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劇組已經停工,周闊這個時候叫她回去也無可厚非,楚允早早收拾好行李,打算提前去機場。她拉着行李箱在賓館大廳碰到了梅升,楚允猶豫了一下,朝他走了過去,“能聊一聊嗎?”

梅升看上去比往常疲憊了不少,人沒有了以往的溫潤,像只鬥獸一樣充滿了戒備。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後道:“你說。”楚允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就想問一句,于娅娅的聲明也是你的意思嗎?”

梅升的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與楚允想像得不同,他竟是毫無歉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誰能救得了誰?”雖然她跟梅升沒什麽交情,可楚允還是受傷了,她輕咬下唇準備轉身走掉。梅升的聲音在她轉身的那刻又響起:“楚允,不用來質問我的良心,我早已身處煉獄,也許我的下場會讓你解了氣。”

楚允沒有回頭,快步走了出去。到了機場取了票,發現周闊給她訂的是頭等艙。飛行的過程她睡了一覺,醒來就到目的地了。落地後一開手機,消息提醒響個不停,楚允打開一看就蒙了。

電話響了,是王格,“你在哪?”楚允報了方位,那頭又說:“呆着別動。”沒幾分鐘王格就出現了,拉着她邊走邊說:“跟我走,正常通道不能走了。”

楚允抿着唇,一言不發的跟着王格,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七拐八拐的出了機場。一出來,王格帶着她向不遠處停着的一輛車快步走去,到了跟前拉開後車門把她塞了進去,而他自己則坐到了前面副駕的位置。

坐到車裏的楚允看清旁邊坐着的人後,意外得連一肚子要問王格的話都忘了說。周闊看上去倒是挺輕松,倚在那裏疊着腿,上面的那條腿上還放着個平板。他看得專注,就連楚允進來,他都沒有撩她一眼。

“別看我,看看關于你的最新報道。”周闊說着話視線依然留在平板上。聽聞此言的楚允立馬把臉轉正過去。周闊的聲音又傳來:“《洛美人》劇組或再爆醜聞,于娅娅夜會梅升恐有內情,兩女共一男,挑戰道德底線……”周闊念的是他現在正看的一篇報道。

雖然他沒有念完,停了下來,但一車人除了他,看似都有些不自在,前面的司機戴着偏光眼鏡直視前方,除了過于用力緊握方向盤的手,別的倒也看不出什麽。王格則是把頭低了又低,都快紮手機裏去了。楚允……沒什麽反應,因為眼前的事太糟心了。

就她一個上下飛機的功夫,這種極具刺激性的猜測報道出現了,然後就以龍卷風的速度席卷了各大新聞門戶。

“看來于娅娅的聲明沒把她自己洗幹淨,倒是把你拉進了臭水溝。”周闊總結道。

“也許她根本就沒想洗清自己。”聽到楚允這句,周闊終于把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可能是離他太近了,楚允受不住他那含帶複雜的眼神,把頭扭向了車外。

車裏一時無人說話,駛進了鬧市區後,周闊說:“王格,你先回公司,就按來時商量好的通稿發,你們選個合适的時間,今天必須發。

車子停在了新鼎門口,楚允有點摸不清情況,看到王格手去拉車門,她前傾了身子一臉求助的看着他,王格察覺到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周闊,“周總,要不讓楚允也來吧,讓處理危機的公關部給她講講近期需要注意的事項?”

周闊擡頭看他,那眼神讓王格真後悔剛才沒裝啞巴。他最後看了楚允一眼,沒猶豫的開車門下去了。楚允那已經按在車門上的手也退了回來。

車子沒有再啓動,司機趙師傅等着周闊的指示,“你也下去吧,車子我自己開回去。”相比起王格趙師傅可是一點都沒耽擱,說了聲“是”立馬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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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司機,周闊把腿上的平板放到了後座上,對着楚允說:“你坐前面去。”楚允想了想忤逆他的可能性,然後乖乖下車坐到了副駕。

周闊重新上來後,看着她似乎在等着什麽,楚允不明,回看着他。就在兩人對望了幾秒後,周闊把手伸向了她。楚允本能的縮了下身,随即反應過來他是來夠她頭右側的安全帶。來夠的時候沒有什麽,拉着往下系的時候,他的手滑過她的耳垂、脖頸。突如其來的觸碰,令楚允哆嗦了一下,沒有幾個人知道,她全身的癢癢肉都長在了女孩子紮耳洞的位置上。

還好,他只是碰了那裏,後面就規規矩矩的幫她扣好了安全帶,規矩到讓楚允都覺得他剛才應該是無意的吧。

車子終于啓動,楚允問:“我們去哪?周總。”周闊沒答腔,她又問:“周總,這是要去哪?”他還是沒開口。相比那不理人的,提問題的倒尴尬的不再問了。

車子駛進一個高檔公寓的地下停車場,這裏應該是周闊住的地方,意識到這點楚允開始坐立不安。車子在一個标着“C18”的位置上停好後,周闊說:“下車。”這回楚允沒那麽聽話了。她扭頭轉向他:“周總,我最近負面//新聞太多,您不好跟我絞在一起,被拍到對你我都不好。”

兩人都明鏡似的這是在扯淡,周闊笑了,“你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啊,你覺得沒我出手,這一關你過得去嗎?”楚允如實答:“不好說。”

“不是不好說,我不怕實話告訴你,你那點小聰明不也猜到了嗎,這事沒那麽簡單。”楚允聽到這再也忍不住:“于娅娅她……”

“于娅娅那家世,誰敢跟拍她,任何領域都有潛//規則,最靈嗅要是不懂就走不到今天,早死八百回了。”周闊沒給她提問的機會,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此時,聯想到見梅升最後一面時的情景,楚允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不管是于娅娅逼迫了梅升還是他們兩情相悅,于娅娅都不再滿足于現狀,她自導自演了一出醜聞,不惜毀了梅升與自己的事業。是啊,于娅娅何時在乎過自己的名聲,從出道以來她就是黑料滿天飛,原來她壓根就不在乎啊。

梅升冤枉嗎?怎麽會,路都是自己選的,說到底他還是沒有抵制住誘惑,那麽現在再來扮委屈豈不可笑。

令楚允不明白的只有一點,于娅娅費那麽大勁兒把她扯進來是為何?這出戲裏她明明是多餘的。她這麽想着,就問了出來。

“因為本性,你肯定得罪過她而不自知,她策劃的這個事誰沾上誰倒黴,而你就是那個她想要看着倒黴的。呵,能在于家活得好好的,都不是簡單的,那家人……”

楚允對什麽魚家貓家不感興趣,只是後悔那天怎麽沒給于娅娅兩耳光。她的表情出賣了她,周闊看出了她的憤怒,他說:“我不僅能保你無事,還能替你出氣,那于家在我這不夠看的。”

楚允幽幽地看着他:“條件呢?”

“當然是,你要……聽話。”聽話兩字被周闊說得暧昧無比,楚允明白這聽話決不是指下屬聽從領導的意思。

“不用了,謝謝。”她轉頭去開車門,手剛碰到,就聽“嗒”的一聲門被鎖上了。她嘆口氣,回頭:“開門,我要下車。”

☆、總裁,是你踢壞了電梯

周闊煩燥了,但他聲音依然冷清:“你這是第二次拒絕我,第一次我放過你還給了你戲演,你可以試試看這次結果會如何?”能怎麽樣,不就是離開這個圈子嗎。在學校的最後一年以及畢業這幾年她渾渾噩噩的,把初心都丢了,誰稀罕當演員,當初還不是進不了舞蹈系的退而求其次。

這些楚允自然不會說給周闊聽,有侍就無恐了,周闊自以為捏住的命門對她來說已不再那麽重要,尤其是最近發生的事讓她對這個圈子漸漸産生了厭惡。無論周闊說什麽,楚允只有兩個字:“開門。”

“下車容易,之後你打算怎麽辦?你既身為新鼎藝人是有義務約束自身行為保持良好形象的。”周闊隐忍的說道。

“幫自家藝人澄清真相也是東家的責任。”周闊看着與他針鋒相對的女孩兒,她這個年紀在他眼裏真的只能算是個女孩兒,可就這麽一個小人,氣得他有種失控感。周闊克制再克制,而後開了鎖,低沉的聲音吐出:“滾吧。”

他比楚允動作還快,先她一步下了車,見人下來後鎖了車,大步往電梯間走去。楚允望着已看不見人影兒的男人,開始環視四周。這停車場是聲控燈,燈滅的一瞬間楚允害怕,所以她不敢原路返回,決定坐電梯到一樓,從小區裏走出去。

周闊坐在電梯裏心情壞到極點,他狠狠地踢了一下梯門,力道之大廂體都晃了起來。連在地下等電梯的楚允都被“咚”的一聲吓了一跳。

回到家裏心情依然不好,手勁向來異于常人的他,扔鑰匙時把門口擺着的一個花瓶砸碎了。他愛整潔,這個家除了雇了保姆按時打掃外,小不然的清潔工作他自己也會時不時地做一些。

看着滿地的碎瓷,周闊冷靜了些,他低頭撫額嘆自己的失控,然後掃收了垃圾開門去扔。一出屋,刺耳的報警聲響了起來。

周闊皺眉尋找聲源,發現是電梯裏傳出來的,沒有聽到喊救命或拍打電梯的聲音,他想着既是如此回去也要給物業打個電話。扔了垃圾往屋裏走時,周闊突然停下,又回頭看了一眼電梯,然後他拿出電話,邊打邊摁了另一邊沒壞的那部。

周闊在物業監控室裏,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那電梯裏困着的人正是聲稱怕黑怕鬼的楚允。旁邊作陪的物業劉經理已經打了救援電話,也不知電梯裏的是身旁男人的什麽人。

辦公區裏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進的,周闊能進來是有原因的,全小區二百多戶住戶,被上面特意叮囑标記的業主不多,只有幾家,而這位周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在物業享有決對的特//權,只要不是犯法的事,他們的要求物業基本都得滿足,是物業公司真正的上帝。

所以此刻,劉經理的額上是冒着汗的,把誰悶裏不好,非得是這位認識的。周闊緊盯着屏幕,從回放看到,楚允進去後,電梯在一樓沒有停下直接上去了,然後在三四樓間不動了,燈也熄滅了。

廂體裏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了,過了會兒,楚允拿出手機充當照明,她摁了呼救鈴,然後就蹲在一角不動了。手機的光太微弱,周闊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幾分鐘後,那弱光也沒了,應該是手機屏保了。楚允再按,微弱的光又亮了起來,如此反複。十多分鐘後,當漆黑再次降臨,周闊期盼的光沒有再亮起來。

他急了,催問劉經理維修救援怎麽還沒到?經理邊抹汗邊解釋:“哪有那麽快啊,已經在道上了,別急別急,這個點它堵車啊。”周闊着急是着急,心裏也明白,這不是十幾分鐘就能解決的事,也不是他叫來自己人就能解決的事。這種什麽都做不了幹等着的現狀另他頗感無力。

他着急是因為他覺得楚允有點不對勁,她的手機不應該是沒電了,那麽為什麽她不再打光了?眼睛盯了十多分鐘的屏幕,以致現在周闊腦子裏浮現出的還是那個團成一團畏縮在角落裏的可憐身影。那副畫面讓他很不舒服。

他想到她身邊朝她喊喊話,可又舍不得眼前這實實在在能看到她的影像。糾結了兩三分鐘,周闊轉身離開了物業辦。他上到四樓,沖着緊閉的梯門喊道:“楚允,我是周闊,聽到回話。”他等了會兒,沒人回他。這時跟随在他身後而來的劉經理也爬了上來,幫忙喊道:“裏面的人別怕啊,救援人員馬上就到,你聽到回個聲兒,也好讓我們知道你有沒有事。”

無論是周闊還是劉經理得到的都是對方的沉默,周闊急了,“咚咚”地敲着梯門,一旁的劉經理趕緊阻止并勸道:“周先生,別這樣,還是等專業的來,這萬一一敲再掉下去……”周闊聞言回頭狠狠瞪着劉經理,打斷他:“你閉嘴。”

劉經理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吉利,連吓帶自責的閉了嘴,不過周闊倒真的不敢再敲了,他放大了聲音,又喊道:“你是死是活給個話,別給我TM的裝聾子。”擔心,讓周闊脾氣暴躁了起來,他聲音大到樓道都有了回音,可裏面的人還是沒有發出一丁點回應。

周闊深呼吸了好一陣,回頭對劉經理說:“你回物業盯着點監控,有事給我打電話。”把電話留了,劉經理就被支走了。

周闊倚着牆邊,坐了下來,他說:“不說就不說吧,我說你聽着,我小時候就愛躲旮旯角落裏,跟你不一樣,我是一點黑都不怕的。現在我睡覺,也是一點光都不能有,有時住賓館床簾不夠厚,我還要帶眼罩的。所以我跟你說,黑暗并不可怕,你試着閉上眼,當做自己已經睡着了……”

他喋喋不休的不停說,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周闊覺得他說了好長時間停了下來。他不禁嗤笑自己,不知裏面的人是個什麽狀況,自己說了這許多很可能是對牛彈琴了。然後又想到楚允,平常看着是個蔫主意齁正膽子賊大的主,原來也有能治住她的。

樓道裏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救援的終于到了,周闊這時才後悔應該把120也叫過來。維修與救援的配合,不一會兒,事故電梯重新啓動上到了四樓,梯門随即緩緩打開。

廂體裏此時燈光大盛,所有人都看向裏面,那女子縮在角落裏,臉并未埋在腿間,她的視線盯着自己的前方,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都忘記了眨一樣。救援人員見過被困者的各種

反應,像這種似是被點了定身咒的還真是少見,一時無人敢上前。

周闊摒開衆人走了進去,他蹲下來擋在她的視線前,楚允的眼睛開始聚焦。周闊喚她:“沒事了,醒一醒,我帶你出去。”他的手剛扶到她身上,就被楚允一巴掌拍開了,力量大得他鋼筋似的手背竟疼了下。

拳擊手的手背在長年累月跟沙袋的親密接觸中練出了厚繭,那就是“狗肉”,一般的拍打是不會有痛感的。周闊真是奇怪楚允是怎麽做到的,除了對手,她是第一個讓他那裏疼的人。

楚允應該是“醒”了,她打開周闊後,一步一步爬了出去。劉經理趕忙蹲下問:“小姐,用不用去醫院?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楚允緩慢地搖頭,她就像剛從冬眠狀态蘇醒過來的小動物一樣,做什麽都慢了好幾拍。

周闊走到她前面,擋住了她的爬行路線,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她低着頭,他只能看着她的小黑腦袋。周闊是有些動氣的,為她剛才的不識好歹。

他盯着匍匐在腳下的人,話卻是對着周圍人說的:“這兒沒事了,劉經理帶着人都走吧。”劉經理聞言巴不得呢,好不容易這尊大佛沒有開口追責的意思,他當然是趕緊帶人利利索索地下了樓。

一時,過道裏沒有了別人,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楚允盯着周闊的鞋尖,慢慢擡手攏了攏頭發,又慢慢地站了起來,她站在原地望着他,周闊這時才能看清楚允的臉,他那原本陰寒肅殺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龜裂。

☆、總裁給你個機會

周闊見過犀利的她,乖呆的她,甚至是裝相的她,只是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楚允。她人站在那裏,筆直地,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一些沒攏好的碎發粘貼在額前、頸側。本就白的膚色此刻更是白得像個假人,趁得她黑色眼珠像口墨潭,幽幽的能把人吞進去。

這些都不足以震憾到周闊,震到他的是她周身散發出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甚至可以說是涼森森帶着惡意的氣息。這樣的她,另周闊這種本身帶着殺伐之氣的剛烈男子都卻了步。

周闊這時才意識到她上次跟他說的竟是真的,她對黑暗的恐懼确實是病态的,他莫名的有種物傷其類的情緒湧了上來。

“你,沒事吧?”周闊邊說邊向她邁了一步,楚允退了一步,緊抿着嘴唇完全沒有交談的意思。周闊只得繼續說:“跟我下樓收拾一下,你這個鬼樣子出去會吓到人的。”楚允聽完他這句,扭頭就向樓梯間走去,周闊當然不會認為她是聽話按他說的去做了,他嘴裏罵了句什麽,上前追上她,一把把人抗了起來。他算是想通了,跟個犯着病的犟貨多說無益,早該直接上手了。

一直呈僵化的楚允開始掙紮,各種抓撓撲打,周闊吃痛不得不把她放下鉗住她的雙手。她以前向他伸出爪子都是理智性的試探,這次卻是真真實實的撓了他,下手極隐準狠。周闊沖着半瘋化的楚允冷笑道:“再鬧,我就把你關這裏。”他指着樓道裏走水管網線不足兩平米的小黑屋說道。

楚允還在鬧,周闊下手一點都沒客氣,拽着她作勢要把人塞進去,楚允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安靜了下來,眼中帶着乞求。周闊心中一軟,把她公主抱的姿勢攬在了懷裏。他住在三樓,一邊下樓梯一邊說:“你不用怕,誰會對個瘋子做什麽,算我犯賤,你這樣子我是真不放心讓你走。”

周闊把人放在沙發上,去衣帽間拿了身他的睡衣遞給楚允,“那,是衛生間,去沖個熱水,吹風機在洗手臺下面的抽屜裏,把頭發吹幹,把這身衣服換上。”見楚允不動,他又說:“今天你出不了這個屋,我說過不會對你做什麽,我沒有強迫人的嗜好,乖乖聽話我保證什麽事都不會有。”

楚允這會兒剛有些要恢複,還不在狀态,要不肯定會嗆他,你這不讓出屋還不算強迫人。神志慢慢回籠的楚允決定聽周闊的,她現在身上真的很不舒服,看了眼周闊指的屋子,她拿了衣服向那裏走去。剛要拉門進去,周闊跟上來,“等一等,把這個喝了。”

楚允疑惑的看着他手裏的杯子,周闊道:“是水,你留太多汗了。”想到了什麽他忽然輕笑道:“不喝也好,真暈了,你說我是進去不進去?”他語氣輕浮,調笑意味十足,楚允拿起杯子一飲而盡,而後把空杯塞回到他手裏,瞪他一眼進去了。周闊撮牙,脾氣還不小,看來是不瘋了。

周闊一直坐在沙發上開着電視等着人,他心思全部集中在衛生間的動靜上,電視上演的是什麽他根本沒在意。“叭塔”門開了,楚允抱着換下洗好的衣服走出來,她在裏面糾結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決定換上周闊的睡衣,她那身在地上滾的再加上汗實在是太髒了。

反正她打定了主意,等自己衣服幹了她穿上後,這身被她穿過的睡衣,她要偷偷帶走,決不能給他留下,到她手裏是扔還是丢,就是她說的算了。

周闊看向她,這衣服對她來說太大了,袖子與褲腿都被她卷了好幾折。肥肥大大,樣式又是規規矩矩的,按說穿女人身上談不上性感不性感。可看着她貼身穿着自己的睡衣,上身露出精致的鎖骨,那白嫩的小臂随着她擡手時露時沒,下身則是露出了腳腕與一截小腿,這些與他這身黑色的綢料睡衣一搭,視覺色彩對比太強烈了。

衣服太長太大顯得她又瘦又小,一頭微卷的長發鋪灑下來,趁得原本就巴掌大的臉更小了,周闊看着她心想,性感是沒有标準沒辦法定義的。此刻看着有些“幼//齒”的她,周闊覺得性感極了,他又一次被她誘惑了。

楚允當然不知道男人的腦回路,她倒覺得這衣服不錯,規矩平庸得很,這也是她肯換上的原因之一。她抱着一手的衣服,掃了屋子一眼然後問:“哪裏能晾衣服?”周闊吸口氣,起身帶了她去。

這是一間洗衣房,裏面有大小兩個型號的洗衣機,旁邊放着折疊晾衣架,拉開玻璃門,一個全明玻璃陽臺呈現眼前,楚允按下自動升降杆,把衣服晾了上去。要說這所房子,目前為止,這個洗衣房是她最為滿意的地方。這是當然了,寸土寸金的地段居然有光洗衣房就有20多平米的房型,這種極致的奢華誰能不滿意呢。

周闊帶人到這裏後,沒有馬上離開,他倚着門框,看着她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抖開抻好,再晾上去,這種感覺陌生又新奇。他小時父母忙又很小就去了國外生活,這種類似于家的味道周闊還是第一次品嘗到。

瘋也瘋完,耍也耍夠又忙了這一會兒的楚允,餓了。她偷瞥周闊奇怪他怎麽不餓呢?實在忍不住,她問:“那個,周總,晚上吃什麽?廚房有食材嗎?”

周闊這才驚覺,是啊,晚飯點早過了,難道真是秀//色在前就可餐了。“有吧,保姆會時不時幫買一些。”周闊說着往廚房走去,楚允自然跟在他後面。

他指下冰箱,“自己看吧。”楚允看着冰箱裏的東西,覺得對一個獨住的男人來說,東西已經很齊全了。

食材雖齊全,但畢竟是在別人家,楚允打算做個簡單的吃吃就可以了。她拿了西紅柿、雞蛋、蝦仁還有挂面,決定就做兩碗面吧。她看向周闊說:“我下//面給你吃。”不知這話有什好笑的,周闊聽後噗嗤笑開了。楚允不理他,邊洗菜邊把剛才自己說的話又默念了一遍,然後她就臉紅着咬了唇,臭流氓。

臭流氓倒是沒有再逗她,看她拿的這幾樣開口道:“雞蛋要‘卧’的,不要‘飛’的。事真多,我就愛吃‘飛’的,本想煮一鍋的,這回還得分開煮。

不管心裏怎麽想,面還是要煮的,在楚允煮好一碗後,周闊問她:“你真沒事了?要不要給你那位……主治醫生叫來?”楚允忙着手裏活兒頭也沒擡的說:“沒事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再說往哪叫啊,他又不在本市。”

周闊奇道:“你大學開始不就一直在本市嗎?你到底多小就開始看病了?”這剛問完,楚允那頭就燙手了,周闊連忙過去摁着她的手打開水龍頭朝手上那片紅沖。楚以沒動,沖了會她說:“可以了。”周闊這才放開她。

周闊不知是不是剛才他的問題造成她失态燙傷的,這一岔,也不好再問了。她在他家晾衣服,在廚房做飯,這一切讓周闊想起他的父母。那對人人敬羨的恩愛夫妻,在周闊的記憶裏也是有很多女做飯來男切菜的畫面的。

當然他們現在依然恩愛,只是周闊的意識被分裂成了兩半,無法将記憶裏的恩愛父母與他小時候從“秘密基地”小孔洞裏看到了男女重合起來,他試過,結果就像今天的楚允一樣犯病了,症狀當然跟她不一樣,但本質是一樣的,他知道那樣的自己是不正常的。

“來幫忙。”楚允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一人端着一碗面到桌上,周闊挑起一筷子吹了吹送入嘴裏,他點頭:“味道還不錯,比我請的保姆做的好吃。”楚允問他:“保姆管做飯的啊,今天怎麽沒做呢?”周闊忙着吃碗裏的,過了會回道:“總得給人家休假的。”

楚允也是餓了,剩下的時間,兩人光顧吃,沒人說話了。周闊吃得挺滿足,面前的大碗裏連口湯都沒剩。他望着同樣放下筷子的楚允說:“看在你下//面給我吃,我可以給你個機會,讓你有可能在這次拒絕我後,依然能安然無恙。”

“下//面”兩個字被周闊說得刻意又粘稠,楚允心道,流氓,有話就快說吧。

☆、跟總裁打了個賭

忽略男人可惡的地方,楚允表現出一副很感興趣洗耳恭聽的樣子,周闊受用,緩緩說道:“我們來打個賭,你這個事情全程走公司處理危機公關的正常程序,我不再插手當然也不會使絆,至于最後能不能躲過此劫……看你命吧。”

楚允問:“怎麽算輸贏?”既是賭,總該有彩頭吧。周闊比剛才更加的漫不經心,語氣慵懶道:“在沒有我的幫助下,你能從這髒水裏安然無恙全身而退,就算你贏。你嬴了,咱們該怎麽地還怎麽地,你拍你的戲,我不再逼你。要是輸了也別怕,我幫你,我求的是什麽你知道的。”

這意味着會有段時間周闊将不再出現在她眼前,楚允沒理由不答應,“行,賭吧。”周闊賭品還行,把她帶到了客房,沒再說奇怪的話也沒有身體上的碰觸,楚允看他走遠,關門研究鎖。一切弄妥後,她躺到了床上,不知是換了床還是剛犯過病,楚允這一夜睡得一點都不安生,被夢魇住了。

夢裏她又被犯病的媽媽關到衣櫃裏了,那年間的衣櫃其實就是個箱子,長方形的不高,是向上擡着開的。楚允雖然是個瘦小的孩子,在裏面也是伸不直腿腳的。她嘗試着推,推不開,外面被挂了鎖。

箱子的後面有一個小孔,本是怕衣服發黴設計的,現在可供她透氣,小女孩兒望着那個洞,可是什麽也看不見,洞口沖着的是牆。她把手從洞裏伸出去扣着那牆皮,用這種方法獲得一點與外界溝通的安全感。

後來她累了,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時,聽到爸爸說話的聲音,她立馬清醒了,是爸爸回來了。她喊着“爸爸,爸爸……”并拍打着箱蓋,可爸爸沒有給她打開,她明明聽到爸爸走過來皮鞋發出的聲音,但那個聲音停了會兒,再響起是漸漸走遠的聲音。

在她放棄了喊叫拍打後,她聽到外面父母清晰的交談聲。

“今天我娟娟真乖啊,做了這麽多菜,你吃一個,別光給我夾。”

“我不愛吃這個,專門給你做的,你吃。”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爸爸終于把箱蓋打開,女孩兒已經四肢僵硬的出不來了,爸爸邊抱她出來邊說:“以後不要惹媽媽生氣,她不生氣就不會犯病,不犯病就不會關你,記住了嗎?”楚允沒有點頭,以前父母對她來說就是天,他們說什麽她就聽什麽,只是這回,小小的孩童憑着本心不想附議他們了。

夢做到這裏,一切回到原點,她又被媽媽關進去了,就這樣這個夢不知重複了幾遍,在做到第N次時,楚允發現自己推箱蓋的手不對勁,仔細看,原來是小了很多,這明明還是個孩子的手。

意識到這點,楚允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她不再費力氣推蓋子,她開始與夢中的自己講道理,這是夢不是真的,你不要再做下去了,醒醒,醒過來。

楚允玩命的睜眼皮,有幾次自己都把自己騙了,她夢到自己醒過來了,并從床上坐了起來,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這還是在夢裏。這種感覺讓她焦躁恐懼,于是她又開始下一輪的玩命睜眼皮,總會在某一輪裏睜開的,伴随着醒來的真實感覺是她的劇烈喘氣聲以及眼前的刺眼燈光,這屋裏沒有小夜燈,她是開着吊頂燈睡的,看見這光這燈,楚允知道她是真的醒了。

醒來後就再也睡不着了,每次都如此,她下地拉開窗簾,城市的深夜永遠有着星星點點的亮光,不會全然的黑寂。她低頭看向自己胳膊的內則,感慨除疤手術的高超,以前那些深深淺淺的劃痕竟一條也沒有留下。

這表皮上的傷痕是沒了,那心裏的呢。當她成年後知道自己也有病時,楚允對自己産生了極度的厭恨,她瘋狂的自//殘。那時楚允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有病就去死,瘋子是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現在回頭看看,那才是真正的大夢一場啊。

唉,楚允嘆口氣,最近真是日子過得不順呢,要不怎麽會多年不做的夢又開始了,她想着等忙完這一陣就回去一趟,看看病,看看……他。

楚允就這麽一直睜眼到天亮,要不是在別人家她真想補補覺。走到門邊聽了聽外面沒有動靜,她輕輕開門,輕輕去到衛生間。相着也不怕會碰到周闊,像這種檔次的房子,主卧應該是有衛生間的。

可她想錯了,一拉門就看見上半身全//裸只着一條米色睡褲的男人正在刮胡子,她忍不住問:“你房裏沒有衛生間?”

“有。”

“那你不用?”

“我封了,嫌有味道。”

“……”所以寧可半夜走過整間屋子上廁所?你是有多愛幹淨啊?潔癖。毛病。

楚允在心裏把周闊非議個夠,有錢人怪癖就是多。

周闊最後洗了把臉,對楚允說:“我完事了,你用吧。”毛巾沒有來及擦幹的水滴順着他的脖頸一直流了下來,對于成天跟舞蹈打交道的楚允來說,半//裸的男人對她一點視覺刺激都沒有,跳現代舞的男生得有一半的舞都是裸//着上身跳的,她早已見怪不怪了。

但這不等于面對男人的好身材她就麻木了,相反,天生舞者的楚允對于周闊展現在她眼前的這具充滿肌肉力量的性感身材,在欣賞的前提下還是相當垂涎的,她欣賞的有點專注,視線順着那水漬一路向下。

周闊被她看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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