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蓑煙雨04
季澤和秦好很快就逛完了華清池,季澤看着自從他說完那番話就明顯不如之前活躍的小姑娘,有些為難,他和秦好接觸也有些時間了,只覺得這個姑娘生動又有趣,偶爾想逗逗她,可是自打剛剛他逗完之後,小姑娘似乎變得有些拘謹,是覺得自己生氣了嗎?
想到這兒,季澤不由的咳了聲,“你怎麽不拍了,都這麽辛苦的背出來了,不拍不是浪費嗎?”
秦好看了眼他,心情有些微妙的複雜,卻又說不清楚,只好說道,“這裏人太多了,拍出來也不好看。”
“哦。”季澤點了點頭,然後,兩人再次恢複沉默。
這不行啊,完全沒有效果,季澤再次看向身邊低着頭面無表情的秦好,想了想,“要麽我給你拍吧?”
“不不不,”秦好立馬搖頭,她素來拍照不自然,鏡頭裏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這要是讓季澤給自己拍,他不就全看到了麽,這多不好。
“那我們合個影?”季澤完全豁了出去。
秦好看他,“啊?”
“合個影吧,這不是來都來了。”說完,就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走過去和秦好一起面對着鏡頭。
秦好看着屏幕裏比肩而站的兩人,她的身高不高,只有一米六二,穿了雙帶了點跟的鞋也才剛剛到季澤的下巴,她看着屏幕裏季澤輕輕地笑了下,也立馬跟着露出了一個笑容,卻是不由的有些羞澀,然後季澤按了确定,咔嚓,拍了下來。
“挺好的。”季澤湊過去給她看,秦好看着屏幕裏的兩人,最後卻不知不覺定在了自己旁邊季澤的身上,她看着看着,不由的默默低下頭去,“嗯,挺好的。”她小聲道。
她低着頭,弧度好看的睫毛順着眨眼的頻率輕輕的顫動,一下一下像在水面移動的波光,然後她突然擡起頭,像吸飽了足夠的陽光,明亮而耀眼,“所以,等一會你記得給我發過來。”
季澤見她再次開心了起來,懸着的一顆心也終于回歸原地,“我給你發微信了,你自己存一下。”
“好。”秦好還是眉眼彎彎的樣子。
兩人邊聊邊走,很快就出了華清池,坐着纜車上了骊山。烽火臺作為骊山的最高點,必須要爬很多條很長的樓梯才能到。時值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秦好爬着骊山這雖不陡卻格外漫長的樓梯,只覺得自己半條命都要沒了。
好不容易終于看到了烽火臺,秦好立馬跑了過去,在石凳上坐下,不斷的拿手扇着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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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季澤把從華清池出來就一直背在身上的秦好的包遞了過去,“補充一點水份吧。”
秦好伸手接過,掏出一瓶水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季澤看了看表,才下午兩點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烽火臺,看來能休息好一會兒了。
“賀蘭,你武功這麽好,改天教教我好嗎?”陳詩韻看着他的劍。
“嗯。”
“你看,終于快到青陽了。”
“其實我們可以和李鑫還有劉瑞陽一起上路的,就是到了青陽再分開也不遲。”賀蘭州轉頭看她。
“哎呀,分都分開了,就不要再說這個了。再說,我們是要去随州的,他們要去寧州,去的地方都不一樣。”
“可是都是要經過青陽的不是嗎?”
“所以呢,你不想和我單獨一起走?你後悔了?”陳詩韻站定。
賀蘭州搖頭,“我只是覺得我之前已經答應了他們,後來卻反悔并且欺騙了他們,這個行為很不好,這實在是很不應該。”
“可是做都做了,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所以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再這樣了,你要是不喜歡和別人一起上路你可以告訴我,這樣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要答應別人,自然也就不會再反悔。”
陳詩韻低頭,“好啦好啦,知道了,我再也不這樣了好吧。”
賀蘭州笑了下,伸手去拉她的手臂,“別生氣,我并沒有怪你,只是希望這種事以後不要在發生而已。”
“是,我的賀蘭少俠。”
“好了,青陽到了,你要在這裏休息下嗎?”
陳詩韻點頭,“當然要,走了這麽久再不歇息我就要累死了。”
兩人進了城,随便進了家客棧。陳詩韻有些餓了,就點了些糕點和菜,賀蘭陪着她吃完,兩人就準備去街上看看。
青陽最近有些不太平,街上還能看到貼着采花賊的懸賞,賀蘭州在一張懸賞令前站住,看了看上面的文字,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記在了心裏。
“你要幫他們去抓采花賊嗎?”
“既然都到了這裏,能幫自然是要幫一把的。”
“可是現在就我們兩個人,這采花賊既然能犯案這麽多還不被抓到肯定也是厲害人物,我們兩個可以嗎?”
“你不必和我一起,你畢竟是姑娘家,這件事情對于你來說本身就有危險性,所以你只要保護好自己,我一個人就可以。”
陳詩韻立馬睜大了眼睛,“賀蘭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當然不是。”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一起?”
“我只是擔心你,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我偏不,我就要幫你,我才沒那麽弱。”
賀蘭州見她執意,也不想惹她不高興,“那好吧,但你記得一定要量力而為,切記不可以以身犯險。”
“放心吧,再說不還有你呢麽。”陳詩韻笑着看他。
賀蘭州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發。
兩個人一起坐了船,又去逛了一些鋪子,陳詩韻玩夠了,這才和賀蘭州慢慢往客棧走去。
“我們今晚要行動嗎?”
“我去看看。”
“我也去。”
“你如果要去,就要跟緊我,切忌不能擅自行動。”
“知道了,而且我有武功的,你放心。”
“梆——梆——”
入夜的梆聲已經敲響,賀蘭州和陳詩韻一起出了門。青陽的夜晚很安靜,只有焦躁的小蟲沙沙的叫着。賀蘭州的輕功很好,走在地上幾乎可以不發出一點聲響,他靜靜的走着,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陳詩韻跟在他身後,随時注意着動靜。可一直到她有些困了,卻還是沒有聽見任何聲響。
“會不會采花賊今天不出來啊?”陳詩韻問他。
賀蘭州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鎮子,“也有可能。”
“那我們要不回去休息吧,這都三更天了。”
“你先睡去吧。”
“你不回我怎麽回去。”
賀蘭州一聽,也有些不放心她獨自一個人,“那好吧。”他說。
一路無事的回到客棧,陳詩韻打了個哈欠,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賀蘭州見她進了房,就又出了客棧,用輕功在鎮上巡視了大半個鎮,一直到天微微亮起,他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陽,這才回了客棧,躺到了床上。
他們一直在青陽呆了三天,都沒有任何采花賊的蹤跡。陳詩韻覺得采花賊或許是離開了,賀蘭州卻不這麽認為。
“可是我們已經在青陽待了三天了,還要繼續呆下去嗎?那我們什麽時候去随州呢?”
賀蘭州給她夾了塊桂花糕,“再等兩天吧。”
“等兩天沒事了你就能走嗎?”陳詩韻直接問他。
賀蘭州沒有說話,他是名門之後,雖說父母去的早,但教導他的師父卻一直教他武學的根本在于鋤強扶弱,懲奸斃惡,他沒有辦法明知道這裏有難卻置之不理,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忍陳詩韻難過。
“再給我四天好嗎?如果在四天之內還是沒有他的消息,我們就離開。”
“你說的。”陳詩韻看他。
賀蘭州點了點頭,“嗯,但這四天,你要保護好你自己,而且晚上不能再和我一起出去。”
“嗬,你還是嫌我是累贅!”
“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你因為這事受到牽連。”
陳詩韻想了想,“好吧,我答應你,不過如果四天到了沒找出來,我們立馬走。”
“嗯。”賀蘭州點頭。
尋找采花賊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還不主動出現。賀蘭州和陳詩韻一起去拜訪了幾家受害的姑娘,這些姑娘有些還願意和他們交談一些,有些則連門都不讓他們進去。到最後,賀蘭州和陳詩韻只知道,采花賊是先用迷香把人迷暈然後帶到一個秘密的地點作案,至于這個地點在哪兒,誰也不知道。
“所以問了一圈也沒什麽太大的用處。”
賀蘭州沒有說話。
“怎麽了,你有什麽想法嗎?”陳詩韻看他。
賀蘭州搖頭,“沒有。”
“也是,你和我一樣,也是第一次闖蕩江湖,這種事都是第一次碰到,一點經驗也沒有。”
賀蘭州還是不說話,陳詩韻也知道他有時候不愛說話,就沒再去打擾他,自己在腦子中翻來覆去的想着這回事。
“詩韻。”賀蘭州突然叫她,陳詩韻擡頭,“怎麽了?”
賀蘭州從懷裏掏出個發釵,遞了過去,“只是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把這個給你。”
陳詩韻看着他手裏的垂蘇步搖,有些驚喜,“你買給我的啊?”
賀蘭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那你給我帶上呗。”
賀蘭州伸手将步搖插進了她的發裏。
“好看嗎?”陳詩韻搖了搖頭。
賀蘭州看着那發釵上垂下的珍珠以及面前笑得溫婉的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