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親愛的,這可是你說的哦——下周你會有幾天沒法好好走路的。”

“嗯哼,我說的。你就等着被我用鞭子捆起來吧。”

——真是大意了,忘記這還有一件事在等着呢。一邊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裏的青菜葉子,太宰治一邊在心裏默默想。他從吃飯間隙撩起眼皮偷愉瞄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中原中也,對方敏銳察覺到了,擡眼給了他一個洋洋得意的眼神。

中也真是好幼稚。太宰治咬着筷子尖,回以一個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十分大度雲淡風輕的假笑,但同時私下裏各種小心思卻都迅速轉了起來,分明是一點不肯吃虧的表現——好吧,誰也別說誰了,在幼稚與否這方面,他和中原中也完全是半斤八兩,五十步笑百步的程度。

然而這件事刨開來講,其實無論是誰輸誰贏橫豎都不會是太宰治吃虧,他這麽與中也斤斤計較,反而是一點只限于中原中也的小情趣。否則對待旁人時,太宰治什麽時候不都是一副風度騙地大尾巴狼形象,那點小心眼幼稚鬼壞脾氣是只肯給中也看的。

又拆了一只無比美味的大閘蟹入肚,太宰治将最後一塊螃蟹殼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然後看見中原中也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繼而想起了被自己藏起來的那瓶沒派上用場的I.a Romanee—Conti.

他靈光一閃。

“中也,要不要喝點別的?”他笑眯眯地站起來,“我買了一瓶好酒哦。”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幾乎都不用想也能猜到這家夥存着什麽樣的鬼心思。不就是想把自己灌醉然後好把賭約糊弄過去麽,真是天真,以為他會就這麽簡單地順了他的意——

“哦,”中原中也義正辭嚴,“既然你這麽說,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嘗嘗好了。”

——順了他的意,稍微嘗一下應該也沒什麽……吧?

太宰治笑眯了眼,推開椅子轉身溜溜達達出去了,留下中原中也一個人坐在餐桌邊嚴肅反思自己不堅定的立場。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工作日期間BOSS嚴禁他喝酒,因此只有周末才能解饞似的喝上那麽幾杯;再加上太宰這個人雖然不像他那樣熱衷于收藏各種名貴紅酒,但是眼光卻很高,又有一條挑剔的舌頭,所以能讓他稱上一句“好酒”的……由此而知自己按捺不住好奇心和沒抵抗住誘惑這兩點,似乎也就沒有那麽令人無法接受了。

中原中也自我安慰地想。

當然,也不能因此就被太宰牽着鼻子走。他在心裏警告自己。有骨氣一點,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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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是正确的,只可惜在太宰治回到餐廳後,他看清了自家AIpha手中葡萄酒瓶身上的酒标,便立刻忘記了自己兩分鐘前有關“骨氣”的考慮,睜大了一雙冰藍色眼睛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

太宰治滿意地欣賞中也臉上露出的難得一見的表情, 笑嘻嘻地輕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雖然比不上你收藏的那瓶,不過我想,應該也入得了你的眼?”

“……”中原中也快步走過去,“……6年的羅 曼尼康帝,你哪裏搞到的?!我去年在I.iv-Ex上(London International Vintners Exchange,倫敦國際葡萄酒交易所)等了5個月也沒等到一瓶!”

說着伸手就要接過來,太宰哪能讓他如意,故意擡高了手臂,然後那雙狹長的鳶色眼睛裏露出中原中也所熟悉的戲谑神色:“那中也不考慮給我點什麽獎勵麽。”

美酒當前,別說一點獎勵,就是一車獎勵中原中也都不帶猶豫的。于是他毫無障礙十分迅速地踮起腳主動親了上去,捧着那張自己親了好幾年的俊臉響亮的“啾”了一口,太宰治順勢攬過他的腰回了一個深吻,分開後有點無奈地說:“我覺得有點不平衡。”

“什麽不平衡?”中原中也小心地接過那瓶“帝王”,眼睛亮晶晶好像得到了期許已久玩具的小朋友。

大宰治抱臂站在一邊,看着他飛快幾步跑去拿來了醒酒器,然後動作娴熟地起開木塞,把裏面芬香的酒液順着瓶壁緩緩倒進醒酒器中。他心裏悄悄為自己的計劃通比了個剪刀手,嘴上卻還要輕輕哼一聲佯裝不滿:“有好處就熱情似火,沒好處就不理不睬——你說我不平衡什麽?”

中原中也瞥他一眼,不屑地一挑眉:“占了便宜就別賣乖了。”眼神中的意思明明白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麽鬼?只是懶得揭穿你。

近墨者黑,中也最近真是越來越不好騙了。太宰治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轉身嘆氣認命地端起碗筷去廚房洗碗了。

而顯然他這麽做是充滿了前瞻性的,因為等到他漫不經心邊開小差邊把智桌收拾完,擦着濕漉漉的手走出餐廳後,就看見中原中也睜着那雙氤氲着蒙蒙水霧的冰藍色眼睛,抱着喝了三分之一的酒瓶窩在客廳的沙發上。而看他這幅樣子,顯然是喝進肚裏的那幾杯陳年紅酒現在開始發揮餘威,似乎紫紅色葡萄酒也一并染紅了他狹長又漂亮的眼尾,淩厲不僅沒有減了分毫,反而還平添了-項讓人心跳飛速加快的功效。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把手擦幹,走過去彎下腰捏了捏中也的鼻子:“已經醉了?”

然後他就看見中也自以為十分清醒地“哈哈”一聲以示嘲笑,然後搖搖晃晃地把臉湊到自己手邊輕輕蹭了蹭。

只是蹭一蹭還不算,還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太宰治眼眸的顏色一下子暗下來。

“……”半晌他才嘆了口氣,動動手指輕輕撓着中也的臉頰,“喝醉了就撒嬌……中也根本就像只小貓一樣嘛。”

然而話是這麽講,但他的手指還是順着中也下巴連接脖頸的漂亮弧線向下,以柔軟羽毛輕輕蹭過的力度滑下去,然後停在了他脖子.上的皮質頸圈的位置,意味深長地撫摸了幾下。

“癢,白癡。”中原中也含混不清地嘟囔了-聲就要往後面躲,卻猝不及防被那兩根搗亂的修長手指勾住了頸圈,整個上半身都因此不由自主地順着頸圈上傳來的力道往上挺了挺——

太宰治用一只手勾着他的皮質頸圈,低下頭,用不怎麽溫柔的力道含住了中也還帶着濃郁葡萄酒香氣的嘴唇。

葡萄酒的芳香。

柔軟滑膩的舌頭。

溫暖敏感的口腔上颚。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能讓人興奮起來的吻。

而在接吻技巧方面天賦異禀的太宰治先生一邊吻着自家Omega,一邊小心地把他懷裏 緊緊抱着的酒瓶子抽出來放到旁邊的矮桌上(主要是怕一會兒折騰起來碰碎了中也肯定要發脾氣)。正當他接着準備在不知不覺中把人剝得光溜溜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的中原中也忽然眨了眨眼,然後猛地把太宰推開了。

太宰治:“……”

中原中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然後在太宰治難以言喻的眼神中自己把自己的褲子內褲一起扒下來踢到一邊,只穿着件他自己的連屁股都遮不住的白襯衣,眼神迷離着還要強行擺出趾高氣昂的氣勢,擡起下巴對太宰治說:“別、 別忘了……今天晚上你要聽我的。”

太宰治:“…………”

都醉到這種程度還記得呢?!

他嘆了口氣,對自家Omega伸出手:“好好, 聽你的,你先過來——”

“咔噠。”

清脆的鎖聲和手腕上冰涼的觸感讓他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發生的事情,直到中原中也在他耳邊一邊打着酒嗝一邊搖晃着把铐住他手腕的手铐另一邊扣在沙發旁邊紫檀木制成的沉重花架上,太宰治才難以置信地發現,自己被牢牢拷在了原地,他只能選擇坐在沙發上,或者,站起來。

……這還講不講道理的, 中也喝醉了居然還能保持着這種極快的速度和極高的精準度,大部分Alpha都得哭暈在公司廁所吧?

太宰治至今才感覺到一絲不妙的預感。

而中原中也現在所剩不多的思維顯然已經不夠他去揣測太宰治心中所想,他只是在把手铐另一頭拷好之後順勢跨坐在太宰身上,兩條光滑大腿就這麽赤條條地分開搭在兩邊。然後他捧着自家AIpha的臉,眯着眼睛一副明顯喝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的樣子嚴肅地盯着看了幾秒。

他歪了下頭,接着慢慢吐出一個字:“醜。”

太宰治:“…………”那你有本事不要親!!也別往我身上坐!!

可惡,酒鬼什麽的真是最讨厭了!!

就在他額頭開始歡快跳十字準備把人一把掀翻壓到身下的時候,只聽面前醉得一塌糊塗的中也“哼”了一聲,又語速緩慢且含糊地說了一句:“這麽醜……還有那麽多人喜歡。”

他想了想,肯定地下了結論:“讨厭。

于是原本氣哼哼的太宰治便像是按了暫停鍵那樣突然安靜下來。他轉頭看着這個和自己結婚三年還不肯接受正式标記的Omga,鳶色眼眸比平時的顏色要更深一些。這樣的太宰治比起之前懶洋洋的生活常态,更偏向在公司工作時的樣子,更吸引人,也更加地……危險。

他輕輕笑了小,手铐上的細鐵鏈“嘩啦”響了一聲:“那你呢?之前還嚷嚷着要離婚,中也讨厭我麽?”

“讨厭你。”中也皺起眉,“但是就算和我離婚……你也不準、嗝,不準去找別的女人。”

“憑什麽?我的Omega才可以管我,離婚你就管不到我了呀。”他放低噪音,聲音輕柔地誘哄。

……中原中也皺着眉思考了幾秒,最後大概是不耐煩了,便幹脆利落地一巴掌糊上了眼前這張俊臉,“那就不離了呗, 這麽多廢話。”

太宰治心滿意足地把褲兜裏手機上一直在暗中工作的錄音功能關掉,然後笑眯眯地親了親中也的嘴角,略微低啞的嗓音中不知何時帶上了一抹誘人的甜膩感。

“嗯~那你可要記住,今晚自己說的話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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