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暖意(大章求枝枝!求收藏!)

不過方寸大小的小房間裏,昏暗寂靜。

房裏擺放着三張單人床,床上是疊放的猶如豆腐塊一般的軍綠色被褥,四周的牆壁全部粉刷成灰白色,只在高處開了一扇小窗,顯得格外逼仄壓抑。

在一張米白色的大長桌前,坐着三個胖瘦不一的男子,都穿着藍色的統一服飾,坐姿端正,背脊筆挺。

“都坐好,準備開飯了。”

随着結實的房門被打開,走進來兩位身着警服的民警,一位個子高瘦,另一位則稍顯圓潤。

“警官今天又吃蘿蔔啊。”其中一個拘留者顯然跟那位有些圓潤的民警比較熟了,所以讨好着說道。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剔!”那些胖民警斜說話的人一眼,指了指身邊正在分配飯菜的高個民警說道,“這位是今天新來的,你們跟他打聲招呼,以後你們的飯菜就歸他管!”

坐在桌前的三個人都連忙問了聲好,那高個民警卻理都不理,自顧自地将飯菜陸續擺在三人面前。

“陳長安,這是你的飯菜。”個子很高的那個民警面無表情的将飯菜擺在了其中一個模樣年輕俊朗的青年面前。

飯碗放置在桌面上磕出了細微的聲響。

陳長安擡眸看向這個似乎是新來的陌生男民警,正巧對上了對方毫無溫度的視線,心裏莫名冷了一下。

“趕緊吃,別浪費時間了!”另一個稍顯圓潤的民警出聲催促。

陳長安趕緊收回了目光,也來不及想那麽多,就端起飯碗大口吃了起來。抓緊時間吃飯,這是陳長安這段時間在拘留所養成的習慣,否則午飯時間一結束,飯菜就會被收走。

吃完了午飯,民警便将飯碗都收走,臨走的時候,陳長安又跟那高個民警對視了一眼,心裏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

飯後便是規定的午休時間,陳長安平躺在床上,緩緩阖上眼皮,享受這難得的休息。

他是被疼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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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絞痛,陳長平下意識蜷縮起身體來,雙手用力擠壓着肚皮,妄圖能用這種方式減輕這份疼痛。可是一切都是徒然,疼痛愈演愈烈,像是有絞肉機在肚子裏将五髒六腑都絞成肉糜一般的痛苦。

陳長平咬緊牙關,額頭上布滿了細汗,伸手攥緊了被單,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他已經痛到全身使不上勁來。他擡眼望向隔壁床還在睡覺的人,艱難的伸出手,張了張嘴,想要呼救。

幫我!幫幫我!

他喊不出聲音。

救命!救命!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疼痛折磨着陳長安的意志,他的視線已經被滑落下的汗珠所遮蓋,甚至連意識都有些不太清楚。

救我,救救我……

陳長平拼命伸出手,仿佛是要抓住什麽。

救救我……

救——

那只胳膊像是忽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垂落在床沿,然後一切都沉寂了。

旁邊的人睡得安逸舒适,所以沒有看見自己隔壁床的那個青年表情猙獰痛苦的求救,然後慢慢失去了呼吸。

陳長安死了。

死的悄無聲息。

**********************

片場一片安靜,所有的工作人員包括坐在攝影機前的吳明遠,都整齊劃一的望着片場的正中央,那個正躺在木板床上一動不動的青年。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剛才那一場逼真的死亡戲中。

“雲,蕭澤?”

不知是哪位工作人員試探性的喚了一聲,似是在确定那個青年是否還活着。

導演的思緒總算因這一聲輕喚拉扯了回來,連忙出聲喊道:“卡!非常好!”

吳明遠的這聲“卡”并沒有如同往常一般讓工作人員回過神來,那些工作人員依舊專注的盯着床上的“死人”,直到那位青年身體一動,動作輕松的坐起身來,所有人這才松了口氣。

“小雲雲演的也太逼真了,我都差點以為他真的吃了下了藥的飯呢……”一個妹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呼出一口氣,小聲嘀咕。

周遭的人聽了這話都十分默契的點了點頭,以示認同。

“吳導,你可算是喊卡了,那個木板床實在是硌得我背疼!”雲蕭澤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方才那場戲對周遭造成的影響,一雙大長腿快走兩步就跨到了導演旁邊。

吳明遠還在檢查攝影機裏的片段,反複看了幾遍之後,一擡頭狠狠地拍了拍雲蕭澤的肩膀,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滿意和誇贊:“你剛才那場戲演的太好了!比你以前演的都要好,簡直是超常發揮啊!”

雖然平時也會被導演誇幾句,可這麽高度的贊揚還是頭一回,雲蕭澤就算是個再厚臉皮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還是導演教的好……”

“別給我說這些虛的!我誇你幾句你自己聽着就行!”說完這句話,吳明遠伸手往懷裏一掏,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了雲蕭澤:“恭喜你殺青了!這是給你的壓驚紅包!”

“導演,這我不能要……”

“趕緊收好了!是不是嫌棄我給的紅包少?!”吳明遠故意出聲呵斥。

“你就收着吧。”副導演也走了過來,同樣遞給雲蕭澤一個紅包,“這是我的你也收下吧。你剛入圈不久,可能不清楚,這也算是圈裏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演了死人戲的,都得收紅包。”

雖然現在二十一世紀也不太講究封建迷信那一套,但華國畢竟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歷史,都多多少少受了些老祖宗們玄學思想的影響,對于演死人戲都覺得不太吉利,因此劇組一般都會發紅包壓壓驚。

一聽這麽一說,雲蕭澤也不好再推辭,順勢就又收了幾個制片人啊編劇的紅包,也算是大豐收了。

“小雲,你這孩子我是很欣賞的,所以呢,必須有幾句話要跟你說,”導演将雲蕭澤拉到一旁,神色認真的開口,“你是個演戲很有天賦的人,性格也直爽,很容易讨人喜歡,但是在娛樂圈裏光靠這點是不夠的,你必須端正自己的态度,變得更加努力,才有可能成功。最近網絡上傳的那些我都看在眼裏,這也算是每個新人都必須經受的考驗,你如果還想在這個圈子走的更遠,你就得學會忍受這些,不要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言論所影響!你明白嗎?”

雲蕭澤對上吳明遠導演嚴肅認真的眼神,有些詫異,同時又覺得暖暖的。他怎麽也沒想到平時相處并不是很深的吳導居然會如此發自肺腑的教導自己,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謝謝吳導,您說的話我會牢牢記在心裏的。”雲蕭澤抿了抿唇,脊背挺直,回以同樣認真的态度。

“行了,你去卸妝吧。”

吳明遠揮了揮手,自己則扭頭繼續檢查攝影機帶子去了。

“吳導,看樣子你很滿意這個雲蕭澤啊,平時可不見你對其他人這麽苦口婆心的教導。”一旁的副導演見雲蕭澤離開,笑着打趣。

“說實在的,我入行這麽多年,這孩子是我見過的少有對演戲極有天賦的演員,只要稍微引導一下,未來必定大有作為!”副導演的打趣吳明遠不以為然,反而搖頭感慨了起來,“也難怪老于之前極力向我推薦雲蕭澤這小子,确實很值得期待!”

“我剛聽工作人員說,你剛才那場戲演的非常好,就連吳導也狠狠地誇贊了你一番?”打完電話的施默走進化妝間,站在雲蕭澤身後,看着鏡子裏的雲蕭澤。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不知臉皮為何物的雲蕭澤一擡下巴,十分自得的說道。

施默勾了勾唇角,淡定的揶揄道:“當然,如果之前不NG那麽多次,可能更值得誇獎了。”

“你就會拆我的臺!”雲蕭澤內心剛升起的得意直接就被施默給打壓了下去,他狠狠瞪了對方一眼,以示威嚴。

“行了行了,別瞪了,再瞪眼睛也只有那麽小。”

“噗嗤——”正在給雲蕭澤卸妝的化妝品聽了忍不住手一抖,憋着笑說了句抱歉,然後繼續卸妝。

對上雲蕭澤寫滿了控訴的目光,施默淡淡一笑:“你自己放平心态,別被網上那些謠言影響了,不然可就真着了那些黑子的當了。”

“我知道……”雲蕭澤不情不願的應道,格外的沒底氣。

“小雲你就放心吧,姐姐我可是相信你的!”一直在默默卸妝的化妝師陳姐忽然開口道,她邊拿着化妝棉動作輕柔的給雲蕭澤塗抹,一邊認真說道,“你這段時間在劇組有多認真努力我們工作人員都是看在眼裏的,網絡上那些不切實際的輿論,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反正陳姐我可是絕對支持你的!”

說完這些話,陳姐停住動作沖着鏡子裏的雲蕭澤眨了下眼睛,臉上滿是笑意和信任。

突如其來的一席話讓雲蕭澤着實愣住了,就連施默都有些詫異。雲蕭澤只覺得心髒有汩汩暖流劃過,讓人忍不住覺得溫暖。

這份溫暖,是演戲時所沒有的。

“謝謝陳姐。”

雲蕭澤緩緩啓唇,由衷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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