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慕清北不見了

細細想來,薄衍宸對安安是他兒子這事一直堅定不移,能讓他動搖的,也只有親子鑒定的結果了。

安冉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親子鑒定的事?”

“那天你暈倒的時候,我一直在啊,鑒定科的人還是我幫忙找過來的。”方淩楚趕緊跟她解釋,“我之前是說過不希望這個孩子是薄衍宸的的話,也确實想讓結果發生偏差,但是我什麽都沒做啊。”

那天,他提前弄到了幾根小孩子的頭發,并且裝在紙巾裏,想換掉的。

可聽到薄衍宸那麽堅定地拒絕了程依珊之後,他就放棄了。

那麽,既然他沒有動手腳,為什麽親子鑒定的結果是不支持生物學父子關系?

從安冉的反應來看,安安一定是薄衍宸的兒子。

方淩楚記得當天是薄衍宸親手取的樣,所以只能懷疑,“會不會是鑒定科搞錯了?”

安冉面色微白,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不重要了,什麽都不重要了。”

“我找他解釋去。”他拿起白大褂準備出門把真相告訴薄衍宸,但被安冉攔住了。

安冉對他深深鞠了一躬,說,“以前我對你有些誤會,可能跟你說話的态度也不怎麽好,現在我鄭重向你道歉。同時也向你請求,什麽都不要說。這個結果,我很滿意,真的!”

“可這對你和安安不公平。”方淩楚皺眉,突然有些心疼她。

“沒什麽不公平,安安從小就沒有爸爸,他也已經習慣了。”她面無表情地說,“你告訴他真相了又如何?他會信你嗎?你告訴了他,也抵不了他欠我爸的那條命。”

“安冉……”他還想勸她。

“今晚的事謝謝你了,你也應該挺忙的,我就不送了。”

方淩楚等了一會兒,見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只好嘆了口氣,“好吧,我今晚值班,你也知道我辦公室的位置,有什麽事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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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你了。”

“不客氣。”他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但安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安安的身上。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方淩楚剛走,安冉的眼淚就憋不住了。

說不在意其實是騙人的,她怎麽可能不在意?

可方淩楚說他什麽都沒做,那結果是怎麽回事?

那天方淩楚和她單獨談話的時候,別有深意地拍了拍她的肩,所以出了這個結果,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

可現在,他親口否認了。

她展開那團被揉皺的紙,一行一行地看,卻什麽端倪都沒看出來。

為什麽?

到底是為什麽?

護士過來給安安換藥,安冉借了她的手機,給許小憐打了個電話。

看到是陌生號,許小憐猶豫了很久才接,聲音也帶着小心翼翼地試探,“誰?”

“是我,安冉。”

“冉冉啊。”許小憐頓時興奮了起來,但随後又低聲問她,“那個,薄衍宸不會又在吧?”

“不在。”安冉頓了頓,“小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咦,這麽鄭重啊。什麽問題,你說。”

安冉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麽沙啞,“有沒有可能,安安和小逸在出生後抱錯了?”

“當然不可能。”許小憐不知道情況,笑了起來,“安冉,你一天到晚在想什麽。怎麽了,該不會安安惹你生氣了,你想和我換兒子吧?”

“不是,”安冉接着問她,“你為什麽那麽肯定?”

許小憐笑着說,“你忘了安安頭上的那塊疤了嗎?那是你……嗯,總之不會錯的啦。”

差點把不該說的說出來了,許小憐趕緊敷衍了過去。

“哦。”安冉沒注意到。

“突然問這個問題幹嘛?你怎麽還沒睡?”

“沒什麽。你不也沒睡,你在哪兒?”

“醫院咯,慕大哥這幾天好像心情很低落,我過來看看他。”白天她要照顧孩子,只能等小逸睡着了再過來。

安冉問了慕清北的情況,得知他的傷沒什麽起色,心裏很愧疚。“他睡了嗎?”

“嗯,剛睡下。我準備回去了,你要來嗎?”

她決定去看看他。

許小憐在病房門口等她,一看到她就驚呼,“冉冉,你臉色怎麽這麽白?咦,眼睛還紅了,你哭過了?”

“沒有,外面風沙大。”

許小憐不疑有他,看見她脖子上新包紮的地方,又是一聲驚呼,“那你脖子怎麽受傷了?安安呢?”

“小點聲,別吵醒清北哥了。”安冉朝裏面看了一眼,透過玻璃門見他沒動靜,這才松了口氣,在許小憐緊張的目光下,她撒了個謊,“和安安玩的時候,他不小心抓傷的,已經沒事了。安安還在薄家,他睡下了。”

“哦,小孩子是沒輕沒重的,沒事吧?”

她說了句沒事,許小憐也沒多問,和她一起推門進去。

護工見她們進來,自覺出去了。

慕清北确實不太好,臉色一直雪白,睡覺的時候也喜歡皺着眉頭,似乎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許小憐壓低了聲音說,“前天傷口感染了,發燒了,這幾天一直在輸液,高燒的時候就叫你的名字,我聽了都想哭。”

“燒退了嗎?”她不知道該怎麽接她的話,只能問了一句。

“嗯,現在應該好多了。不過我覺得他看到你的話,傷會好得更快。冉冉,你什麽時候能再來看慕大哥?”

“明天。”

慕清北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許小憐在這兒呆了一會兒,就問安冉什麽時候回去。

安冉不想讓她知道安安也在住院,就說,“你先回吧,我陪清北哥一會兒。”

“嗯,好。”許小憐覺得安冉确實虧欠慕清北的太多情,聽說她要留下陪他,自然樂于成全,拿上自己的包包,跟她說了聲晚安就離開了。

等許小憐走遠了,她也準備回去,這時卻聽到慕清北在叫她。

“冉冉。”

安冉沒答應,以為他睡着了說夢話。

他又說,“我醒過來了,聽到你的聲音我就醒過來了。”

他撐着身子坐起來,安冉也不能走,回去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一臉歉意,“對不起,這麽晚才過來看你。”

“你來了就好。”慕清北笑了笑,臉色恢複了些紅潤。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你還是休息吧,我明天再來。”安冉想走,他猛地起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來了就陪我說說話。”

應該是牽扯到傷口了,他嘶了口氣,腰背彎了些,喘了口氣才接着說,“如果你方便的話。”

“你先躺下吧,我坐一會兒就走。”

他松了口氣,只要不是現在就走怎麽着都行。

安冉扶着他讓他躺回去,他一直盯着她看,一下子就發現了她脖子上新添的傷口,目光頓時銳利起來,“薄衍宸對你不好?”

“不是,還好吧。”他們之間,不可能好。

慕清北完全不信,“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安冉把騙許小憐的話又說了一遍。

“那他怎麽可能讓你來看我?冉冉,我們認識那麽多年了,你別騙我。”

“是你想多了,他變了很多。”安冉苦笑,“清北哥我要回去了。”

他深吸了口氣,“好,現在天太晚,我找人送你。”

“不用了,有人在外面等我。”

“冉冉,你還在騙我!”慕清北輕易就看穿了她的謊言,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你要我親自過去看看,是不是?”

事已至此,她只能承認,“是我忘不了殺父之仇,他厭煩了,也死心了。”

“那安安呢?”

“出門的時候天太黑,安安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在醫院。醫生說是輕微腦震蕩,觀察一陣沒事就可以出院了。”後一句是怕他擔心才加上去的。

慕清北對這套說辭保留懷疑,也沒接着問下去。不過他不放心安安,想過去看他。

安冉堅決拒絕,“清北哥,我過來看你,是想讓你好好養傷,不是為了讓你奔波勞累的。安安睡着了,你去了也沒用,你還不如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再過去。”

他拗不過安冉,“好,你先回去陪着安安,我明天過去看你們。”

安安那邊只有一個護士看着,也确實讓人擔心,見慕清北的精神狀态好了很多,安冉想讓他早點休息,就回去了。

哪知他第二天一大早就過來,還帶了些收藏版西游記的連環畫。

安安一看到就樂了,高興地直喊:“慕叔叔最好了。”

安冉見他已經忘了昨天的事,稍稍放心了不少,囑咐他不要碰到慕清北的傷口,就去了趟洗手間。

她剛走,一個紙團從安安的身上掉了下來,慕清北随手撿了起來,笑着問他,“這是什麽?”

安安并不認識字,搖搖頭,心情瞬間低落下來,“媽媽昨晚看着這個東西哭了好久,她走的時候扔垃圾桶了,我撿起來的。”

慕清北好奇,打開一看,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他握着安安稚嫩的雙肩,面色沉重地問他,“安安,你告訴我,薄衍宸有沒有欺負你媽媽和你?”

提到他,安安就氣憤,把昨晚的事大概說了一遍。很多話他都不懂,但他知道薄衍宸掐安冉的脖子,踹他,還讓他們滾。

“好,我知道了。”慕清北重重地吸了口氣,叮囑安安,“這件事別告訴你媽媽。”

“為什麽?”

“因為這是媽媽的傷心事,安安一提,她又會傷心。”

安安也覺得對,為了不讓安冉傷心,他絕對會守口如瓶。

安冉回來的時候,慕清北已經走了,問安安,他說慕叔叔回去換藥,她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中午,許小憐火急火燎地沖過來,帶着哭腔說,“不好了,慕大哥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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