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玥找她有要事相談,此處不方便,要帶她換個地方。

汪冉攸有些猶豫,倒不是不想去,而是眼下有個更重要的事,着急去做,正在左右為難之際,身後洛洛忽然開口。

“七皇子殿下,我姐姐要去出恭。”

汪冉攸倒吸一口冷氣,立即垂下頭來,恨不能找個底縫鑽下去。

白玥輕咳一聲,轉過身指了指前邊的小路,低聲道:“我去那邊等你。”

白玥在林中等了許久,怕汪冉攸因窘迫不敢過來,目光便始終不離園口,待見到那抹淡雅搖曳的身姿時,他立即揮了揮手中的折扇。

汪冉攸看上去比以往要腼腆許多,她與白玥并肩走着,洛洛和柴璐跟在他們身後,保持着一定距離。

漸漸聽不到園子裏的聲音後,白玥才開口問她近日的狀況。

汪冉攸如實說着,一切安好。

白玥和煦地笑着,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了一朵淡藍色的小花,遞在汪冉攸面前。

“方才等你時,瞧見這花的顏色與你今日的衣裙很搭。”

這朵小花并不名貴,山間的草叢中随處可見,花朵不過銅錢大小,花枝又細又短,可這樣普通的一朵野花,在白玥白皙修長的指中,顯得與衆不同了些。

汪冉攸去接那小花時,二人指尖不經意地輕觸了一下,雙方同時感受到一股莫名得悸動。

汪冉攸匆忙将目光瞥向別處,心不在焉地看着兩旁的松樹。

白玥卻沒舍得将目光移開,不知為何,他覺得此時的她,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水流的聲音逐漸清晰。

走至一處山泉下,二人停了腳步。

此處的山泉與那種一瀉千裏的瀑布大不相同,而是一股薄薄的清泉從階梯式的山石上緩緩淌下,輕輕細細的流水聲聽着就叫人心頭舒緩。

白玥看着清泉,緩緩開口:“往年我常來此地,心情再不舒爽,聽着,看着,便能緩和許多。”

汪冉攸有些詫異,半開玩笑道:“七殿下也會心情不好?”

畢竟他的臉上總是挂着笑容的。

白玥輕出了一口氣,目光深遠起來。

“心情的好壞,沒必要讓旁人知道。”

所以他露出笑顏,未必是開心,而是不想表露真實的內心。

汪冉攸聽了這話,扭頭看向身邊白衣飄飄的男子,他嘴角依然微微上揚,眼眸卻含着憂郁。

汪冉攸頭次從白玥的臉上看到這樣的情緒,她動了動唇,有種想要安慰他的沖動,卻又不知到底他憂愁何事,正想着要如何開口時,白玥的那股憂愁轉為了嚴肅。

他看向汪冉攸:“在巫族泩心沒尋到前,你萬不可出事。”

說着,他又看了眼不遠處站着的洛洛,淺嘆一聲道:“你若真出了事,她也不過是個孩子,到時能不能護住你,也未曾可知。”

汪冉攸知道他的顧慮,點頭道:“放心,只要我不再受傷流血,那些東西便尋不到我。”

汪冉攸說的輕松,白玥倒是更加放心不下了,他猶豫着開口:“若不然,我安插些人護在你身邊?”

汪冉攸愣了一下,連忙擺手:“不不,不用的,若是那些血鬼再次出現,尋常人也不過是……”

她沒有将話說完,白玥已是明白。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一旁的樹叢中,一條黑蛇正慢慢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汪冉攸身後,就在它躬身躍起的瞬間,白玥的餘光掃到了黑蛇,他一把将汪冉攸拉至身後,合起折扇敲在了黑蛇的身上。

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它七寸之處。

洛洛與柴璐也跑了過來,見已無事,便松了口氣,可誰知那黑蛇忽然吐着信子再次動了起來。

柴璐迅速抽刀劈了上去,卻聽“呯”的一聲,那上好的佩刀竟然折成了兩段。

黑蛇沒有理會攻擊它的柴璐,而是目标明确的直沖向汪冉攸。

這黑蛇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反應,白玥只是死死将汪冉攸護在身後,眨眼間那蛇便繞了過來,攀在了汪冉攸腳腕處。

就在此時,洛洛倏然擡起手大喊了一句,便見那黑蛇渾身一僵,蛇口大張的同時竟犀利地慘叫了一聲,随着口中黑血流出,它終于軟軟地砸在了地上。

再也沒有一絲生機。

柴璐上前将黑蛇踢出去老遠,白玥轉身正打算安撫汪冉攸,卻見臉色煞白的汪冉攸暈了過去。

白玥連忙将她攬在懷中。

汪冉攸生平最怕兩樣東西,排在第一的就是蛇,她怕到什麽程度,即便在電視上看到蛇的畫面,她都會忍不住起雞皮疙瘩;緊随其後的是蜘蛛,尤其是腿上長着毛,拍死後腹中還會湧出一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

洛洛趕緊上前檢查她的腳腕,發現并沒有受傷。

白玥蹙眉極深,立即将汪冉攸橫抱在身前,快步向回走去。

柴璐跟在他身側,小聲提醒道:“主子,若是讓旁人瞧見,怕是要……”

白玥冷聲打斷:“既然知道,還不快去将小路上的人散了!”

柴璐頓了一下,随後提步便消失在了眼前,而洛洛跟在白玥身後一路小跑。

這條小路上的人,本就不多,只是偶爾路過幾個巡邏的侍衛。

柴璐将他們支開後,正好碰到了出來尋汪冉攸的冷月,知道這是汪冉攸身邊的婢女,便帶着她折了回去。

冷月懂得醫術,她探了一番汪冉攸的脈象後,緊張的神色消去大半:“殿下,小姐應是驚吓過度,只需要好生休息便可。”

白玥也松了口氣,冷月沖他伸出手來:“還是将小姐給奴婢吧,前面就是園子了,若是叫人看到……”

冷月話沒說下去,白玥也明白她的意思,卻不放心道:“你若是沒有力氣,萬一再傷到了她……”

“殿下放心。”

冷月說着,直接從白玥懷中接過了汪冉攸,她同方才的白玥一般,将汪冉攸橫抱在身前,看起來毫不費力,甚至步伐還要比白玥矯健許多。

白玥頓了頓,看她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揣測。

汪冉攸這般情況肯定不能再回席上,可無故離席又會惹來非議,冷月叫洛洛去席上與汪家的知會一聲,若是皇後問起來,也好有個說詞。

洛洛回到席上,汪冉棠見她臉色不大好,便知道出了事,一聽是被蛇驚吓到了,她按耐着心裏的喜悅,故作不安地頻頻看向皇後,終于是引起了皇後的主意。

“汪家的兩個怎麽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出了何事?”

皇後放下手中的花釀,看了過去。

汪冉棠起身,帶着歉意地沖皇後行了一禮:“回娘娘,沒有出大事,只是臣女三妹,方才出園時,被林中的蛇蟲鼠蟻給……”

汪冉棠停頓的很有技巧,這下席上的人,都忍不住噤聲等着後話。

待徹底靜了下來,汪冉棠這才開口:“給吓暈了過去。”

皇後愣了愣,問她:“沒有傷到?”

汪冉棠搖了搖頭:“只是吓到了。”

汪冉棠避重就輕,她沒将洛洛口中的毒蛇道出,而是用了蛇蟲鼠蟻這個較為寬泛的詞彙,乍一聽便覺得不過是普通的蟲子,這可是碧水山,若是蟲子都能将汪家三小姐吓暈,那麽這個所謂的第一美人,不過是個膽小的廢物罷了。

席上的女子聽了,開始用團扇擋着臉偷笑,而男子卻是另一番景象,一想起那個絕美的小姑娘受驚時柔弱的模樣,便心生懊惱,懊惱自己怎麽沒有在場,來個英雄救美呢!

皇後則眼含關切地點了點頭:“沒傷到便好。”

随後她沖身後的嬷嬷擡了擡手:“将本宮的驅蟲香囊拿一個給汪府的三姑娘送去。”

想到那個嬌美的姑娘,皇後便多了一份疼惜。

只是此話一出,在場女眷笑容瞬間僵住,汪冉棠也愣了,她咬着牙退了回去,卻沒想汪冉茵又站了出來。

她服了服身,代替汪冉攸謝恩,接過香囊,猶豫之後還是開了口:“娘娘有所不知,臣女的三姐重病初愈,想來是身子弱的緣故,不是,不是膽子小……”

她聲音越來越小,低頭斜着那邊偷笑的林唱。

聽了這話,皇後不由蹙了眉頭,那小姑娘膽子小倒是罷了,怎麽連身子骨都這樣羸弱。

看到皇後這樣的表情,汪冉棠的心情瞬間舒暢起來,汪冉茵回來時忍不住對她道:“二姐,我是看不慣她們笑話三姐,便忍不住解釋了一下,可是我說錯話了?”

汪冉棠含笑着搖了搖頭:“自然沒有,回去你三姐應當謝你的。”

我也應當謝你,汪冉棠心裏如此說道。

她不信皇後會舍得讓自己兒子,娶一個體弱多病,無才無藝,且膽小如鼠的女子。

…………

汪冉攸昨夜未休息好,再加上受了驚吓,醒來時天已黑透,她睜開眼看到床帳中懸挂着一個赤色的香囊,那香囊上的荷花紋着金色,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見她醒來,秋枝忙去端水,身旁守着的汪冉茵,将席上的事一字不差地道了出來。

汪冉攸小口喝着水,表情淡淡,似乎對那些都不感興趣,也不在意。

汪冉茵最後又關切了幾句,便回了自己屋裏。

待她走後,汪冉攸揮退秋枝,将洛洛叫了進來。

汪冉攸想着今日山泉邊發生的事,拍了拍床,又向裏挪了挪:“你的巫力會用了?”

洛洛脫下鞋,爬上去靠在汪冉攸身邊,撓了撓頭:“姐姐,我當時只是心急,想要救你,至于巫力是怎麽用出來的,我也記不太清了……”

汪冉攸思忖了片刻,又問道:“你們巫族的巫力對動物管用麽?”

洛洛搖頭道:“外祖母說,尋常東西都不管用的。”

“尋常?”

汪冉攸不解地看着洛洛,洛洛點了點頭:“我們的巫力只對異靈管用。”

“啊,”汪冉攸恍然大悟:“就是說只妖魔鬼怪管用,對人或者動物都無用?”

洛洛抿着唇再次點頭:“我們的巫力不僅對人們無用,反而一旦讓他們發現,還會給我們惹來災禍。”

這樣的事情,打小就聽外祖母說過。

人類,才是最可怕的。

作者有話要說:

劃重點

巫族怕人類哦

因為她們的巫力對人類沒用。

但是巫族的巫力可以對付一切異靈。

白玥:等等,那次在天牢,為什麽洛洛撲在我老婆身上的時候,我拉不開她,而且她還将我隔空揮倒?

柴璐:是啊是啊,還有我的刀,怎麽飛牆裏去了?

筆折:看,你都說是洛洛身上的老婦人了,她外祖母那個時候已經死了,不是巫族人,而是鬼魂,你懂吧,鬼魂!她把自己的魂魄封在了洛洛身上。

白玥:哦,也就是說,我們那日是被魂魄襲擊了。

筆折:對!不是巫力!巫力對人類沒用,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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