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姜夜者
趙亦安摸黑蹲到了皇帝的旁邊，畢竟是九五之尊，趙亦安還是不敢造次，傻不拉叽的蹲在旁邊，想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話，“皇上，我可以幫上什麽忙嗎？”
皇帝的氣息十分的虛弱，原來剛才的中氣十足都是裝出來的，“你會解毒嗎？”
趙亦安滿臉懵逼，她是做好跟梅夢書學習用毒之法，但是還沒開始，梅夢書就被秦錦之給弄進了宮裏，哪裏會什麽解毒啊，“這個，我打算學習，但是還沒來得及。”
皇帝輕笑一聲，“罷了。”
兩個人便再次在黑暗之中陷入沉默。
要是坐在陽光明媚的地方，其實時間也不會覺得難過，但是現在二人身處之地，完全不清楚周邊的情況，最關鍵是處于一片未知的漆黑之中時更加焦躁難安。
“皇上，你在這裏多長時間了？”趙亦安幹脆一屁股坐在皇帝的旁邊，反正黑漆漆的他什麽都看不見，就算看不見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撒。
“一月之久。”皇上聽見趙亦安在自己旁邊坐下，心中倒是對身旁之人有些好奇，但是就算好奇，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終究是什麽都看不見。
“啊？一個月？”趙亦安十分的驚訝，皇帝在這個地方有一個月的時間，那麽吃飯問題是怎麽解決的？
“那您吃什麽？”趙亦安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怎麽，你餓了？”皇帝在說這個話的時候，帶着一絲嘲笑，趙亦安心存疑慮，但是聽見皇帝的笑聲，身上只發麻，哪敢說自己餓了。
自己究竟是巧合和皇帝關在一起，還是是秦錦之故意為之，李簌簌與秦錦之之間的聯系是再明顯不過的，但是李簌簌為了梅夢書，殺了自己這麽個臆想出來的情敵也有可能。
趙亦安一時想不通，秦錦之留着皇帝的命，那麽肯定是還想從皇帝這裏得到什麽。
但是秦錦之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這裏那就不知道了，現在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聲張的好，一切只能等待時機。
“皇上，您這個毒還能撐多久？”現在她跟皇帝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只能兩個人一起想辦法，才能從這個地方逃出去，何況既然是皇帝，智商和情商那完全就不是趙亦安所能比的。
“哼，這麽想我死了？要是我死了，秦錦之終究還是不能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皇帝朝着趙亦安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一個多月以來他已經漸漸習慣了這裏的黑暗，視力要比剛剛進來的趙亦安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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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這是最後一次申明，我跟秦錦之沒有任何關系，另外我應該是得罪了李簌簌，所以才落的現在這個局面，但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努力，才有機會從這個地方出去，您現在身中劇毒，既然還熬着這口氣，我想應該是有什麽事情還沒有做完，既然這樣，咱們為什麽不嫩各取所需，一起想辦法出去呢？”趙亦安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堆，她知道以皇帝對自己威嚴的考慮，對趙亦安剛剛說的一番話有些不爽，但是現在活命是關鍵啊，皇帝那麽聰明，這件事情應該是想得通的。
這一次皇帝沒有說話，反而安靜的在思索着趙亦安剛才說的一番話的可信度。
就在這個時候趙亦安忽然聽見吱呀一聲響，趙亦安愣在遠處豎起耳朵聽，突然身上一陣大力推來，趙亦安原本四平八穩的坐在原地，在這一陣大力之下，便向後倒去。
我去，這皇帝不是中的什麽催情毒吧？
“不要說話。”趙亦安還沒反應過來，就掉進了水中，剛剛自己就坐在皇帝的旁邊，身後就是水，竟然不知道，還好剛剛沒得罪皇帝，不然自己怎麽死的都還不知道。
不過皇帝剛才叫自己不要做聲是什麽意思？
落入水中的趙亦安雙手撐在岸邊，整個腦袋露出水面，擡頭就看見一陣昏暗的燈光照進了整個暗室，還好皇帝擋在面前，不然剛剛自己就曝光了。
“你還活着？”秦錦之的聲音，我去，這丫真的打算弑君嗎？趙亦安偷偷躲在皇帝的身後，她本來就落入水中，将她整個身子掩埋進去，只露出一個腦袋在水面呼吸。
“你沒死，我自然要活着。”皇帝冷哼一聲，卻并不看秦錦之，面前的這個人雖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這麽多年以來，他唯唯諾諾，在皇宮裏那麽的不起眼，可是到最後，自己竟然落在他的手中，真是天意難測啊。
“你就這麽希望我死？”秦錦之走近皇帝，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提着一盞燈，那光線十分的微弱，卻又将整個暗室籠罩在一片光暈之中。
“你不配做朕的兒子。”這一次皇帝擡起頭，雖然他半靠着身後的一塊石頭上，與站在他面前的秦錦之比起來，中毒的他是那樣的羸弱不堪，但是由內而外散發的帝王之氣，又是那麽的震人心魄。
秦錦之提着手中的燈緩緩的在皇帝面前蹲了下來，他眯着眼睛，似乎想将皇帝看個清楚，這些年他都是遠遠的看着皇帝，在朝堂之上皇帝是君，他是臣。在後宮之中，他是子，而皇帝從來都不是父。
“你說對了一半，哈哈。”秦錦之緊緊盯着皇帝的臉，想在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秦錦之臉上的得意一覽無餘。
躲在皇帝身後石頭下面的趙亦安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是發生了什麽？皇宮內的事情還真是複雜。
原本十分鎮定的皇帝，臉上的表情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他就算不喜歡眼前的這個兒子，可骨肉親情哪裏是說不喜歡就能斬斷的，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秦錦之不是自己的親兒子。
而此時此刻，這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告訴自己，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你可還記得姜夜者？”秦錦之的目光放在皇帝的臉上，就像一柄劍壓在喉嚨，生生呼吸不得。
皇帝精神一恍惚，姜夜者，他怎麽不記得那個女子，她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宮女，她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可是她眼底流露出來的對自己的不屑，和寵幸她那日歡笑的眸光，皇帝這輩子都忘不掉。
她既然對自己不屑一顧，可是承歡的時候，為何眸中星星點點閃動？那是歡快的情緒，皇帝是知道的。
而自此之後，她便懷上了秦錦之，從此不再侍寝，被升為夜者，生下秦錦之之後病逝。所以皇帝不喜歡秦錦之，不喜歡這個兒子，看見秦錦之的時候，就好像看見那個女人眼中的不屑。
而此時此刻，皇帝終于明白，為何她對自己不屑一顧，卻又在承歡之時歡快。
她的兒子，自此之後便是皇帝的兒子，可秦錦之根本就不是他皇帝的兒子。
“哈哈……”秦錦之十分滿意皇帝臉上的表情，大笑着，提着手裏的燈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滿屋的黑暗，和面無血色的皇帝。
等到外面的門再一次吱呀一聲關上，皇帝才口吐鮮血，靠在身後的石頭上，滿眼無神的看着一屋子的黑暗。
最後沉澱為滿臉的嘲笑，自己戎馬一生，也不過如此草草收場。
趙亦安聽見外面沒了聲音，這才蹑手蹑腳的從水裏爬了起來，這是早春，水十分的寒冷，更何況這地下暗河，更是奇寒無比，趙亦安抖抖索索的抱着自己的雙肩，蹲在皇帝的旁邊，她看不清楚皇帝臉上的表情，但是能夠猜測。
平常男人，尚且受不了自己的妻子給自己帶綠帽子，更何況堂堂一國之君。
“你不要多想了，你應該慶幸秦錦之不是自己親生的，他那麽陰鸷的人，怎麽配做九五之尊的兒子？”趙亦安雖然被自己拍的馬屁給惡心到了，但是她現在最主要的是要皇帝還有生存下去的念想，不然皇帝一名嗚呼，到時候自己還攤上這麽個弑君的罪名，那離閻王殿也沒多遠了。
皇帝收拾好自己臉上的表情，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覺得伸出黑暗之中是讓人舒适的，“你說的對。”
“我覺得吧，咱們要趕快想辦法從這裏出去，不然遲早得死在這裏。皇上，這秦錦之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那麽他就有可能弑君。”趙亦安衣服上的水滴在地上，聲音不大，卻聽的十分的清楚，她甚至現在感覺到皇帝臉上殺氣十分的重，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他現在還不敢殺朕，如果殺了朕他就別想順利登上皇位。”皇帝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
“皇上，容我鬥膽說幾句，秦錦之雖然說順利成章有皇命登基不容易失去人心，但是他自己現在是知道，這事兒跟您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跟您這麽耗着不過是想折磨折磨您而已，如果他要是知道這地方還有一個我，到時候恐怕咱倆都活不了，自古成王敗寇，他只要掌握兵權，登基只是時間問題。”趙亦安也不管皇帝愛不愛聽，現在說服皇帝，一起逃命才是最實際的。
看剛才秦錦之的反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也在這裏，但是秦錦之和李簌簌兩個人向來就是烏合之衆，趙亦安在暗室之中呆的時間越久，越是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