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起來當host(三

“主人,你這是做什麽?”見禮弦偷偷摸摸地尾随在壓切長谷部他們後面,小龍景光感到一陣疑惑,外加一點點的幻滅,一向沉穩嚴謹的主人也會有這麽幼稚的行為嗎?

Emmmmm

“不要說話,會被發現的。而且你這身衣服有點顯眼啊……”認真打量起小龍景光,沒錯,本來就是長相出衆,過于吸引視線的人了,還穿着這麽華麗,想不被人注意都難,再看了眼那八個刀劍男士,他們湊在一起在說着什麽,看樣子暫時應該是不會離開了。

禮弦索性一把拽過小龍景光的胳膊,接着狂奔跑向了萬屋,擡手指向裏面,“選身輕便一點的衣服吧。”

“哈……哈……主人,你……你怎麽跑跑得……這麽快?”小龍景光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空氣,因為劇烈運動的緣故,他面紅耳赤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仰起頭看向一臉平靜,甚至都沒有呼吸加重的禮弦,心裏犯起了嘀咕,主人作為一個人類還真是相當強大的呢,如果不是因為人類無法與時間溯行軍戰鬥的話,恐怕就憑借着他一人,就可以保護好歷史了吧?

“很快嗎?嗯,其實我的夢想是成為馬拉松選手呢。”禮弦淡淡地說道,而後看見小龍景光一臉吃驚的表情後,他玩味地伸手彈了一下小龍景光的額頭,“騙你的。”

說完之後,禮弦不等小龍景光做出什麽反應,便将他推進了店裏,“快點哦,不然就不等你了。”

就在小龍景光挑選衣服的時間裏,禮弦無聊地踢着腳邊的小石子。為什麽跑得快嗎?禮弦一直認為那是弱者的特征,就像是在自然界中,沒有尖牙利爪的動物就只能靠逃跑來躲避獵物的追捕,如果跑不快的話,就會被殺死。

人類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一樣的,在沒有足夠的能力去面對時,逃跑是唯一的對策。

也就是人們經常說的“打不過就跑”的理論。

在小龍景光看來,他現在跑得快,一定是因為曾經無數次逃跑出來的經驗吧?

“主人,這樣,可以嗎?”

背後響起的聲音打斷了禮弦的思緒,他轉過身來,看着小龍景光身上再普通不過的深藍色運動衫,舉起了大拇指,“好看,買。”

禮弦也許是太過低估小龍景光那王子一樣的俊美臉龐了,盡管已經做了變裝,但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過來,為了甩掉那些嘗試上前搭讪小龍景光的女孩還有個別的男生們,禮弦繞了不少的路,等到四周終于安靜下來,禮弦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而眼前也不見了其他刀劍男士的身影。

“跟丢了啊,這都要怪你人氣太好呢。”

“我倒不是這麽覺得的,就像是剛剛那些女生,其實是想要來接近主人的吧?”聽出了禮弦話語中的埋怨意味,小龍景光攤開手聳聳肩膀,盡力将這頂禮弦扔過來的黑鍋反扔回去。

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呢,他的主人,無論是從外表還是從內在來說,都是相當優秀的,不過本人好像還沒有什麽自覺性。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可是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就是擔任審神者,召喚出來的也只是些大男人罷了。”禮弦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一幅生無可戀的模樣讓小龍景光忽地笑出聲來。

“哦呀哦呀,主人這是在對我們刀劍男士有什麽不滿嗎?”

“不敢。”

正是因為之前不常接觸,所以今天鬧了這麽一出,禮弦與小龍景光的關系反而親近了許多。小龍景光見識到了禮弦不同于平常出陣時較為活潑的一面,而禮弦貌似也能夠毫無顧忌地與小龍景光交流起來。

借用三日月宗近的一句話來說,就是甚好,甚好。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禮弦和小龍景光都在尋找着燭臺切光忠他們,最後毫無辦法的情況下,禮弦才開始感應起了刀劍男士的存在,以審神者和刀劍男士之間固有的羁絆,他們最終站在了一個裝修華麗,但是迷之有種奢靡之感的建築物前。

“主人,你确定……燭臺切光忠他們是在這裏嗎?包括三日月宗近?”小龍景光不可置信地詢問道,刻意還強調了一下三日月宗近。這個建築并不同于本丸是和式風格的,而是非常氣派的西方建築,除了那閃瞎眼的霓虹燈招牌寫着“高天原”三個字外,還有那關閉的大門都遮蓋不住的暧昧氣息。

怎麽看,都覺得不是什麽正經地方。

其他刀還無所謂,但三日月宗近給人的印象就是坐在門前樹下喝喝茶的老爺子吧,就連出陣也是一副悠然的态度,要說他會來到這種貌似只有龜甲貞宗會感興趣的地方,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雖是這樣說,但是那些家夥真的到這種地方來了嗎?他們來這裏,又是做什麽?”小龍景光喃喃自語道,主人對刀劍男士的感應力不會出錯才是,可他實在是想不通,而且燭臺切光忠也從未對他說過這些。

“高天原牛郎俱樂部啊,這可真是有趣了。小龍景光,我們進去看看吧。”

禮弦拉過小龍景光的手,正想要帶他一起進去的時候,腳步稍微遲鈍了下,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小龍景光看了半天,而後一伸手,解下了他腦後鮮紅色的發繩,金色的長發就此散亂下來。

禮弦輕呵了一聲,唇角微提,誇獎道:“美人啊。”,然後又将自己的大框眼鏡取下,戴在了小龍景光鼻梁上,而他則是将自己後背的帽子拉了上來,只露出一張白皙俊雅的臉龐還在外面。見禮弦先行推開門走了進去,這時陷入一片恍惚中的小龍景光才意識到,剛剛那是因為禮弦認為他的發型太過于明顯了,所以才會解開發繩麽?提了提眼鏡,小龍景光也跟在禮弦的身後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大小姐……什麽啊?是男人啊……”

“果然是男人啊。”

“男人怎麽會來這裏?難道是有什麽特別的興趣嗎?”

甫一走進來,等候在門口的數名俊秀青年身穿筆挺的西裝,站成兩排,彎腰恭敬地迎接着,然而在發現推門進來的客人是男性後,就像是打滿氣的皮球被釘子戳了下一樣,快速地癟了下來。

“你們這樣是不行的,無論進來我們店裏的是人類還是怪物,是男人還是女人,是人妖還是狗屎,我們都是一樣要接待的,這是我們作為host的職業素養。”

發現門口處發生了騷動,從裏面走出一個金發的男人,他身穿京紫色花紋和服,外披一件白絨領長春色大衣,如同哪家的貴公子一般,相貌俊美,氣質卓然,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小龍景光有些難以置信。

先不說前面的人類與怪物,男人與女人有什麽問題,但是後面的人妖和狗屎算是什麽,在你心裏人妖的地位和狗屎是一樣的嗎?話說,人妖究竟是什麽?

“兩位尊貴的客人,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諒解。我是本城狂死郎,作為這家店的主人兼No.1便代為道歉,并且推開一切預約,親自招待你們。”

對于進入店裏的所有客人來說,能夠讓本城狂死郎親自招待的都是一種榮幸,畢竟他的美貌無可挑剔,No.1的排名也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故而他這一句話響起,引得其他客人紛紛朝着禮弦這邊看來。

禮弦稍低着頭,煩躁地輕啧了一聲,所以說有時候商家的過分服務,是會給客人造成困擾的。

“不用麻煩了,給我們安排個座位就好了。”

在說話的同時,禮弦偷偷擡眸朝着店裏其他地方看去,明明感覺到那八振刀的氣息就在這裏面,但是怎麽沒看見他們?膽子不小啊,就算是沒有出陣,就放松自己到這種地方來嗎?

“光君,請過來一下,帶這兩位客人進裏面坐。”

既然客人拒絕了自己的服務,本城狂死郎也不會再多說些什麽,而是朝着右側方喊了一聲,當即有個對禮弦和小龍景光來說熟悉無比的聲音響起,“指名我嗎?那我就不能讓你失望了啊。”

“咳咳!咳咳咳!”

在燭臺切光忠朝着禮弦他們走過來的時候,禮弦突然扭頭趴在小龍景光的肩膀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主……”

“不要說話,配合我弄清楚他們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借着這功夫,禮弦在小龍景光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然後站直身體,握拳放在唇邊,再咳了一聲後,他略帶歉意地牽了下已經在着急喊人過來的本城狂四郎的衣袖,“沒事,只是稍微有點口幹而已。借問一下,光君……是你們這裏的host嗎?”

“是的哦,指名率還超高呢,有了他們,我都覺得我這No.1的名號保不住了。诶?難道說你是看中他了嗎?所以才會來這裏的?”

因為看中了某個牛郎而專門逛牛郎店的女人并不在少數,所以本城狂死郎才做下了如此推測,只是他沒想到男人也會如此情深啊,還真是稍微的讓他有點羨慕啊。

畢竟host這個職業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呢,他們屬于所有人,同時他們又不屬于任何人,但是如果被人專一地喜歡着,而不是僅僅作為“消遣”而言,還是不錯的吧?

“他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還有長谷部君,大和守君,加州君等等吧?”

絲毫沒注意本城狂死郎在說些什麽的禮弦關注點全在他話語中那個“他們”身上。

果然。

在本丸看見一向穿和服的大和守安定也會穿着那身西裝的時候就應該猜到了,他們的裝扮不就是host嗎?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會跑來這間牛郎俱樂部挂牌了!

“狂死郎先生,是帶這兩位客人過去嗎?”轉眼間,燭臺切光忠已經走到了禮弦的面前,禮弦趕緊上前攬住了本城狂四郎的肩膀,湊近了他,壓低聲音道:“No.1,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嗎?就由你來親自招待我們。”

“诶?”本城狂死郎正想要問禮弦為什麽臨時改變了注意,結果一擡眸就撞進了那一潭墨色的深水中,不由自主地答應了下來,“嗯,好……光君,你先去準備一些酒水上來吧。”

燭臺切光忠離開之後,禮弦松了一口氣。

如果說之前僞裝自己是想要暗自調查刀劍男士們到這裏究竟是想要做什麽,那麽現在禮弦不想要刀劍男士們發現他的身份就純粹是在這種情況下,作為逛牛郎店客人的審神者和作為牛郎的刀劍男士相見的話,怎麽想都覺得很微妙啊。

時之政府那邊要是發現了,給他定個誘騙刀劍男士玩什麽奇怪play的罪名就不好了。

在本城狂死郎的帶領下,禮弦和小龍景光終于找到了一處空座坐了下來,本城狂死郎緊挨着禮弦,小龍景光也緊挨着禮弦。愣了一秒後,禮弦眨巴眨巴眼睛,忽地身體靠後,以一種帝王桀骜之姿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然後一手攬着一個。

怎麽說呢?忽然有了一種從漢堡包中間的那塊培根肉變成了意大利黑手黨的感覺吧。

左擁右抱什麽的。

遺憾的是,左邊和右邊都是男人。

“主人,手不拿掉,我就砍下去了。”

看了眼右肩上那只白皙修長的手,小龍景光笑眯眯地威脅道。可當禮弦真的将手拿走後,他又覺得肩膀那裏一片薄涼,身體反倒是變熱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衣領,真是令人讨厭的空氣。壓抑、火熱、透不過氣來,而那個坐在主人身邊親密地挨着他的男人更是讓人讨厭。

“喂,No.1先生,請問你們店裏招聘這樣的host真的沒關系嗎?”

禮弦指向不遠處手慌腳亂的大和守安定,明明只是給客人倒酒而已,他卻将高腳杯打碎,酒水也濺了客人一身,想道歉好像又笨拙地弄倒了擺放在桌子上渲染情調的蠟燭,蠟燭的火焰順着酒水一直燃燒到了客人的身上來。

啊啊,燒起來了。

再看向離他不遠處的加州清光,他緊緊地拽着自己的衣領,如貓咪一樣炸了毛地站在過道上。

大概是因為被客人調戲了一下?嗯……也許還有些不規矩的鹹豬手行為吧,加州清光臉頰微紅,滿是惱怒之色地擡起旁邊的景觀花瓶,朝着客人砸了過去,“看過我身體的人都去死吧!我的身體只有主公才能夠觸碰的!”

啊啊,這樣的告白還真是不想要聽見呢。

“……火,燃燒起來了,得滅火才行,絕對不能再……回到那火焰之中……”曾在大阪夏之陣中被燒毀的一期一振看見火後,臉色變得慘白,順手拿過身邊的某個裝着某種易燃液體的瓶子就朝着火焰倒了過去。

“啊!”火焰變得更大了,幸虧一期一振向後退讓得及時,那火苗才沒有掃到他的身上來。

“一期哥!你倒的那是酒啊,不是水!冷靜一點一期哥,這麽小的火焰,用衣服打打就滅了。”

這種時候,唯一靠譜的應該還是藥研藤四郎,他脫下身上的外套,朝着火焰撲打過去,偶爾還帶兩下腳踹。最終火焰雖然被熄滅了,但是他腳下的客人也被踹打得不省人事。

這邊熱火朝天,而大廳的另外一邊卻是一派靜好,三日月宗近一邊“哈哈哈”地笑着,一邊朝着客人的杯子裏倒茶水,“茶是個好東西啊,小姑娘你可要多喝一點。”

三日月宗近,別再往人家姑娘的杯子裏倒茶了,姑娘已經捂着肚子在跺腳了,明顯是茶水喝多了,想要去衛生間解決一下啊,……不,看那姑娘蒼白如紙般單薄的面孔,大約是已經跑過好幾次衛生間了吧。

随着禮弦一個個地指過去,本城狂死郎的臉色也越來越黑。就在禮弦以為他會發火的時候,沒想到本城狂死郎居然一撩頭發,露出了一個明亮清爽的笑容來,“沒事的客人,讓您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們高天原比這還要糟糕的事情都是經常發生的,所以并算不上是什麽了。”

比這還要糟糕的事情?

你們這間牛郎俱樂部到底是發生過什麽?

禮弦的心裏泛起了疑問,然而他在看見鶴丸國永後,才意識到還真有更加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這時候就連身邊的本城狂死郎都坐不住,先行離開去安排人手處理一下這亂糟糟的情況了。

鶴丸國永:“太慢了太慢了!哈哈哈,這樣可使不出真劍必殺啊!”

怎麽辦?他的刀劍男士是真的在誘騙人家小姑娘玩脫衣play了,鶴丸國永你到底把真劍必殺當成什麽了?

“鶴先生,這樣可是不行的。你酒喝多了,忘記她們是人類,和主公一樣,用不了真劍必殺的嗎?”

幸好還有燭臺切光忠阻止,禮弦可不想要在這裏看見女人未着一物的身體啊,會擾亂思緒的。鶴丸國永似乎酒确實喝多了一點,已經近乎失态的感覺了,他順勢趴在燭臺切光忠的身上,吸了吸鼻子,看起來有些委屈,“主公啊,主公是人類啊……”

“那麽……主公總有一天是會離開我的吧?我又會……如果,主公不會死……就好了,如果……主公不是人類,就好了……”

“鶴先生,你喝醉了,還是不要說話了,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攙扶着鶴丸國永,燭臺切光忠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沙發上,鶴丸國永也就聽話地睡了過去,嘴裏貌似還小聲呢喃着什麽,間隔得太遠,禮弦聽不清楚。

周圍吵吵鬧鬧,好像有千萬人的聲音同時響起,而鶴丸國永剛剛說的那句“如果,主公不會死……就好了。”依舊清晰地在禮弦的耳邊回蕩着。鶴丸國永說得沒錯,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而且是不可逆的。

而刀劍男士卻不一樣,他們活過千百年,即便本體已經在這現世中消失,卻依舊可以憑借着人們對他們的思念而召喚出他們,他們于時間中輪回,而他則是于時間中消弭。

總有一天,他會死去,會離開這群刀劍男士。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他正是因為是人類,才有了和這些刀劍男士邂逅的锲機,禮弦從未為這點而怨恨過,如果說稍微有什麽期盼的話,大概就是他現在想要盡量活得長久一點,陪伴着他們多一點時間。

“主人,你在想什麽?”

不出意外地,小龍景光也聽見了鶴丸國永剛剛的話,見禮弦沉默不語,他便開口詢問了一句,紫色的眼瞳流光溢彩,明明知道他不應該去詢問主公的想法,但是他卻很想要了解主公是如何看待作為人類的他,總有一天是會死去的這件事。

“在想晚飯吃什麽,麻婆豆腐好呢,還是關東煮比較好,小湯圓紅豆湯也不錯呢,甜甜的。”

禮弦很認真地回答道,并且非常給面子地咽了一口提起這些食物時險些流下來的口水。

“主人!”

根本就知道他問的不是這個問題吧?而且這種時候還能想到晚上吃什麽,主人你真的是正常人嗎?

“笨蛋。”

站起身,禮弦俯視着小龍景光,平淡地開口,“人類啊,是不喜歡将死亡挂在嘴上的生物,即便明天會死去,那麽過好今天就行了。沒有什麽是永恒的,沒關系,我死後,你們也會遇見新的主人,而我作為前主會沉睡在歷史之中,有你們保護我們相遇過的歷史,我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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