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蓑煙雨08

祝語和賀蘭州一起将人送往了官府,兩人期間交談了幾句,互相交換了身份,祝語見天色不早,也不再繼續趕路,就和賀蘭州一起往他住宿的客棧走去,打算暫住一晚。

陳詩韻和趙盛豐正準備吃飯,就見賀蘭州提着一包糕點,和一個亭亭玉立容貌姣好的女子一道走了進來,見了陳詩韻,賀蘭州明顯帶了些笑意,快走了兩步到了她面前,将手上的糕點遞了出去,“給你。”

陳詩韻歡喜的接過,“你真給我去買了啊。”

“嗯。”賀蘭州溫柔的笑了下,帶着點輕微的腼腆。

祝語看到這裏,一下就明白了,不禁仔細的打量了面前的男女一陣,暗道還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對璧人啊!

也虧得緊随着她進來的秦好并沒有讀心術,不知道她最初還是如此想法,不然估計要直接一口血吐在她漂亮的臉上,揪着她的衣領告訴她,他倆才不是一對璧人,你倆才是天生一對,你倒是睜開你明亮的大眼睛好好看看啊。

不過也幸虧秦好不知道,因此,她只是和季澤坐在了祝語賀蘭州身後的一桌,點了幾道菜一邊吃一邊看着前面的四人聊天。

賀蘭州他們是要去随州,祝語聞言不禁有些驚喜,“我也是要去随州,不如我們一起?”

她生性爽快,是典型的江湖兒女,說起這話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賀蘭州卻是不動聲色的看向陳詩韻,他知道陳詩韻不太喜歡與人結伴而行,趙盛豐是偶然遇見,又與兩人都有些交情,無法甩開,至于祝語,他有些擔心陳詩韻并不願意。

然而陳詩韻還沒說話,趙盛豐卻先開了口,“好啊,久聞祝三小姐使得一手好劍法,你我也正好切磋切磋。”

陳詩韻見此,也就沒再說什麽,微笑着點頭同意了。

陳詩韻同意了,賀蘭州自然不會反對,一行人就這麽約好共同上路了。

幾人吃完飯,就分開各自忙碌去了,祝語趕了一天路已經很累了,早早就回了房休息。賀蘭州則陪着陳詩韻出門逛了逛附近的商鋪。

秦好看着分開的幾人,和她身旁一副成竹在胸的金牌搭檔上了二樓,進了房間,“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她邊說邊将包袱放下。

季澤看着她,只說了一個字,“等。”

“等?”

Advertisement

季澤點頭,轉身準備離開,“這幾天趕路也辛苦了,我們也休息一下吧。”

“我還好,沒那麽累。”

季澤聞言,不由又轉過頭來看着臉上帶着明晃晃的“我還是很不錯的嘛”的表情的秦好,緩緩彎了彎唇角,“也是,畢竟我這人肉墊子還是挺好用的,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何止是不累,應該還挺舒服的吧?”

秦好臉上慢慢的紅了起來。

“我看,不如下次我們倆換下位置,你也讓我這麽享受享受?”

秦好默默的低下頭去,将黑漆漆的頭頂正對着他。

季澤好心情的走到她面前,低頭湊到了她低下的頭前,語調溫柔,“那,我們就這麽說好了。”

秦好眼皮一擡,就看到他正盯着自己,當場條件反射的直接推了他一把,然後轉身撲到自己的床上,“我累了,我要休息了,你快出去。”她把臉埋在床上,悶聲悶氣的喊道。

“喲,剛剛不是還挺精神的嘛,現在累了?”

“快出去!”

季澤看着她這一副鴕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心情愉悅的走了出去。

秦好聽見關門聲,這才慢慢擡起頭,看了看已經再次關上的門,又看了看自己的床鋪,然後雙肘一撐捂着自己發燙的臉,季澤真的是,太讨厭了!她恨恨的一點頭,這才拉開被子,把自己藏了起來。

二更天的時候,季澤正在床上睡着,突然只聽咯噔一聲,季澤立馬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心下微一思量,來到了窗邊,一個巧勁兒就想躍窗直上屋頂,然而剛摸到屋檐,卻見祝語正蹲在屋頂上,專心致志的朝屋內望去。季澤一下就想起這是怎麽回事了,看來這一次就應該是陳詩韻與簡叢暧昧時期,簡叢夜會陳詩韻,卻被祝語無意間發現的那次。

他心思一轉,也就沒再去屋頂,直接放輕腳步,出了門,來到了陳詩韻的屋外。

陳詩韻的屋內并沒有點燈,黑漆漆的卻并不妨礙有情男女的交流。

“你怎麽又來了?”陳詩韻低聲道。

“我想你了啊。”有男聲溫柔的回應,是簡叢。

陳詩韻聞言,心裏一甜,唇角含笑,卻是撇了撇嘴,“你想我做什麽?”

簡叢靠近她,吐氣在她的耳邊,“你說我想你做什麽。”

陳詩韻有些害羞又有些欣喜,伸手推了一把他,“讨厭。”

簡叢低低的笑了聲,抓住她推他的手往懷裏一拉就把人抱住了,“小娘子有沒有想我啊?”

“才沒有。”陳詩韻象征性的掙紮了兩下,見掙不開,就只好任他抱着。

“哦?”簡叢挑眉,“小娘子這麽不乖,為夫可有些生氣啊。”

“誰,誰是為夫,”陳詩韻有些害羞,“你胡說八道什麽。”

簡叢輕笑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他這一問,陳詩韻也從兩人的旖旎中有些清醒,一下就想到了賀蘭州,不由有些愧疚,慌忙的掙開了他的懷抱,簡叢在逐漸适應的屋內的黑色裏,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然而低着頭的陳詩韻卻并沒有看到,只是輕聲的回答他,“要去随州。”

“還是和他一起?”

這個他雖然沒有說名字,兩人卻都心知肚明,陳詩韻心裏有些惴惴不安,卻還是點了點頭。

簡叢不說話了。

陳詩韻只覺得自己的心一片苦澀,心慌又無助,不由開口道,“你走吧。”她這話剛說完,就感覺唇上一重,簡叢狠狠的吻了她,她一個驚訝,簡叢就已經匆匆結束了這個親吻。

“你還真是心狠。”簡叢說道。

陳詩韻擡頭看他,就見面前的人臉上略有傷色。她心下不忍,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再次說道:“你走……”話還沒說完,簡叢就再次堵住了她的嘴。

又是一瞬即逝,簡叢并沒有為難她,只是湊近她的耳邊,悄聲道,“我真嫉妒他,你陪他上路,和他在一起,好,我不出現,我願意成全你,即使哪天我死在他的劍下,我也無怨無悔。”

“你瞎說什麽,他不會那樣做的。”

“世事無常,我只聽說賀蘭州的劍法十分厲害,卻并沒有見過,若是哪天,我們真交起手來,我不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我知道他的劍法,我也清楚你的身手,若是你們真交起手來,你不一定會輸。”

“那可不一定,到時候你往他身邊一站,我就已經輸了。”

陳詩韻看他,眼裏滿是痛苦。

“心疼我?”簡叢看她,“我不需要,”他說,“我幼時喪親,父母遇害,那時我一心想要強大,翻山越嶺找到了天合掌門,我跪在地上求他收我為徒,可是卻被他拒絕。我跪了三天,他連我看都沒看一眼,我跪暈過去還是被一好心的路人所救。随後我又去了幾大門派,然而他們也不收我,我心想可能是我那時已經有了些年紀,并不是被收為徒的好年紀。可緊接着我就聽到了天合掌門收了賀蘭州為徒,那些拒絕我的人,一個個拿着賀禮前去恭祝,可笑的是賀蘭州卻與我同歲,我那時才明白,原來不是我年紀不對,是我人不對。這人啊,确實有貴賤。”

陳詩韻聽得心疼,伸手去捂他的嘴,“別說了。”

簡叢笑着抱着她,“沒什麽,都過去了,只是可惜了我那跪着的三天,三天,什麽都沒換得,若是當時,他教我一招一式,我也不會失望至此,然而,別說一招一式,他連看我一眼都沒有。而賀蘭州呢,他什麽都沒做,只是站在那裏,就得到了天合掌門的全部真傳,真是可笑。”

“你,你是不是怨恨賀蘭?”陳詩韻小心問道。

簡叢看着她眼裏的憂愁,“別瞎想,我是不喜歡賀蘭州,不過與你無關,這是我們倆的恩怨,我不會把你牽扯進來,我只是有些嫉妒,覺得上天不公,不過我并不會做什麽,也不會讓你為難,你相信我。”他看着她,“我遇到你的時候并不知道你與他的事情,遇到後才覺得天意弄人,不過我卻并不後悔,因為這一次,我知道,我可以和他公平競争,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連與他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所以詩韻,你相信我,我們之間,與他無關,我願意把我的心裏話告訴你,但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些而誤會我。”

陳詩韻點頭,“我相信你。”

“這就夠了。”簡叢又抱了抱她,然後終是不舍的離開了,陳詩韻看着他離開,低頭看向他剛剛坐着的地方,心裏不覺有些空落落的。

季澤靠着自帶bug在屋外聽完了全程,皺了皺眉,回了房間。只留祝語一個人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屋頂。祝語和季澤不一樣,屋內沒有點燈,她在屋頂并沒有辦法通過移開瓦片看到屋內的景象,陳詩韻與簡叢的交談又刻意放低了聲音,她零星的聽到了幾個詞和一兩句話,卻并沒有聽到他們具體在說什麽。

她只是因為休息的早,所以無意間起了床,閑着沒事在客棧院子裏乘涼,卻不經意看到了簡叢從窗戶進了陳詩韻的房間,祝語擔心陳詩韻有危險這才尾随着上了屋頂,然而卻見屋內除了交談聲并沒有其他。只是陳詩韻明明與賀蘭州是一對,這眼下卻與另一男子孤男寡女夜晚共處一室并且交談私密,這種情況讓祝語有些不明白并覺得有些不合适。

她向來為人沖動,然而在涉及到旁人的事上卻又十分謹慎,尤其是眼下這種感情問題,所以祝語只好孤零零的看着月亮,心裏不斷的糾結着到底要不要問問陳詩韻那人是誰,他們說了什麽?又到底要不要告訴賀蘭州,陳詩韻月黑風高與一男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私密交談了許久?她想啊想,直想到微風過境,吹的她額前的發絲飄到了眼睛下,吹得她有些絲絲涼意,這才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算了吧,這種事情,自己與對方也才剛認識,不合适說也不好說,還是先壓下不說,讓他們自己去互相了解吧,想清楚了這個,祝語也又有了些睡意,打了個哈欠,伸着懶腰回了自己的房。寂靜的夜裏,簡樸的客棧雖小,每個人的心事卻都不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