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暴打!

“太師眼下正在此地東南的大營,還請……還請先生随我同往。”賽刊王倒也不敢怠慢,雖然他認不出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大明皇帝,但是僅憑此人不凡的氣度,面對刀兵加身時的淡定從容,定然也是大明朝廷中了不得的人物。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先要設法弄清楚他的身份,所以,最好的辦法也就将其帶至大營,禀報自己的兄長也先再說。

“如此,還請引路,另外,這些都是我的侍衛,還望将軍令你的屬下莫要太過難為他們。”朱祁鎮轉過臉來,看着那幾位被拿下了的忠心侍衛,不由得輕嘆了一聲,轉過了身來,向着賽刊王道。

“這個自然。”賽刊王點了點頭,用蒙古語吼了幾聲之後,便使人讓出了馬匹,又吩咐那名方才發現朱祁鎮的蒙古百夫長騰格爾先行趕往大營通禀。

朱祁鎮來到馬前,接過一名神色不善的瓦剌騎兵遞來的缰繩,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爬上了馬背,在這一群瓦剌騎兵的嚴密看守之下,驅馬緩緩前行。

臨下山坡之下,朱祁鎮下意識地回望了一眼,山坡之上的灌木叢仿佛被那席卷的山風拂過一般,微微晃動了下,旋及又沉寂下去。

而随着朱祁鎮一行人的離去,那些自認抓到了大魚的瓦剌士兵們自然也沒功夫在這山坡上盤桓,呼喝聲中,數千騎兵飛快地向着四面散開,繼續去追殺驅趕着那些還在逃竄的大明敗軍……

瓦剌騎兵散去之後約炷香的功夫,天色已然盡墨,天上的陰雲讓天地之間的一切都遮掩得昏暗無比,灌木叢一陣搖曳,樊忠小心翼翼地從灌木叢中冒出了頭來,警惕地打量了幾眼四周,辨明了方向,摸了摸胸口甲葉下那團血诏的所在,緊握着手中的戰刀,決絕地沖出了灌木叢,朝着山坡下狂奔而去……

瓦剌軍大營之中,一間不起眼的小帳篷此刻周圍插滿了火炬,将小帳周圍數丈方圓照得燈火通明,而小帳的周圍,被全副武裝的瓦剌精銳團團圍住,方才朱祁鎮見過的那名瓦剌百夫長騰格爾成為了這只看守部隊的首領,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奉了賽刊王之令,除非有也先太師或者是賽刊王之令,否則,所有接近這座帳篷的人都将會被視為圖謀不軌之人,一律射殺。

騰格爾檢查了一番外圍的情況之下,走到了小帳篷前頓住了腳步,側耳聽了聽,搖了搖頭,徑直掀開了帳篷步入了帳中,卻見那朱祁鎮正手捧着一條炙得金黃噴香的羊腿正在大快朵頤,對于自己的到來,只是擡頭看了一眼,繼續專注地對付着手中的食物。

騰格爾看到朱祁鎮的吃像,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旋及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一個皮囊,拔開了口塞,一股子透着奶香的酒味頓時在帳中溢散開來。

騰格爾自己先傾囊往自己的嘴裏狂灌了幾大口馬奶酒,這才向被酒香吸引了目光的朱祁鎮晃了晃手中的水囊,用生硬的漢話道:“喝嗎?”

“若是可以,麻煩你給我倒上一盞,久聞馬奶酒的聲名,不過我還真沒有嘗過這種酒的味道。”朱祁鎮把那只啃了小半的半腿扔回了盤中,點了點自己身邊的一個空盞不亢不卑地笑道,仿佛像是跟友人邀酒一般。

騰格爾微微一愣,下意識地走上了前去,往那盞中傾滿了淡白色的馬奶酒。

朱祁鎮端了起來,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後抿了一口,眉頭先是一皺,旋及便将這一盞至少有三五兩的馬奶酒盡飲,連呼痛快,如此豪爽的氣質,看得便是騰格爾也不禁心折。

騰格爾又給朱祁鎮倒滿了一盞之後,忍不住問道:“你被我們瓦剌俘虜了,作為俘虜,你方才怎麽還能做那樣的舉動,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就在方才,賽刊王将朱祁鎮送至這裏之後,準備把那幾名侍衛和那名太監一同解了束縛,解押在一塊的當口,那名喚作喜寧的太監在嘴中的碎布被拔除之後便大聲地叫嚷了起來,說是朱祁鎮已經寫下了退位诏書,交給了一個潛伏在山坡頂上的明朝将軍,讓他設法帶着那位血诏逃出戰場的消息。

而令所有人驚得掉眼珠子和下巴的是,就在太監喜寧叫出這個消息的當口,一直斯文穩重,氣質不凡的那位自稱大明皇帝的朱祁鎮卻暴跳了起來,徑直沖上去暴打那名叫做喜寧的太監。

要不是周圍的士兵醒悟得快,怕是那太監直接就被武力值突然暴漲的朱祁鎮給活生生打死。

即使被好幾個瓦剌士兵拉住,這位大明的大人物勉強罷了手,但是他那毫不遮掩的殺意,還有冰冷的目光,令得即便是像他這樣,在沙場上不知道取過多少條敵人性命的勇士,也不由得打起了寒戰。

賽刊王喝止了那些欲對朱祁鎮動手的瓦剌士兵,之後又下令将喜寧和一幹被俘大明侍衛押往他處,随即又令人快馬趕往方才擒獲朱祁鎮的山坡,不過,騰格爾很清楚,即使趕過去,此刻那名明朝将軍怕是也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聽到了騰格爾的問話,朱祁鎮笑了笑,抿了口酸中帶着一股澀味的馬奶酒,在他看來,至少這種酒要比後世的葡萄酒更适合自己的口味。“天下何人不懼死?”

“只不過我很讨厭那種連自己人都要出賣的混賬,若是不揍他一頓出了氣,怕是我死都會覺得不安寧。”嘴裏說着怕,可是聲音仍是那樣的淡定從容,仿佛這位自稱為大明皇帝的家夥還真不把自己的生死當成一回事。

騰格爾眼裏閃過欽佩的神采,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我也很讨厭那種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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