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四十年前的案子

青灰色的磚樓被封鎖了,因為出了人命案件。靠近樓梯口的一家哭的聲音震天,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哭得幾近昏厥,她身旁的中年男子也是眉頭緊皺,一口接着一口抽着香煙,悶不作聲。屋子裏面公安局搞刑偵的都忙個不停,搜集指紋、各種物件等一切細節,而屋子中間吊着的女孩已經被送走了,只留下那條上吊用的麻繩在微風的吹動下左右搖晃着。

陳科長表情嚴肅地站在屋外,過了一會兒搜集證物的同志都退了出來,陳科長小聲問其中一個道:“你們怎麽看這件事情?”

警員道:“現場除了死者及其家人,沒有外人的痕跡,初步判斷應該是自殺,不過要等法醫做最後鑒定,但是我看八九不離十。”

陳科長點點頭,他拍了拍死者的父親道:“請和我來一趟。”

兩人又下了樓,陳科長道:“你現在的心情我們非常理解,不過也請節哀順變。我們的工作是要調查清楚死者死因的真相,所以可能有些話問得比較直接,也希望你能理解。”

死者的父親嘆了口氣道:“唯一的女兒死了,我還有什麽指望,難過也沒用了。”

陳科長知道這時候還不是安慰他的時候,便問道:“你的女兒今年十八歲,在上高中,是嗎?”

“是的。”

“她平時都喜歡交往些什麽人?……打個比方說:和男生接觸頻繁嗎?”

“沒有,絕對不可能。我的女兒很乖、很聽話的,她這個年紀怎麽會和別的男孩廢話?”

陳科長知道以死者父親現在的精神狀态不适合擡杠,便轉移話題道:“那麽她最近有沒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或是你們有沒有罵過她之類的?”

死者父親道:“沒有,我女兒從小就很乖。我和她媽媽從小到大沒有碰過她一個指頭,也從來沒有罵過她,就是說說道理,也不會說什麽難聽話。”

陳科長:“那麽她身體方面沒有什麽問題吧?我的意思是精神方面有沒有不對頭的地方?”

死者父親道:“絕對沒有,我的女兒很活潑。她是學校的文藝骨幹,你們可以去學校調查這點。她不可能有抑郁症,同志,我的女兒絕對是死于他殺,這是有預謀的兇案,你們要替我做主啊。”說到這裏死者的父親淚水滾滾而下,無聲地痛哭起來。

陳科長心裏也不是個滋味,生命終止在最美妙的年華上,這是天大的悲劇。

他替對方點了一支香煙,道:“你放心,我們一定盡最大的力量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回到了辦公室他問手下道:“小張,你們的報告準備怎麽寫?”

“科長,我想……這件案子應該可以結了,那個女孩就是自殺。”

“确定嗎?”

“以目前我們所掌握的證據來看,我可以确定。”

陳科長放下電話,嘆了口氣。

三天後陳科長去了小女孩的家裏,這個本來充滿歡樂的三口之家此時已變得死氣沉沉。女主人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男主人比三天前蒼老了一倍有餘。陳科長道:“老王,我們調查結果出來了,你的女兒……”

老王充滿血絲的雙眼慢慢擡起望向陳科長道:“你說吧。”

陳科長道:“老王,我們做了非常徹底的調查,但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情況,也就是說你的女兒确實是死于自殺,我想……”

老王表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道:“你這是胡扯。我女兒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你們如果破不了案子別拿這個做借口。”

陳科長道:“老王,你冷靜一點,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我們搞刑偵的必須嚴謹,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只能以手上掌握的資料結案,目前來看結果确實是這樣。”

老王道:“你來就是和我說這個的嗎?”

陳科長道:“這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如果你認同,那麽……”

老王立刻道:“我不認同,如果我認同就沒有臉去見我女兒了。”

陳科長嘆了口氣道:“老王,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破案講究證據。”

老王道:“陳科長,謝謝你對我們家的關心,無所謂了,反正孩子已經死了,我們都是要死的,到死的時候全都一樣。”

陳科長看他的樣子實在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話語去安慰,只能道:“要不這樣吧,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就申請做屍體解剖,我想萬一孩子再挨這一刀又沒有結果,那麽……”

老王擺了擺手,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支煙點上道:“陳科長,你是個好人,我也不為難你了,就這樣吧。”說罷坐到桌子旁開了一瓶白酒,咕咚咚灌了起來。

陳科長此時做了一件令他後悔終身的決定:他安慰了老王兩句,于是就走了。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單位的緊急電話:老王兩口全部自殺身亡。

陳科長機械地擱下電話,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趕緊向局裏趕去。到了後,車輛早就準備好,他也來不及詢問更多的細節立刻向老王家而去。

到了現場,整個場面簡直慘不忍睹,鮮血鋪滿了整個床面。女死者在床上面朝東趴着,被擺了一個很奇怪的姿勢;老王則躺在女死者的腳旁,用一條紅絲帶将自己的左手和她的右腳綁在一起。兩個人都是割喉而死,估計體內的血液很快就流幹淨了,此時死者的面部膚色早已變得蒼白。

陳科長心裏一痛,眼前就有些發黑,不過他盡量讓自己站住,旁邊警員小徐發現陳科長有點不對勁,上來道:“科長,你沒事吧?”

陳科長擺擺手道:“沒事,你們勘察過現場了嗎?”

小徐道:“基本上快結束了,也是自殺,而且留了遺書。”

陳科長道:“證據做封存了嗎?”

小徐道:“還沒有,王局指示要你看過後再做決定。”

陳科長點點頭道:“你把遺書拿給我看。”

小徐專門從存放現場物證的地方把遺書給陳科長拿了過來。他接過後只見上面用藍墨水寫道:“我要走了,就要來了,你願意接納我嗎?我不怕寂寞,也不怕苦難,我只希望見到你,我們結伴同行,永不分離。”

陳科長痛心自語道:“哎,老王啊,你女兒的事情還沒有真相大白,何必這麽走上絕路呢?難道真有陰間嗎?如果你的女兒在那裏見到你們她就能開心?”說到這裏陳科長長噓了口氣。

這一家的死亡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因為畢竟不是惡性案件,全部屬于自殺,所以很快結案。

陳科長的家人——

終于開始了新的工作,不過同事們看陳科長像變了個人,整天默然不語,沒事就抽着香煙發呆。這樣的工作狀态自然被同事領導所不能接受,所以處長請他去了辦公室。兩個人面對面坐了很久,處長有些急了,道:“小陳,你就不打算對我說點什麽?”

陳科長道:“我說什麽呢?來這裏就是虛心接受領導的批評。”

處長道:“你這個态度很不可取。我們在辦案過程中肯定會有這樣那樣的困難,包括個人心理都會有觸動,但是你要搞清楚工作和生活上的區別嘛,把工作裏的情緒帶到生活裏這就很不可取了。你說呢?”

陳科長道:“我知道,我不會這樣的。”

處長嘆了口氣道:“你是局裏的骨幹,最年輕的刑偵科長,很有前途,總不能因為自己手上承辦的案件而沉淪下去吧?你不覺得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

陳科長皺着眉頭道:“處長,我真的沒有任何問題,你不要擔心我。作為一名公安調查人員,就如你所說,心理上一點抗擊打能力都沒有還怎麽做事情呢,只是這幾天我确實很疲勞,大家不用太多擔心。”

看他始終聽不進勸,處長只能嘆了口氣道:“我言盡于此,你自己斟酌。”

下班後陳科長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他不知道自己這兩天的情緒為何會如此低落,就算老王一家的遭遇太過悲慘,讓人無奈,也不至于讓自己情緒如此不能自拔。那是不是有點太過了?畢竟自己搞了六七年的刑偵工作,比這更慘數倍的兇案場面他都見過,也不至于如此啊。

閑逛了很久,夜色漸漸降臨。他還未婚,父母又去了親戚家,他很害怕回家那種孤獨的感覺,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因為這兩天他的心情實在不好。

吃過飯他又去看了一場電影,結束後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他漫無目的地一路走回家,已經是深夜一點多了,擦了把臉就躺倒在沙發上點了根煙,抽了沒幾口眼皮子越來越沉重,便滅了煙上床睡覺了。

因為此時人已處在非常疲勞的狀态,沒過多長時間陳科長就睡着了。

半夜他忽然被一陣“吱……吱……”的鐵器摩擦地面的聲音吵醒,本來不算響的聲音在黑夜聽來卻是無比刺耳,他也沒有多心,翻了個身子本來打算繼續睡覺的,不過這聲音卻沒完沒了地響個不停。

陳科長皺着眉頭坐了起來,因為他的住所是那種北京老式的四合院,這是他爺爺留下來的,面積不算小,整個院子都屬于他家的,父母住東邊,他住西邊,今天家裏只有他一個人,所以陳科長确定聲音不會是自家院子出來的,只可能是外面有人在幹什麽事情,不過深更半夜的這麽搞,不怕影響別人休息嗎?

陳科長走出屋子開了院門,奇怪的是黑乎乎的小巷裏一個人影也沒有,而就在此時聲音也忽然停止了。

陳科長出了院子,兩頭仔細看了看,搖搖頭自語道:“真是見了鬼了。”關上院門繼續回屋裏睡覺。

第二天一早,他在胡同口早點攤子上吃早點,正好碰到幾個鄰居,聊了幾句陳科長道:“昨天夜裏有人不知道在外面幹嘛,吵得人一夜沒睡踏實,你們知道是誰嗎?”

幾個人都道:“不知道。”

還有人道:“我睡得死,打雷都不帶醒的,何況一點噪音呢。”

陳科長心裏漸漸開始覺得有點古怪了,因為那個聲音很響,而且持續的時間也很長,沒有道理一個胡同裏只有自己一個人被吵醒。

吃過飯後,陳科長去單位的路上不停地琢磨這件事情,不過也沒想出個因為所以來。上班後因為發生了一起兇殺案件,工作的時候他很快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晚上回到家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母親已經提前回來了。陳科長道:“您不是說要待一個月嗎,幹嘛這麽早回來?”

老太太道:“怕你一個人在家照顧不好自己。不是我說你,這麽多天一鍋飯都沒煮過,天天在外面吃那些東西能有營養嗎?”

陳科長道:“您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何必還惦記我呢,我都這麽大人了。”

老太太道:“你再大都是我兒子,不惦記着你還能惦記誰去呢?”

晚上老太太燒了很多菜,陳科長胃口大開,吃得不亦樂乎。老太太笑着道:“怎麽樣,還是媽好吧?”

陳科長嘴裏塞滿了東西,含混不清地“唔唔。”答應着。

老太太道:“那你可要報答我,想想自己應該怎麽做?”

陳科長費力地将嘴裏的紅燒肉咽了下去道:“要不我給您捶背吧?”

老太太笑道:“不需要。”

陳科長道:“那您自己說我該怎麽辦?”

老太太道:“我什麽要求都沒有,只要你以後聽我話就行了,你能做到嗎?”

陳科長想都沒想道:“那是肯定的,您是我媽啊,不聽您的我去聽誰的?”

老太太欣慰地點點頭道:“這才是好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太疲勞的緣故,還是因為老媽回到家裏心裏踏實的緣故,反正陳科長一覺睡到天亮,也不知道半夜有沒有出那個怪聲。

這樣過了十幾天,一天上午陳科長正坐在辦公室裏看報紙,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老頭兒在那邊道:“小子,我們十幾天沒在家日子過得還好吧?自己會燒飯嗎?”

陳科長聽父親這話說得不對,正打算問,忽然明白了過來,煞那間一身冷汗,老頭兒等了一會兒道:“你在幹嘛,我問你話呢?”

陳科長深深吸了口氣道:“沒有,我在家燒飯呢。”

老頭嗯了一聲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學會照顧自己了,記得衛生也要搞一搞,我讓你媽和你說話。”

老太太接過電話說的什麽陳科長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甚至連電話是什麽時候挂的都不知道,他真的害怕了,以往只是聽說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邊,那麽“她”究竟是誰呢,為什麽要來找自己,難道……,應該不會啊,自己并沒有得罪他們,只是公事公辦而已。

陳科長自小接受的就是唯物主義教育,從來不信鬼神,但是這一切難道是假的?

陳科長越想心裏越害怕,一天到晚都過得都是昏昏沉沉,到了下班時間他一步千鈞地邁出辦公室。家是不敢回了,他草草在外面吃了點東西,便又去了電影院,從傍晚一直看到深夜,最後一場偌大的影廳只剩下了兩個人,陳科長其實根本就沒有在意劇情,他只是避免自己有獨處的機會。

雖然他現在十分困頓,但回家是絕對不敢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陳科長聽到後面的人長長嘆了口氣,他立刻驚懼起來,因為這個聲音和老王那絕望的嘆氣聲實在太像了。陳科長不會忘記老王和自己說話時那那種無助、憤怒、失望的語調,以及他時不時的長籲短嘆,可是老王已經實實在在地死了啊?

想到這裏陳科長額頭的汗珠漸漸滲了出來,他不敢回頭,脖子上的腦袋早變得有千斤重,可是後脊梁卻一陣陣地發冷。

不知過了多久電影終于放完了,工作人員打開劇場內的燈,開始清場。陳科長沒有繼續留下來的道理,只能起身,可是當他鼓足勇氣轉過身子,卻發現大廳內空空蕩蕩,其實只有他一個人。

外面和裏面一樣空蕩,慘白的路燈讓人感覺光明也是冷冰冰的,陳科長神經高度緊張地搜索着黑暗的角落,不過什麽都看不見。

他為了壯膽,摸出了一根煙,拿出火柴,用力一擦,只聽噗的一聲,火柴居然冒出了一股詭異的綠火,陳科長吓得立刻就要扔掉手裏的火柴,可是這根火柴燃燒得太快了,瞬間便燒到了頭,并且燎到了他的手指,不過并沒有那種灼熱的感覺,反而讓陳科長感覺涼飕飕的。他驚異之下借着路燈看了看火柴盒子,并不是自己常用的那種,但是陳科長可以确定一點,在這之前他一直在用的絕對不是這盒火柴,看來火柴被掉包了。想到這裏他再也不敢想下去,這時他恍惚看見火柴盒子上寫了幾個小字,陳科長舉到眼前,只見上面寫着:“大拇指和食指兩頭相交成圓形,放到左眼,照做,急!急!”

陳科長驚疑不定地照着上面的話做了,可是手指剛一和眼睛平行,他吓得立刻大叫起來,人也向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為他透過手指看到了一幕極為詭異的場景,一個有別于他眼睛看到的景象出現在他左眼裏,和右眼看到的截然不同。在那只左眼裏他看到了各種奇怪的樹、白骨森森的貓,還有行動詭異的——“人”。

可是放下了手,他的左眼就恢複了“正常”。到了這份上陳科長再也忍耐不住,他大聲道:“你們是不是神經病啊,我只是按規矩辦事罷了,又能怎麽辦?你們這麽纏着我就能管用了?”

空蕩蕩的街區讓他的聲音顯得無比清晰,可是并沒有搭腔的。遠處不知躲在哪裏的野貓受了他的驚吓,也跟着叫了幾聲,之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陳科長站了起來,點頭道:“好,既然你們逼我,那我就看看你們到底能拿我怎麽樣?”說罷他一狠心就往家裏走去,當然這也是因為陳科長終于明白他走到哪裏都是沒有用的。

回到了家,只見小院子裏還亮着燈,他推開院門剛想大步跨進去,猛然見到“老太太”筆直地站在天井裏,表情詭異地看着他,陳科長冷汗立刻又冒了出來,之前的種種“決心”瞬間又忘了幹淨。

“兩人”就這麽對望了一會兒,“老太太”嘆了口氣道:“等你好久了,一塊吃飯吧。”

既然已經面對了,當然不會再逃避,陳科長鼓足勇氣走進了廚房,首先看到的就是桌子正中三塊黑色小墓碑,分別是老王一家人。

陳科長緩緩地坐了下去,老太太不急不慢地将菜一盆盆端到桌子上,也沒有話,陳科長道:“你們到底想怎樣?”

老太太道:“為什麽這樣問?我只是希望你吃飽一點,過得好一點,然後能去破案子啊。”

陳科長道:“你們家的事情我真的幫不上忙,你們為什麽要這麽纏着我?”

忽然屋裏的燈噗的一聲變成了一團綠色的火苗,上下飄動不停,将一切照得綠油油的,而老太太已經變成了老王的妻子,饒是陳科長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還是吓得向後跌去,跌在地上。陳科長看到了老王板着一張雪白的面孔看着自己。

陳科長肝膽俱裂,不過過硬的心理素質讓他沒有失聲尖叫。他強撐着貼着牆角站了起來,道:“你們到底是人是鬼,我不信這個世上有鬼。”

但是老王并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屋子裏的燈恢複如前。老太太不見了,那幾塊墓碑也不見了。陳科長卻驚異地發現廚房的玻璃窗上映着老王的影子,而從他這個角度來看應該是自己現在的模樣。

陳科長趕緊去屋子裏的鏡子前,讓他目瞪口呆的是,鏡子裏的人居然真的是——老王。

陳科長心力交瘁地坐倒在床上,而鏡子裏的老王也坐了下去,陳科長喃喃道:“為什麽,這是為什麽?”鏡子裏的老王也如學語般一個字不差地說着。

陳科長怒從心起,抓起凳子像鏡子砸去,不過随之而來的不是玻璃碎裂的聲音,而是凳子忽然消失了。

再看鏡子裏的老王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怪異。陳科長疑心頓起,伸手摸了過去,沒想到接觸到玻璃後居然像水流一般動了起來,而且手能穿入。陳科長立刻穿過手去,接着整個身子都穿了過去。讓他大吃一驚的是鏡子後面居然又是一個世界,只見周圍樹林小溪,景色優美,陽光溫暖,景色悠然自得。

陳科長心裏越來越糊塗,估計這一輩子怪事都要在一晚上遇到了,當下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幾個人惡狠狠地道:“你這就是想害人的,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這時一個男的道:“大哥行行好吧,我真沒想害誰,這件事情與我無關啊。”

之前那人道:“別放屁了,當我不知道,兄弟們給我刨坑埋了他。”

陳科長眼見一場兇案就要在自己眼前發生,立刻循聲找了過去,只見在一處小林子裏,四個大漢将一個瘦弱的男人捆得如粽子般放在地下,然後開始挖坑。那個男的苦苦哀求,卻絲毫不能引起他們的同情,陳科長大聲道:“你們這是犯罪,這叫草菅人命。”

沒有一個人理他,連即将受害的人都沒有看他一眼。陳科長急了,上前就去拉其中一人,可是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手從對方身體裏穿透而過,原來周圍一切都是幻象,當他試了周圍的草木之後一切都是如此。

陳科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将坑挖好後對那人道:“你使邪法害人就應該能想到結果,死也不算虧了。”

說罷将那人連同他身旁一個黑顏色的木片一起扔進了坑裏,然後鏟土将他活埋了。辦完事後一人将手中的鐮刀啪的橫斬入身旁的樹幹上,一刀刀的刻了個很奇怪的圖形,刻完後四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科長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将人給挖出來,只能按原路退回了家裏,此時一切如常,他在看鏡子裏也不是老王了,而鏡子也變得不能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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