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雖然在現代社會生活近十九年,可宮玉也只是鹹魚一條,按部就班的讀書,好不容易步入戀愛的校門,卻整天宅在宿舍,哪裏有機會談戀愛啊。

可如果真的是喜歡女孩子的話,那為什麽在現代社會看過那麽多女孩子也沒覺得這麽慌張的心跳加速啊。

宮玉就這般望着代如顏,兀自糾結思考,想着也許是因為代如顏太好看了,所以就會心跳的這麽厲害。

畢竟如果真是喜歡女孩子什麽的,那代如顏一定會被吓到的吧。

宮玉平緩着心跳坐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說:“都這麽晚了,阿顏怎麽來我這啊?”

代如顏伸手理了理宮玉的衣袍,目光瞥至那赤足時,無奈地說:“你且将鞋穿上再說吧。”

“好。”

兩人入庭院,宮玉規矩的穿好鞋襪,窩坐在矮桌旁。

仆人設着茶水而後安靜的退下,角落設着燈盞亮着微光,遠處天邊慢慢變成黑色一點點的吞噬掉微弱的晚霞。

宮玉就這般望向代如顏,手裏捧着茶水,偶爾低頭小抿了口,而後望着代如顏。

“我讓仆人設了飯菜,阿顏不如留下來一塊用飯?”宮玉眼下心裏多少還有些忐忑着呢。

“好。”

飯菜湯水布置好,代如顏小口地吃着,宮玉像是心裏懷揣着一個小秘密,時而忐忑時而欣喜,有時也會突然迷茫起來。

用飯後,兩人繞着水池旁的小道漫步轉着,宮玉手裏提着燈走的很慢,側頭看向一旁的代如顏說:“阿顏還沒有說到底是什麽事情呢?”

“不久便是端午,府中記得讓人挂上銅鏡辟邪,備上些許艾草菖蒲,你酒量雖小,但雄黃酒還是要飲些為好。”代如顏自顧自的說着。

宮玉側頭望着身旁的代如顏,略微湊近着問:“難不成是要遠行嗎?”

代如顏側頭望着宮玉,而後又移開視線說道:“我祖母年歲已高提議要回菖州,父親公務繁忙,便由我陪祖母回去一趟。”

“那此去大概是得幾月了。”

菖州離都城少說也得近月餘,往返都得需兩月,更別說或許還得待上一段時間。

夜幕悄然落下,氣候也低了不少,若是平日裏宮玉自然是想牽代如顏的手,那就牽便是了。

可眼下這時節,宮玉也得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手中提着燈微微往代如顏這旁照亮着。

池水在夜色裏顯得黑乎乎的一片,宮玉緩和着氣氛道:“你且去便是,我在這一切都安好着呢。”

“如今朝堂上因着三殿下和四殿下的事人心惶惶,陛下情緒不太好,你莫因着自己年幼就胡鬧,知道嗎?”

“放心。”宮玉笑着說:“我平日裏這麽聽話,哪裏胡鬧了。”

待代如顏離府時,宮玉呆呆望着面前的燈盞,手中輕按住那仍舊跳動的心,不禁懊惱道:“人都走遠,你咋還跳的這麽厲害呢?”

宮玉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在自欺欺人,喜歡代如顏的話就承認也沒什麽關系。

大不了就不讓別人知道就好了。

即使是這般想着,宮玉還是忍不住嘆息了聲,一個人側卧在軟塌上,想着代如顏安靜的臉龐,想着那貼心又燙人的溫柔目光。

不僅臉頰發燙起來,宮玉悶在被褥裏碎碎念道:“完了,這感覺是要單相思一場啊。”

盛夏的風帶着些許燒焦的味道,宮玉坐在庭院裏,看着外頭的招攬的人進行才藝展示。

“殿下,咱的力道在村裏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呢。”這壯漢搬着大石頭在原地轉圈。

四周人紛紛喝彩,宮玉喝着茶,只見那壯漢臉色明明已經蒼白了,卻還誇口道:“這大石頭還不是咱的絕技,胸口碎大石那才是咱的拿手好戲。”

兄弟,不要這麽拚命好嗎?

宮玉連忙開口道:“停,就到這裏可以了。”

“殿下您瞧着咱的真本事啊。”

只見那一石錘下去,那壯士當場噴血不止,宮玉握着的杯盞都差點掉了連忙喊道:“快……給他請大夫來!”

所幸那壯漢的命還在,只是吓得宮玉不輕。

刀槍劍棒這些都是需要真本事才能過得了關,自然水分少的很,也很容易找到這類人才。

只是宮玉想要招些奇人,難度可就大的多,從清晨至黃昏宮玉已經數不清看過多少個花式抛球,逗蛐蛐的了。

“下一位。”

老管家清了清嗓子念道。

“小的是說書的,不過尚且一門秘技口技,小至貓狗蛇蟲,大致山中老虎猛獸。”

這人身形瘦弱,帶着一頂圓帽子,兩撇小胡子顯得一種算命先生的既視感。

宮玉放下茶水頗有興趣的說:“勞煩先生試試。”

只見這人手微遮擋着嘴學着動物的姿勢發出蟬鳴聲響,真真是像極了。

不一會又轉變鳥叫聲,不是一種鳥反倒像是有一群鳥在眼前一般。

原本祥和的熱鬧鳥鳴聲驟停,只見這人挺直着轉而誇張的模仿着猛獸的動作,忽地一聲嘶吼驚的衆人紛紛一震。

宮玉也被吓了一跳,拍手稱贊道:“好,賞十金,請能人入府。”

這般過了數日,混水摸魚的人少了,宮玉這個考官便也閑了下來。

琢磨着代如顏應當也快到菖州了,便提筆想着寫封信,這樣也好過白挨過這數月。

宮玉還沒寫上幾句,走路的不妥,便揉成一團滿是懊惱的說:“平白無故寫信,又不知道說些什麽,豈不是顯得很白癡。”

老管家端着湯水進水榭時,便發覺這滿地揉着的紙團詢問道:“殿下這是在作詩?”

“沒呢。”宮玉提前收拾着這一地的紙團問:“請來的幾位先生,管家覺得他們處事如何?”

“那幾位先生才華自然是好的,随未曾入朝為官可都是秀才,算賬查理府中出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宮玉将紙團扔進自制的垃圾簍,伸手接過老管家遞來的酸梅汁,小口的吃着說:“我欲選幾人去處理關于前段時間進生意的事,管家這幾日可以看看他們中誰比較合适。”

“老奴定然是會盡力去辦的。”

“您再這般客氣,我可就生氣了啊。”宮玉滿是認真的說。

老管家笑了笑沒再說話。

宮玉坐在一旁,看着仍舊還是一個字沒寫的信紙,有些苦惱的問:“管家,你說要突然寫信給一個人,應該寫些什麽才不會顯得奇怪?”

“殿下是要寫信給代姑娘的嗎?”

“嗯,她在菖州,我想着也許久沒跟她聯系了。”

“若是實在不知聊些什麽,不妨殿下将身旁覺得有趣的事情告知代姑娘,當做解悶。”

宮玉想了想應道:“好。”

這般想着,宮玉便放下碗提筆寫着阿顏親啓,将招攬賢才的一些趣事寫在上頭,提起那花式抛球的小販一不小心被球砸到自己鼻子時忍不住笑了。

待信紙寫了整整兩頁,宮玉才猶豫地添上一句,一切尚好,勿念。

快馬加鞭到菖州也得四五日,宮玉忐忑将信寄出,心裏想着或許代如顏有空的話,應該會給自己回信的吧。

菖州乃古城,地處于河流交彙處,繁華地帶,代氏一族便是從這發家的。

午後代氏一族閨中密友在園中聚會,代如顏正在給那嬌嫩的盆栽澆水,婢女忽報:“代姑娘,都城來信了。”

那一旁的姑娘們紛紛笑着,手捂着帕巾竊竊私語,周夫人笑道:“老祖宗您孫女才離都城不過一會,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回來信了。”

“可不是嘛,怕是都城裏的王孫貴胄心也跟着代姑娘一塊來了這。”

代如顏并未應話,只是笑了笑,手中握着那小巧的瓷器噴壺澆着水問:“何人送來的?”

“是九殿下送來的。”

水突的停了下來,代如顏微側頭看向婢女道:“你且放在房裏,我待會再看吧。”

院內花草錦簇,蝴蝶繞着嬌豔的花不停歇的轉着,淺笑聲時而響起,代如顏淺聊了幾句,便回房了。

身後的幾位夫人打趣道:“這三殿下,四殿下出了那破事,丢了皇家的面子,惹得咱們百姓都看着笑話。”

“前些天不還是那六殿下送書信來的勤快,如今這新來的九殿下又是個新人物啊。”

“周夫人你可不知,這九殿下前些日子可是為救咱們代姑娘,中了箭休養好幾個月吶。”

“原來還有這一出啊。”

這方代如顏撩開簾子入房間,婢女将信放置在書桌前便一人退下來了。

代如顏擦了擦手,而後坐在書桌前,伸手拾起這信封。

信封落下的除卻信紙還有一香囊,這香囊制作實在是算不得上精致,甚至還有些笨拙未曾封好,所以還露出些許花瓣。

待展開信紙,便見這密密麻麻的字跡,代如顏看的很快,等看完還有些未曾緩過神來,便又再從頭看一遍,直至看着那署名小九,眼眸裏燃起笑意,指尖摩挲着這字跡。

“小表姐。”細聲稚嫩的聲音突的冒了出來,只見一女娃笑嘻嘻的跑進代如顏的閨房。

婢女緊跟在其後畏懼道:“小小姐嚷着要來,奴婢沒能攬住。”

代如顏将信紙按原樣折好,放回信封道:“無妨。”

“表姐,這裏香香的。”小女娃伸手要去拿那香囊。

“不行。”

代如顏先行拿走解釋道:“這是別人送的,不能随意拿着玩。”

小女娃呆呆地望着,滿是不解,仍舊伸手要來拿,外頭隐約傳來那夫人的聲音道:“你真瞧見蓮兒跑進代姑娘這園子來了?”

“那可不得了,這裏頭可邪氣着呢。”

随後便聽見簾子被掀了起來,只見這夫人緊張的走近道:“真是令我擔心死了,還以為蓮兒不見了。”

夫人緊抱着小女娃笑道:“蓮兒打擾了代姑娘清淨,真是不好意思啦。”

代如顏握着香囊應話:“夫人客氣了。”

并未多聊,這夫人便帶着女娃匆忙離開這園子,候在一旁婢女也悄然退避門外。

仿若只剩下珠簾落下的細碎聲響,代如顏握着這香囊輕聞了下,好像能聞到這裏頭淡淡的桃花清香。

“碧玉。”

“在。”

“備筆墨。”

“是,姑娘。”

自端午過後,斷斷續續地下了幾場小雨,氣候舒坦不少。

可轉眼又至小暑,暑氣逼人,連帶着焦灼等回信的宮玉也難耐起來。

“殿下您确定下這?”

宮玉回過神來,望着新入府的秦華,再回看面前的棋局,早已是一塌糊塗。

“我今日大抵是贏不了先生一局了。”宮玉放下手中的棋子,開始收拾起棋盤上錯落的棋子。

秦華放下手中的棋子,欣然笑道:“殿下有心事?”

“沒有。”

“不,殿下有心事。”

宮玉避着秦華直視的目光應道:“我只是在想三皇兄與四皇兄的事罷了。”

“此事在都城傳的沸沸揚揚,兩人自此便被禁足府中,朝堂上互相猜疑,黨派之争卻愈向激烈。”

“來年便又是一年科舉之日,殿下不妨也試着用自己的勢力為幾人鋪路,若是他們入朝為官也不失為一種手段。”

“不可。”宮玉放下棋子很是嚴肅地說:“科舉乃寒門子弟唯一的路,豈能用權力去幹涉。”

秦華放下手中棋子,面上并不變化只是低沉道:“那殿下以為我為何甘為師爺,而不去科考?”

“你的意思是說早已有人在利用科考來安放自己的人脈?”

“自然。”秦華點頭說:“我兄長滿腹才華卻幾度無緣科考,最終郁郁而終。”

“我自然也不會再信這科舉是為寒門子弟所設的謊言。”

宮玉挺直着背看向秦華說:“我信,父王也是一心想要招納賢才,科舉既然是被權勢之徒操控,那不妨我們去将那權勢之徒揪出來,先生覺得如何?”

秦華眼露驚訝,而後鎮定應道:“倘若殿下有此決心,秦華在所不辭。”

庭外忽有仆從報:“殿下,代姑娘來信了。”

宮玉蹭的起身,而後又覺得自己反應太過,連忙收斂,對一旁的秦華行說:“今日有事就先行告辭,至于今日之事定然不是玩笑,還請先生信我一回。”

簡短聊幾句之後,宮玉方才向那仆從走去,伸手接過信封,忐忑地獨自走向水榭。

腦袋裏滿是關于代如顏怎樣回信的各種可能,連帶着步伐也快了許多。

那香囊裏放的可是宮玉親手晾制的桃花,也不知道聰慧如代如顏會不會察覺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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