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哥來了

紀雨石咬着手指頭發愁, 看楊光:“光啊, 你接,這是你哥。”

楊光也不傻, 蔫不出溜往窗戶上靠:“我不接, 我哥急了也罵我, 可他不跟你生氣,你接。而且我從小就怕我哥, 你不怕他。”

“你這孩子慫什麽啊……我接就我接。”紀雨石趕緊按了通話, 再不接師兄真急了,那自己可就真歇逼了, “喂, 師兄啊, 想我沒有……”

“哪兒去了?”楊興的聲音一聽就是剛睡醒,沙啞得有些性感。

紀雨石撒謊張口就來,氣焰也很嚣張:“不是給你留微信了嘛,我找我爸來了啊。我爸說……”

“少來, 我剛給叔叔打完電話, 他說根本沒見着你。”楊興白天補覺,天黑了才醒, 一睜眼床旁邊沒人了當然着急,“說, 哪兒呢。”

紀雨石穿的牛仔褲低腰, 一小截後腰貼着真皮的座椅套直發涼,自己提了提褲子。“師兄你這樣兒就沒意思了, 人和人最基本的信任呢?小石頭最乖了,老公我愛你,麽麽噠!”

“說。”楊興單手劃火柴點了煙,繃着一張冷白皮的臉。

“啧,小爺都特麽二十好幾了還能丢啊,我和……我和柔柔吃飯呢!”紀雨石敢惹親爸親媽不敢惹楊興,“柔柔你和我師兄說一句,一會兒咱們是不是還說找你弟吃宵夜去?我可想小忞了,必須去望京路撸串串。”

梁語柔一把接過手機:“喂,大興,我弟帶着你弟出來打群架還拉上我家老青了,這事兒你管不管?”

紀雨石嘤了一聲,趴在方向盤上像一只鹌鹑。

楊興起身換衣服,石頭這個人什麽都好,除了滿嘴跑火車和永遠摁不住,闖禍的本事牛逼上天了。“你們在哪兒呢,我過去。”

梁語柔看了看周圍:“快到東直門了,我們找個方便停車的地方,給你發個定位。”

楊光開窗換氣,完蛋了,他哥要來了。耳朵突然被人從後面擰了一把,完蛋了,車裏還有一個。“三哥你別在外頭打我行嗎,一會兒我哥要是問你,你就說我在宿舍裏天天複習四級英文啊……”

要不是這倒黴孩子出過車禍,張揚這一拳已經揍上去了,怎麽打張钊就怎麽打他。“你長本事了啊,帶着人上我同學會砸場子!誰教你的?”

“沒有,三哥你別生氣。”楊光癟着嘴,真不像能一氣之下掀桌子的男人,“我知道你不想來,我怕你被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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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媽能叫人欺負了?我是懶得搭理!”張揚噓聲罵他,“你怎麽和你哥說的,還開着車接你來?”

楊光的耳朵被揪紅了,不疼,老三永遠是雷聲大雨點小。“我就說……你要是沒事就接我一趟,打車太貴了。”

“說實話。”張揚拎着他耳朵晃了晃,“找揍吧?”

楊光假裝疼得诶呦了一聲:“我說,我說,我說三哥要去同學會,他家裏條件不行,我怕別人笑話他……”

張揚氣得直接笑了:“行,你小子行,等回宿舍我收拾你。”

紀雨石挂了電話等候師兄降臨,看着串兒青一臉無奈。“青哥對不住啊,還把你給拉下水了。”

“唉,這有什麽。”串兒青在幾人裏最年長,看他們就像看一幫孩子打架,“得了,大興一會兒過來我就放心了,我打車自己走吧。”

“別啊青哥,一會兒我給你送回什剎海去。”紀雨石看他下車了,想追一把,“柔柔你幹嘛去啊?”

梁語柔拿膝蓋頂上車門:“我怕他老大不小的,走大街上再叫人給揍了。”

串兒青回頭看一眼,自顧自地往前走。紀雨石的車停的位置不對,大年初三路面上車也不多,走出十幾分鐘都沒有出租。他這才想起來現在都用手機打車了,真不是自己小時候,一招手就有面包車。

梁語柔随手撿了半拉板磚,砍他軍大衣上。“你說話啊,啞巴啦?”

串兒青插着兜往前溜達,唉,拿這小姑娘沒轍。“你回家吧,老跟着我幹嘛啊。都跟你說了,我比你大,就一張大學文憑,北京土生土長老炮兒一個,你快走吧,耽誤你。”

“誰用得着你耽誤?”梁語柔在他左邊壓馬路,“我還不知道你怎麽想?你就是單純手癢癢了,想出來幫石頭幹仗。老大不小的了,也不怕一把老骨頭碎了。”

“诶诶诶,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別擠兌人啊!”串兒青躲着她走,這姑娘太虎,不能招。

梁語柔直接絆他一腳,一身黑色的羽絨服在大北京的晚上像開了隐身功能,顯得更瘦了:“不就大8歲半,倚老賣老吧。”

“诶喲我艹!”串兒青差點摔狗吃屎。是,他是對小姑娘有意思,這把年齡還心動說出去都丢人。一開始吧,他就想偷摸兒對人家好些,不想梁語柔是個烈火脾氣,絲毫不怵頭,倒給他三十好幾的老爺們兒弄不好意思了。

可仔細一琢磨,倆人根本不是一路人。她,名牌大學研究生,家裏三代都是科學院的老功臣,書香門第裏的漂亮大姑娘。自己呢,後海出生,什剎海附近長大,北京走讀大學畢業,開了個老北京冰刀店也不算賺大錢。看得起他的哥們兒叫他一聲青哥,其他的沒了。

偶爾收收房租,年輕時候呲過的姑娘們都帶着孩子上他店裏買冰刀了,就他還單着。

這他媽的對不上號啊。

“一會兒我先給你送回去吧,你是不是找你弟小忞去?”請神容易送神難,串兒青現在最怕見梁語柔。這姑娘和紀雨石一樣,牛逼上天了。

梁語柔不說話,一開始是跟着串兒青走,走着走着就成了她帶路,往哪邊拐,後頭都跟着一個男人。“我告訴你啊,往後石頭拉人頭你別摻乎,他太能闖禍了,從小血氣方剛的。你跟着算什麽,動手就把自己往局子裏送。再有一次別想有人撈你。”

“我是那種人嗎?你……”

“我怎麽了?”梁語柔腳下一停。

倆人是冬天認識的,冰刀店前陣子為了吸引孩子在店裏放動畫片,有個美國迪士尼的什麽小姑娘就特像她,随便動動手指頭就是一串冰溜子。

“走吧,走吧。”串兒青催着她往前動,看見她眼裏的冰溜子了,紮人,“丫頭片子。”

咣當,腳底下又是一絆,差點又是一個狗吃屎。

半個小時之後楊興打車來了。在張揚看來,紀雨石和楊光倆人是無話不說,但他倆都挺怕楊興的。

大一開學的時候他見過楊興,和小光是真的像,就是五官身材什麽的大一號,更大氣,嗓音性感低音炮,性格沉穩多了。再來他就出國了,這回再見,好像比上次見面瘦了一些。

“師兄你餓不餓啊?”紀雨石趕忙讓駕駛座,自己跑副駕鹌鹑坐,“小石頭也還沒吃宵夜呢,肚肚餓。”

“你就作死吧紀雨石。”楊興特意沒開車,因為石頭爸說了,兒子回家一趟就要了車鑰匙然後跑得比兔子還快。

“哥你別說他,是我叫他來的,怪我。”楊光乖乖去坐後排,和老三保持着一定距離。

“我還沒罵你呢。”楊興開車上了環路,“你先回學校自己反省吧,等我收拾完他再收拾你。”

都到這時候了,張揚再不說句話就太不仗義了。“那個……小光他哥是吧,我,張揚。”

楊興從後視鏡看他:“嗯,叫我大興就行。我弟這一年多給你添不少麻煩。”

“也沒有,他挺老實的。”張揚可知道這哥多疼自己弟弟,絕對不能順着他說,于是拼命誇,“小光這孩子不給人添麻煩,學習也努力,最近一直在宿舍背英語單詞呢。”

“真的?”楊興瞥了一眼楊光,“你可別裸考啊,改天哥哥給你輔導一下。”

紀雨石從鹌鹑坐姿變成了小少爺坐姿,趁師兄的老毛病複發之前趕緊扼殺他。“別,小光已經不是高中生了,你別老逼着孩子做卷子。有那功夫你輔導輔導我英文行嗎?咱倆play,你當老師,我當班裏最不老實的那個班草。”

“別瞎說啊,我弟還聽着呢。”楊興往右打方向盤,上了輔路。

“我這提議多好啊,你也不知道表揚我一下……切。”紀雨石在玻璃上無聊地哈哈氣,畫小桃心,天可憐見地說,“唉,可憐我正當妙齡啊,怎麽就喜歡你這麽個不解風情的……”

楊興把車開到大學門口,陪楊光和張揚下了車。“到了宿舍和哥哥說一下,往後別打架。就算打架你也別找他啊,你哥都回來了,有事先和哥說。”

楊光點着小圓寸,嘿嘿笑了一個。“哥我就知道你不舍得說我。”

“廢話,你是我弟,我舍得說誰也不舍得說你。”楊興摸了摸小光太陽穴的疤瘌,“不疼了吧?”

“早不疼了,你快回去吧都這麽晚了。”楊光看向車裏的紀雨石,“哥,你也別怪他,真是我打電話拉人頭的。你倆好好的別吵架。”

張揚在旁邊添油加醋:“嗯,因為我家裏條件不好,所以他想弄輛牛逼車來裝門面。”

楊興腦子夠用,聽幾句就能理出來龍去脈。“我弟在學校就交給你了,他還小,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擔待,等我處理完家事改天請你吃飯。”

“行,別請日本料理就行。”張揚嘆了口氣,唉,小光這孩子還有兩副面孔呢。

紀雨石等楊興上車立馬滿血複活。“師兄,你覺不覺得我這件小皮衣特別性感,柔柔送的。”

楊興瞥都不瞥他。“嗯,性感,你就作死吧。”

“我怎麽作死了啊,孩子說要打起來我能不幫忙嗎?”紀雨石往前趴趴,褲子低得屁股蛋快露出來,“別生氣啊師兄,小石頭最乖了,愛你。”

楊興皺了皺眉,一把擰他後腰。“褲子要麽就穿,要麽就脫,露着勾引誰呢?”

“你啊,那我脫了啊!”紀雨石假裝解皮帶,“我真脫了啊!”

“……你就作死吧紀雨石。”楊興一腳油門把車開到路邊,“脫,脫啊,脫完了師兄和你車震,咱倆解一把風情。你爸公司的車,夠刺激吧。”

“別別別,師兄你這樣兒就沒意思了,我穿上,我穿上,回家咱倆再震。”紀雨石趕緊服軟,主要是有過好幾次前車之鑒了,師兄這個人不能撩,撩狠了他什麽都敢。

楊光跟着老三回了宿舍,本來以為要有一場連夜的審問,沒想到三哥只是說累了,洗完澡趕緊睡。臨睡之前楊光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拿起手機,給三哥的堂弟發了一條微信。

“钊哥啊,我是小光,我好像把你哥惹毛了。你把你哥惹毛了之後都怎麽哄的,教教我。”

張钊夜裏上着廁所點開語音,笑得手機差點兒掉馬桶裏。

“光哥,你他媽比我大,你都大二了,你清醒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張狗:呦,小光啊。

楊光:呦,钊哥啊。

張揚:你倆是不是輩分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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