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街頭賣藝

楚天別別扭扭地站在人群中，看着從身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閉了閉眼，心道：“我就當是校慶上臺演出了！”

溫良替他整理了一下身上亂糟糟的衣服，把吉他挂在他身上，調整好位置，然後把事先寫好的廣告詞放在地面上，再擺上吉他盒就退到一邊。

為了營造一個“單身少年出門游玩路遇搶劫并遭毆打致殘以致于無錢歸家”的悲慘形象，溫良特意把他臉上的紗布都拆了，身上的衣服也扯破了兩處，要不是他原先那件破衣服扔了，他甚至想讓楚天穿着破條條的衣服來站街，心是相當黑了。

楚天挺了挺背，無視傷口的疼痛，努力的把脊背挺的直直的，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些。

溫良見雖然一身傷卻目光堅韌，暗暗想：雖然脾氣差了點，但還是個好孩子啊！

他并不後悔救了這個少年并且倒貼人力物力，少年身上有着他沒有的活力和堅毅，那晚看到他一身傷卻沒流一滴眼淚，他心底柔軟的地方就被輕輕碰觸了一下。

如果經此一事他能成長起來，也算是功德無量了。

楚天的右手掌還包着紗布，不過五指卻露了出來，他手上的傷還沒好，動一下就有隐隐的痛覺，不過這點痛比起之前好多了。

他試了一下音，暗暗撇嘴：什麽垃圾吉他，一點都不好！

一個音符從他指尖流出，他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清澈地平視着前方，開口輕聲唱了一首當下流行的歌曲。

沒有音響設備，他的聲音只能小範圍的傳播，但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在他前面駐足，先是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然後才低頭看溫良為他打造的悲慘經歷。

這經歷大半是真的，也不算騙人，任何一個人看了都要感慨一句：可憐的孩子！

楚天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不過唱着唱着就漸漸順了，歌詞很傷感，他自己唱着都有種落淚的沖動，瞬間就感染了路過的陌生人。

琴盒裏的錢越來越多，很多人給完錢并沒有離開，安靜地聽着楚天自彈自唱，很快的，以楚天為中心就圍了滿滿一圈人。

溫良漠然地看着這一切，他知道自己不是個熱心人，遠達不到樂于助人，無私奉獻的地步。

他以為他這輩子還會一個人麻木的活着，對事冷漠，對人冷漠，楚天的出現，卻像一粒小石子砸進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一點波瀾。

Advertisement

也許等他離開，這點波瀾又會歸于平靜，但溫良并不讨厭這種感覺，能有個人在他孤獨的時候陪在身邊，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如果這一生，有個人陪伴着一起走下去，也許會完全不一樣吧？

溫良有些期待了，對愛情的期待，對新生的期待。

此刻站在人群中，看着那個彈唱自如的少年，溫良暗暗決定：既然有機會重來，那就讓生活過的更精彩些吧。

還沒到一個小時，溫良就走上前握住了楚天的手，琴聲戛然而止，周圍的人也瞬間清醒過來，不少人這才反應過來掏出錢包往琴盒裏投了錢。

楚天鞠了個躬，完美謝幕，這個動作讓觀衆們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比起以往乞讨者動則磕頭的行為，這個小幅度的鞠躬讓衆人更心安，也更有說服力。

溫良的視線落在楚天的手掌上，白色的紗布隐隐透着紅，顯然傷口又裂開了。

他默默地想：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讓一個全身是傷并且心靈受創的少年去挑戰自己的底線。

“到時間了？”楚天的聲音更沙啞了，本來就處于變聲期，唱了這麽久一口水都沒喝，嗓子都快冒煙了。

“沒到，不過夠了。”

楚天瞥了一眼琴盒裏堆得滿滿的票子，驚訝地揚起眉頭，“這麽多？”

“你彈的好唱的好，都可以開演唱會了。”溫良笑着說：“要是臉上的傷好全了，并不比那些明星差。”

楚天被誇的身心舒暢，“那當然，本少爺要是進娛樂圈，還有那些人什麽事！”

“是是，您最厲害了！”

“那我可以買瓶可樂喝麽？”楚天委屈地問，連着幾天喝粥，他的嘴巴和胃早發出抗議了。

溫良想了想，覺得問題不大，轉身去買了瓶可樂給他。

楚天樂滋滋地接過，一上手就傻了，“怎麽不是冰的？”

“冰的對胃不好。”

“可樂不冰怎麽喝？”

“味道是差了點，但是安全起見，你就将就着喝吧……我覺得以你現在的情況，可樂這種東西最好不要喝。”

“不不，不冰就不冰吧。”好歹是甜的啊，楚天感慨，他從來不愛甜食，但現在給他一塊奶油蛋糕，他肯定能欣喜若狂。

溫良上前把琴盒蓋緊，把吉他背到自己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家！”

“回家”二字不知觸動了楚天哪根神經，他揚起一道小小的笑容，竟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