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哥哥……”女孩從房間出來,笑着跑了過來。

打破剛才莫名的安靜,宮玉遞着枇杷說:“裏面有核要吐出來,外面的皮也不能吃,知道嗎?”

女孩乖乖的點頭應着:“嗯。”

宮玉交待過後,方才向代如顏走近,嘗了下枇杷說:“很甜。”

“要是喜歡,我讓人每日都摘些新鮮的送上你府邸去。”代如顏側頭看着宮玉,從袖中拿出手帕替宮玉擦拭着那被打濕的發。

“好呀。”宮玉笑着說。

果然還是比較習慣這樣子平易近人的代如顏,那樣突然一下不說話的代如顏,真真是太禦姐了。

宮玉這個老年人表示有點承受不住。

明明按照年齡怎麽也該自己是禦姐才對的啊。

腦袋裏這般轉來轉去的宮玉,看了看面前的代如顏,又想着也許是錯覺也不一定。

畢竟阿顏平日裏是一個蠻溫和的軟妹子來着。

幾場春雨過後,初夏便随之而來,氣候也逐日的升高了許多。

朝堂上貌似又回歸了正常,各部每日推着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直到四殿下遇刺這才掀起一場風波。

“天子腳下竟然有人行刺皇子,刑部尚書對此事可有調查?”

“回陛下,罪犯自盡,所使兵器,衣物皆無特殊标志,故暫時未曾查到消息。”

“那好,朕給你十日,若是查不到這烏紗帽就摘了吧。”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放下奏折說道。

跪在大殿上的刑部尚書低頭道:“臣領旨。”

早朝過後,宮玉從一側石階漫步走着,腦袋裏捉摸着到底誰最有可能傷四殿下。

朝堂上争權奪利,可現在皇帝尚且還在,最多也就是爪牙相争,可直接弄到皇子身上來的,還真的是太直接了。

烈日炎炎,這身寬大的衣袍是在熱的很,宮玉擦了擦額頭的汗,瞧見意氣風發的三殿下同代丞相最近好像走的有點近。

要說現在愈演愈烈的朝黨派之争,那自然是三殿下和四殿下,他倆水火不容,一向互相看不慣對方。

可這個時候,四殿下遇刺最大的矛頭就指向三殿下,這三殿下還這麽不加掩飾,真的好嗎?

好不容易才走完這長長的宮道,湊巧遇見六殿下同新科狀元周文才。

“六皇兄好。”宮玉笑着喚道。

一旁的新科狀元周文才行禮道:“九殿下安好。”

六殿下氣宇不凡,手執折扇說:“小九,看起來心事重重,可有心煩之事?”

宮玉走近道:“我正為四皇兄的傷擔憂呢,聽說留了好多的血。”

“小九還是年齡太小了,四哥戰場殺敵,赤膊上陣都不怕,更何況那點小傷。”六殿下安慰道:“我昨日去探望四哥,精神不錯,小九就不要擔憂了。”

“那便是再好不過了。”宮玉現在扮起小孩來,簡直就是順手捏來的事。

淺聊幾句過後,幾人便各自離開,宮玉回頭多瞄了幾眼,只見那新科狀元仍舊同六殿下一道。

好不容易入轎,宮玉忙卷起了衣袖,露出那白皙的胳膊,揮着扇子好涼快會。

因着古人不剪頭發的緣由,宮玉現在束起來頭發都覺得重的很,偏偏炎炎夏日每日都洗頭,簡直就是大麻煩事一件。

蟬鳴聲起起伏伏在庭院旁叫嚣個不停,宮玉好不容易把晾幹的頭發紮起來,一個人躺在水榭裏打算舒舒服服的睡個午覺。

畢竟年齡不大,宮玉沒有任何官職,也沒有具體分配什麽事務,除卻旁聽政事,其餘的什麽都不用幹。

宮玉眯着眼隐約覺得自己的胳膊被壓的麻了,睜開眼一看才發現那女孩睡在一旁,俨然又是偷偷跑過來的。

為了好讓府邸的仆人們方便稱呼,宮玉便給女孩起了個名喚作青芸。

“青芸你怎麽又跑到我這來了?”宮玉無奈的扯着被她緊緊抱住的衣袖喚道。

睡的正熟的青芸揉了揉眼,伸手摟住宮玉笑道:“青芸要……跟哥哥睡。”

“不行。”宮玉坐了起來,一臉嚴肅的說。

青芸不解的望着,也學着宮玉坐了起來說:“為什麽?”

“因為……我是男的,男女有別,不能睡在一塊。”

“可她們說我是哥哥養的……”青芸像是費力的想了想道:“侍妾。”

妹子你知道侍妾是什麽意思嗎?

宮玉對上青芸這無辜的眼神,實在是無語了。

而且還有更令人不解的是,自從接了這青芸入府,代如顏就再沒來過府邸了。

當然宮玉有想過将這青芸送到別的府邸去,畢竟當初皇帝也賞了宮玉別的宅院。

可往往這青芸就能追着轎子回來,眼睛紅紅的守在府邸門前,這又讓宮玉于心何忍啊。

沒辦法所以宮玉只能抽時間往代如顏那轉悠,不過青芸倒是反常有點怕代如顏那府邸,又或者說是怕代如顏。

好不容易扯出衣袖,宮玉清了清嗓子道:“我要去代姐姐那,你還要攔着我嗎?”

青芸乖巧了起來,搖頭手小心地拉住宮玉的衣袍道:“那什麽時候回來?”

天吶,為啥宮玉覺得自己像是撿了個孩子啊。

宮玉騎馬出府待到代如顏府邸,門口小厮道:“回九殿下,代姑娘今日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

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就這麽巧自己來的時候出去了。

宮玉來的時候有多歡快,眼下大概就有多失落。

路過鬧市,宮玉無事可做的去探查下四殿下受傷的酒樓。

正巧遇見探查的大內侍衛和那眉頭緊皺的刑部尚書,大概十天實在是有點緊了。

“不知九殿下來此是有何事?”刑部尚書問道。

宮玉手裏還握着沿街買了一些青棗,遞了些給刑部尚書笑道:“大人拘束了,我只是湊巧路過而已。”

“多謝殿下賞賜。”刑部尚書笑道。

這酒樓的事宮玉自己也查過一遍,沒什麽異常,刺客抱着必死的心來,後被四殿下護衛擒拿,直接服毒自殺。

果斷直接的就像受過專業訓練的死士,只是碰巧看見某個圖案時,宮玉覺得眼熟的很,暗自咬着青棗從酒樓出來,外頭已經是接近夕陽。

“這會阿顏應該回府了吧。”宮玉牽着馬又轉悠回那宅院,只見一輛馬車正停在門口,仆人們正忙上忙下。

代如顏手執油紙傘遮擋着日光,身着青色素衣,僅有簪子輕束着長發,面容仍是好看的緊,而另一頭便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三殿下。

宮玉向上前去,可看了看自己眼下這散亂的衣袍,又單單只牽了匹馬,懷裏僅揣了幾顆青棗,這樣子好像不太妥當。

思來想去,次日清早宮玉便在存放珠寶的倉庫轉悠,嘴裏念叨:“這些多是常見的,得挑些珍稀好玩的送過去才行。”

一旁的老管家看着宮玉搬來搬去,整理了好幾箱,直至午後才說:“管家且将這些搬上馬車送去代姐姐那吧。”

“殿下,送禮總得有理由吧?”

宮玉停了下來,想了想道:“送禮一定需要理由嗎?”

老管家停了下來應着:“也不一定非要尋個理由,只是這會不會顯得太過唐突了。”

“沒事,我就是想送。”宮玉釋然笑着應道。

待幾大箱先行出發,宮玉換上一身頗顯俊俏的月牙白長袍,身前是金絲繡龍圖,身形又高了些的宮玉穿上比平日裏看起來要顯得俊俏幾分。

只是那臉上時常挂着笑,又顯得太過天真無邪,反倒有種莫名的反差。

騎馬出府宮玉覺得今日這打扮還是可以的,至少會有小姑娘偷偷張望自己。

可派人先送去的箱子還在那馬車上,那看門的小厮說道:“九殿下,清早三殿下邀代姑娘游船去了。”

“那他們是從哪個碼頭出發的?”

“好像是西江那邊吧。”

宮玉掉頭沒了來時的意氣風發,心裏只覺得有股氣,直從腦門。

算來算去也有近月餘未曾聯系,昨日小厮不可能沒有向代如顏提過自己登門拜訪的事。

可今個代如顏還是随着那三殿下去了,這豈不是故意要讓自己又空空來一趟。

下馬,後頭的護衛才堪堪追了上來,宮玉望了望這寬敞的河面,好在三殿下喜愛浮誇,那船倒是盡顯皇室尊貴。

“來人備船,我要上那條船。”

一旁的護衛猶豫道:“九殿下,那可是三殿下的船。”

宮玉側頭看向這護衛說:“你告訴我哪個殿下才是你主子?”

護衛低頭不敢言語,宮玉平緩着呼吸道:“快去準備吧。”

“是。”

借由一小船,宮玉上了那艘船,船艙裏的護衛多是三殿下平時常帶的護衛,所以見着來人是宮玉也并未阻攔,只當是三殿下邀請來的。

宮玉在這偌大的船上轉來轉去,只覺得自己像個大傻瓜,有些氣惱的撐着欄杆看着這遼闊的湖面,心想自己這是上了哪門子火?

代如顏想去和誰赴約,那是她的自由,自己怎麽就這麽生氣呢?

“呦,這位小哥模樣瞧着可俊俏呢。”撲鼻而來的是脂粉味實在是嗆人,宮玉被吓得一愣喊:“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只見這女子一身紅衣,親了下宮玉,伸手輕搭在宮玉肩,一手握着煙杆動作暧昧地笑道:

“真會疼人,再叫聲姐姐來聽聽?”

原諒現在宮玉的腦袋只想着怎麽推開這人,可背後卻響起三殿下的笑聲道:“真想不到啊,小九也是這般憐香惜玉的人吶。”

宮玉下意識的去尋代如顏的身影,只見一旁的代如顏正望着這方,美目如墨,雖然微風吹亂她的發,不過還是好看的。

只是她神情沒有半點笑意,像是帶着疏離般看着這邊,在這炎炎夏日宮玉竟覺得後背有些發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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