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不挑食
楊意是猛地被叫起來的，沒有一點點防備。
臉色發白，眼神空洞，神志不清，整個人散發出不明所以的氣息。
周一在旁邊站着，裝模做樣的咳嗽了幾下，看了眼黑板上的題目，含糊不清的說：“CCCCC，選C”。
楊意立馬會意，大聲坦然道：“我認為這道題應當選c。”
“好樣的。”包小為點了點頭裝似欣慰的點了點頭：“我剛剛正在講填空題。”
周一：……
楊意：……
包小為終于嚴聲道：“你們兩個都自覺到門口去罰站吧。”
“這學期我的第一節 課就睡覺開小差，也未免太不給老師面子了。”
“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周一和楊意呆滞的并排走到門外去。
對臉懵逼。
良久，他倆對臉嘆了口氣，乖乖站着了。
本來在教室裏，空調給的足，兩個人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一出來才立馬感覺到了什麽是熱。
倒不是說有陽光直曬着，只是空氣潮濕而悶，此時又少風，總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
周一站着站着就有點站不住，腳疼，老想蹲着。
他向來想一出是一出，想蹲就直接蹲下去了。
這事情就和軍訓時候一樣，站着覺得蹲着更痛快，蹲着覺得站着更舒服，周一來回倒騰了幾回合，感覺自己有點兒傻，站着不動了。
他在這邊動來動去，旁邊楊意也沒見有什麽反應。
周一突然有了個想法。
他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自覺已經和楊意算有點熟悉了，遂撞了下楊意的肩膀。
楊意側過頭來看他。
周一眼裏泛着躍躍欲試的光，聲音也壓不住的雀躍，好像是想到什麽特有意思的事情：“打籃球走嗎？”
楊意不動聲色，默默別過臉，态度非常明确：懶得理你。
周一不願意了，又強行把楊意的頭拽得面向他——
楊意心裏其實不是特別高興的，任誰能在被這樣對待後保持完整的好心情呢，更何況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
楊意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會有如此沒有禮貌的人，并且這人還對“面對面講話”還有着超乎常人的執着。
可是每次回頭一看到周一執着的像個小狗似的表情，他實在難以生出更多的不愉快來。
這次甚至還讓楊意想到了那個無厘頭的西湖情緣夢。
周一說：“待這兒多無聊啊，陪我去打籃球呗？”
楊意沒有什麽回應，只是兩眼輕飄飄地看着前方，也沒落到實處上。
周一繼續發力：“我雇你行不行？陪我去，我給你錢。”
楊意奇怪的看了周一一眼。
他被這驚奇的腦回路再一次困擾到了，周一不提錢還好，一提這茬實在很難讓楊意有什麽美好的回憶。
他把周一給的錢放在了周一宿舍櫃子了。但周一沒回過宿舍了，大概還不知道。
楊意說：“不了”。他決定采用“不了”這句話以應付一切。
“咔嚓——”維修過好幾次還是聲音極大的教室前門開了。
他倆一齊望過去。
只見一根木制的教杆伸了出來，“砰，砰，砰”的在門框上極其規律的敲了幾下。
不見包小為其人，聲音先傳了出來：
“罰站了就不要講話了嘛，在外面幹什麽呢。兩個大男生卿卿我我，不像話。”
班裏不知是誰率領，傳出來一聲嬉笑，接着所有嘻嘻哈哈便一湧而起。
也就是仗着班裏兩個不好惹的都在外面，沒人惦記着收拾。
楊意沒說什麽，但周一臉色已經不太好了。
他下定了決心不能繼續待在這裏，倒也沒自己直接走，反而不停地拉着楊意嚷。
也不知道中了哪門子的邪。
“走吧，和我打籃球去吧。”
“随便幹點別的也行，別繼續站這兒了，行嗎？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楊意無奈的嘆了口氣。
…
最終他倆還是沒能趕去籃球場。
半路上周一蜷成一坨了，動也動不了，寸步難行。
就連聲音也輕細起來，聽他說話像只剩下喘氣音，估計是疼得恨了，不停抽氣。
本來楊意還拉着他走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撐住倒下了。
楊意蹲下來才能聽到他的聲音，問他：“到底怎麽了。”
周一這下渾身上下再沒有以往的那點攻擊氣兒了，可憐巴巴的說：“胃疼。”
楊意想了想：“早飯？”
周一心如死灰：“沒吃。”
楊意明白了，扶起他，讓他身子的重量都疊在自己身上：“走吧，飯堂。別老想着球了，球又不治病。”
馬上到了第二節 課下的時間了。
這是大課間，挺多來不及吃早飯的學生都會選這時候再去吃一頓。因此飯堂在這個點也一直供應早飯。
只是沒想到周一腸胃這麽不經餓，稍微一天沒吃就要死要活，楊意心下想，這麽嬌氣的胃自己竟然一點兒也沒注意，果然還是慣着的。
平時大課間人多，這會兒還沒到下課的時間，所以沒人，一點兒也不擠。
楊意攙扶着周一坐下，讓他趴着歇一會兒。
周一不願意，飯桌上油膩膩的，也就是看着幹淨，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呢都。
楊意沒反駁，決定好同學做到底，先別讓他承受這種病痛才好，問他：“吃點兒什麽？”
周一挺認真的想了想，得出一結論，還是蔫蔫的：“随便什麽都可以，我不挑食。”
楊意問：“忌口呢？”
“沒有忌口。”
“行。”不一會兒，楊意打回來一份拼菜，拍黃瓜豆芽炒粉絲和涼拌胡蘿蔔和兩個饅頭，飯堂裏挺常見的菜式。
楊意不太清楚胃疼該怎麽辦，只大概知道小米粥似乎對胃好，也打了一份粥。
周一挺感動的，說：“謝謝，明天幫你帶你早飯。”
楊意本來想說不用了，想了一會，也沒拒絕。
然後他就眼睜睜的看着周一把胡蘿蔔豆芽和黃瓜往垃圾桶裏挑。
看了好一會兒，楊意忍不住了：“你不挑食？”
“啊。”周一好像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不喜歡吃這些一樣：“我不挑食的……就是今天不太想吃吧。”
下課好一會兒了，飯堂裏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但周一和楊意仿佛自帶屏障，能自己過濾所有人的目光。
俗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周一的碗裏就只剩下粉絲，幹幹淨淨的，別的菜一點兒渣滓都沒有，都被他挑到垃圾桶裏了。
饅頭也沒吃，他徒口吃粉絲。
楊意怎麽想着都不覺得這是有營養的東西。
他阻止了周一繼續，把粥擺在了周一面面前，态度很強硬。：“胃疼的話，還是不要亂吃。”
周一人生中第一次被逼喝完了一碗粥。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一：我真的不挑食[将胡蘿蔔洋蔥香菜茼蒿小青菜雞腿菇金針菇信鮑菇雞胗夾到了楊意碗裏]
楊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