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情況不容樂觀

之後發生了什麽,安冉都不太知道。

胸前的疼痛不斷放大,嚣張又快速地吞噬着她的意識,她只感覺到漫無邊際的疼,然後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周圍的環境和聲音仿佛離自己越來越遠,薄衍宸的臉也漸漸看不清了。

臉上不斷有液體滑過,她甚至分不清是血還是淚,是誰的血,又是誰的淚。

身體抑制不住地朝下跌落,好像自己從萬丈深淵掉了下去,但怎麽都到不了底。

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還有好多話想跟薄衍宸說。

“……不欠你了、這一刀……是我應該、還給你的……照顧好……安安……還有,別傷害……華菁……”說話越來越費力,眼皮子也越來越重。

她好想閉上眼睛,可又放心不下。

放不下什麽呢?

記憶力也開始衰退了,一思考,渾身就跟被淩遲一樣疼,她痛不過,終于暈了過去。

“冉冉!”

最後,聽覺好像恢複了那麽一點,她似乎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不過,這聲音充滿痛苦,震得她心裏揪着疼。

看到安冉暈死過去的那刻,薄衍宸的心仿佛被人從胸腔裏掏出來,狠狠地碾了一把,窒息的感覺讓他眼前一黑,差點倒下了。

什麽都顧不上,他抱着安冉朝外面沖,大叫老李的名字。

賓利剛好在門口停下,老李在看到安冉被傷的那刻,就沖到安氏将車開了過來,薄衍宸二話不說立刻抱着她進去,車風馳電掣地趕往醫院。

安氏的保安也已經過來了,将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的華菁控制住。并且帶走。

沒多時,警車和救護車呼嘯而來。

是西餐廳裏服務員報的警,看到有客人起沖突之後,他們原本想制止的,但一看到華菁手裏有兇器,他們不敢随便上前,就選擇了報警。

警車和救護車撲了個空,得知傷者已經在送去醫院的途中,立刻趕了過去。

但,誰都沒有想到,在前面幾個路口,就追上了限量版的賓利。

路口堵車了!

可想而知,薄衍宸的心裏有多着急,抱着安冉的手一直在顫抖,雙眼血紅,不斷催促老李。

老李也着急,但卻無能為力,前面似乎出了交通事故,堵得厲害,後路又被緊跟上來的車切斷,掉頭都來不及。

“給我沖過去!”他怒吼。

這話頗有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

然而,老李并不敢這麽做,“夫人恐怕承受不住這種沖擊。”

眼前那麽多車,沖過去肯定會撞上不少,就算賓利不被撞出問題,車裏的人也絕對受不住這樣的颠簸。

可是,整個十字路口都被堵得死死的,要等交警完成疏通,至少也得一段時間。

薄衍宸臉色沉得可怕,果斷下車,然而,剛抱着安冉下來,救護車和警車也到了。

警車鳴笛,交警顧不上其他,迅速指揮車主讓開一條路,讓救護車先過去。

但誰都沒想到,到了下一個路口,居然又堵車了。

接二連三地堵車讓救護車到達醫院的時間延後了不少,要不是有警車在,恐怕事情會變得更加糟糕。

薄衍宸臉色發沉,明知道這些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卻因為擔心安冉的安危,什麽都顧不上。

他衣服上全是血,那麽多血,觸目驚心,像不斷跳躍的火焰,幾乎快要把他的理智吞噬,燃成灰燼。

終于到了醫院,他跟着移動推床,一路疾跑,生怕她有丁點閃失。

“薄衍宸,還有他那個司機?”一行人從眼前跑過去,許小憐只認出了他。

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醫院?

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許小憐立即跟了上去。

她速度沒他們快,等她追上去的時候,人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薄衍宸站在手術室門口化成了一座雕像,沒有表情,也沒有生氣,就那麽呆呆地站着,連急匆匆趕來、跟他握手的院長都忽視了。

許小憐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這麽說,裏面的人,肯定是他特別在乎的人。

她唯一能想到的,附和這個條件的人,只有安冉。

“冉冉出事了?”她走到薄衍宸面前,睜大眼睛問他,眼淚跟着聲音,一起落下。

他巋然不動,眼底一片猩紅。

許小憐已經猜到了,眼淚更是不受控制,噼裏啪啦往下掉,“怎麽會這樣?”

尴尬不已的院長只好安慰他,“薄總放心,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都在裏面,薄太太不會有事的。”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白大褂上染了不少血的方淩楚一出來,就被薄衍宸和許小憐圍住了,兩人異口同聲地問,“情況怎麽樣?”

“不太樂觀,她對麻醉藥過敏,搶救難度增大了。”他避重就輕,不敢把真實的情況全都說出來。

心髒穿透性損傷,失血過多引起休克,還對藥物過敏……要是薄衍宸知道了,不一定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

果然,才聽到這麽一句,薄衍宸目眦盡裂,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你說什麽?”

“冉冉對很多藥過敏。”許小憐突然想起來了,快速抹了一把眼淚,說,“在溫哥華的時候,她吃過很多藥,對藥物的反應或遲鈍或激烈。”

“病例呢?”方淩楚忙問她。

“現在回去拿還來得及嗎?”許小憐也快急哭了,突然想起來了,急匆匆問院長,“從國外來的漢斯先生在不在?他以前是冉冉的主治醫生,他肯定知道。”

院長也是這才想起來,除了漢斯先生,還有一個著名外科教授在這兒,有他在的話,手術的難度應該會大大降低,他忙安排人去找他們。

血庫的裏一袋一袋地往裏面送,漢斯先生和patel教授很快進了手術室。

薄衍宸再次變成了一座雕像,怔怔地立在手術室門口,半天不動。

唯有渾身不斷散發出來的戾氣才讓人覺得他還是個活人。

許小憐不停地在手術室門口走動,一會兒雙手合十為安冉祈禱,一會兒又捂着臉低聲抽泣,心急如焚。

誰都不知道,安冉能不能挺過這次難關。

在手術室前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聽到消息的慕清北也匆匆趕到了。

看到緊閉的手術室,心裏的怒氣瞬間爆發,他一個箭步沖上去,揪着薄衍宸的衣領給了他一拳,“薄衍宸,你就是這麽照顧冉冉的?”

薄衍宸的嘴角瞬間有血流出來,不過,他整個人極度頹廢,對于慕清北如此造次的行為,居然沒有半點反應。

老李迅速攔住了他,并想他解釋,“老板也不會希望看到這種情況。”

“既然不能好好照顧她,為什麽要把她帶回來?”慕清北氣得渾身發顫,還要再打,許小憐哭着攔住了他,“慕大哥你冷靜點,這又不是他的錯,誰都不願意發生這種事,你打他幹什麽啊?讓冉冉知道了,她該心疼了。”

提到安冉,慕清北憤憤地住了手,轉身的時候,許小憐仿佛看到他眸中有淚。

手術室的大門緊閉着,誰都不知道裏面是什麽狀況,每個人的心都揪着。

薄熙妍也趕過來了,知道安冉性命垂危,她和許小憐抱在一起哭了起來,然後互相安慰。

在手術室門口等了好長一段時間,慕清北的心境慢慢平複下來,便過去問老李事情的經過了,老李告訴他之後,他面容沉峻,“兇手在哪?”

老李說,“被關起來了,等太太好起來了,老板會處置。”

不過眼下,誰都知道,薄衍宸不會有心情管這件事。

警察也為了這件事過來要人,當時現場有目擊證人,華菁的行為已經觸及到了刑法,不應該被他們帶走。

慕清北也動了怒,幾句話讓警察灰溜溜地走了,不敢再插手這件事。

手術一共進行了六個小時,薄衍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這六個小時的。

手術室的燈一滅,他立刻反應過來,白皮膚白頭發藍眼睛的patel教授剛從手術室裏出來,就被他揪住了白大褂,“她怎麽樣?”

patel先是被吓了一跳,緩過神之後用生硬的普通話跟他說,“病人心髒穿透性損傷,大量失血,雖然已經搶救過來了,但并沒有脫離危險期,還得繼續觀察,要是安然度過這幾天,那就是沒問題了。”

提着的心還是提着,許小憐怔怔地說,“那就是說還有生命危險?”

這話一說完,感覺身上一冷,她立刻改口,“不會的,冉冉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漢斯的普通話标準不少,他出來之後,摘下口罩,附和地點了點頭,“她不會有事的,上天會眷顧美麗善良的女人,她很堅強,也一定會挺過去。”

許小憐朝他鞠了一躬,他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放輕松。

但是這種情況,誰能放松得起來?

安冉被轉移進了icu病房,薄衍宸的眼裏只有她,什麽都顧不上,直接跟着去了。

許小憐也想去,但被慕清北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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