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萬字一更) (1)

“那個……二姐姐莫生氣啊。”宮玉連忙說道:“代姐姐只是幫我說了幾句話, 并無惡意。”

二公主宮靈眼裏滿是煞氣, 跟往日裏淡笑自然的形象一點也不符合。

宮玉被看的一愣, 只覺得要目光真是一把刀子, 恐怕自己這真真是要死在這淩厲的目光下了。

偏偏一旁的代如顏喝着茶水,眉頭都不曾皺一下道:“都城謠言是誰放出來的,二公主難道不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嗎?”

“阿顏你……調查我?”二公主宮靈眼裏略微躲閃地問。

代如顏放下茶盞,目光落在宮靈那方低聲說:“那日小九被黑衣人擊昏,身上卻沒有傷口也沒有遭受威脅,那黑衣人好似平白無故的來, 又平白無故的消失。”

“我便在想,卻怎麽也想不通。直至從那夜後都城便盛行流言, 我在想那黑衣人所惑冒險藏轎中不是為了傷害小九, 卻又非得擊昏小九, 也許是在找一樣東西也不一定。”

二公主宮靈躲避着代如顏的目光,匆忙地起身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代如顏自腰間取下随身戴的玉佩放置在矮桌上道:“我想你在找這玉佩的另一塊。”

沉默着的二公主宮靈突的笑了, 眼裏通紅的看着那玉佩, 可臉頰卻滿是憤怒不甘,像是瘋魔了般說:“對!”

“我不相信阿顏會選擇小九,就算我親眼看見你竟摟着小九,我也不信。”

宮玉聽到這話時, 整張臉都紅了起來,原來那夜宴會亭中親吻被二公主給瞧見了。

代如顏手握着玉佩淡然的望着二公主宮靈,側頭望向一旁的湖泊而後回過頭來說:

“二公主不信,我也不想再多說, 只是這事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

“選擇無權無勢的小九,只是會讓所有人将矛頭對準小九,阿顏你不可能一直護着小九。”二公主宮靈向代如顏走近,目光滿是癡戀地望着代如顏道:

“我比小九要更有優勢,也更能了解阿顏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代如顏忽地皺眉道:“二公主請自重。”

二公主宮靈笑了笑,側頭看着一旁還沒緩過神的宮玉道:“可你沒給小九玉佩,證明我還是有希望的,對不對?”

“來人,二公主醉了,送她回府。”

“是。”門外婢女湧入進來。

二公主宮靈起身,身後拖着那裙擺,靜寂的眼眸俯視着這庭院,而後與宮玉對視,漫步走近的笑道:

“可憐的小九,你可要小心,莫被狡猾的阿顏給騙了。”

“二姐姐說的話,小九怎麽有些聽不懂?”宮玉下意識的後退幾步。

“你遲早會懂的,就像我一樣。”二公主宮靈雖然笑着,可眼裏分明沒有半點笑意,反而滿是絕望與壓制的憤怒。

說完,二公主宮靈離開庭院,庭院裏方才忽地安靜了下來。

微風吹拂那懸挂的紗簾輕輕晃動着,代如顏的沉默讓宮玉不知道該怎麽去整理方才那二公主宮靈一堆話裏的信息。

二公主宮靈喜歡代如顏,所以在發現代如顏同自己親密時,才會派黑衣人尋自己身上是否有玉佩。

因為玉佩是代如顏的很重要的東西,甚至可以是定情信物,而這點二公主宮靈也清楚。

可二公主宮靈成婚幾年,從未與代如顏傳出任何流言,平日裏宴會兩人也只是說說話,再沒有別的了。

宮玉兀自想了想問:“二皇姐喜歡阿顏對嗎?”

代如顏手握着茶水應着:“或許是吧。”

“阿顏什麽時候知道的?”

“大約是二公主成婚前不久。”

話音落下,宮玉坐在一旁倒了杯茶水低聲問:“那阿顏拒絕二皇姐?”

代如顏側過頭看向宮玉道:“談何拒絕?此事從始至終二公主都只是一人入迷,我只是旁觀者而已。”

話語簡單直白,一如往日裏代如顏的冷淡漠,難怪二公主宮靈會那般懷疑為什麽代如顏會選了自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宮玉自己也想過為什麽代如顏會選擇自己呢?

論權勢地位、財富,亦或是才華,樣貌,宮玉都只算得一般,甚至在衆皇子裏還顯得過于平庸。

宮玉想起代如顏曾直白的說自己無權無勢最是容易拿捏,做個傀儡再合适不過了。

只是那時候宮玉并未沒當真,因為不明白代如顏為什麽要一個傀儡。

可趙安月的話還時不時在腦袋裏冒出來,宮玉緊握着茶杯越往後想莫名越害怕起來,竟覺得腹部也疼了起來。

宮玉不由深吸了口氣,轉而想着如果代氏真的取代宮氏一族,代如顏她這般哄着自己,難道真要滅了宮氏一族不可?

不會的,代如顏她雖有些淡漠,可還不至于心狠手辣到這般地步的。

至少代如顏她對待自己的時候不是處心積慮的蓄謀,宮玉能感覺到代如顏對待自己是極好的。

雖然有些時候并不是那麽的溫柔,可代如顏會擔心自己,甚至在那回從寺廟高處摔落的時候,她擔心的什麽都不顧,一同摔了下來。

這些種種怎麽會都是假的呢?

宮玉極力平複着思緒,可腹部還是疼得厲害,額頭不禁冒出汗漬來。

一側的代如顏探過手來,掌心輕貼着宮玉發涼的臉頰擔心地道:“這白日裏,天氣還熱着怎麽冒冷汗?”

“沒事。”宮玉側頭躲着代如顏探來的手,目光緊緊望着代如顏,猶豫的問:“阿顏不怕二皇姐将我們的事說出去嗎?”

代如顏拿着帕巾輕柔的替宮玉擦着汗漬應道:“別擔心,這事在都城早已經傳遍,左右我們現下不理會便是了。”

“現在知道怕了?”代如顏停了停笑道:“當初小九偷親我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今日的後果了?”

宮玉搖頭應道:“我不怕,我只是擔心會出亂子,畢竟眼下都城裏亂成一團。”

“不怕,有我在呢。”代如顏雙手捧着宮玉有些蒼白的臉頰安撫道:“洩題一案讓整個朝堂暗藏的勢力亂了陣腳,他們眼下沒有時間顧及我們呢。”

說完,代如顏湊近的親了下宮玉的緊皺的眉頭,拇指輕撫上宮玉緊繃的面容,擔憂地說:“小九你臉色怎麽這般蒼白,是哪裏不舒服了?”

宮玉手捂着腹部,半靠在代如顏懷裏,低聲道:“沒事,就是不知怎麽的,肚子疼得厲害起來。”

“疼得厲害?”代如顏輕摟着宮玉問道:“莫不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我今日就方才吃了幾塊糕點和一杯茶水,旁的什麽都沒吃了。”宮玉緊皺着眉頭,放緩着呼吸。

隐約察覺腿間好像有些不對勁時,宮玉忽地反應過來,這不會是……姨媽來了吧。

臉頓時漲紅了的宮玉,看着滿是緊張的代如顏猶豫地說:“阿顏我可能是葵水來了。”

代如顏一臉茫然的望着宮玉,而後又轉而抿緊唇瓣似是別扭的說:“你且随我來內殿。”

“哦。”

宮玉由着代如顏牽着手入內殿,只見代如顏難得左右徘徊,而後向外喚道:“碧玉,去準備熱水和幹淨的衣褲來。”

“是,小姐。”

兩人尴尬的站在這略微有些封閉的內殿,此刻的宮玉尴尬恨不得一頭鑽進那花瓶裏去。

代如顏緊握着宮玉的手大抵也是沒料到這突發的情況,微愣而後沉靜地開口道:“先用熱水清洗身子,換上幹淨的衣褲,至于月事帶我且同你講一講。”

“不……用,我知道它如何用。”宮玉漲紅着的臉應着。

“那就好。”代如顏也松了口氣般。

待婢女将熱水浴桶放置妥當,設置屏風過後,代如顏方才松開手道:

“要是遇到不懂,記得喚我一聲。”

“嗯,知道了。”宮玉就像鴕鳥一般低着頭,直到代如顏退居屏風外,這才松了口氣麻溜的換下衣服,就着溫熱的水清洗一番,而後整理妥當,等确認無誤後方才從裏頭出來。

屏風外的代如顏像是在走神,宮玉走了過去,便見代如顏側過頭看了看道:“這是紅糖水,你且趁熱喝了。”

“好。”宮玉坐在一旁小口的抿着,發覺這外頭的窗戶也被關了,便問:“窗戶都關了,阿顏不覺得熱嗎?”

代如顏指尖輕輕的撫摸着宮玉那因着熱水而被熏的微紅臉頰應道:

“葵水來了,就算是炎炎夏日裏也喝不得冰的,你往日裏就愛吃那些冰鎮,如今才疼得這般,日後可容不得你胡鬧了。”

宮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抿了紅糖水,側頭看着一臉認真的代如顏問:“那酸梅湯也喝不得了?”

“喝不得。”

額……

在這個沒風扇,沒空調的日子,連唯一的冷飲都沒得喝,宮玉覺得簡直就是世界末日了。

偏偏代如顏就是不理會宮玉眼巴巴望着的小眼神,指尖輕戳了下宮玉的鼻頭道:“待會也不能騎馬,我讓人給你備轎。”

“好。”

宮玉擡起這略微寬松的衣袖道:“可總不能穿着女子衣物回去吧?”

代如顏指尖理了理宮玉的衣裳應着:“我已讓你府上的婢女送衣物來。”

“那聾啞婢女又不識字,平日裏常待在府裏,也不出門,怎麽同阿顏聯系?”

“我自然是有我的辦法同她聯系,小九好奇這些做什麽?”代如顏重新替小九系上衣裳一邊回話。

宮玉将最後一口的紅糖水喝盡,放下手中的碗說:“就是好奇啊,總感覺阿顏身上好多的小秘密。”

代如顏微停了停手道:“秘密之所以被稱呼為秘密,不就是因為掩藏起來不被人發現,所以才被稱為秘密。”

“好奇心太強,可不是件好事,小九可要記住這句話。”

“會很危險嗎?”宮玉望着代如顏安靜的眼眸問道。

“當然。”代如顏笑了笑道:“否則人們為什麽會舉起刀劍相互殘殺,不就是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

宮玉搖頭說:“也不全是這樣,人們也會舉起刀劍是為保護自己的所愛的人。”

“愛?是什麽?”代如顏眼露困惑望着宮玉,低聲呢喃道:“難道比喜歡還要更好的嗎?”

“它們沒有什麽差別,只是愛要比喜歡更深刻,或者包含的東西更多一些。”

“可我從來沒有聽過小九提過這個字。”

宮玉看着代如顏像是陷入思索的神情,不免擔心起來,輕聲喚道:“阿顏?”

代如顏緩過神來,仿佛方才那還滿是複雜困惑的眼眸裏,又恢複往日的平靜道:“怎麽了?”

“沒……沒事。”

窗外依舊是熱切的陽光,宮玉披着代如顏的外袍端坐在一旁,兩人中間擺着棋盤。

手執黑棋的代如顏悄然落下一子,宮玉緊跟着落下白棋,兩人下的很慢,仿若殿內安靜的只剩下落子的細碎聲響。

宮玉掌心握着溫涼的白棋,側頭看向那一幅畫說:“這幅畫真好看。”

“要是喜歡,我便送給小九。”

“不用,我常來這也能看到。”

代如顏笑了笑,端起一旁的茶水飲了小口道:“這話你二皇姐也說過呢。”

“阿顏同二皇姐是認識很久了嗎?”

“将近快有六年了吧。”

宮玉推測那大概就是代如顏十二歲過後沒多久就被送到都城來認識的了。

“小九認為你二皇姐是什麽樣的人?”代如顏落下一子問道。

宮玉看着被黑棋逗的團團轉的白棋,便狠心封了這路,轉而拚殺另一片領域。

“二皇姐才貌出衆,為人又大方,平日裏也很受衆人敬仰。”

代如顏停下落子的手問:“她剛才那般之後,小九還這樣認為?”

“二皇姐很喜歡阿顏。”宮玉看了眼代如顏調皮地說:“阿顏這麽優秀,結果選了我,二皇姐生氣也是應當的。”

話音未落,代如顏便輕聲道:“笨。”

宮玉茫然望着代如顏,嘆了聲氣道:“我說的是實話啊。”

“小九笨的無可救藥了。”

“阿顏這話是什麽意思?”宮玉握着棋子問。

代如顏看着宮玉無奈道:“二公主宮靈派人襲擊了小九,說明她做事絲毫不念及手足之情,再則二公主方才還恐吓小九,試圖離間小九與我的關系,這些小九難道都沒深想過嗎?”

宮玉應着:“我自然是想過這些,只是要是哪天阿顏突然跟別的姑娘抱在一起,我也會很生氣的。”

“那小九會怎麽做呢?”

“我當然是……先摔破杯盞,然後頭也不回跑出去。”

代如顏眼裏帶着笑意低聲說:“就這樣?”

“對啊,難道阿顏不出來追我的嗎?”

“我為何要追你?”

額……這話紮心了。

宮玉抿了口茶道:“那阿顏就這麽狠心的讓我跑走?”

代如顏伸手往一旁的熏香爐裏放了些藥草應着:“那小九想跑到哪裏?”

“當然是跑到一個讓阿顏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那可能很難。”代如顏又倒了杯茶水說:“這宮國代家的勢力無人能及,所以無論小九躲到哪裏,都像是在我眼前。”

宮玉有些洩氣的看着代如顏這冷靜的反應,随意的落下棋子。

代如顏有條不紊的落下棋子,見宮玉悶悶不樂便開口說:“我又不像小九府裏有棵盛開的桃樹,這庭院裏只有些許枇杷樹,可招不來別的姑娘。”

“再者我們方才讨論明明是小九二皇姐的事,話題怎麽突然變成這個了。”

“那二皇姐還有別的事嗎?”宮玉問道。

“旁的倒是沒有,只一條小九要謹記在心。”代如顏滿是正經的望着宮玉道:“切莫信你二皇姐的話。”

宮玉愣愣的點頭應着:“好,二皇姐若是提起阿顏的話,我定然都是不信的。”

代如顏方才滿意的笑了笑,擡手剝了顆糖遞到宮玉嘴裏道:“小九乖,這才聽話。”

聽話?就像個傀儡一樣。

腦袋裏猝不及防地冒出這句話來,宮玉怔怔地望着淺笑的代如顏問:“那如果有一天我不乖,阿顏會怎麽樣?”

“我會很生氣。”代如顏很是嚴肅地回答。

“阿顏生氣就不理我了嗎?”

“自然不會,只是懲罰肯定是逃不了的。”

代如顏說着,指尖輕捏着宮玉的耳垂低聲道:“小九想知道懲罰是什麽嗎?”

宮玉猶豫的點頭,而後搖頭道:“我猜大概就是些不準我吃這吃那的規矩吧。”

“可沒有這般好。”代如顏眼眸裏滿是狡黠的望着宮玉,唇角微微上揚道:“不過現在是不會告訴小九的。”

“為什麽?”

“小九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件好事情。”代如顏拉開距離,而後望了望棋面說:“而且這盤棋下到這時,小九已經沒有退路了。”

宮玉愣了愣,只覺得剛才代如顏的話莫名很有深意,回過神又看了看代如顏的神情,好似又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這才認真地看着這盤棋,只見棋面白棋雖然整整齊齊的都在,可卻被黑棋裏外包圍,顯然沒有退路。

“這局我輸了,再下一盤吧。”宮玉伸手收拾着棋子,代如顏握住宮玉的手輕聲道:

“再下多少盤都一樣,這幾年小九還從未贏過我一局。”

“阿顏可不要小瞧我。”宮玉收拾着棋盤道:“說不定哪一日我便可以贏阿顏一局的。”

代如顏抿了口茶笑道:“好啊,我拭目以待。”

宮玉握着滿手白棋說:“到時候阿顏要是輸了,可不許生氣。”

“在小九眼裏,我是這般無理取鬧的人嗎?”

“是啊。”宮玉左手握着白棋,右手順道将代如顏的黑棋應着:“每回都趁我不備,就把我逼入困境,為何阿顏不直接與我對決?”

“圍棋又不是象棋,小九莫不是糊塗了?”

宮玉猶豫的望着代如顏說:“可秦先生說阿顏則跟大皇兄下棋招數很是厲害,雖不動聲色可卻步步将大皇兄的棋路切斷,秦先生很是贊嘆。”

代如顏伸手接過宮玉右手險些抓不住的黑棋應道:“不同的人下棋當用不同的方法對策,我無須這般對小九。”

“阿顏這就是狡辯。”

“小九說是狡辯,那就是狡辯。”

一旁婢女進來換上茶水,代如顏側頭看了看手中的茶盞道:“這道茶具可是珍品,如今被你那二皇姐甩碎,少一個也算是廢了。”

“只是少一個而已,暫且也還能用啊。”宮玉随意地說着。

代如顏放下手中茶盞忽地說:“也是,留着将來等那日小九也想摔杯盞的時候,想來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額……

宮玉突然覺得最近代如顏越來越壞了。

當初怎麽會産生錯覺認為代如顏是一個溫溫柔柔的軟妹子來着?

輾轉至立夏,恰逢端午,原本因洩題一案而推遲的第三場會考在今日舉行。

而死亡的朝堂官員人數已至六人,此後數日好似又未曾出現受害者,直至會考名單放榜日也是相安無事。

宮玉清早吃了個肉包子,又喝一碗五谷粥,這才趕去上早朝。

早朝結束時,宮玉騎着馬湊巧看見不得志的周文才。這一直被關押的周文才因為大理石并沒有查到什麽相關的證據,所以便放了。

只是洩題一案需要有人來背鍋,所以周文才就成了這場勢力争奪背後的犧牲品,相反六殿下倒還算安穩立在朝堂上,這大概算是棄車保帥了吧。

秦華騎馬候在一旁道:“殿試在五日後。”

“是啊,等殿試結束說不定這場血腥又會被掩蓋過去了。”

說完,宮玉下馬走向一處攤販道:“你這些裝飾倒是很特別啊。”

“這位小公子有眼光,這些都是番國進來的物件。”

宮玉看了看這像是魚鱗一般的物件問:“這東西可有身形瘦弱的小乞丐來買過?”

老板臉色有些不樂意道:“咱們這東西怎麽也是一份銀子一份貨,小乞丐一般的人怎麽能用的上。”

沒等宮玉再說,這老板就直接不搭理宮玉,宮玉看着這物件只見一旁的小夥計開口道:“這物件一般人買的還少,客官要是找人還是去別處吧。”

宮玉拿出一錠銀子問:“你再給我仔細想想,到底你們有沒有買過這物件?”

那小夥計頓時盯着銀子兩眼發光應着:“客官,這物件真沒幾個人買。”

“那好吧,我走了。”宮玉收起銀子,準備離開。

“哎,客官您這不講信用啊。”

“我只是突然想拿出我的銀子欣賞一番,怎麽是不講信用了?”

小夥計湊近着說:“得勒,實話不說這物件我偷偷出手買給一個小乞丐過,這事老板不知情吶。”

宮玉把銀子放在小夥計手心裏笑道:“來人,把他給我抓了。”

原本還喜笑顏開的小夥計頓時驚慌失措,奈何已經被護衛壓制。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趙安月突的笑了說:“小白臉,你怎麽突然這麽奸詐起來?”

“這叫機智,怎麽能叫奸詐呢。”

護衛随着小夥計的話,抓到那躲在破巷子裏的小乞丐。

坐在茶樓的宮玉打量被壓進來的小乞丐說:“我知道你是兇手,也知道你是大殿下手裏的人,聽得懂嗎?”

小乞丐拚命搖頭,一旁的秦華說:“殿下,還是快些的好,那被攔在外頭的趙小姐恐怕待會就得把門拆了。”

“不礙事,我已經讓人去通知太傅府邸,那趙安月鬧騰不了多久的。”

宮玉捧着茶水說:“我問你,你是乞丐,還是只是裝成乞丐混淆視聽而已,點頭就是乞丐,搖頭就是裝的。”

小乞丐迅速點頭。

“哦,都沒有思考就點頭,那就是裝的沒錯了。”宮玉自顧自說着。

一臉茫然的小乞丐惡狠狠的盯着宮玉,顯然要是松開,就會想狼一樣咬過來。

秦華拿出那物件道:“你哪裏來的錢我們也知道,我們只是想問你大殿下為何要殺刑部尚書?”

宮玉抿了口茶漫不經心地說:“你只有一次機會,否則我就把你手指頭一根根的切掉,喂給路邊野狗吃。”

小乞丐頓時沒了剛才兇狠,那一旁的秦華忍着笑不語,只讓護衛拆開小乞丐嘴裏的布。

“俺……不知道。”

宮玉手裏握着筷子,夾了塊糕點遞到小乞丐嘴旁說:“邊吃邊說。”

滿頭霧水的小乞丐張嘴咬住糕點,大概是看不透宮玉到底想做什麽。

“那你為什麽要殺刑部尚書?”秦華咳嗽了幾聲問。

“俺娘生病了,大殿下說只要俺可以殺了那人就可以給俺很多錢。”

宮玉又喂了塊糕點,望着這小乞丐道:“你繼續撒謊,反正這糕點裏已經下了劇毒,你是見不到你娘了。”

這小乞丐吓得頓時怔怔的望着宋玉,又變成兇狠的目光。

“那天我在街上追你,你後來去哪了?”

“俺去看俺娘了。”

“又撒謊。”宮玉放下糕點說:“你是去大殿下府裏。”

小乞丐被戳破之後也沒有恐慌,只是看着宮玉不說話。

“這樣我問你,你在大殿下府裏有看見別的人嗎?”

“有,很多大殿下的小妾。”小乞丐一本正經的胡說。

宮玉倒了杯茶水喝了幾口起身說:“我猜你是大殿下養的死士又或者是探子,所以你才殺了刑部尚書還活着。”

“而且你應該清楚我可以把你送進官府,甚至大殿下都不會救你。”

小乞丐滿是正義的說:“俺不怕你。”

“我知道。”宮玉放下茶杯說:“相反我還怕你,你會武功人也機靈,可我沒想過要你的性命。”

“因為等殿試結束,這場命案由你開始,自然也會有你結束,你的命也不久了。”

“俺不怕你!”小乞丐紅着眼叫嚣着。

宮玉只覺得耳朵疼,便讓護衛将這小乞丐帶了出去。

秦華遞着一塊玉佩給宮玉道:“這小乞丐滿嘴的胡話不可信,身上也只搜到這玉佩。”

“是啊。”宮玉伸手接着玉佩看了看,自個又拿了一塊糕點,慢慢的吃着說:“等夜裏給這小乞丐放點水,讓他逃出去吧。”

“殿下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不,我只是想看大皇兄會選擇讓這個小乞丐最後一件事情做一件什麽事。”

秦華困惑的說:“難道還有命案?”

“或許吧,我也不确定。”宮玉端着乘糕點的瓷盤問:“先生不吃一塊嗎?”

“殿下難道忘了這糕點有毒?”秦華拿着糕點難得一見打趣的說。

“我剛才念了咒語,毒已經解了,先生放心吃吧。”

秦華不禁一愣道:“殿下這性子更适合尋常富家公子,而不适合參與這朝政争奪。”

宮玉吃着糕點說:“是啊,我根本不善于揣摩他人心思,也不想跟他人争鬥,腦袋整天只想吃,可這世道如此,我也沒辦法不是。”

“世道确實如此,不過殿下的腦袋除了吃的,應當還有另一樣。”

“什麽?”

秦華應道:“代姑娘。”

宮玉笑了笑應:“代姑娘可不止在我腦袋裏,她被我放在心上呢。”

“可殿下應當小心才是代姑娘。”

“我知道。”宮玉放下乘着糕點的瓷盤低聲道:“可我已經放不下了。”

三日後的早朝,宮玉正打着哈欠站在大殿內,殿外忽有急報道:“陛下,大殿下遇刺了。”

最過驚訝的宮玉,差點扶不住驚掉的自己下巴。

大殿上的皇帝甩下奏折怒斥:“堂堂百名官員,數千禁兵,竟然還拿不住一個兇手,朕要你們有何用!”

“陛下息怒。”衆百官紛紛跪下。

宮玉腦袋裏已經是一片糊塗,早朝匆忙結束,出皇宮。

秦華帶着護衛候在一旁道:“大殿下腹部受傷,索性救助及時,應無大礙了。”

宮玉牽着馬自顧自的往前走,趙安月帶着一幹仆人滿是風涼的說:“這回看你怎麽辦?”

“那小乞丐動的手嗎?”

“是。”

“小乞丐當場大殿下護衛被刺死。”

宮玉頓了頓步伐,手裏還握着從小乞丐身上搜出的玉佩低聲道:“早知最後一件事是這個,我就不該放了小乞丐。”

“殿下不必自責,小乞丐顯然是大殿下的死士。”

秦華皺了下眉頭道:“只是眼下好像将所有的事情都切斷在大殿下那了。”

趙安月走上前說:“那天就該讓我嚴刑拷打那小乞丐一頓,這樣不早就沒事了。”

宮玉側頭看向身後的皇宮都城應着:“線索沒斷。”

“至少這玉佩代表大皇兄還有另外一位客人呢。”

輾轉殿試結束,各位榜上有名的考生陸陸續續的赴任上職,都城內好似又恢複往日的繁華與寧靜。

而死去的刑部尚書,戶部尚書等職位陸陸續續地被人接替,一直旁觀的宮玉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這整場連環兇殺或許不過是勢力重新整合調整。

盛夏來臨之時,蟬鳴聲噪雜刺耳,二公主宮靈頻頻邀約,宮玉拒的了一次,卻拒不了十次。

恰逢小暑之時,宮玉被五殿下拉着趕去那游船之約,二公主宮靈身旁有好幾位瞧着陌生的女眷。

宮玉謹慎的飲着茶水,這場宴會男女之防并不那般正規。

就連五殿下也左擁右抱兩三個女眷,宮玉手裏捧着茶杯只覺得逼不得已怕是要跳河才能走了。

二公主宮靈手裏握着酒杯,臉色緋紅地走向宮玉笑道:“小九這般拘束做什麽?”

“你的代姐姐今日可沒赴約,沒人看着你。”

宮玉躲避着二公主宮靈的手忙應着:“二姐姐,我府裏還有事。”

“可別當你二姐姐是好糊弄的,今個你要是不挑兩個,我便給選兩個送你府上去不可。”二公主宮靈壓低着聲音說。

這語氣顯然不是勸說,反而更像是宣布命令。

宮玉掙脫開二公主宮靈的手,理了理衣袍道:“二姐姐莫不是欺負小九無權無勢,就這般欺淩。”

“哎呦,小九真是越來越牙尖嘴利,難怪讨的阿顏歡心。”

“可小九你太單純了,阿顏她可沒有心,要是有的話就不會這般狠心對我。”二公主眼眶微紅顧自飲着酒道:“我同她這麽多年,她都不講情面,何況小九你?”

“二姐姐你醉的說胡話了。”宮玉向後避着。

二公主宮靈笑了笑道:“你們都以為我說胡話,可我只告訴你,我可是跟她同榻纏綿過的人,她不照樣如棄子一般丢棄我。”

那順着二公主宮靈眼角滑落的淚,真實的讓宮玉緩不過神來。

代如顏怎麽可能會跟二公主宮靈那樣。

失神的宮玉險些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來查那枚玉佩的事。

身旁的女眷蜂擁而至,宮玉向後退着,一旁的五殿下已然醉的不行,根本算不得什麽幫手。

從船艙裏出來的宮玉躲着後面那群穿着鮮豔的姑娘們,好不容易繞着圈躲了過去。

宮玉偷偷松了口氣,正準備從一側繞過去,趙安月突的拽住宮玉兩人忙躲了起來,只見那群姑娘突的跑了出來,好在兩人躲的及時。

“沒想到小白臉還挺受歡迎的嘛。”趙安月伸手摸着宮玉的臉說。

“你……”宮玉躲開趙安月伸過來的手。

等四周安靜了下來,宮玉便坐了起來,準備趕往讓秦華提前準備的小船逃離這船。

趙安月卻伸手扣住宮玉的手說:“我長的又不醜,你幹嘛這麽躲着我?”

宮玉掙脫不得只好應着:“我現在不躲,就怕這身衣裳都會被扯下來。”

“誰讓你弱不禁風,連群姑娘也能欺負你。”

“你松手!”

“我不松。”

“你不是說想查這玉佩到底是誰的嗎?”

“這玉佩有一對是皇女出生之時皇帝賞賜的,換句話說你現在是在懷疑二公主宮靈?”趙安月腦袋轉的極快的說。

宮玉無奈只得點頭,望了望四周說:“問題是現在我比較危險,玉佩的事該日再說吧。”

趙安月跟着起來說:“我可以告訴你,這玉佩确實是二公主宮靈的。”

“因為自從三殿下死了後,二公主便跟大殿下走的越來越近,甚至還在暗中聚攏三殿下之前的勢力。”

“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我可是花了不少人脈和精力給你核查呢。”

“我又沒讓你花錢。”宮玉一邊應着一邊查看四周情況。

沒成想趙安月突的狠狠咬了一口宮玉,宮玉疼的叫出聲說:“你瘋了!”

趙安月生氣地說:“對,你剛才那态度,要是別人我早把你扔湖裏去了。”

兩人的聲音引來船上的那些姑娘,宮玉算是怕了這趙安月連忙甩開被抓的手,緊忙向樓上跑去。

好在這船艙夠大,宮玉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拐角突的冒出一雙手來。

宮玉整個人便被這雙手給帶進一個房間,入眼便見一身紅衣和那看着有點眼熟的煙杆。

“好久不見啊,俊俏小哥。”

這紅衣女子吐了口煙霧,宮玉被嗆的不行,忙側頭躲過。

“別躲啊。”紅衣女子笑着湊道:“好些日子不見,小哥模樣怎麽看着還嫩了不少。”

宮玉被這紅衣女子滲人的笑意逼得趕緊從屋裏又跑了出去,趁沒人劃着小船離開這大船。

紅衣女子靠着欄杆看向宮玉那方說:“小哥,這船可是漏水哦。”

“怎麽可能,我特意讓人備的小船。”話還沒說完,這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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