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看不起。

她不要求他們有錢有勢,給她鋪路,讓她啃老。她希望他們能擔起基本責任。她父親,一個大男人,妻子病了,就忘了自己還有個父親的身份,女兒也撒手不管了。她母親,理智雖然告訴楚允,她是個病人,她不是成心的。可饒是那麽多的抑郁症患者,他們最先傷害的都是自己。而她的媽媽總是無一例外的一直在傷害自己的女兒,那個需要她且最沒有還手能力的孩子。

每當楚允覺得快撐不下去的時候,想想他們,她的不甘與憤怒就足以推着她往前走,踏實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絕不能活成他們那樣。

所以這個宴,不管是不是屬性鴻門,她都得去赴。這是她的生活,她要面對它,解決它。

周闊最近剛從接手公司的忙亂狀态中解脫出來,可巧有朋友在風月宅約了個局,邀他一起聚一下。他也正想放松一下,就應了。風月宅在上層圈很有名,“風月”二字既可大雅也可大俗,你可以在這裏要個和室,聽琴品茗,好不風雅。也可像周闊朋友一樣,來個豪華大包,叫上公關,香煙美酒麻将桌,圖個樂子。“宅”嘛,說的是其像家一樣,自在私密。正因如此,一些身份敏感的都喜歡來這裏消費。

周闊進門後,沒讓服務員帶路。可他回國時間不長,這裏也就來過一兩回,加上占地面積實在是大,于是他迷路了。待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庭院裏,打算返回找服務員時。不經意的一瞥,他就站住不動了。庭院的一側是個小包間,從玻璃推拉門能看見裏面坐着的人,兩個人他都認識——黃世新和小兔子。

☆、竟是自家總裁

楚允望着對面的黃世新,保養的很好,真不像四十的。儒雅俊秀,像個謙謙君子。當然她知道這只是這個男人的表象,如果她今天處理的稍有不慎,日後他很可能會讓她不好過。從進了這個屋,叫了人之後,她就沒再開口,既然是他約她,那就先聽聽他是怎麽個意思。

“嘗嘗這個,一般人喝不慣,我覺得你應該喝得。”說着親自給楚允倒了一杯。楚允端起杯子時想的是,這桌上的茶壺茶碗,茶罐茶葉,還有那些花俏的伺茶工具,她都不懂,甚至不會用,可這些東西無疑不在向她透露着兩個字——品味。

這就是黃世新想傳遞給她的,可這沒用啊,對楚允來說,她認為真正有內涵有氣質的行事方式是,少一些套路,多一些真誠。嗯,這是她在網上看來的,當時覺得說得太對了。只是再一想,一個一身套路,沒點子真誠的自己竟然會渴望這些,真是缺什麽要什麽,好不諷刺。

抿了一口茶,她微微蹙眉:“我也是不大喝得慣的,平常也不喝茶,這些我不懂的。”

黃世新一笑,未置可否。轉了轉腕上的珠串說:“楚小姐,雖然你拒絕了我的提議,可我還是想把女主角留給你。”

楚允的視線定在那手串上,棕黃色帶暗紋的木珠散發着圓潤的光澤,她甚至覺得自己聞到了似有似無的木香,驚覺自己這時還能走神的楚允忙收斂心神道:“黃總,我……”

“有些事你不必急着做決定,”黃世新打斷她:“本來這些話我也可以跟你經濟人說,可我還是想見你一面。”

這話楚允不知該怎麽接,只想着這位黃總真是好雅興,不僅愛泡茶,還愛泡人。這是打算對她采用迂回戰術?不過好有誘惑,不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先拿着用,要不要付錢再另說,她該賭嗎?

黃世新正等着楚允回話,只覺得旁邊庭院裏有人影靠近,定睛一瞧,竟是新鼎的周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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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闊當時也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看了那倆人一會兒,沒有轉身離開,反而朝着那屋走去。然後他就被黃世新看到了,兩人點頭致意。本應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可周闊還是笑着看着他,沒有移步的意思。這時黃世新就不得不站起身出來迎他了。臨走時丢給楚允一句:“我去去就來。”

楚允順着黃世新離去的方向望去,那院中站着一人,目光對上後,她心中一凜。那是個年輕男人,一個讓她感覺不好的男人。這感覺來的毫無道理,憑借的是多年察顏觀色的本能,她,就是不喜歡。那人還在盯着她看,楚允少見的主動避開了視線,庭院裏陽光正好,都沒有驅走這人帶給她的不适感。

周闊不得不承認,他心裏非常不快,敏感如他,那貓崽子的肢體語言無一不在告訴他,她不喜他,她憑什麽?!這個認知,讓周闊在黃世新走向他時,心裏做了個決定——噌黃總杯茶喝喝。真以為抱上黃世新的大腿就了不得了。

楚允沒想到,黃世新回來時竟把那人也帶來了。

“楚允,周總”各自一指簡短的給他們做了介紹。作為女士,楚允沒有站起來,只坐着躬了下身,嘴裏說道:“你好。”

周闊只是頭向她這邊轉了一下,沒有理她。楚允想,這是打哪來的爺兒,真是個讓人心生不快的人啊。

黃世新雖請了周闊進來,可他也沒弄明白,以他跟周闊的交情,真沒到見了面就能坐一桌共飲的份。雖疑惑,但大家都是場面人,尴尬的場面沒有,他們還交談甚歡。怎麽說,也算半個同行,今年他參股弄起了一個影視公司,新鼎是業內老大,能多走動總是好的。

楚允聽着他們談話的內容,知道這應該也是個圈裏的,來頭還應不小。茶已喝了一輪,周闊的電話響了,他接起說了聲,“馬上就到。”

黃世新起身相送,楚允也象征性的站了起來。已走到門口的男人忽然回身問道:“楚小姐是我新鼎的?還是黃總家晨豐的?”

一句話把楚允問懵了,随後她發現自己悲劇了。周總?周闊,新老板。這男人竟是周闊。

楚允有一絲慌亂,跟別家老總吃飯,被自家老總撞上,這是個什麽機率。這倒也不算什麽,只是她竟沒有認出他來,沒有認出自家總裁,這就說不過去了。

平定心神,楚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開口道:“我是新鼎的藝人,不好意思周總,我有點近視,那天在島上也沒帶眼鏡,實在是沒認出您來。”

挺能裝,反應也挺快,被他這麽一吓,還能有如此反應,也算是個厲害的。周闊看着她把驚慌失措羞愧難當挂在臉上,那臉又紅了。他好想摸一把,無關情//欲,只是想确定下那是不是一層紅妝,他不信她是羞的。

周闊故意在臨走前亮出身份,好讓沒認出他來的她難堪的。可現在他覺得他失敗了。她把那假慌亂,真不卑不亢玩的得心應手。周闊忽然有些意難平。

黃世新這時插嘴道:“哈,是我大意,竟把這茬給忘了,可不楚小姐跟周總是一家的。”

大意你大爺,一家你大爺,丫的絕對是憋着她的毒火呢。楚允想的沒錯,黃世新見她沒認出周闊,也是存心沒提醒。他心裏确實憋着她一口氣。不過這會兒,他倒對楚允越發的有好感了。小丫頭人不大,處事挺穩,在他與周闊的強大氣場下,在發生了失誤後,卻一點陣腳也沒亂。

周闊見黃世新看楚允的眼神裏充滿欣賞,心裏嗤笑:土狍子就是土狍子,黃世新這幾年靠着“宰人”的藥,掙了些錢,開了眼界,把自己包裝成儒雅成功多金男,于是一些年輕女孩兒上趕着往上撲。現在眼界高了,開始玩到娛樂圈了,從裝相這點來看,他倆倒挺登對。

周闊的電話又響了,他看了眼,摁掉。“謝謝黃總今天的款待,下次我請。”

“哪裏,和周總聊天很愉快,有機會我們再聚。”黃世新客套道。

周闊點頭,狠盯了楚允一眼,扭頭走了。這一眼的威力不小,楚允心裏開始惶惶。她要不要回去上網問問,得罪了頂頭上司怎麽破?

屋裏又重新回到兩人世界,楚允最後表示她回去會好好考慮黃總的提議。黃世新提出要送她,被楚允拒絕了。她與黃世新從哪論起,實力都太懸殊,有上官棠在前,她還是謹慎點的好。

回去的路上,楚允心裏亂得很,周闊是一方面,另一面是楚允的自尊被傷了。在包間裏黃世新與周闊交談時,她就被晾在了一邊。楚允覺得自己就與那桌上的伺茶小玩意兒沒什麽不同。在黃世新那裏,她是他花錢要泡的女人,于周闊那裏恐怕早已當她是黃世新的情//兒了。

自尊與自卑是雙生子,傷了前者,後者也就冒出來了。

周闊終于找對了房間,倘大的屋子,裝了男男女女二十幾口。煙味酒味香水味混雜在一起,透着一股淫//靡的味道。

“你怎麽這麽晚?來,自罰一杯。”來人說着遞給周闊一杯酒。周闊接過,沒廢話一口飲下。

“終于放你出來了?”周闊問着在他身旁坐下的老同學。

“闊爺,不帶這樣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陳谏語氣慵懶的說。

陳谏,周闊的幼兒園小夥伴,小學中學時的同班同學。此時陳大少放下酒杯,把身子往沙發上一倚,雙手攤開平鋪在沙發背上,翹起二郎腿,端的一副玩世不恭。

陳老爺子是半年多前關了陳谏禁閉的,還逼着他處理了玩票的娛樂公司。周闊那時也剛回國沒多久,正在低調熟悉公司業務。陳谏讓周闊上他家一趟,把自己那個娛樂公司裏一些用得順手的人推薦給他。

有的真的是挺能幹的,便宜了別家不如給自己哥們。周闊最後只留下了兩個人,特別助理趙小實與司機老趙,巧了,兩人一個姓。

趙小實這人工作能力強,敬業。而且他還有一項獨特技能——拍馬屁。他這拍馬屁的造詣頗高,至少陳谏與周闊這種身邊常年圍着馬屁者,都覺得他拍的剛剛好,舒服不別扭。

至于司機,周闊看上的是他嘴嚴。陳谏這人私生活太亂,所以趙司機“眼界開闊”,什麽都見過,又在陳谏處經過事實考驗,嘴确實嚴。

“不提,難得你“出獄”,今兒盡情玩兒。”周闊說。

“我跟你不一樣,你這一副禁欲派我可做不來。你看,那些個女的,打你進來都盯着你看呢,那眼神像是要把你扒了。”陳谏晃着他的二郎腿說。

禁欲?周闊琢磨着這倆字,他不是裝的,他是真的覺得沒勁兒。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是真沒勁兒。他就不懂陳谏怎麽會為了個女人,折騰成那樣。

想到此事,周闊問陳谏:“事都處理好了?”陳谏一怔,“嗯,我弟處理着呢。”

陳言,周闊知道,小時陳谏因為名字的發音同“賤”,被大院裏的孩子沒少取笑,架也幹了不少,作為小夥伴的周闊自然也沒少幫他幹架。有幾次看到過陳言路過,都只是看一眼,連理也不理就走了。

周闊從那起對陳谏這個弟弟的印象一直不好。後來才發現,他真的錯怪他了。陳言跟陳谏的鬥狠不一樣,他是陰狠。笑過他哥的,都被他背後整治了。雖然有些手段,現在看來很幼稚,但陳言那時才幾歲啊,小朋友一枚。周闊想想,也許這樣才更可怕呢。

陳谏說這事兒交陳言處理了,周闊是真放下心來了,那對家人護犢子成狂的主,這事兒肯定壓下來了。

“那你應該放心了,你弟辦事應該沒差。”

“呵,我是沒事了,他有沒有事就不知道了。”陳谏點了根煙,“我看他這回恐怕要栽。”

“栽?栽哪?”周闊問。

“栽上官棠那女人手裏。”陳谏這話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不至于吧,周闊知道上官棠,電視上網絡上馬路廣告牌上經常能見到,漂亮他承認,但也不至于讓陳家兩兄弟都陷進去吧。

周闊不解道:“至于嗎?不就是個女人嗎?再說你這條件,要個人還用得着使手段?”

陳谏那眼帶桃花的狹長眼睛黯了一瞬,“你是沒遇上,沒輪到自己身上,是沒有發言權的。”

沒遇上嗎?腦中閃過一抹白,周闊搖搖頭,看來這混沌的空氣與酒精,已經讓他頭腦不太清楚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得入眼的,就收個藏吧。覺得作者求評求收煩人的,不要光心裏吐槽嘛,把它發到評論裏來啊,如果再給打個“2”分,就更完美了。

☆、謝大牌眼中的總裁

周闊用手撫平眉心,回道:“沒有人能值得我使手段。”

陳谏笑了,“兄弟,別說大話,這是哥哥我的經驗之談。”

“充什麽大啊,你比我還小幾個月。”

“得,那周哥您坐着,小弟我去享受人生去了。”說完就朝着吧臺那坐着的幾位豔麗女子走去。

周闊給自己點了根煙,他想着抽完這根,就退場。一根煙,不過十分鐘時間。周闊起身,路過陳谏時說了句:“走了,明天還有工作。”

陳谏把手從“左擁右抱”裏抽出,沖周闊揮了揮,“得了,你大忙人。不過,你真不帶個走嗎?”說着看了眼他身邊的這幾個。

知道是逗他,周闊理都沒理,轉身走了。望着離開的男人,那幾個女子的表情都有些失望。

外面的空氣,讓周闊覺得清明了很多。司機趙師傅沒想到周總這麽快就出來了,他以為怎麽也得等半宿呢。在周闊敲了車窗,他才驚覺過來,下車給周闊開了車門。

上車後,周闊就開始閉目養神,他沒說去哪,趙師傅只得開口問:“周總,您回哪裏?”

“朗園。”他答的簡練,趙師傅卻又犯難了,今天的周總有點難伺候,“朗園五號樓還是八號樓?”

不怪趙師傅多此一問,周闊在朗園有多套産業,平時大多是回五號樓的,可每個月總有那麽一兩天是要去八號樓的。有次趙師傅在八號樓地下車庫接周總時,看到一個漂亮女人跟他一起從電梯裏出來,雖然那女人是開自己的車離開的,但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起的。這時趙師傅終于知道為什麽周總會在一個小區裏住兩幢房子。

司機問的,周闊沒有馬上回他,而是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趙小實有兩個電話,其中一個裏面只有一個連絡人,而他這個號也只有這個連絡人知道。這時,雖然他已經睡下,可那特別的鈴聲一響起,趙小實條件反射般快速接起,“喂,周總。”聲音聽着沒有一點剛醒的懵懂。

“去問問,人在朗園嗎?”再沒多餘的一句,通話就結束了。這沒頭沒尾的,趙小實也聽懂了,忙拿起另一個電話打給關鄖,幾分鐘後又回撥給了周闊。

“去八號樓。”趙師傅終于得到了具體指示。周闊這一通電話打出去,各人卻都起了心思,趙小實覺得,周總這點小事兒都找他,可見是對他的信任,于是他後面睡得更香了。

不同于這位特別助理,關鄖卻有點鬧心,雖說有時永麗在拍戲,電話打不通,可今天她在家啊,想見她,怎麽不打給她試試。他不是替永麗争感情,他不傻知道周闊對永麗的态度,只是最近,關鄖想着把他倆的親系在圈子內部再挑明一些,這樣更有助于永麗的發展。

前一陣晨豐的事,把他膈應壞了,說好給他家的角色,眼看就要飛給同一公司的無名小輩頭上。這劇外面已經放出風聲了,這不是打他們臉嗎?如果圈子裏像王格那樣的都知道永麗與周總的關系,吓死他們也不敢有非份之想的。可現在看周闊這疏離的态度,關鄖心裏沒了底。

至于謝永麗,哪來得及想那許多,撂下關鄖電話,她忙掐滅手中的煙,打開所有窗戶散味。周闊不喜歡屋裏有煙味,更不喜歡她身上有,明明自己就是個煙民,卻聞不得別人身上的。她洗了臉,刷了牙,看了看浴室最終沒進去。能少洗一遍是一遍,一會兒不定得洗幾遍呢。

不喜化妝也是周闊的一嗜好。謝永麗打量着鏡中自己的臉,還好,她天生麗質,素顏也無所謂。拾掇好一切,謝永麗坐在客廳沙發上,把電視聲調到極小,豎着耳朵聽着門口的動靜。

黑色賓利駛入地下車庫,停在八號樓前。周闊上了樓,開門時發現謝永麗已等在了門口,手裏拿着拖鞋,他随即低頭換上,“謝謝。”

真是客氣又疏離,謝永麗覺得回句“不客氣”,好像也不合适,于是她沒說話。再擡起頭時,周闊的手已撫上她的臉,揉//搓起來,力道很大,她覺得應該搓紅了。謝永麗有點反應不過來,跟不上周闊的節奏,前一秒還客氣的謝謝呢,下一秒怎麽就……

“去洗澡。”周闊手上的動作停了。謝永麗安心下來,這才是她熟悉的步驟。倆人前後腳進入衛生間,謝永麗進了浴室,另一個就在外面隔着玻璃看着。

快一年了吧,謝永麗還是有些不習慣,記得第一次時,她以為周闊是想跟她鴛鴦//浴。後來的發展,真是出人意料,他就只是看着她洗,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說可以了,她才能出來。那盯着她的眼神裏,沒有欲//望,只是監督。

她以為他有潔癖,後來的接觸裏發現他不是。好在也只是在做那事前,看着她多洗幾遍澡而已,到了真//槍//實彈的時候,一切正常,沒有別的不良嗜好了。

不過今天,謝永麗還是發現了點不同。周闊比往常都急迫了些,他焦躁着,大力着,他從不與她接吻,可她的脖子遭了大殃,被他又咬又啃。她剛呼了聲痛,就被周闊厲聲禁止了:“別出聲。”他語氣不善,謝永麗不敢惹此時的他,一切聲音都被她吞咽了下去。

疼痛裏竟然升起了欲//望,謝永麗動情了。她閉上眼睛,只感受着,沉淪着。他們滾在沙發旁的地毯上,是的,連卧室都沒來得及回。這樣的周闊,謝永麗第一次見,做時從不出聲的周闊在低喃着什麽。該死的電視,聲音調小了可音還在,擾得謝永麗聽不清。她在還能保持清醒前,集中全部精神去聽,他好像是在罵人,得出這個結論不到一秒,她就昏過去了。

先昏過去的,也是先醒來的,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的謝永麗實在想不起自己是怎麽到的床上。

她翻了個身,正對上周闊的臉,他還沒醒。往常謝永麗醒後大部分情況,都是面對人去床空。她的工作時間不定時,不像周闊一早就要去公司。

像這樣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她靜靜地等着他醒來的情況這應該還是第一次。她想起昨晚,真的是好多的第一次啊。謝永麗把自己的身子向他捱了捱,輕輕的,生怕吵醒他,她想讓這時光長一點兒。

這可真不是一張柔和的臉,即使睡着,遮住了那鋒厲的眼,也能給人一種凜冽的感覺。剛開始在一起時,她是怕他的,當然現在也怕,可兩種怕是不一樣的。以前她見他因打拳而練就的滿身“殺氣”,再加上他那個怪癖,所以才怕。現在她也怕,因為愛。

是周闊先找上她的,這樣資質地位的男人,她哪會不答應,對于她來說就是天上掉餡餅。可在一起後,他冷落她,疏離她。謝永麗不明白了,他到底圖的她什麽?後來有次她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周闊說:“跟你做,我至少不會吐。”

謝永麗當時是當笑話聽的,誰會信周少以前交往的女人會醜到讓他吐出來。饒是他這樣對她,謝永麗還是愛上了。

是因為他把她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透明捧成了一線嗎?還是因為他英俊多金能滿足女人的所有幻想與虛榮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陷了進去。關鄖曾不止一次告誡她,不要太當真,把握好度,趁當下多撈好處才是真。她知道呀,一直都知道,可理性知道有什麽用,感情卻又是誰能控制得住的。

周闊睡覺天生警覺,不知是被謝永麗的目光盯的,還是被她噴在他臉上的清淺呼吸擾的,終于是醒了。“早”謝永麗愉快的跟他打招呼,能這樣看着他醒來,她心裏莫名歡喜。

“早”周闊的嗓音稍顯沙啞。他咳了下,清了清嗓子,起床朝衛生間走去。他從不賴床,謝永麗也起身去衣帽間幫他搭了套衣服。

洗漱完畢的周闊拿起謝永麗準備好的襯衣開始穿,謝永麗走過來擋開了他系鈕扣的手,親自給他扣了起來。周闊由着她去,開始系袖扣。系着系着他的手突然一頓,整個人定住了幾秒,謝永麗察覺到,停了手上的活計問:“怎麽了?”

周闊又“動”了起來,“沒什麽,對了,最近是接了部新戲嗎?”周闊問得漫不經心。謝泳麗系好了扣子,又拿起了領帶,邊系邊說:“那個呀,出了點問題。”其實這個事情她昨天就想提的,可周闊上來就直奔主題,她沒有機會開口。

這會兒他主動問起,謝永麗難免腦補,覺得周闊是不是知曉了,主動要給她做主啊。果然,聽到周闊說:“什麽問題都不是問題,你去争,有我呢。”還是那樣的漫不經心,可這話聽到謝永麗的耳朵裏卻是重如千斤。

周闊繼續道:“你也跟我一段日子了,這點底氣都沒有?我這個資源你可以适度利用,你可以再作點。”

☆、騷動的春天,騷動的總裁

“知道了,謝謝你。”謝永麗雖極力掩飾,但聲音還是發顫了。周闊穿戴整齊,吩咐謝永麗叫保姆準備早點,并讓司機來接他。家裏的保姆每天早上來,除了日常打掃,主人家需要在家吃的話,還要幫準備好一日三餐,晚上是不留宿的。

給司機打完電話,謝永麗還有些輕飄飄的,這也是第一次,第一次讓她給司機打電話。表面看這好像沒有什麽,随口一說的事。可謝永麗就是覺出了不同,覺得自己與周闊關系更親近了一些。暗戀中的女人,唉。

兩人在餐桌吃早餐時,謝永麗想的都是對未來美好的憧憬,而周闊卻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了。他知道他對謝永麗說的那些話,是在促成一件事,或者說是想讓這件事朝着他規劃的方向進行。可他的目的呢?他不知道,只是憑着本能做了。這頓早點吃的真是一桌二人,心思別樣。

周闊走後,謝永麗就迫不及待地給關鄖打了電話,關鄖聽出她聲音裏掩飾不住的興奮,他也有些意外,一直以來,周闊對謝永麗的态度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日久生情?他家永麗要熬出來了?

“哥,你有沒有聽我說,咋都不說話的?”謝永麗嫌關鄖沒跟她“共情”,抱怨道。

“一直聽着呢,替你高興。”這話關鄖說得無比真心,沒有人比他更希望永麗過得好。

“就光替我高興,你不高興啊?”謝永麗嘟囔着。

關鄖也高興,想到上次飯局後,晨風負責跟他們接洽的人就開始敷衍他們了。開始他也沒鬧明白,後來傳出風聲,是要把永麗踢掉換主角。作妖的就是那天同在飯桌上,同一公司的王格家的小妖精。

關鄖很生氣,對外宣傳已經做了,其它工作因為這個戲也推掉了一些,這不是耍人嗎?另外臉也沒地兒放啊。所以那天見到王格他就沒忍住給了他幾句,他也知道這事跟王格無關,是他家藝人自己個的機遇,可這行就這樣,你凡事都大度,一點都不“刺兒”,那就擎等着被人欺到頭上吧。

他想過要不要讓永麗跟周闊提提,可一直以來周闊對永麗的态度不陰不陽的,他怕拿捏不好,反倒壞事。謝永麗在跟周闊之前,他倆混得還不如現在的王格跟楚允呢。

這一年來,謝永麗紅的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樣,這一切當然都是周闊給的。就因為是主動給的,所以他們也沒機會向周闊要過什麽。沒有先例,心中忐忑,難免糾結。沒想到周闊先提了,不僅提了,還給吃了定心丸。

這就好辦了,既然周總發話了,那他也不用客氣了。他忽然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有點太畏手畏腳謹小慎微了。

關鄖約了王格,在與晨豐交涉前,他得先把後路給他斷了。

“坐,”招呼王格坐下,關鄖直逼主題:“《洛美人》那部戲,你們接不得,周總發話了,這部戲是永麗的。”

王格來之前就差不多猜到了,所以他沒有給出關鄖想看到的反應。關鄖不死心的繼續說:“就算最後跟晨豐沒談妥,永麗演不了,也不可能是楚允的,被同公司小輩搶了角色,這種打臉的事,不能發生在永麗身上,她現在的臉面可不光是她自己的。”

話說到這份上,王格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趕緊表态:“我跟楚允早就決定了,不可能接這部戲,都是一個公司的,何況又是她的前輩。就算沒有周總吩咐,我們也不可能幹出這種事。”事已至此,不如賣點兒撇。

關鄖看王格竟是這反應,心裏有了計較,看來周總與永麗的關系,知道的人恐怕比他認為的要多。不管這些,他知不知道,怎麽知道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識相。

角色對換有時就是這麽簡單,前一陣關鄖還愁可能會在王格手裏吃癟,而現在風水又轉了回來。他把身子向椅背倚去,一錘定音道:“行,既然你們有了主意,那就按你說的辦,你們表了态,我們後面才好跟進。”

出了辦公室,王格才把憋着的一口氣吐出來,真心不爽啊。他現在對關鄖真是又羨慕又嫉妒。他家楚允哪點兒比謝永麗差了,就因為人家抱的腿夠粗,就一飛沖天了,你卻連在後面追趕的資格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人遞了副翅膀,卻又被人輕易奪走,奪完人還說:就算不好用,折斷了也不還你。感慨這些也沒用,還是趕緊解決了晨豐那邊才好。

楚允接到王格的電話,感覺到他心情的低落,“怎麽了?”

王格把在關鄖那裏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她,事兒就是這麽個事兒,你當主角,不僅搶了謝永麗的“食”,還打了她的臉,她背後有靠山,靠山不是咱能惹得起的,所以,機會再好也只能放棄。

楚允聽着,心想自打黃總冒出來後,她就沒打算接這劇了,無論後來黃總說得多麽好聽,可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明明知道對方是一個對她有企圖的男人,她哪敢不管不顧閉眼撞上去。這下也好,回絕的理由冠冕堂皇。

楚允表示沒什麽,這樣也挺好的,機會有得是,再等吧。話雖如此,但她心裏也難免失落,“王哥,告訴我謝永麗後面那位是誰,最好大得能把我吓死,這樣我也好安慰自己。”

“周闊。”王格這回倒是幹脆。

周闊?周闊。楚允是真的被吓到了,又是周闊。

周闊是在一個酒會上再次遇到黃世新的,黃世新舉着酒杯朝他走來,“周總,有空嗎?聊兩句。”周闊點頭,随着黃世新找地方坐了下來。

“黃總要聊什麽?”周闊先開口問道。

“我投拍部電視劇,正在選角色。”黃世新不慌不忙的說。周闊聽到這裏插了一句:“聽下面人提過,黃總一開始好像是打算用我公司的藝人。”

“現在也是。”黃世新見周闊沉默下來,繼續說:“我公司想簽下楚允來演,不過貴公司的謝永麗謝小姐好像是誤會了什麽,把之前正常的接觸選角,理解成了內定,現在是吵着不許楚允接戲。對了,楚允就是上次一起喝茶的那位。周總還記得吧?”

“記得。”周闊抿了口酒,又不說話了。他明白黃世新的意思,這是拐着彎的告訴他,楚允是他黃世新的人,他要捧她,讓謝永麗高擡貴手。呵,高擡貴手嗎?

周闊笑笑,“都是我們公司的藝人,感謝黃總對新鼎的支持,不過,”他話峰一轉:“不過,這工作上的事,我也拿她沒有辦法,永麗還是很敬業的。要不這樣,我們新鼎将給予這部戲一切形式上的支持。”

周闊嘴上這麽說,但他也清楚這部戲是晨豐獨資的,他們不差錢,如果黃總執意不肯,他也不能強摁牛吃草。周闊這麽說也是想看看,新鼎這張招牌到底有多硬,夠不夠黃世新為了個女人而與他生嫌隙。周闊堅信,在金錢橫行的時代,利益才是最能打動人心的。

黃世新沒想到周闊這麽痛快就認下了謝永麗,他一直以為是外面捕風捉影。黃世新思考了下:“我先謝謝周總了,不過,這戲是我們公司今年籌劃的大項目,公司對它寄予了厚望。網上的反饋,導演的偏好和原作者的意見我們還是要聽一聽的。”

拿這個話來壓他,誰信呢。真是有意思,沒想到黃世新為了楚允竟能寸步不讓。事情已然變成了女人後面的男人的較量。雖說他從本心沒想過要給謝永麗撐場子。但既然都到了這步,他自然是不能退的。

話已至此,無需多言,兩個男人只管推杯換盞。

回去的路上,周闊思索着無論黃世新如何,也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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