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同學聚會
同學聚會當天, 班裏幾乎全員到場。鹿萌家的ktv提供的包廂很大, 四十多個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一群未成年，酒是不可能有了, 鹿萌拜托了家裏的親戚準備了好幾提的玻璃瓶可樂, 放在了包廂裏。
韓紫笙在角落裏的沙發上坐着, 鹿萌在旁邊和同學玩骰子, 她便時而看看鹿萌玩的情況, 時而看着大家點歌，唱歌，開玩笑的搶着話筒，又或者跳舞。
文汐坐在韓紫笙旁邊, 總覺得她家的小朋友安靜的有些異常。
“怎麽了？”她貼近韓紫笙的耳邊, 柔聲問道。
韓紫笙搖了搖頭，靠着文汐的身子動了動：“你唱歌麽？我幫你點。”
“現在不唱。”文汐看着小朋友坐正了身子, 伸手将人拉住, 拽回了身邊, 又覺得不太妥的問道：“你要唱麽？”
韓紫笙歪着腦袋看了看文汐，突然笑了，靠回文汐身邊拱了拱：“不唱～”
文汐看着韓紫笙這一前一後的變化，一臉的疑惑, 但她卻也沒有問, 只是給韓紫笙拿了瓶可樂, 又一起注視到了鹿萌的骰子游戲中。
韓紫笙又安靜下來, 直到男生那邊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她才被迫稍稍提起點精神。
因為，王辰陽朝她們這邊來了。
王辰陽臉上有些尴尬，還有些害羞，攥着自己的可樂瓶走到了桌子前。
屋內的歌聲停了下來，拿了話筒的男生還專門跑過來，将話筒伸到了王辰陽嘴邊。
後面圍觀的男生們已經瘋狂了，起哄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那個...”
王辰陽還是那副扭捏的模樣，緊張極了，可他才發出兩個音節，便被韓紫笙伸出手作出的“停止”手勢打斷了。
韓紫笙坐正了身子，這一次的拒絕她禮貌了許多。
“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看着王辰陽，說的認真，“上次心情不好，沒能和你說清楚，很抱歉。”
韓紫笙的話震驚了周圍一片的人，誰都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敏感到搶先打斷了王辰陽所有的退路。
可韓紫笙喜歡的人，又是誰呢？
所有人都好奇，但卻沒有人敢現在問，一時間包廂裏的氛圍尴尬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點了首《分手快樂》，才在第一句歌詞時喚回了包廂裏原本該有的氛圍。
韓紫笙看了看尴尬又有些失落的王辰陽，跟着唱了兩句歌詞之後，彎着唇角笑着說：“快別耷拉着腦袋了，以後還會有很多小姐姐呢～”
王辰陽看着韓紫笙臉上的笑容愣了愣，雖然還是難過，但也明白是真的不能了。
唱歌吧。他拿了麥克風跟着唱了一整首，紀念自己這段還未開始就結束的喜歡。
後半夜，熬不住的女生們便随便找個位置，靠着身邊的人睡了。韓紫笙也有些乏，靠在文汐的懷裏閉着眼睛休息。
男生們的興奮度高，手機裏各種游戲都翻了出來，三五個人組個小團在一旁開黑。
唱歌的人少了，很長時間都是某一個同學的solo時間，而且大多數時間，唱的都是舒緩的情歌，帶着淡淡的寂寞和遺憾。
那種感覺，又似乎和即将分離的她們形成共鳴，大家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卻又誰都沒有要求換風格。
韓紫笙輕輕的嘆了口氣，有些熬不住的站起了身子，看向面露疑惑的文汐：“陪我出去透透氣吧。”
“嗯。”文汐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包廂。
站在ktv的大門外，能聽到綠化帶裏的蟬鳴，呼吸着夏日夜晚的空氣，韓紫笙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文汐看了看韓紫笙垂在身側的手，牽了上去，與韓紫笙并排站着：“有什麽不開心的地方麽？”
她已經注視韓紫笙一晚上了，總覺得她家的小朋友哪裏不高興，一直對今晚的活動興趣不是特別高。
韓紫笙回握住韓紫笙的手，攥了攥，輕聲道：“選擇性的分離和被迫性的分離，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她今天的感受，和她那時候選擇離開陳家的感受完全不同。
這種因為長大，站在成長分岔路口的分離，似乎更容易讓人産生一種傷感的心情，讓她總覺得有一層抹不去的寂寞在圍繞着。
今晚，從進到包廂裏之後，她便有些管理不住那一部分的感情，一想到這有可能是她們初中之後，最後一次這麽多人聚在一起。
韓紫笙便覺得胸口有些悶。
“在成長的道路上，我們會遇到很多的人，也會與很多的人分開，但想要維持一種什麽樣的狀态，選擇權卻依然在自己的手中。”文汐望着偶爾有一兩車駛過的小路，輕聲的說着。
韓紫笙聽得懂文汐話中的意思，“我想和大家都還是朋友。”
“嗯。”文汐輕輕應了一聲。
她明白成長之後的感情會變得越發的不夠純粹，年少時“永遠的朋友”，也會在多年之後變成一句“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但她不會現在說給韓紫笙聽，不是不想老生常談，只是明白，韓紫笙對感情上事情的敏感，其實遠不是平日裏展示出來的那麽簡單。
越是失去過，便越是珍惜。她們都是這樣。
“你倆杵這幹嘛呢？”感慨萬千的兩個人，被身後的聲音拉回了現實。
陳文傑拿了一小罐啤酒，從大廳朝兩個人走了過來。
文汐和韓紫笙還沒回答，陳文傑像是為了炫耀似的将手中的啤酒晃了晃，笑着繼續問道：“要不要來一口？”
“未成年禁止飲酒。”文汐聲音淡淡的。
“不不不，今日适合飲酒。”陳文傑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咽下之後一臉的爽快，繼續道：“借酒消愁！”
“你還有愁的事情呢！”韓紫笙面無表情，似是有些嘲諷的意味。
“你懂什麽！”陳文傑又灌了自己一口，凹了個江湖老大爺的模樣，搖頭晃腦，很是失落的模樣說道：“你一個女娃娃，不會懂的！”
韓紫笙向來和陳文傑不對門，連這話都越聽越不是滋味，只想要揍人。
文汐看着兩個人鬥嘴，為了防止陳文傑喝多了上手，還拉着韓紫笙往後站了站，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兩個人打了會兒嘴仗，累了，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片刻的沉默之後，陳文傑将已經喝完的空罐子扔進了門口垃圾桶，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他輕聲道：“喂，韓紫笙，你脾氣這麽差，你喜歡的人肯定不會喜歡你的！”
“哦。”韓紫笙內心毫無波瀾。
“啧啧啧，我就知道你是騙人的！也就只有王辰陽那傻子信你了！”陳文傑一點也不怕火燒起來的補充着。
韓紫笙累了，也懶得跟他再吵，再反駁和解釋，她拉了拉文汐：“我們回去吧。”
文汐沒有拒絕的跟着韓紫笙邁開了腳步，路過陳文傑的時候還淡淡的瞪了他一眼。
重新找到空位之後，文汐貼在韓紫笙的耳邊突然輕聲道：“我突然也有點好奇，我們家的小朋友喜歡誰了。”
韓紫笙愣了愣，拱進文汐懷裏，輕哼了一聲道：“你是故意的。”
文汐笑着不說話，韓紫笙倒是突然想起來了，她唇蹭着文汐的耳朵補充：“上次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你也沒告訴我是誰！”
文汐敏感的輕顫了下身子，手攬着韓紫笙的腰将兩個人貼近了些，在韓紫笙的注視下，勾着唇角，閉上了眼睛：“睡一會吧。”
韓紫笙不滿的側頭在文汐肩上咬了一口，沒有追問的也閉上了眼睛。
那日同學聚會結束後，文汐收到了陳文傑的消息，是一大段告白的話。
文汐認真的讀了文字，想起ktv門口，陳文傑獨自飲酒的畫面，她回複了簡短的兩個字：謝謝。
懵懂時期的感情，随着成長和分離逐漸淡去，轉眼便進入了到長輩們所說的“學生時期最重要的階段。”
高一開學前，是為期半個月的軍訓，和初中的軍訓不同，高一的管理和訓練方式嚴了許多。
文汐和韓紫笙如願的考進了市一中，卻沒有有幸的分在同一個班級。
看到分班結果之後，韓紫笙心底的失落感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軍訓韓紫笙雖然可以見習，卻因為班級場地的分配，她休息的地方根本找不到文汐的身影。
新班級的同學似乎适應的都很快，大家親切的交換着名字，談論着喜好，女生一起聊追星，男生一起聊游戲。
韓紫笙卻安靜極了，一個人坐着休息，默默的看着大家訓練，卻很少與同班同學交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感覺自己很迷茫，眼前是一片的灰色，這種感覺，是她曾經被綁走都沒有感受過的寂寞和恐慌感。
不是沒有想過她們會分在不同的班級，只是到面對的時候，才發覺，想象的和真實感受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高中和初中又不一樣，同學之間的感情也不再是簡單的我喜歡你和我不喜歡你。
想要在班裏有一席之地的人，早早的便利用軍訓的時間和大家打成一片，建立關系網，自成一派，以備不時之需。
韓紫笙的安靜，讓有想結小團隊的同學都想來撩兩下，但她無心于此，對誰都有些冷淡，幾天下來，便落下個“不合群”之名，被人背後議論了起來。
她雖然安靜，有些冷淡，但背後被議論的事，她還是知道的。
有時候想要改變一下，但文汐不在，她好像就沒有了那一份動力，而她對那些背後嚼舌根子的話又基本免疫，也就随那些人去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不動手，她都能接受。
而且，她也沒準備在這個班裏待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