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楚天回到學校,宿舍裏一個人也沒有,他的新舍友們顯然還都沒回來。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正準備去洗澡,聽到鈴聲眼皮一跳,他丢開毛巾沖過去接起電話,“喂。”

“嗨喽楚大少,我是王朝。”

“我知道是你,我要的消息有了是嗎?”

“別急啊,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您先聽哪個?”

“先聽跟溫良有關的。”楚天默默翻了個白眼。

“好吧,您要找的這位朋友……呵呵,我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時間把全市的大學都排查了一遍,找到最後一所學校才找到的。”

聽出對方話裏感慨的味道,楚天不客氣地說:“那是你運氣不好。”否則運氣好的應該第一時間就查到才對。

“是啊……”對方嘆了口氣,“我以為楚大少爺讓我找人,肯定是這人離的比較遠,誰知道那人竟然近在眼前。”

楚天心砰砰跳了幾下,“這話怎麽說?”

對方不答反問:“您是住在21棟樓420吧?”

“對。”楚天腦海裏閃過一個可能。

“哈哈,你要找的人離你直線距離不足十米,曲線距離不足一百米,您說是不是近在眼前?”王朝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的。

他是先排除掉首都大學的,然後全市每所大學找了一遍沒找到人,差點以為自己被楚天坑了,然後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最後才抱着那一點點微弱的希望在首都大學的新生名單裏找,呵,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說真的,他後悔沒收楚天的錢了,這買賣做的真虧。

楚天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一想到那人可能就在自己樓下住着,他恨不得第一時間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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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斷電話,楚天在宿舍裏走來走去,魂不守舍地繞了幾十個圈,糾結着到底要不要沖下去找人,可是人近在眼前了,他反而猶豫了。

他今天出了一天的汗還沒洗澡,現在去會不會太邋遢了?

明天才開始軍訓,萬一今晚溫良沒回宿舍呢?

萬一自己突然駕臨把溫良吓一跳呢?

楚天走着走着就更沒膽氣了,直到舍友們回來他也沒能下定決心。

他今天來報到後就出去了,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室友,相互報了姓名楚天就把自己關進浴室洗澡了,滿腦子還在糾結要不要去見溫良,以至于那三個人的名字壓根沒記住。

“這位室友有點冷啊。”室友一號說。

“何止冷,簡直目中無人。”室友二號冷哼道。

“真是太帥了,以後咱們搞聯誼不愁沒美女來了。”室友三號一臉淫笑。

楚天可不知道自己給新舍友們留下什麽印象,他在浴室裏待了半個小時還只是完成沖水的動作,直到門被敲響才回過神來。

“那個……楚天,你洗完了麽?我尿急。”室友三號急的都想踹門了。

“好了,等兩分鐘。”楚天用兩分鐘洗完澡,然後頂着三位室友意味深長的眼神走出去。

他拿着毛巾擦頭發,突然想起個問題,“你們知道樓下住着什麽專業的同學嗎?”

“我知道我知道,一半是經濟管理學院的,還有一半是金融學院的。”

楚天暗暗嘀咕:也不知道溫良是哪個專業的。

好想去串門啊。

好想給他一個驚喜啊。

好想……

楚天搖搖頭,把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趕出去,然後問起室友,“你們知道怎麽給別人驚喜嗎?”

兩位室友眼睛一亮,興沖沖地問他:“是女朋友麽?”

楚天黑臉,“不是。”

二人的八卦之心熄滅,不太有興趣地問:“那是要給誰驚喜?”

“就一個朋友。”楚天怕他們不上心,補充了一句:“很好的朋友。”

“男的?”

“嗯。”

“多大。”

“同齡。”

“哦,那把自己代入進去就好啦,你覺得對方做什麽事你會覺得驚喜?”

楚天想了想,覺得只要這會兒溫良能突然站在自己面前,就是無限的驚喜了,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

“真是這樣?”他狐疑地問室友一號。

室友二號反駁:“不對不對,那得看對方是什麽樣的人,你把人家當很好的朋友,也許人家只當你是普通朋友麽?那驚喜就不對稱啦。”

“不,他肯定當我是好朋友。”

室友三號提着褲子出來,弱弱地問:“我能問問是什麽樣的男……朋友需要給他驚喜麽?你們很久沒見了?”

“是啊,快四年了。”

“……”三人齊齊石化,四年不見的朋友能好到哪去?

不過他們見楚天很重視對方的樣子也不忍心打擊他,反而給他出起主意來,一個個把自己以前見過的聽過的哄女生的招數都數了一遍。

“在他宿舍樓下彈吉他唱情歌?……送花?還九十九朵玫瑰……點蠟燭擺愛心?……”楚天瞪着那三不靠譜的室友,“你們新聞看多了吧?”

“呵呵呵呵……”一串尴尬的笑聲回蕩在420裏。

楚天這一晚到底沒下樓,第二天就是軍訓,首都大學的軍訓和其他學校不同,人家要麽集中在學校操場操練,要麽集體拉到某個軍校,首都大學卻是不同專業分批送到不同部隊,進行全封閉式的操練。

每年首都大學的新生軍校都得暈倒無數人,哭昏無數個,請病假的內容也是千奇百怪,不過沒用,就算你斷了腿也要坐着輪椅在太陽底下接受陽光的洗禮。

“我不行了……我……我跑不動了。”張希拖着沉重的步子慢跑在隊伍後面,同行的還有他的室友秦臻。

兩人身體素質差不多,每回總是落在最後,軍訓才開始三天,他們就已經被剝奪早餐一次,晚餐兩次了。

“在這麽……下去,我們……我們肯定要死在跑道上!”秦臻喘着粗氣說。

一聲槍響,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哀嚎出聲,“嗷……又沒早飯吃了……”只要在槍響前沒能跑完十圈的人都沒有早餐吃,也不知道誰定的變态規定,沒看到操場上還有這麽多嗷嗷待哺的有為青年嗎?

“不跑了不跑了,既然都沒得吃,還跑什麽啊?”秦臻洩氣地坐在跑道上,不過很快就被張希拉起來,對方指了指不遠處盯着他們的教官,小聲說:“早餐沒有沒關系,總不能被當榜樣在操場中心站軍姿吧,太丢人了。”

秦臻無法,哀嚎一聲,拉着張希的手站起來繼續慢跑。

兩人把剩餘的圈數跑完,然後癱倒在跑道邊,胸腔撕裂般的疼痛,每吸一口氣都是折磨。

“這才三天啊,剩下的十幾天怎麽過?”秦臻認命地捶着酸痛的小腿,打從第一天軍訓完,他這兩條腿就痛的不像自己的了。

“實在撐不住就裝暈吧,暈倒了至少也能休息幾個小時。”

“好主意。”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了幾分鐘如何在軍訓中偷懶的話題,然後忍着肚子餓看朝陽升起。

“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麽?”張希覺得這輩子最痛苦的日子就是這幾天了。

“如果你們天天被罰不能吃飯,我看是懸。”一道陰影遮住兩人的視線,擡頭一看,不是溫良是誰。

秦臻一個打滾跳起來,抱住溫良,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老四啊,你怎麽體力這麽好,每回都能完成任務?”

李厚學那大塊頭體育好他們能理解,為什麽白白嫩嫩的溫良體能也這麽好,他們表示接受不了。

“別廢話了,抓緊時間把饅頭吃了,把水壺給我,我去幫你們打水。”溫良把手裏的兩個饅頭遞給他們。

雖然一個成年男人吃一個饅頭肯定不飽,但總比餓着強。

“又給我們偷渡吃的啊,溫良你真不是把自己的口糧給我們了?”張希懷疑地問。

“你看我像是餓肚子的樣子麽?”溫良把身上的挂件推開,給他們細數早餐的豐盛,“放心吧,每桌的食物都是按人頭算好的,你們不吃也是剩下的,要不是教官盯的緊,我肯定給你們再順兩個雞蛋出來。”

秦臻惡狠狠地咬着饅頭,口齒不清地說:“納尼明天嫩給偶們帶煎餅麽?”

張希附和道:“是啊,聽說食堂的煎餅好吃的很,可惜那天早餐我們沒得吃。”

溫良“呵呵”兩聲,“你們明天還打算跑在最後啊。”

“沒辦法啊,體力不支。”

“行,如果有就給你們帶。”溫良說着四下看了看,拿了那兩人的水壺去裝水。

操場上沒能完成任務的人不少,也不是真都餓着肚子,畢竟管的再嚴也不可能對每個進出的同學搜身,所以順點食物出來并不難。

當然,前提是你得有幫你偷食物的人。

不少孤立無援的同學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別人家的室友發散愛心,他們饑腸辘辘地忍着。

首都大學的軍訓相當嚴格,溫良這幾年東奔西跑身體素質提升了不少,加上唐勇年經常帶着他鍛煉,倒是不覺得軍訓有多難。

但九月的B市,溫度還很高,哪怕只是簡單的站軍姿也能讓人汗流浃背。

軍訓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溫良倒是認識了不少同專業的同學,其中有個叫郝天奇的最得他眼緣。

郝天奇之前大概沒和室友處好關系,硬是餓了好幾天也沒人送飯,溫良有一回瞧見了,就偷偷給他塞了個雞蛋,兩人就這麽認識了。

溫良也不是多心善,而是剛巧偷出來的雞蛋多了一個,就順手給他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感恩戴德的淚流滿面。

“同學,一個雞蛋,至于麽?”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救了他的命呢。

“至于!我都多少天沒吃早餐了,以前高中吃雞蛋吃到吐,還發誓大學四年絕對一口不吃,沒想到雞蛋還是這麽香。”

餓的都前胸貼後背了當然吃什麽都香。

吃完雞蛋,郝天奇肚子沒飽,心靈卻得到了很大的滿足,“我叫郝天奇,你呢?”

“溫良……你室友呢?怎麽這麽多天了還沒人給你帶飯?”一開始操場上确實有很多人沒人送吃的,剛開學麽,誰都跟誰不熟,但處着處着,感情這東西就有了,這麽多天還混的這麽慘的也就郝天奇一個了。

郝天奇臉紅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他們大概……忘記了吧。”

溫良冷笑,直接問他:“你怎麽得罪他們了?還一連三個都得罪了。”

一般宿舍裏被孤立的那個人脾氣都不會太好,但溫良幾句話下來覺得郝天奇這人還不錯,脾氣軟的跟兔子似的,怎麽會得罪人?

郝天奇尴尬地低着頭,“也不是,他們人挺好的,晚上還會幫我提熱水,還會送我紅花油,就是……報到那天我媽送我來的,我媽那人吧……怎麽說呢……”

溫良從他斷斷續續的話中領悟到了答案,無非就是這家夥有個護短又潑辣的媽,剛來第一天為了争床位和室友的媽大吵了一架,而且大獲全勝,因此讓郝天奇做了替死鬼,被室友們排擠了。

“你也不容易。”溫良同情地看着他,“等軍訓結束了,請他們出去吃頓大餐,這仇也就了結了,你總不能一直這麽被排擠下去。”

郝天奇驚喜地看着他,“這樣真的可以麽?要是他們不去怎麽辦?”

“你态度好點兒,每天住一起的,時間長了他們就知道你的性格了,要是還排擠你,那只能是他們自己有問題。”

溫良見他細皮嫩肉不像窮人家的孩子,想必請客一兩次還是可以的,一個宿舍四個人,如果不出意外是要一起住四年的。

“這主意好,太謝謝你了。”郝天奇握住溫良的手一臉感激的表情。

溫良忙抽出自己的手,說了聲:“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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