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落水

河中駛來一艘烏篷船，船夫是一個白發老翁，看上去面善。

白夢蝶只見過輪船，這烏篷船只在電視上見過，注意力自然被那船給吸引過去，不再和夏侯離潑水鬧騰。

夏侯離發現白夢蝶那雙大杏眼直勾勾看着那船，問道：“想乘船？”

白夢蝶猛點頭，滿臉期待，巴巴望着夏侯離：“可以嗎？”

夏侯離從未見她如此期盼的表情，淡淡一笑，旋即朝着船家喊道：“老伯，可否載我們泛舟一程？”

“沒問題，只是公子、姑娘莫嫌棄小老兒的烏船破陋。”淳樸的老翁爽快答應，劃着槳朝岸邊駛來。

船距離河岸還有一段空隙，夏侯離輕輕一躍跳道船上，随即伸手拉着白夢蝶上來：“小心。”

“咦，老伯，這是您孫子嗎？”

白夢蝶瞧見一個男孩蹲在蓬外守着船上的幾個竹簍，約莫四五歲大小，長得粉雕玉琢可愛極了，尤其是那圓乎乎的臉蛋，她克制住想去捏兩下的沖動。

一提到孫子，那老翁就頭疼：“我這孫子可貧了，淨闖禍，帶在身邊我還放心。”

“小孩子哪有不貧的，我小時候可皮了，還拿過辣椒水捉弄同窗呢。”

白夢蝶想起自己小學幹過的那些事，妥妥的一孩子王。

“圓臉小可愛，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

“李旭。”小孩睜起圓鼓鼓的眼睛望着白夢蝶，奶聲奶氣說着。

自從白夢蝶上船之後，就完全忽視了夏侯離，把他晾一邊，眉開眼笑去和那小孩玩，他頓時心中有些不快。

夏侯離語氣不佳問道：“這麽喜歡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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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啊，就是他們生病時挺鬧騰的，其他還好。”白夢蝶微微點頭，眉眼彎彎，脫口而出。

她可沒說錯，小孩子生病去醫院打針，哭的稀裏嘩啦，光哄就得花半天時間，真讓人頭疼。

“小圓臉捏着可舒服了。”

說着她便伸出魔爪朝李旭的臉龐靠近，可卻被夏侯離給擋了回去，桑音低沉：“沒個正經。”

那小孩見白夢蝶吃癟，哈哈笑着。

白夢蝶和小孩大眼瞪小眼：“不準笑。”

夏侯離将兩人的動作盡收眼底，嘴角上揚，很嫌棄白夢蝶不成熟的做法：“幼稚。”

李旭小朋友和白夢蝶在那裏數着竹簍裏的捕撈上來的河魚，對夏侯離的話充耳不聞。

“這是鳜魚，這邊這個是花鲢，頭很大，那邊的小魚是黃颡魚……”

小朋友一本正經教着白夢蝶認識各種魚類，兩人大頭湊着小頭，埋頭研究。

“給你看一條很奇怪的魚。”李旭說着，便挽起衣袖，從竹簍中一條很大的無甲鯉魚，魚尾帶水，“啪啪”掙紮着，弄得一地都是水。

這時，船像是遇到急流一般，左右搖晃，李旭人本來就小，腳下一滑，背脊磕在船背上，只聽“撲通”一聲，人便掉了下去。

“救命啊！爺爺——”小小的身子淹沒在河水之中，雙手不停撲騰，大口大口喝着河水。

老翁丢了漿趴在船檐過來，吓得臉色煞白。

白夢蝶也被吓了一跳，不過很快回過神來，縱身躍入河中，冰冷刺骨的河水讓她一個激靈。

夏侯離沒料到白夢蝶會下水救人，然後頓時急了，沒有片刻思考，脫下外衫，也跟着她一躍而下。

水流推着船只前行着，白夢蝶單手劃水，單手拖着小孩游向船只。

白夢蝶把溺水昏迷的李旭小心放在船板上，把他口鼻中的水和污染物清除，雙手交疊用力壓着孩子的胸腔，額頭前的碎發噠噠滴着水，面色煞白焦灼，直到他将肺中的水吐出醒來後才長舒一口氣，仰坐在船上。

在夏侯離印象中，白夢蝶不會水，可剛才那熟練的水技都能和他相提并論了，還有那奇怪的救人方式，他前所未見。

渾身濕漉漉的他拾起船上幹幹的外衫，沉着臉給臉色發青瑟瑟發抖的白夢蝶披在身上。

白夢蝶怔怔看着他，将衣衫往懷裏裹了裹，心裏暖暖的，輕聲道：“謝謝。”

夏侯離想到她那一跳，根本就把安危置于腦後，沒好氣說着：“現在知道冷了，你有沒有想過水下多麽兇險。”

白夢蝶沒想到自己被兇了一頓，心中憋屈，二話不說怼了回去：“那我總不能見死不救，你身份尊貴，會主動下水嗎？”

夏侯離反唇相譏：“你又怎知我不會？”

白夢蝶蹲在船上，把臉扭到一邊枕着手臂，和他賭氣：“我冷，不想和你吵架。”

河邊風大，夏侯離站在白夢蝶身後給她擋風，幽幽說道：“以後別這麽做，會讓人擔心。”

白夢蝶雖然很生氣，但還是輕輕點頭，帶着很重的鼻音“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