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萬字一更) (1)

宮玉忙搖頭道:“沒有的事, 我哪裏能對那小姑娘做什麽事?”

“那小姑娘打的我臉現在還疼着呢。”

代如顏輕聲道:“該你疼一回, 那小姑娘可是太傅的幼女趙安月, 平日裏受盡疼愛, 自然是嬌蠻了些。”

“太傅的女兒?”宮玉一臉吃瓜的說:“太傅少說也得六十了啊。”

“是啊,老來得女,太傅有五子唯獨就這一個寶貝女兒,你這臉疼的還算輕了。”代如顏說着,竟伸手故意戳了宮玉的臉。

宮玉更是委屈的不行,今日的代如顏怎麽總覺壞壞的呢?

代如顏瞧着宮玉這吃癟的樣子笑了笑, 轉而拉着宮玉向一側長廊走去。

“阿顏,我們這是要去哪?”

“你這臉要是不擦藥, 待會人人見着你都該知道是你輕薄太傅之女了。”

“我這樣哪裏像是輕薄她, 分明我才是被她欺負的。”宮玉憤憤不平的念道着。

好似代如顏對宮靈的府邸很是熟悉, 輕而易舉便繞出方才聚會的園子。

四周靜谧無聲,直至兩人坐在另一亭中, 代如顏喚婢女去拿藥。

宮玉規矩的坐在一旁, 亭外的夜空正挂着一輪明月,蟬鳴聲嘶嘶地響着。

大抵是上回偷親被發現之後,宮玉在代如顏面前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可偏偏代如顏跟個沒事人一樣。

“二皇姐這園中的梨花真好看。”宮玉側頭看向這園中栽種的梨花嘆道。

代如顏跟着看向一旁說:“我跟小九第一次見面, 好像也是梨花盛開的季節呢。”

“是啊,那個代園裏的梨樹也是好看的。”

宮玉趴在欄杆上看着外頭,微風徐徐而來,側頭偷看着一旁的代如顏。

依稀記得初次見一身乳白色衣裳的代如顏時的驚豔, 再對比今日代如顏的一身緋紅裙裳,只覺得代如顏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代如顏目光仍舊望着這園中的梨花道:“等再過幾日,這梨花便會開的更盛,想來又是都城舉辦宴會好時候。”

“小九要是喜歡,那日我且帶你去代園觀賞那如白雪般的梨花?”

“好啊。”

正愁沒機會去代家打探消息呢?

趕去拿藥的婢女返回來,遞上藥膏,而後退在亭外。

宮玉端坐着,代如顏坐在一旁指尖沾着藥膏輕抹在宮玉的臉頰上。

這藥膏涼涼的,加之代如顏動作很輕,其實也不怎麽疼,宮玉眨着眼看着湊近的代如顏,清晰看見代如顏唇上的胭脂微微泛着光澤。

真真是誘人的緊。

“阿顏你今日的妝容真好看。”

“喜歡嗎?”代如顏眼眉彎着問道。

宮玉眨也不眨的望着代如顏應着:“喜歡。”

“這唇上抹的是什麽胭脂?顏色靓麗極了。”

“是清早由婢女采摘的數種花瓣研磨而成的。”代如顏微抿緊着唇瓣道:“我起初還覺得有些太過靓麗,便只沾了些許。”

宮玉滿是羨慕地說:“我還從來沒有抹過胭脂啊。”

代如顏笑了笑道:“小九肌膚白皙的很,不需要抹這些胭脂水粉的。”

“可是今天還被那小姑娘說我是小白臉呢。”

宮玉無奈地撇嘴,沒成想扯動臉上的傷,一下又疼得緊皺着眉頭。

“乖,別動,這會你臉上還發燙的厲害呢。”

“好。”

代如顏輕笑着說:“小白臉多數是俊俏風流,說不定那小姑娘是在誇小九長的好看着呢。”

“阿顏你變壞了。”

“此話從何說起?”

宮玉無辜的望着眼前的代如顏說:“我被人打了,阿顏還總在揶揄取笑我。”

“哪裏是取笑?”代如顏停了停手滿是認真地說:“我心疼着呢,小九當真是說氣話了。”

說完,代如顏忽地摟住宮玉親昵地安撫道:“我雖是心疼着你,可總歸是你先惹了那小姑娘趙安月,否則她雖嬌蠻卻也不會在這等聚會動手打人。”

“所以小九就該離別的姑娘遠些才是,尤其在外頭宮國禮法森嚴,上回偷親我,我雖未責怪你,可你在外頭還是要安分點,知道嗎?”

前半段宮玉聽着覺得代如顏說的确實有理有據,可到後面又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了。

“我沒有親那小姑娘,除了阿顏我……就沒有親過別人了。”宮玉拉開距離紅着臉澄清。

什麽時候在代如顏心目成了拈花惹草的小白臉了?

只見代如顏微微一愣道:“我知道。”

宮玉手中緊握着衣袖怔怔望着代如顏,不禁臉都像燒起來一樣。

亭中一時安靜了下來,代如顏擡手輕搭在宮玉手背,而後将宮玉的手扣在指間。

動作輕柔而又迅速,宮玉微側頭便看見兩人落在一旁的影子,指尖調皮的輕劃過代如顏的掌心。

“今晚宴會上的糕點味道可還行?”代如顏微微湊近的細聲問。

宮玉微靠着欄杆,看着不斷靠近的代如顏應道:“我被他們灌了幾杯酒,糕點都沒吃上一塊,就忙着逃出來了。”

“難怪總覺得你身上有酒味。”代如顏聞了聞,微皺着眉頭應着。

宮玉擡手聞了聞自己衣袖說:“可能是酒水灑在我這袖袍上了。”

代如顏瞧着宮玉這小動作不免笑道:“好了,我又沒責怪你飲酒,聞的這麽仔細做什麽?”

被這麽一說,宮玉忙放下衣袖,可又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夜裏風微涼,緩解着白日裏的炎熱,宮玉隐約覺得臉上的藥膏應該是起作用了,便伸手摸了摸臉,确實不疼了。

“這藥膏效果真好,我臉已經不疼了。”

代如顏伸手輕觸着宮玉的臉頰,指尖細膩的摩挲,不知覺間宮玉才發覺兩人這會已經挨得很近了。

月光微亮,宮玉能清晰地感覺到代如顏眼眸輕顫,那沾染胭脂的唇瓣無聲的引誘着宮玉。

這暧昧的氣氛讓宮玉心跳的飛快,可宮玉不敢亂動,要是又突然親上去了,代如顏指不定在心裏想着自己是偷親狂魔。

可代如顏并未收手,宮玉平緩着呼吸只覺得今日這些衣袍有些太厚了,總是有些透不過氣來。

直至代如顏的指尖輕碰了下宮玉的唇瓣,宮玉心都跟着懸了起來,心裏不僅想着難道代如顏是想要親過來,還是在等自己主動親。

宮玉大着膽子湊近着,唇輕碰了在代如顏的唇瓣,便嘗到那帶着清香的胭脂。

微甜的感覺,讓宮玉覺得自己好像是要醉了般。

可被親的代如顏沒有任何的反應,這讓宮玉沸騰的心瞬間冷靜了下來。

宮玉平緩着呼吸,而後打算向後退了退距離,以免要是被不相幹的人撞見了,那對代如顏的名聲定是不好的。

可代如顏卻突的靠近了過來,輕聲道:“才親完,就離我這麽遠做什麽?”

“沒……沒有。”宮玉每每聽見代如顏能這般直接的話語,心髒就跳的慌亂極了。

“還說沒有。”代如顏探近着身子,微微側頭手捧着宮玉的臉頰,略重地親下宮玉微張開的唇,不滿的說:“親了就想走,我可是會生氣的。”

宮玉整個人都驚呆了,只覺得那被代如顏親吻了下的唇瓣發燙的厲害,連帶心也跟着沸騰了起來。

“怎麽不說話?”代如顏指尖摩挲着宮玉的唇瓣笑道:“難不成是害怕了?”

“沒……沒有。”宮玉回過神來,唇瓣緊閉着,好似還能嘗到那胭脂的清甜。

代如顏指尖離開宮玉的唇瓣,轉而捧着宮玉的手突的很是認真地說:“小九以後可不準親別的小姑娘了。”

宮玉愣愣的點頭,又覺得這話裏怎麽感覺代如顏是吃醋了?

又忙盯着代如顏的臉上,可代如顏神情如往常一般,就像是在說今天的月亮是圓的一樣,不免又有些洩氣。

“那我不親別的姑娘,那阿顏也……只跟我一個人親好不好?”這話說出口,宮玉只覺得自己像是大騙子似的。

代如顏微微側頭看向宮玉,指尖輕彈了下宮玉的額前說道:

“笨,這當然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哪裏還需要問。”

宮玉睜着眼問:“真的嗎?”

“當然,我騙你這事做什麽?”代如顏微露困惑道:“小九喜歡與我親近,我自然也是喜歡的,這難道不是再明了不過的事嗎?”

“那……阿顏再親我一下,好不好?”

“不好。”

“哎?這是為什麽嗎?”宮玉不解的問。

代如顏淺笑道:“剛才就已經親過了,還要再親做什麽?”

那還不是因為剛才太緊張了,宮玉都沒緩過神來,可對着代如顏這清澈見底的眼眸,宮玉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龌龊了。

便尋了借口道:“我覺着阿顏唇上的胭脂味道好極了,我再嘗下好不好?”

“還嘗?”代如顏指尖輕戳着宮玉完好的另一側臉頰說:“小九你知道貪得無厭這四個字講的是什麽嗎?”

額……

顯然這是沒希望了。

代如顏輕晃着宮玉的腦袋無奈地說:“再說我唇上的胭脂都快被你這小貪吃鬼啃光了,哪裏還有什麽胭脂。”

宮玉被說更是心虛,伸手摸了下鼻頭道:“好吧。”

“我給你擦擦嘴上的胭脂,否則被人瞧見了,小心被人笑話。”

代如顏手握着帕巾細細擦拭着,宮玉目光落在那嫣紅的唇瓣上,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只覺得今夜的代如顏妩媚動人讓人心跳的真厲害。

“傻笑什麽?”代如顏與宮玉對視輕聲問。

“我開心。”

“這就開心了?”

代如顏微微停了停手望着宮玉說:“現在可別賣乖,宴會大概也要結束了,我們也該是時候走了。”

“好。”

兩人一前一後的從這亭中離開,不遠處那長廊中似停了一人,駐足片刻方才離去。

宮玉再回到聚會那園中時,只覺得裏頭酒味嗆人的厲害,人聲噪雜,好似個個都成了酒鬼一般。

而二公主宮靈握着酒杯顯然已經有了些許醉意,微醉地走向宮玉笑道:“一眨眼的功夫,小九個頭長了不少啊。”

“來陪二姐姐喝一杯。”

宮玉握着酒杯只得陪着喝了一杯又一杯,只是喝的太猛臉頰一下嗆的就紅了。

引的不少女眷笑話,而這其中便有那心狠手辣的小姑娘趙安月。

可代如顏遠遠地坐在一旁,手裏還抱着小兔子,也不會像從前那般給宮玉解圍了。

二公主宮靈笑着放過宮玉,轉而同其他人喝起酒來,宮玉這才有空剝起面前的瓜果填下肚子。

時常能聽到宮靈那旁的笑聲引的一陣女眷歡笑,一旁的五殿下飲着酒也是醉的不清,湊近着說:“小九,你知道為何二姐成婚幾年都不曾有過孩子嗎?”

宮玉下意識躲着這熏人的酒味,五殿下笑嘻嘻地說:“聽說咱們二姐姐偏愛女色,甚至在這公主府裏養了不少的女眷呢。”

“五皇兄這是聽誰說的胡話?”

“這可不是胡話,宋驸馬親自醉酒後說的。”

宮玉側頭去看那二公主宮玉只見她淡笑從容,雖是比尋常女子要豪邁些許,可其他的宮玉卻是沒怎麽瞧出來。

反倒那另一旁的宋驸馬臉色頗為不好,眼睛直往二公主宮靈那方看去,好似做的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之前宮玉撞見過宋驸馬有外遇這事,眼下對他也沒有幾分好感。

宴會至結束時,衆人皆是飲了不少的酒,宮玉也有迷糊起來。

好在有仆從帶路,宮玉便也就跟着一塊,路途恰巧遇見宋驸馬只見他左擁右抱兩個女子大搖大擺往另一側長廊走了。

這兩夫妻不會像是要和離的樣子啊。

待從公主府出來時,宮玉只覺得外頭的空氣還是要新鮮些的。

見不少賓客陸陸續續地離開,而代如顏也上了轎,宮玉這才入轎。

沒成想轎中忽地有人持匕首,宮玉甚至都來不及呼喊,便被扼住喉嚨,只見這黑衣人低聲道:“給我安靜點,否則我就殺了你。”

宮玉點頭,可眼前一黑就什麽意識也沒了。

再醒來時,宮玉下意識的坐了起來,一旁的老管家也跟着吓了一跳。

“殿下你可算是醒了?”

老管家端着藥碗湊近道:“不如先把這醒酒湯喝了?”

宮玉側頭看着這老管家,有些意外的伸手接住藥碗問:“那黑衣人呢?”

“什麽黑衣人?”

老管家應着:“殿下昨夜赴宴在轎子裏醉的不省人事了。”

“醉了?”宮玉明顯能感覺到脖頸後背正疼着呢。

不可能,當時宮玉眼前一黑,還覺得脖頸間疼得厲害那一下呢

宮玉皺着眉頭喝下醒酒湯,外頭已是午後,烈日炎炎的讓人不想動。

或許昨夜喝的酒确實多了些,所以宮玉隐約還覺得頭疼的厲害,可是不可能憑空幻想出什麽黑衣人來。

怎麽也應該是夢到代如顏才對啊。

宮玉有些無力的倒在軟塌上,外頭那顆桃花這時開的正盛,好看的緊。

思緒不由得響起昨夜代如顏主動的親吻的時候,宮玉傻笑的抱着被褥直打轉,只是脖頸後的傷終于适時的提醒宮玉。

自己可能是被人盯上了。

待頭疼緩和,宮玉便讓人去查訪昨夜随行的護衛,可護衛卻無一察覺。

秦華急匆匆地從外頭進來說:“刑部尚書昨晚被人殺害在轎子裏。”

宮玉這喝着茶險些噴了出來,又是轎子?

保不準昨天那黑衣人就是兇手也說不定,可自己清清白白的,怎麽會平白無故的被人盯上。

重點是自己完全沒事,而死的卻是刑部尚書。

一種可能是黑衣人要殺的人不是宮玉,所以放過宮玉。

另外一種則是黑衣人只是進了宮玉的轎子,然後又出去了而已。

如果是前一種,那就不得不說這黑衣人做事還真是挺有原則的。

可如果是後一種的話,這黑衣人很有可能是殺了刑部尚書的兇手,然後躲在轎子裏只是為了避開有人追蹤。

宮玉回過神,不禁後怕了下,便将昨晚的事同秦華說了一遍。

“刑部尚書死因蹊跷之處再無身中數刀,可轎子外的仆人卻絲毫沒有聽到半點聲響。”秦華停頓的說:“也許殿下昨夜真是湊巧撞到那兇手了。

額……

這倒黴的運氣,真是讓宮玉都無法吐槽。

宮玉同秦華出了府邸,便去了趟衙門,頭一回進停屍房的宮玉只覺得背後發涼的厲害。

刑部尚書身上除了淩亂的刀傷再沒有別的傷口,秦華檢查口鼻是否有異常。

而另一旁的宮玉由于有點心理陰影,便檢查刑部尚書死前的衣物。

那身官袍早已被刀刺成破洞,上頭血跡斑斑,實在是影響胃口。

只是在翻靴子的時候,宮玉偶爾看到這靴子底下沾着像是泥土血跡的混合物,隐約好像有點發亮,便拔出小刀一點點的将混合物刮下來。

待從衙門出來時,宮玉便看見某人兇悍的小姑娘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後。

秦華提醒道:“殿下,這小姑娘自我們出府邸時就一直跟着了。”

宮玉猛地回過頭,看見那小姑娘別扭的停在路中間,顯然一點做卧底的覺悟都沒有。

“趙安月,你跟着我做什麽嗎?”宮玉可還記着被打臉的事情呢。

這小姑娘也相當不客氣的喊着:“宮玉你這個臭流氓。”

好啊,這下連姓名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一旁的秦華被這小姑娘趙安月的氣勢吓得一愣,不禁笑道:“殿下,這小姑娘可真兇啊。”

那可不,宮玉看見她就覺得自己的臉還疼着呢。

那被發現的趙安月索性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過來。

宮玉轉身說:“先生,我肚子餓了,咱兩去茶樓吃點心去。”

一旁的秦華有些意外的看着宮玉,兩人走進附近的茶樓。

鄰桌就是那小姑娘,宮玉吃着糕點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一旁的秦華翻看宮玉從那靴子底下刮下來的混合物。

宮玉吃了幾塊糕點後,拿出一個茶杯倒着清水,接過秦華手裏的混合物放了進去。

望着這茶杯裏的水逐漸混濁,便拿了一雙筷子小心翼翼的往茶杯裏翻着。

一旁忽地冒出趙安月的一聲:“小白臉,你這樣子實在太惡心了。”

“哦,原來你是覺得惡心,才不敢去停屍房啊。”

“誰不敢了?”

宮玉沒再跟她鬥嘴,小心的夾出一小片透明東西看了看說:“這是魚鱗?”

“傻,這當然是魚鱗啊!”

秦華湊近着看了看道:“這好像并不是真正的魚鱗。”

“先生怎麽知道的?”

“這上面有細小的孔,顯然像是人為磨制,想來應當是像魚鱗樣式的裝飾用品。”

宮玉睜大着眼睛看了看,也沒發現這上頭有什麽不對勁。

一旁的趙安月湊近小聲問:“哪裏有孔啊?”

“這麽明顯你都看不到嗎?”宮玉捉弄的說。

趙安月哼了一聲,而後側過頭不再理會宮玉。

三人從茶樓出來逛了都城一家又一家買各種類似魚相關的裝飾,直至天暗下來。

宮玉都已經看吐了,搖頭道:“目前唯一能判斷就是兇手可能喜好特別的裝飾品而已。”

“這樣找下去無異于大海撈針,明天還是去拜訪一趟刑部尚書府上吧。”

“我也要去!”

“殿下是想去查詢什麽呢?”秦華側頭詢問。

宮玉沒理會趙安月,轉而同秦華說:“假設刑部尚書的死亡是有預謀,有組織,而兇手應該會去适當接觸刑部尚書,甚至清楚他一天的日常活動。”

“其次兇手下手數刀居然能夠不讓人發現,說明武功極高,只是為什麽一定要是轎子裏呢?”

“殿下的意思兇手別有目的?”秦華思考片刻,而後道:“轎子确實不是适合殺人逃案的場所,反而更像是在制造恐慌?”

宮玉點頭說:“也許會有下一期兇殺案,說不定會很快。”

次日清晨宮玉去往常一般準備去上早朝,老管家備着茶水道:“殿下,今日備馬還是備轎?”

整理着衣袍的宮玉,一想起那黑衣人,脖頸間就還疼的厲害,下意識的說:“騎馬吧。”

出府門,宮玉騎着馬帶着幾名護衛一同都城皇宮慢悠悠的趕去。

擡頭看四周,天都還未曾亮,宮玉甚至還能聽到雞鳴聲響起,不禁感嘆這真是起的比雞還要早啊!

斷斷續續走了一段路,沒成想今日騎馬的官員比往日裏真是要多的多啊。

這感覺就像是在公交車上遇到湊巧同一站的同學。

“周大人今日起的早啊。”

“宋大人才是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啊。”

“哪裏哪裏,周大人客氣了。”

這類似職場般的寒暄的話語不斷往宮玉耳朵裏竄,不禁讓宮玉一陣惡寒,這兩人真的是全程尬聊啊。

下馬進皇宮,大殿內皇帝神色明顯不太好,衆百官也死氣沉沉的。

“堂堂朝廷命官死于天子腳下大理寺竟然還沒揪出兇手來,朕要你們有什麽用!”

“陛下息怒。”頓時百官跪了下來,連帶幾個皇子也跟着跪下。

大殿下宮泉開口道:“父皇息怒,大理寺尚且還在全力追查洩題一案,而刑部尚書在此時遭受殺害,兇手顯然是在向朝廷挑戰。”

“當務之急應當是下令全城戒嚴,封鎖道路嚴查來歷不明者,尤其是武力高強之人。”

“臣附議。”

早朝結束時,宮玉看着大批的官兵從皇宮出發,街道上頓時被鬧得雞飛狗跳,心想這根本就是加劇百姓們對于兇手的恐懼啊。

從皇宮出來,宮玉同秦華一并去了趟刑部尚書的府邸,可除卻看着那一府邸的哭哭啼啼的侍妾外,旁的什麽消息都沒得到。

腦袋裏沒有點思路的宮玉便見刑部尚書死時乘坐的轎子,便讓人擡了回來。

沒成想這趙安月陰魂不散的跟着進了府,宮玉沒有耐心的說:“你跟我做什麽?”

“我就想看看,怎麽你怕我比你先找出兇手來嗎?”

“這是我府邸,按宮國律法第三百卷 第四頁第八條未經主任許可擅闖民宅者,嚴重者可杖責三十。”

宮玉說完便喊:“來人!”

趙安月有些慌了起來,連忙說着:“你要是欺負我,我就把你蹲在偷石林偷窺的事情說出去!”

“随你說。”

宮玉沒想到這趙安月居然還拿這招威脅自己,很是不客氣的說:“來人,把她趕出去!”

“宮玉,你敢!”

“我為什麽不敢?”

“我是太傅之女,你要是得罪我,我……我就告訴我兄長說你欺負我。”

一旁的秦華忍不住笑道:“小姑娘,我們殿下可不像是能欺負你的人。”

“對啊,而且你這麽兇悍,小心将來嫁不出去。”

“你才嫁不出去!”

宮玉燦爛的笑出一口白牙道:“我不用嫁,我娶就好了。”

“哼!你這個小白臉還喜歡偷窺,我看到時候哪家姑娘會嫁給你。”

“反正不會是你。”宮玉探着身子正在查看這轎子內部說:“如果是你,我肯定要去跳護城河以示清白。”

話音未落,這趙安月氣的伸手猛地推着宮玉,不設防的宮玉整個往前栽倒,撞到轎子最裏頭。

沒成想這轎子裏居然有個暗板,雖然是被宮玉撞開的,可疼得宮玉捂着額頭眼冒金星,伸手往裏摸了摸摸着拿出裏頭放置一小柱狀東西。

“勞煩先生拉我一下。”

宮玉從轎子裏出來時,眼睛還有點花。

秦華看着宮玉拿着小截的香說:“這是?”

宮玉揉着頭正打算找趙安月算賬時,只見趙安月忽地開口說:“這是迷香。”

“你怎麽知道?”

趙安月白了眼道:“我經常拿這捉弄我家裏的仆人們。”

額……你也好意思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宮玉端着茶水喝了小口道:“這裏頭有個暗格,大概容得下一個骨骼廋小的小孩子。”

“兇手是個小孩?”趙安月好奇的問。

秦華搖頭道:“從刑部尚書身上所受的刀傷來看,力道精準可不是一個如同的小孩。”

“有沒有可能是一個會類似縮骨功的人,這樣就能縮在這暗格裏,甚至可以在殺死刑部尚書後,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在暗格裏。”

宮玉伸手又摸了下頭,生怕額頭撞出血來了。

趙安月突的興奮起來說:“這感覺就像是武林高手在暗處下殺手一般,真是厲害!”

這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嗎?

秦華起身道:“不排除這個可能,臣立刻派護衛去查詢。”

宮玉握着手裏的香自顧自的坐在座位裏,那趙安月在這亭院裏轉着說:“哎,你府裏怎麽這麽安靜啊?”

“這都快天黑了,你再不回去,我就派仆人去太傅那告狀去了。”

“切!”趙安月轉到宮玉身前說:“我好心告訴你吧,這香可不便宜,它喚作無香,不僅無色無味,而且點燃時連煙霧都沒有,根本讓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宮玉好奇的看着這香問:“那這香一般從哪裏買的到?”

“我也不知道。”

趙安月狡黠的笑着,顯然就是知道也不願意告訴宮玉。

宮玉收了香,伸手揉了揉臉也不打算理她,只是懊惱念道:“也不知這傷的嚴不嚴重。”

而後顧自去讓仆人拿了一面銅鏡來,宮玉捧着銅鏡照了又照,一旁的趙安月嫌棄的說:“你個大男人,怎麽這麽臭美?”

“我又不是大男人,我……”

宮玉一時停住,轉而說:“大男人怎麽了?我就不能愛護自己的臉蛋了。”

趙安月笑了笑,從宮玉手裏搶走銅鏡道:“你長的确實要比一般城裏的公子好看些,可就是看着太弱不禁風。”

誰弱不禁風了?

宮玉伸手又從趙安月的手裏拿回銅鏡說:“天真的要黑了,你怎麽還不回去?”

“我不回去了,我要住在你這。”

“什麽!”

宮玉放下銅鏡滿是認真的看着趙安月說:“我告訴你,我可是有心上人的。”

“我不信,這都城裏哪個姑娘會喜歡你這樣弱不禁風的小白臉?”

“切,你不信算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趙安月四處轉着說:“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是誰。”

宮玉只覺得這趙安月在吓唬自己,便沒有當真,自顧自的喝着茶水道:“随你瞎猜,我可沒說過,你可別到時又胡亂的瞎說。”

“是代家那位姑娘對吧?”

“你……”宮玉捧着茶水平複驚訝的說:“瞎說什麽呢?”

趙安月直視着宮玉的眼應着:“這都城裏一大半的公子哥都喜歡代家姑娘。”

“可是代家那姑娘可不像傳聞的心地善良,溫柔體貼。”

宮玉皺着眉頭說:“你想對我說什麽?”

“你難道沒發現嗎?”趙安月坐在一旁說道:“起初和代家姑娘走的最近的是大殿下宮泉,可緊接着大殿下宮泉因為監國不力被廢太子之位。”

“然後呢,就是出頭的三殿下和四殿下,就算是最得勢的三殿下,你看三殿下死的有多慘,四殿下蝸居在府中聽聞也沒了從前的神氣,再然後聽聞六殿下對代家姑娘也是一往情深,結果因着現在這洩題一案,也深陷危機當中。”

趙安月起身拿起銅鏡笑了笑,透過銅鏡看着一臉嚴謹的宮玉說:“難道你就沒好奇過,為什麽代家實力如此鼎盛為什麽還是讓姓宮的人安穩坐這皇位呢?”

宮玉只覺得這趙安月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不由得緊張喝了口茶水緩緩道:“那你們趙氏一族不也是勢力根深,太傅乃兩朝元老,其間不知道給你們安排多少勢力。”

“小白臉,你其實也不是像看起來這麽笨嘛。”

趙安月放下銅鏡揮了揮衣袖道:“這無香是宮國皇室密用,雖然也有一些權貴家中私藏着有,不過卻少的可憐,你猜猜會是誰呢?”

趙安月笑了笑,好似又變成之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

“可你方才不說你也用過?”宮玉不解的問。

“那當然是逗你玩的了,尋常仆人,只需一般的迷藥就夠了,哪裏用得着這麽貴重的香。”

趙安月俏皮的笑着應道,而後自顧自的離開府邸。

宮玉低頭看着手中的半截香不禁困惑起來,若真是宮國皇室密用,那從哪裏流出來的呢?

刑部尚書官職又不是權力通天的那種,誰想要殺他呢?

況且在洩題一案出現時,刑部尚書就稱病沒有處理,而是直接交由大理寺。

這幾年裏刑部尚書唯一處理過的案件與皇室有關的,就只有四殿下遇刺一案。

可四殿下沒有理由要去殺害刑部尚書,甚至當年那件刺殺案早就已經結案了才是。

宮玉慢慢的走向那棵桃樹下,一個人躺在這露天亭臺裏,腦袋裏又轉而想起方才趙安月說的那些話。

這個趙安月心思不簡單呢。

至少她全程關注着朝堂的動向,難怪宮玉昨日讓人去查太傅之女的信息,是一個自幼就聰慧過人的女子,甚至太傅有很多事情都同這個趙安月商談,這恐怕才是她獨受太傅寵愛的緣由吧。

宮玉覺得自己腦袋有點糊塗了,不免嘆了聲氣,側頭看向候在一旁的聾啞人婢女。

眼下這顆桃樹開的最是茂密的時候,可微風拂來時,還是不少桃花瓣也随之掉了下來。

“小九怎麽又一人在這躺着?”代如顏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來。

“阿顏你怎麽來了?”宮玉微側頭看着走近的代如顏,便往裏躺了躺道:“我在想事情。”

“聽聞那太傅之女方才走了?”

“是啊,我都快被她煩死了。”宮玉伸手摸着代如顏的裙擺無奈地說。

代如顏坐在一旁,指尖輕撫上宮玉微皺的眉頭道:“趙安月是太傅最喜愛的女兒,你這話要被太傅聽見了,可要小心了。”

“我才不管,阿顏你看我額頭今天又青了一塊。”宮玉耍賴的趴在代如顏膝上。

“誰讓你引起她的興趣了?”代如顏指尖輕揉着宮玉的額頭低聲說。

宮玉可憐的望着代如顏道:“可是冤枉我了,哪裏是我引起她興趣了?”

“趙安月平日裏性情古怪加之又聰慧過人,平日裏多是不屑與人來往,可小九卻能數日接連撞見她,難道覺得是巧合?”

“我嚴重懷疑她有偷偷調查過我的事情。”

“是啊,她也許看上小九的美貌了呢。”

宮玉嘆氣的摟着代如顏搖頭道:“那我可慘了,她兇的要命,阿顏你幫我想個法子吧?”

代如顏指尖穿過宮玉的發笑道:“誰讓小九府裏的桃花開的正盛呢。”

“什麽桃花開的正盛?”宮玉有些納悶的說:“這有什麽關系嗎?”

“笨。”

額……

“阿顏,你對趙安月熟悉嗎?”

“不熟。”代如顏指尖繞着宮玉的發轉着圈低聲道:“可是她對我很熟。”

宮玉平躺着仰視代如顏應着:“是的,她好像對阿顏的事情很了解。”

代如顏指尖在宮玉的額前轉着圈,低聲道:“也有可能她是因為我的緣故,才來找阿九麻煩的也不一定呢。”

哎?

“我已經弄不明白了。”宮玉額頭蹭着代如顏溫熱的掌心,就像個疲倦的小貓一樣。

“別動。”代如顏低頭望着宮玉,掌心輕揉着宮玉的額頭道:“好在沒破皮出血,否則小九豈不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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