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聞歌不僅人清醒過來,而且傷勢無礙還能戰鬥,這對于習霂來說簡直是近來最讓人開心的事情沒有之一。若要勝過這個,估計得看到林止塵活着回來才行。

既然人已經醒了,就沒必要繼續在山坳裏窩着,出去探探情況,若有機會逃脫就最好不過。習霂擡腳将火堆踩滅,想了想,掏出之前的匕首丢給聞歌,“喏,你的,之前借來用了用。”

聞歌低頭看看裏衣上的碎口子,了然,卻又将匕首抛回給習霂,“你留着,我用不着。”習霂之前的小武器大概都在逃跑的時候掉了,留着防身也好。

習霂也不再推辭,将匕首插回靴腿,“我們先去河邊看看。” 将自己之前的布置告訴聞歌,“這麽久都沒發現我們,想來是中計了。”

“還是小心為好,盡量放輕些。” 聞歌說完率先躍上樹冠,在樹林裏走動太容易踩斷枯枝,動靜太大。

二人幾乎同時落在靠近河岸的一顆大樹上,都是個中高手,悄無聲息。透過樹枝看向河岸,習霂與聞歌對視一眼,交換信息——對方果然沒走!但是卻不見之前的大批黑衣殺手。

岸邊有一叢火焰,只有三個人影圍在火堆前。一是因為隔得遠,二是因為不熟悉,習霂無法分辨兩個背影一個側影分別是誰。

但聞歌卻對這三人熟悉到了骨子裏,而此刻只恨不得将他們嚼碎了生吃入腹。

“阮!傑!”習霂聽到聞歌從牙縫裏一字一頓擠出這個名字,眼睛瞪大,心裏想到,一開始就覺得能制出那些奇怪的毒藥他一定不是好人,果然如此!

另外兩人呢?看懂習霂眼神裏的問句,聞歌小聲開口,聲音滿是悲涼,“木曳與尺宿。” 看來不光是七落,單瓊與席仲二人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是林、火二使!習霂忽然覺得有些心疼聞歌這位宮主,手下六大高手,一下子叛掉一半,看來不光是女子會遇人不淑。現在你要怎麽辦?再次用口型詢問對方。

“殺出去!”

習霂忽然緊張地拽住聞歌袖口,生怕他一個想不開就這樣沖出去。

“你瘋了!?” 外面三個都是毫發未傷,又養精蓄銳許久,習霂她自己單打獨鬥哪個都打不過,帶傷的聞歌是要一挑三麽?

“他們一起上都不是我對手,放心。” 側頭看她一眼,頓了頓,“不過阿霂還是就在旁邊樹上蹲着吧。” 心無旁骛才是打架的正确姿勢。

不等習霂回答,人就掙脫開她的手飛了出去。本還想要追,但想想也是,自己出去就是個拖累,不如在一旁暗中觀察,遇到緊急情況也許還能來個天降奇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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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歌并未遮掩自己的動作,衣袂翻飛剌剌作響,火堆前三人聞聲回頭,就見聞歌人已經落在跟前。

“主上!”

“主上!”

見到雖然有些狼狽,但威勢不改的聞歌,木曳與尺宿驚得下意識就站起來躬身行禮,尊稱脫口而出。

聞歌掃過二人有些慌亂的神色,心下了然,這二人只是牆頭草罷了。不理他們,鋒銳的目光直直射向阮傑,“右護法……阮大哥!你想要我的命?還想要碧汐宮?我在這兒,來取便可!”

習霂挪到最近的一顆大樹上,剛落腳就聽到聞歌這句,心裏立馬豎起拇指,氣勢夠了!開打吧,千萬別跟他們廢話,多少英雄都死在磨叽這個壞毛病上。

阮傑從聞歌出現就眯起眼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知道聞歌沒那麽容易死,端出一臉苦口婆心的長輩臉孔開口道:

“聞歌兒,你既然叫我一聲阮大哥,我就要問你一句,你可還記得自己姓什麽!”

咦?這是什麽話?習霂聽不明白,這種長輩教訓小輩的語氣是怎麽回事,聞歌不姓聞姓什麽?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要與朝廷勾結陷害碧汐宮?” 聞歌顯然知道阮傑在說什麽,絲毫不為所動,冷笑一聲,“恐怕這都是你一己私欲的借口!”

阮傑忽然端不住了,目眦欲裂,“一己私欲……一己私欲!哈哈哈哈……我阮氏一門世代效忠,到頭來得到什麽?”

“流亡天涯?隐姓埋名?我阮傑四十年如一日汲汲營營為你曲氏奔走打拼,又得到了什麽?什麽我都能忍,但誰曾想輪到你曲聞歌當家作主,不僅不思進取偏安一隅,現如今還要向姓峯的俯首稱臣!”

“我不過是替曲氏先祖清理門戶!” 最後一句說得唾沫橫飛。

不僅習霂聽得胸中泛起驚濤巨浪,站在阮傑身後的木曳尺宿也一臉難以置信。阮傑口中的“曲”之一字,可是前朝國姓!

聞歌原來真的不姓聞,而是叫曲聞歌?他是前朝皇族後裔?習霂不愛念書,但對這段早就被茶館酒肆編爛了的前朝往事還是知道的。

現在的峯皇往上兩代,就是美大叔他爺爺其實是前朝宰相。姓曲的末代皇帝據說荒淫無道,百姓朝臣怨聲連天。姓峯的宰相“順應民心”,逼宮篡位,從此改國姓為峯。

當時曲氏男丁盡被誅殺,原來還有漏網之魚,聽阮傑的意思,應該是曲聞歌的父親不知為何逃過一劫,帶着手下逃到這東南之地隐姓埋名。

現在的碧汐宮除了阮傑大多是年輕後輩,知道這段往事的人本就極少,加上曲聞歌故意隐去真名,估計也只有阮傑是知情人。

“我要如何,是□□。” 曲聞歌對于身份之事并不反駁,“你若看不慣大可獨自離去。”

掃一眼其餘二人,“有人願意跟你走,我也一律放行。但是,你要拿碧汐宮上下幾萬人的性命作陪,就休要怪我無情!” 這回大概是真的言盡于此,曲聞歌飛身而起,雙手成掌朝阮傑攻去。

阮傑擅長制藥,功夫比不得其餘幾人。見曲聞歌襲來,第一反應不是亮招對敵,而是甩手灑出一把白粉,是毒。習霂看得嘴角直抽,這人跟她一個路數呢。不過曲聞歌沒事吧!

曲聞歌似乎早有所料,曲水流觞掌法翻飛,竟然忽地平地起風,白色毒粉還未沾到衣袂就被盡數吹走,打哪兒來回哪兒去。習霂恨不得大吼一聲好!

阮傑當然不怕自己的毒,但站在他後面的兩條池魚就遭了殃。這毒十分狠辣,沾到皮膚就迅速滲入血脈,呼吸間,木曳與尺宿二人就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大概撐不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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