來難免會牽扯到傷,沒一會兒功夫,小護士就叫了起來,“糟了,傷口崩開了,宸,我們馬上回去。”

聽她說話,安冉這才記起來,眼前這個小護士,就是薄衍宸的新娘子。

“不用。”他深深地喘了兩口氣,夜裏安靜,他喘氣的聲音似乎格外大,也格外綿長。

小護士無奈,知道他要跟慕清北說話,就不情不願地推着他轉身,繼續瞪着安冉。

安冉沒理她,朝薄衍宸看了一眼,發現他的胸口被血染紅了一片,他的臉色似乎比之前更白了,白得有些透明,配合着頭頂的燈,似乎能看清他皮膚下隐藏的青筋。

他的眼珠子還是深黑的,不過,目光不如之前犀利,好像瞬間收斂了所有的鋒芒,甚至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病态的無力感。

一直強勢、不可一世的薄衍宸,在這個時候,竟然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他緩緩開口,“希望還有和慕總合作的機會。”

慕清北皺着眉,朝安冉看了一眼,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不等他說些什麽,薄衍宸已經側過頭去了,“明天讓老李幫你搬東西。”

這話是對小護士說的。

“嗯?”小護士擔心他的傷口,一邊推着他離開,一邊不理解地問,“搬東西幹嘛?”

“去我家住。”大概是怕這話還不夠刺激,他淡淡地加了一句,“我們合法了。”

安冉的世界好像瞬間安靜了下來,耳邊只有他說的那句話,合法了。

是啊,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如果不是她帶着小逸去婚禮上破壞,兩人早就合法了。

她選擇在那個時候回來,明明只是想報複他,可為什麽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還是會痛?

是因為沒能報複到他嗎?

“冉冉,冉冉?”慕清北叫了好幾聲,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薄衍宸和他的合法妻子早已消失在走廊盡頭,空蕩的走廊上,只剩她和慕清北兩個人。

“進去吧,外面冷。”

她茫然地點了點頭,跟着他走進了病房。

第二天早上,小逸的燒就退下去了,慕清北去辦了出院手續。

因為薄衍宸那句似是而非的話,慕清北怕他會報複安冉,所以寸步不離地跟着她,不肯離開她半步。

甚至連她去機場送許小憐和小逸離開,他也跟着去了。

許小憐還是不想走,試圖跟安冉求情,“冉冉,讓我多呆兩天吧,你看小逸的燒才退下去,你就讓我們上飛機,是不是有點……”

“我是為你們好。”安冉不為所動。

病怏怏的小逸也苦着臉跟她求情,“冉冉阿姨……”

“乖,安安想小逸了。”

“真的嗎?媽媽,我們快回去吧。”

小孩子就是好哄騙,安冉一句話就叫小逸變了立場。

許小憐最終認了命,不過,在臨走前給慕清北塞了一張紙條,還沖他眨了眨眼睛,“慕大哥,記得常聯系啊。”

安冉真有些懷疑,許小憐想留下,到底是為了她,還是為了慕清北。

飛機準時起飛之後,慕清北和安冉一道朝機場外面走,路上,他問她:“還打算住在酒店裏嗎?”

安冉微微搖頭,“我想租個房子住。”

畢竟,她要在這兒長住。

慕清北擰眉,“不回安家老宅?”

“不了,那種養尊處優的生活,已經不适合我。”回去了,看着家裏的擺設,也只會觸景傷情。她臉上劃過一絲落寞的神色,“對了,清北哥,你這些年,有沒有見過柳玉梅和安雅?”

柳玉梅是她繼母,而安雅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自從父親死後,安冉再沒她們母女的消息。

慕清北說,“安叔叔去世之後,我也沒見過她們,我派人找過,似乎她們已經不在南市了。”

安冉有些疑惑,“柳玉梅擔心父親會把安家的財産全都給我,一直視我為眼中釘,怎麽父親去世之後,她們又突然消失了?”

那時她在國外,還不知道父親去世的消息,按理說,那是柳玉梅争奪遺産最好的機會。

安氏企業雖然被薄衍宸拿走了,可父親在南市的好幾處房産,也是價值不菲的。

安冉想不出能讓她們這麽做的理由來。

“你怎麽會突然問起她們?”

“我父親去世的時候,只有她們在他身邊,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證據,能将薄衍宸繩之以法。”安冉解釋,“另外,我想把名下的幾套安家房産抵押出去,作為收購安氏股份的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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