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要叫爸爸

薄衍宸一進去就看到安冉倒在地上,安安趴在她身邊,一邊抹淚一邊喊媽媽。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将她抱起來,大喊方淩楚。

“在發燒,”方淩楚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抿着唇說,“走,帶她去做個檢查。”

他在前面帶路,薄衍宸抱着安冉走得比他還快,但又不認識路,一直在催他快點。

“你想累死我啊?重色輕友的家夥!”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一大早就為他的事跑來跑去的,都沒休息一下,現在連走個路都要被催。

但他也不敢放松,萬一安冉真有啥事,估計薄衍宸剁了他的心都有。

醫生給安冉做檢查的時候,發現她身上有傷痕,就說要做個全身檢查,把薄衍宸和方淩楚都趕了出去。

薄衍宸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連老李被警察帶走去做筆錄都沒有放在心上。

安安還在門口抹眼淚,他聽見孩子的哭聲覺得煩躁,輕喝了一聲,“哭什麽哭?”

“你溫柔點,別吓到孩子了。”方淩楚蹲下将安安抱了起來,細心地哄他,“不怕不怕,你媽媽不會有事的。”

安安紅着眼睛問他,“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看見叔叔穿的白大褂沒有,叔叔可是醫生。”

安安這才破涕為笑。

給安冉做檢查的女醫生沒多時就出來了,她手上拿着一個藍色的病歷本,臉色很難看,看得薄衍宸一陣緊張,“她怎麽樣?”

“你是病人的丈夫?”方淩楚她認識,看有個孩子在,她自然猜想薄衍宸和安冉是夫妻關系。

薄衍宸點頭,“是,她為什麽會突然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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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看你衣着打扮應該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知不知道家暴是犯法的?婚內強奸也是犯法。”女醫生義正詞嚴地教訓了他一頓。“你們男人就仗着自己力氣大,欺負女人,看看她都被你傷成什麽樣了?嚴重撕裂需要縫針,還有輕微感染,你知不知道這對女人來說是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創傷?”

薄衍宸的臉色頓時全黑,面含憤怒,但又隐忍着沒發。“她暈倒和這個有關?”

“沒有關系,她是低血糖外加過度神經緊張引起的暈厥,高燒是因為感染引起的。”女醫生拿着病歷本在手上敲了敲,嚴重警告他,“但是,你別以為和這個無關就沒有任何愧疚感了,你這是犯法的,我想我有必要報警。”

最後還是方淩楚好話說盡,才讓這個女醫生放棄了報警的念頭,然而,她以一個年長者的身份警告方淩楚,“小方啊,你是我們醫院外科的骨幹,醫術好,風評也好。但這交朋友得擦亮眼睛啊,千萬別耳濡目染……”

“我知道了,謝謝林醫生。”他指了指裏面,“讓病人單獨在裏面似乎不好吧,要不你進去看看她醒了沒有。”

女醫生點頭,在進去之後又鄙夷地看了薄衍宸一眼,“別以為有錢還長得不錯就可以胡來。”

薄衍宸全程黑臉,但被教訓的時候,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安安突然舉着拳頭捶打他,“你這個壞人,你欺負我媽媽!”

他年紀還小,雖然聽不懂醫生的話,但也知道,安冉的暈倒肯定和薄衍宸脫不了幹系。

“安安別鬧。”見薄衍宸的臉色難看,方淩楚忙攔着小家夥,生怕對方一生氣,就拿小孩子出氣了。

“你抱着他,我出去一下。”薄衍宸陰沉着臉說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他回來的時候,安冉已經被轉移到了vip病房,手上挂着點滴,但她還沒醒過來。

安安趴在她床邊上,小手抓着她露在外面的手,眼睛還是紅的。

一見到他,安安立刻跳了起來,雙手張開攔在他面前,不讓他過來,“你走開,不準接近媽媽。”

“閉嘴,別吵醒她。”他低喝了一聲。

到底是年紀大氣勢足,安安被他一喝,聲音瞬間就低了下去,“你是壞人,媽媽讨厭你,我也讨厭你。”

他沉着臉過去,拉了張椅子放在床邊,不由分說地将安安抱在懷裏,抓着安冉的手用大拇指在她光潔的手背上緩緩摩擦。

安安掙紮了幾次,沒能從他懷裏下來,就使勁去掰他的手,“你壞,不準牽我媽媽。”

薄衍宸幹脆将他的手一起抓住,板着臉問他,“你多大了,能分清好壞嗎?”

“能,像你這樣的就是壞人。”他不滿地嘟着嘴,想把手抽回來,但怎麽都抽不動。

“呵。”薄衍宸發出一聲輕笑,“那你說你多大了。”

眼珠子咕嚕一轉,安安說,“我四歲半了。”

薄衍宸皺眉,再問他,“到底多大?你媽媽沒教過你小孩子不能撒謊嗎?”

“就是四歲半!”安安梗着脖子說。

“那你知道要跟我叫什麽嗎?”

“壞人!”他別過臉去。

“要叫爸爸。”薄衍宸糾正他,輕輕摸了下他的頭,但被安安嫌棄了。

“我沒有爸爸,你是壞人!”

“你有爸爸,記住了,從你出生的那刻你就有爸爸。”

安安堅持自己沒爸爸,也堅持認為他就是壞人。

感覺到小手在手心不安分地亂動,薄衍宸低低地嘆了一聲,“跟你媽媽一樣倔。”

安安不懂是什麽意思,擡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深邃的眼睛只盯着安冉看。

臉色蒼白如紙,即使睡着了,眉心也皺着。薄衍宸伸出手去,幫她撫平眉心,但手剛拿開,那兒又緊擰着。

連睡着了都這麽絕強,這麽讓人心疼。

大概安安也察覺出他對安冉沒什麽壞心意,對他的反感也降低了不少,沒多久就窩在他懷裏睡着了。

他低頭打量着懷裏的小家夥,第一次見到這孩子就覺得他神态跟安冉相似,但細看才發現,不止是神态,就連相貌都是相似的。

他睫毛很長,這點和安冉很像,面部輪廓也像安冉,眼睛也像,嘴巴也像……他試圖找出和他相像的地方來,但不管怎麽找,都覺得這個孩子跟安冉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額上那道淺淺的疤有些多餘。

他輕輕撫摸了一下那道疤痕,安安在他懷裏猛地抽了一下,他立刻縮回了手,嘴角微微上揚着。

雖然安安沒一點像他,可他對這孩子還是喜歡得緊,并且始終堅信這是他的兒子,也只有他薄衍宸的兒子,才能在被綁架時面不改色。

他抱安安抱了很久,門外那道人影也呆了很久,一直都沒打算離開。

過了片刻,薄衍宸起身,彎着腰,動作輕柔地将安安放在安冉的旁邊,給他蓋好了被子,然後出去,将門關好。

“你終于肯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陪着她們母子到什麽時候。”程依珊一雙眼睛早已哭得通紅,站在病房門口,她大聲質問薄衍宸。

薄衍宸回頭朝玻璃門裏看了一眼,見安冉和安安都還睡着,剛皺起的眉瞬間舒緩了下來。然而冷眼警告她,“看來以往的情分上,我容忍你一次。我做什麽,并不需要你指手畫腳。”

“那你把我當什麽了?和安冉賭氣時就拿來利用,解氣了就一腳踢開的工具嗎?”程依珊說着,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了下來。

“你明白就好。”

程依珊被他氣得臉色發青,“可她有什麽好的,那個孩子你不是沒見過,他那麽沒禮貌,一上來就打我罵我,一定是她在背後唆使的,這種沒家教的女人……”

“程依珊,”他厲聲喝斷她的話,“你再侮辱她一句試試!”

“怎麽,現在連說都說不了?”她跟在他在一起三年,除了在媒體面前,他從沒給過她好臉色,現在卻為了維護舊愛,變得這麽敏感,“既然你這麽愛她,當初為什麽還來找我?”

“你似乎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薄衍宸沉下氣,一字一頓地重複給她聽,“除了錢,我什麽都不會給你。”

“你以為金錢就能彌補我這三年的青春嗎?”她大聲哭了起來,“既然不愛我,為什麽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給我希望?”

“是你自作多情,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了。”薄衍宸冷聲警告她,“你可以滾了。”

程依珊滿臉是淚,跌跌撞撞地朝樓梯間走,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根本沒注意她,頓時淚如雨下,“安冉說得真沒錯,你這個人,确實薄情。”

她的身影剛從拐角消失,方淩楚就穿着白大褂過來了。他站在薄衍宸的身邊,嘆了口氣,“真不該把她介紹給你,是我的錯。好歹哥們兒一場,你也不看在我的面子上,說話留點情面,我以後可怎麽面對她?”

“你勸勸她。”薄衍宸心情沉悶,下意識地就摸口袋掏煙,但手指剛碰到煙盒,又縮了回來,他微微皺眉,“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喲,你打算吊死在安冉這棵樹上了?”方淩楚驚訝的同時也佩服薄衍宸不怕死的精神,“你在她眼裏,可是她殺父仇人。”

“那又怎樣?”他瞥了他一眼,将褲兜裏的打火機和煙盒都摸出來,一并扔進了垃圾桶裏,然後堅定地說,“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那,親子鑒定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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