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有刺客
書法課進行得正是如火如荼,阿妤卻是哈欠連連,昨日熬夜趕功課幾乎沒能阖眼。李香茹偷偷戳了戳阿妤,道:“你昨晚做賊去了嗎?秦先生的課這般有趣你還舍得犯困。”
“實在是撐不住了,要不是怕被祝學監逮着我早趴下去睡了。”阿妤又打了個哈欠,“下了學你要不要與我一同去探望馨書?”
“馨書救出來了?”
阿妤點了點頭,今早木青秋已将銀子送去了如意坊,如今馨書應已在家中了。
“那一會咱們一起走,好幾日不見她了,怪惦記的。”
前面的路雅聽見二人的對話冷哼一聲,譏道:“你們也不顧顧身份,那等下作女子還要去惦記,真真是辱沒了書院的門楣。”
李香茹一聽便來氣了:“馨書跟你無仇無怨的,你到底為什麽要那樣對她?”
“我也是想瞞着她的身份的,她自己跑出來自首,與我有什麽幹系。”路雅朝着阿妤翻了個白眼,當初本以為能除了這個眼中釘,阿妤被祝學監逐出書院的時候她還高興了好久,沒想到那鐘馨書那般不中用。
阿妤看不起路雅為人,朝李香茹道:“咱們何必跟她費唇舌,這等壞心腸的人活該三公子和莊磐都不理她。一會咱們約上公子珩他們一塊去看馨書。”
路雅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李香茹也不再和她多言,專心習練書法。
“你的字可真是進益不少了。”阿妤看着李香茹的書法贊道。近來李香茹苦練書法,簡直一日千裏,阿妤心想着原來先生模樣好會有這般奇效。
“真的有進步嗎?”李香茹笑着道,“那我這就拿去給秦先生點評。”說罷便捧着紙上前找秦書去了。
李香茹一走海葵又戳了戳阿妤,掩着嘴低聲道:“公主,我怎麽瞧着李姑娘對秦先生好像別有情誼。”
阿妤望着前頭羞答答的李香茹,似乎真是這麽回事情。這個秦書也太不懂人情世故,回頭必須好好與他說說,可不能再這麽亂送秋波禍害人群了。
那邊廂,木青秋将鐘馨書送回了家中,馨書跪地三叩首感激木青秋的搭救。木青秋無聲一嘆,這何嘗不是他作下的孽,若他當年能教導金花從善,又何來今日的如意坊。世間事果真有因果循環之說,他與馨書也算有緣。
“如今你重獲自由身,将來可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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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書颦眉默然,她孑然一身以前全靠金花姨供給生活所需,以後的生計确實是個問題。
木青秋拿起桌上繡了一半的團扇,道:“姑娘的繡工不錯,我的夫人在城中有家繡坊,工錢不高,但也應該夠姑娘使用。”
“多謝國師美意,只是馨書的出身實在不光彩,怕尊夫人不會接受。”
“過去的事情又何必介懷,只要你往後潔身自好,我夫人又怎會拒你于門外。”話雖是這麽說,但木青秋十分清楚自家的母老虎何等厲害,要收容馨書這等貌美女子怕還得讓阿妤去說說好話。
馨書複又叩首:“多謝國師,此恩此德,馨書實在無以為報。”
“施恩豈可望報,你且起來吧,一會兒你的幾個同窗該過來了,我就先告辭了。”在外逗留這麽久回去定又要被夫人好一番審問,還是早些歸家自個請罪的好。
馨書送走了木青秋後便開始收拾屋子,離開幾日院中那些花草竟仍是生機盎然,連一棵雜草也不見,只是屋中蒙了些許塵埃。待她打掃完屋子燒好了開水,阿妤她們便在外敲門了。
“馨書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麽。”李香茹擠開窦大璋第一個進了門,把那一籃柚子葉遞到馨書面前,“以前我娘說過,用柚子葉洗了澡便什麽黴氣都洗掉了,以後的日子都會順順利利的。”
“多謝。”馨書接過籃子,往門外張望着,卻沒能看見她心心念念的公子珩。雖然早知自己與杜珩緣分殆盡,卻總抱着一點僥幸,如今大概是時候放下了。
“馨書姑娘,我給你準備了些燕窩和人參補補身子。”窦大璋擋住了馨書眺望的目光,笑着捧上自己挑了許久的禮物。
“這太貴重了。”馨書婉拒道,“窦公子的心意馨書心領便是了,這禮馨書實在受不起。”
一旁的李香茹心直口快朝窦大璋道:“你不是把祖屋也當了才湊到給馨書贖身的銀子嗎,怎麽還有閑錢買這些?”
馨書聞言訝得嘴也合不攏:“窦公子把祖屋當了?”
“你別聽她瞎說,沒有的事兒。”本來窦大璋家祖屋的房契确實在當鋪那兒待了兩天,好在阿妤把價錢壓下來了,窦大璋才能贖回屋子。
李香茹見不慣窦大璋做好事還這般怕人知曉,又道:“那你天天翻牆進來給這院裏的花花草草澆水施肥,這總是真的了吧。”
“叫你別說你怎麽這就把我給賣了。”窦大璋氣得跺腳,心說這李香茹可真瞞不住事兒。他就是想為馨書做點事情,哪怕馨書心裏永遠裝着別人,只要她開心便夠了。
馨書着實沒有想到窦大璋知道了自己的出身還能為自己做這麽多事情,心下不免感動,卻又實在無以為報,低着頭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阿妤默默看着李香茹和窦大璋耍鬧,又見馨書似也郁郁,想起方才她邀杜珩一道來見馨書時杜珩說的那番話,一時也難開懷。
杜珩說,穆國公府的顏面和馨書他只能擇其一,國公府是他爺爺浴血厮殺搏來的榮耀,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摧毀這一切,只好對不起馨書。與其相見傷懷,不如永不再見,只要知道她過得好便足夠了。
“你們倆愣什麽呢,好容易團聚,咱們去玉馔樓大吃一頓如何?”李香茹說道。
窦大璋也惦記着玉馔樓的佳肴,但如今手頭正緊,便對李香茹道:“你請客。”
為了幫馨書,李香茹也把僅有的一點積蓄掏空了,這會不免也猶豫了起來。阿妤的情況也是如此,眼下身上帶的銀子也只夠買幾個烤地瓜吃了。
“不如由我做東。”莊磐竟也來湊熱鬧了。前幾日他稱家中有事離開了京城,多日不見阿妤竟有些想他,特別是在幫馨書籌銀子的時候。
馨書平日與莊磐無甚交情,沒想到他會來此,不管真心探望自己也好,為阿妤也罷,總歸比那不肯露面的人強。
有人請客阿妤自然不會客氣,李香茹和窦大璋也十分贊同,馨書便領了莊磐的情,五人一道往玉馔樓去。
那一餐莊磐可被阿妤和窦大璋狠狠敲了一筆,不好的不要,不貴的不點,不過倒也盡興。散席之前窦大璋将阿妤拉到牆角下說話。
“那個……這個……就是……其實……”窦大璋支支吾吾半天不入正題,一旁的莊磐側耳偷聽。
“你到底要說什麽?”阿妤盯着新上桌的甜點,對窦大璋的吞吞吐吐甚是不滿。
“就是,那個,你是不是和木國師有些交情?”
“是又如何?”阿妤斜睨着窦大璋,“你想拜師?”
窦大璋點頭如搗蒜。
“沒問題,我幫你引薦。”阿妤拍着胸口應下。
正說話間,數個持刀的蒙面黑衣人突然從屋頂躍進闌幹內,刀鋒直沖阿妤身後的莊磐而來。
莊磐似乎早有戒備,擲了個茶杯擋開刀鋒,将阿妤護在身後,反手奪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刀。
樓內一片恐慌混亂,黑衣人誤傷了不少無辜,碗碟碎了一地,沾着殷紅的鮮血,哀嚎聲響徹樓中。
阿妤的暗衛聞聲躍入了樓中,兩幫黑衣人開始搏殺,阿妤認得自己的暗衛衣袖上都繡了一圈白布,那都是訓練有素的侍衛,竟然只與那幫人打了個平手。
有了暗衛制衡黑衣人,莊磐輕松了許多,擒住了一個黑衣人扯開了他的面紗,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意。
那夥黑衣人知道今夜行刺不成,為首者一聲領下紛紛撤出了玉馔樓,阿妤的暗衛追逐而去。待巡防營聞訊趕來時連黑衣人的衣角也沒見着,張治掃視樓中傷者,大致問了一些情況。
“那些人為何要殺你?”張治得知那夥黑衣人意在莊磐後問道。
莊磐一副輕松模樣,仿似方才的一切與他毫無幹系:“這個不是該由張統領去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