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夏天穿的單薄,封笙不想碰顧良拾,下手沒有準頭,顧良拾倒在草地上時手腕不小心着地,碰的腫了一塊,鼓的老高了。

封钰霆看不出喜怒的面孔上一雙晶亮的眸子緊緊的盯着他的手肘,手上越發輕柔,他們封家的男人早晚有一天會被自己喜怒不定的情緒搞瘋。

從機場出來,明明是滿心滿眼的怒火,氣沖沖的跑去酒吧,灌了幾杯烈酒,越壓越反彈,火氣有了燎原的勢頭。

被顧良拾氣的心肝肺疼得難受,本想找他狠狠“收拾”他一頓,帶回家綁起來,把他天天拴在身邊,即使顧良拾恨他怨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

可是當他看到顧良拾可憐兮兮的跌在草地上,頭發亂糟糟的頂在頭上時,他心疼了,他猶豫了。

這是他心心念念的顧良拾啊,他怎麽忍心折斷他的雙翼把他囚禁在身邊,只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封钰霆壓着噴薄欲出的情緒,把藥膏收拾好,從衣櫃裏挑了一件衣服丢在顧良拾身上,“換一下,出來。”

“封钰霆......”顧良拾低着頭,拉住封钰霆的手,聲音有些哽咽,“我有點怕,爺爺他......”

封钰霆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他嘆了口氣,轉身輕柔的摸了摸顧良拾的頭頂,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溫柔的快要滴出水來,“別怕,萬事我陪你。”

顧良拾包在眼眶裏的眼淚刷的一下子掉了下來,“封钰霆,我們和好吧。我不想離開你了。”

封钰霆俯身親親他的唇,愛憐把他摟在懷裏,“你想走我都不會放開你。”

“封钰霆,我生你的氣不是因為你強要了我,而是因為你根本不懂我。”

“封钰霆,我以後不任性了,你也不要對我太嚴厲行嗎?”顧良拾哭的有些抽噎,“從小...從小只有我爺爺支持我的一切決定,在老一輩看來,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離經叛道,就連我爸和我媽都不支持我。我,我從小就很孤單,做什麽事情都是一個人。直到遇見你,你給了我渴望的陪伴,給了我溫柔。在外人面前我無堅不摧倔強生長,但是在你面前我只想小鳥依人溫柔內斂。”

見你之前,我在寒潭深處刺骨寒冷也能忍受。見你之後,雖處三月暖陽無你一日也是痛苦折磨。

顧良拾說:“封钰霆,我答應你以後直播不和粉絲調笑,你答應我尊重我的職業。行嗎?”

所有的誤會和解不開的結,一在于不說,二在于不敢說。幸好,顧良拾說了而且很敢說。

封钰霆心裏漲漲的,他的十兩是一頭渴望游遍山川的小羊,看似綿軟好說話其實內心的想法一套一套的。

他哪裏舍得說不,封钰霆嘆了口氣,“好,我都答應你。”

封钰霆揉了一條熱毛巾給顧良拾敷了一會兒,給他換好衣服,帶他出來了。

梁荀困的不行,趴在封笙肩膀上打了個哈欠,封笙把梁荀的頭放在腿上,梁荀蜷縮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顧椿柯困的眼淚婆娑的,姜遲更是不頂用,直接靠在沙發上睡了。

封钰霆敲敲茶幾,衆人一個激靈,具是醒了。

“夜深了,長話短說,說完回家,各找各媽。”封钰霆雷厲風行,指着顧椿柯,“來這兒做什麽?你爺爺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帶顧良拾回去?”

顧椿柯被點名,一哆嗦,把知道的都說了,“爺爺病了,想顧良拾了,讓我帶他回去。”

顧良拾嘴唇一哆嗦,封钰霆把他想說的話問了,“病情嚴重嗎?”

“有點不樂觀,現在還在ICU。”顧椿柯有些疲憊的揉揉太陽穴,“爺爺的病有些蹊跷,說不上的怪,我來榕城一方面為了把顧良拾帶回去,一方面為了請一位妙醫聖手回去。”

梁荀看了一眼顧椿柯,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我跟你回去,馬上走。”顧良拾有些着急的起身。

顧椿柯擺擺手,“不着急,那位我還沒請到,明天,不對,約了今天上午。等我見了他之後我們一起回去。你爸派了私人飛機,只要明天順利,當天下午就能回到老宅。”

梁荀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說的醫科聖手是梁延和老先生嗎?”

顧椿柯:“是,你認識?”

梁荀:“嗯,他是我爺爺。”

次日周六,梁家老宅。

“我進去了,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梁荀囑咐着封笙,“遇到穿着梁字衣服的人,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梁家老宅的人除了我奶奶好說話,都是怪脾氣的人。”

封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我一會兒去附近逛逛,很快就回來,保證見到梁家人就躲,絕對不惹事。”

梁荀笑着捏了捏封笙的臉,“阿笙真乖。”

“走吧,別膩歪了。”單身狗顧椿柯看不下去了,催促道。

封笙在梁荀臉頰上啵了一下,聲音清脆,他挑眉看着顧椿柯,挑釁的一擡頭。

顧椿柯罵了一聲神經病啊,擡步便走。

梁荀跟了過去,沒走幾步,回首沖封笙溫柔的笑笑,目光由淺入深,像是玉兔從廣寒宮凝望人間海洋時,向藍鯨投下的一記溫柔的眼風,貪戀、缱绻。

封笙心旌一蕩,梁荀轉過一處拱門,消失不見了。

梁荀費了一番功夫才把梁延和請動,并和爺爺保證下午去,第二天早上就能回來,爺爺才答應。

奶奶倒是一句話都沒說,梁荀觑着兩人臉色,心想,又吵架了?快八十歲的兩個老人,結婚都六十多年了,還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吵架。

梁荀想,自己和封笙老的時候不會也這樣吧,應該不會,他說什麽封笙都聽,應該吵不起來。

梁延和精神矍铄的走在前面,梁荀虛托着梁奶奶的臂彎跟在他身後,顧椿柯狗腿子似的亦步亦趨的跟着梁延和。

梁家老宅是祖傳的宅子,均分兩處,前面靠街是梁家醫館,後面靠河的是醫館學徒和梁家幾代人住的地方。

梁荀剛撩起通往醫館前門的簾子,便聽到封笙平淡無波的音調,“你再不讓開,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梁荀一怔,以他對封笙的了解,他這是動怒了。哪個不長眼的惹他了?梁荀的眉頭微微蹙起。

梁家人世代在青城開枝散葉,是青城有名的百年醫學世家,梁延和有七個兄弟,開枝散葉一旦多了,總會出現幾個讓人頭疼的家夥。梁家子弟倒不是個個嚣張撥扈,思想裏根深蒂固的還是那些老一輩的,時代在發展,年輕一輩的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讓人猝不及防,所以老一輩的總歸管不住一些過于跳脫的皮猴子。

封笙遇到的這個皮猴子當屬猴子王,梁荀七爺爺的孫子,年僅十七歲的梁殷。

梁殷頂着一頭讓人看着腦仁疼的騷氣紫發色,嘴裏叼着的是路邊薅來的草根,一副小爺天不怕地不怕的吊兒郎當樣。梁荀這個表弟,小時候仗着他那個脾氣火爆的奶奶慣着,做慣了欺負人的事情,每年過年回家,梁荀因着脾氣好,也被他欺負了好幾回。

“不客氣?我就讓你看看小爺我不客氣的樣子!”

梁殷說動手就動手,完全就是個不動腦子的白癡,封笙答應梁荀不動手就真的不動手,他躲閃了幾次,梁殷一片衣角都沒碰到氣急敗壞的生撲了過去。封笙雙手背後,擡腳給他來個回旋踢,梁殷的臉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看熱鬧的衆人哄笑一團。

梁殷被摔個眼冒金花,愣了好一會兒才忿忿的坐起來,指着封笙,“你......”

“你什麽你?”梁荀一個上步堵在封笙面前,氣勢洶洶,“滾回家去,還不嫌丢人?”

梁殷見到平時溫柔好說話的表哥向着外人兇自己,扁了扁嘴委屈的看着梁荀,“表哥,你怎麽向着外人不向着我啊。”

“當街挑釁別人,被打了就該挨着,怎麽,需要我跟七爺爺彙報一下你的豐功偉績嗎?”

“表哥,你......”

“回家去,讓人包紮一下,別感染了。”

梁延和看着護犢子似的站在封笙前面兇梁殷的梁荀,眼神閃了閃,看了眼身邊的老婆子,“小荀今天氣勢挺足的。”

梁奶奶乜斜了自家老頭子一眼,沒好氣的頂了一句,“我家小荀也就看着溫柔,遇到想保護的人自然挺身而出,哪裏像他德高望重的爺爺,看見個蟑螂擡腿就跑,也不怕閃着老腰。”

梁奶奶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梁延和被自家老婆子兇的面皮發紅,想着幸好身邊沒人,不然丢人丢大發了。

忽然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從身側響起,“梁先生害怕蟑螂嗎?我可以給您推薦一款殺蟲劑,很好用哦。”

梁延和橘皮老臉紋絲不動,只有略微抽搐的嘴角出賣了他的窘迫。

他怎麽把顧家小子給忘了。

梁延和不搭話,穩步走出醫館,心裏罵娘,顧老狗教出的都是些什麽孫子?沒眼力見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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