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家兩間屋子,都是盤的長長的火炕,冬日要是到了,爐子裏通火燒炕,那叫一個暖和,而夏季,因為院子裏有棵大樹遮擋,半數陽光斑斑點點照射進來,溫暖又不乏涼爽。
這邊洗漱都是在一個陶瓷大盆子裏,盆子是粉邊,裏面畫着盛開的荷花,老舊卻又保存的精心,二十多年的使用堪稱是辛家有歲數的“老人”。
辛馨拿毛巾在熱水裏浸濕,給妙妙擦臉,“這盆我記得我小時候都已經在用,以前做盆的質量可真好。”
辛媽也剛為辛奶奶擦拭完臉和手,這會兒正收拾,聞言笑道,“可不是嗎,當初你奶奶還送了我一個,可惜小時候讓滿滿給玩兒壞了。”
“我?”辛滿見提到自己,驚訝的指着自己鼻子說,“我怎麽不記得?”
“你那時才多大,屁大點小人,非得抱着個跟自己一樣大的盆子,拿又拿不起來,你當時就想貓在盆子裏,拿着盆子當龜殼,後來再大點,學會推着盆子走,當時外面有小孩兒喜歡玩兒彈弓,你也跟着玩兒,那玻璃珠射在盆底上,一來二去就有了裂縫。”
辛滿吶吶的摸鼻子,聽辛媽這麽說,他也好像回憶出點什麽,不過那時他就是單純的将盆子當成一個玩具,後來壞了被辛媽拿走,找了一會兒也就被別的好東西轉移了注意力。
辛馨樂了,“滿滿小時候多乖,那盆子被弄壞,大多數可都是那些淘氣小孩兒弄的,滿滿當時傻乎乎,都不知道。”
“姐。”辛滿小聲抗議,“我現在可不傻。”
“哈哈哈。”
不傻的辛滿被辛馨捏了兩下臉頰,妙妙剛才被辛媽抱回炕上,這會兒困困的趴在辛奶奶身邊,迷蒙的揉眼睛,辛奶奶早已被蓋好被子,伸出手在妙妙的背部輕輕拍着,還知道拉扯被角蓋一些在妙妙身上。
看媽媽姐姐都打理好自己,辛滿才端着水盆出去。
兩間房中間是個廚房兼洗漱的地方,老家地方不大,劃分就是這麽來的,一面放置臉盆等洗漱物品,一面有竈臺火爐,連接着兩間房屋的火炕。
地方不大,洗漱都得一個個來,所以辛滿才會打了水帶進屋子裏,方便女士洗漱,而男士則在外面拾掇拾掇。
此時,辛爸和宣若博都已經洗漱好,外面就剩下澹臺佛一個人,他俯身洗臉時,因為水盆放的低,水容易濺在衣領上,這會兒辛滿出來看到,脖頸處的衣領已經濕了一片,還有水珠順着胸膛滑下來。
宣若博第一次用這水盆洗臉時也是這樣,應該說是用不慣,或從未用過,現在宣若博使的自然,輪到澹臺佛就生疏了。
“澹臺老師,你把衣服脫了,我給找地方晾一下。”辛滿遞過毛巾說。
他來老家也就一件睡衣,澹臺佛穿不下,而辛爸是以前的舊衣服沒舍得扔,直接當睡衣穿,宣若博就沒拿睡衣過來,睡覺前衣服脫掉就鑽被窩,醒來時直接穿。
澹臺佛這回過來,連洗漱用品都是在村子裏的小賣部現買的,當然沒有睡衣穿。
“嗯。”
澹臺佛依言脫掉上衣,腹部的肌肉露出來,辛滿看了一眼便撇開頭,拿着衣服走人,“澹臺老師快進屋。”
他找了衣架晾上,洗漱完也進屋裏,盤的火炕兩邊挨牆,一面挨窗,所以大的很,即使上面已經躺了三個成年男人,還有很寬的地方。
辛爸習慣睡炕尾,宣若博挨着他,給澹臺佛拉的枕頭在炕頭,中間隔着辛滿,宣若博心道,他可不想挨着大魔王,不過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一天和大魔王“同床共枕。”
嘶……這麽一想,真瘆得慌。
“咳咳,滿滿啊,給爸爸拿點水喝。”辛爸有些幹咳,上了炕就不願意下來,水杯都在櫃子上,離炕沿遠,正巧辛滿進來就叫人了。
“嗯。”辛滿倒了點水,又問另外兩人喝不喝。
等弄完後,他才上了床,躺在澹臺佛身邊,老家除了電視沒有其它的娛樂項目,這裏也沒有安裝無線,電視又在辛媽等人的屋子裏,所以辛滿一上來,房間就靜了。
宣若博搗鼓手機,看現在都已經九點了,往常這個時候,他肯定是不會睡的,可現在無所事事,困意就上來了。
辛爸人上了歲數,自然也跟着困。
于是,沒過一會兒,宣若博便打着哈欠讓辛滿拉燈。
燈在炕頭,辛滿拉燈時需得越過澹臺佛,他支起上身,虛虛壓着人,把燈給關了。
回來時,恰巧澹臺佛擡起手,不經意劃過辛滿腰間,差點一軟倒在澹臺老師身上,就這樣,辛滿也撐了回澹臺佛的胸膛。
硬邦邦的,但手感不錯。
辛滿悄悄紅了耳朵,手縮進被窩裏,小聲說,“澹臺老師,我沒壓到你吧?”
澹臺佛轉過身,胸口的薄被滑落,借着月色,辛滿看到上面按了兩個紅色的指印,淺淺的,卻在白皙的皮膚上有些明顯。
“……我不是故意的。”辛滿伸出手,捏住被角往上拉了拉,試圖掩蓋罪證,卻被澹臺佛一把握住,包在手心裏。
辛滿一愣,擡眼看去,手被包着放在胸口處,他有些無措,不知道該不該抽出來。
然而下一刻,澹臺佛便放開了,嗓音低沉,“睡吧,滿滿。”
“……嗯。”
他慢慢縮回手,覺得手心手背滾燙,縮回被子裏時,手握成拳頭擱在肚子上,心裏又亂又麻,無措的閉上眼睛。
我睡了,他想,又往被子裏窩了窩。
不知道澹臺老師還有沒有看着他,辛滿亂七八糟的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麽,後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時,辛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最近習慣早起,到了點他就會自然的睜眼,耳邊傳來辛爸微微的打鼾聲,辛滿眨了幾次眼才逐漸清醒。
“嗯??”
清醒後,辛滿卻不由得睜圓眼睛,他面前一片緊實的胸膛,而他自己似乎也被人抱在懷裏,再看被子,根本不是他睡前蓋得那一個。
辛滿往後退,想出去,他一退,澹臺佛環在腰間的手也跟着一動,再次把人抱緊,似乎動了被子,有亮光照在眼皮上,澹臺佛唔了下,頭自然的埋在辛滿脖子處。
“澹、澹臺老師。”辛滿渾身僵硬,輕聲叫了幾下。
澹臺佛微微睜開眼,長長的睫毛顫了幾下,聲音微啞,“滿滿?”
似乎才發現自己抱了個人,澹臺佛自然的松開手,又閉着眼睛睡過去。
辛滿松了口氣,趕緊從炕上爬起,他收拾好被子枕頭,又把澹臺佛晾好的衣服拿起來疊好,放在澹臺佛身邊,就出去洗漱。
早晨清清涼涼,水缸裏的水拍在臉上,瞬間讓人清醒,而這時,他發現澹臺佛也從屋裏出來了。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澹臺老師。”辛滿不好意思笑道。
“沒有,睡醒了而已。”
辛滿将盆子裏的水倒掉,讓澹臺佛也洗漱,“早晨空氣不錯,我帶你出去逛逛,澹臺老師。”
村子裏最不缺的就是樹,當然有了樹,就會有鳥,早晨無疑是熱鬧的,走出去就可以看見一兩只小鳥跳在樹幹上,叽叽喳喳的叫喚。
“村子最北邊有個小山坡,那上面的柳樹被人弄了個秋千上去,白天時好多孩子,只有現在沒人。”
秋千是粗木板,兩邊用麻繩系好,拴在最粗壯的樹幹上,蕩起來時會離開山坡一點,坐起來又刺激又好玩兒。
村裏的孩子都傻大膽,皮實肉厚,再加上小山坡有柔軟的草地,就算不小心從秋千上摔下,也只不過是滾在草地上,還能當個滑梯,留下一連串笑聲。
上面的空氣特備好,帶着草木的清香,辛滿深呼吸一口,拍着秋千的粗繩說,“澹臺老師要不要坐下試試?”
澹臺佛沒坐過,不說話,辛滿則是繞過秋千,坐在木板的一邊,木板夠大,還可以再坐一人,他拍了拍另一邊,讓澹臺佛過來。
這下澹臺佛走了過來,和辛滿坐在一起。
這時的村子除了鳥鳴狗叫,還有村民早起的嘈雜聲,但兩人坐在山坡的秋千上,卻感受到了一種寧靜的意味。
辛滿只覺得連日來這幾天胸口憋悶的氣息終于抒發出去,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昨天……”辛滿看着澹臺佛開口,咬了咬下唇,“姐姐教育我半天,說我承受能力差,既然選了考研這條道路,就要負責到底,路上再困難也要努力克服。
我也想了很多,姐夫和姐姐為了這事操了不少心,我一時沖動說出的話确實不負責任……對不起,澹臺老師,我也要和你道歉。”
辛滿踢了踢腳邊的小草,聲音悶悶的。
澹臺佛揉着辛滿的頭發,“只要你不離開就好。”
辛滿有些疑惑的擡起頭,就算他現在不離開,考完研也是要走的。
澹臺佛卻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麽。
兩人回去時,辛媽已經将早飯做好,今天他們就要啓程回去,帶着辛奶奶一起,所以有許多老人常用的東西要收拾。
辛滿和妙妙乖乖陪着辛奶奶,剩下幾人将東西收拾好裝車,澹臺佛也跟着一起回去,幸好他也開了車來,不然東西該裝不下。
回到家後,看着辛奶奶安置好,辛滿才不舍的跟着澹臺佛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連載小劇場:】
走進道觀內,眼前是一處寬敞的場地,遠處是壯觀的大殿,場地上有三五個道士正在打坐或挑揀藥材,因為這處場地周圍擺滿了藥草,周圍聞起來都是藥草清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進了這道觀裏,讓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大師兄。”看見有人進來,場地內的道士全部過來,對年長的道士打個稽首。
年長的道士介紹,“這位是當今皇上,這幾位……”
一一介紹過來,幾個道士也各自行禮。
四皇子紹莪有些不耐煩,“皇伯父呢?”
皇上都親自過來,皇伯父竟然怠慢,真真是在山上待傻了。
年長的道士也以目光詢問,其中一位長相清秀的年輕道士說,“師傅在千刃山頂峰,需得等師傅下來。”
這道觀雖也建在最高處,但卻并未建在峰頂,而通往峰頂無路可走,雖然只有四、五丈高,但都是陡峭的山壁和石塊兒,連處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尋常都是師傅自己上去,打坐或觀望星象,這會兒根本無處叫人。
昭皇幾人被帶到山峰底下,看着幾乎呈垂直角度的山峰,上面雲霧翻騰,根本見不到人。
二皇子潋滟笑了,“小道士,你剛才說無人能夠上去,無人能夠下來,那你師傅是怎麽回事?難不成用飛的?”
紹姬不用皇伯父稱謂,可見心中有氣。
沒想到二皇子說完,那道士認真點頭,“是的。”
一幹道士更是面無異色,點頭稱是。
昭皇和四位皇子眉頭一抽,繼而更怒,這群道士,竟然到了現在還敢蒙騙他們,簡直找死!
就在昭皇要發作時,突然從雲霧缭繞的山峰頂上傳來一聲缥缈的男音,“無塵?”
大皇子收下的道士都以無字輩取名,而這位年輕清秀的道士就叫無塵。
“師傅。”無塵恭敬鞠躬,聲音不大,但他知道師傅能夠聽見,“皇上和四位皇子來了。”
山頂沒了聲響,最年長的道士無聽耳朵一動,對昭皇道,“師傅要下來了。”
【明天!皇伯父風騷出場。作者的眼淚掉下來,一寫就想寫細致,結果出場直到現在還沒……小可愛你們久等了,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