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沒有怼他
“因為傑哥帥啊。”
“你能別舔了嗎?”陶文昌起一身雞皮疙瘩。薛業恍若未聞,騎車離開。
陶文昌搖了搖頭:“唉,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一中校門前,張叔兒早早等在鐵門一側。他在一中工作多年,從小張熬成了老張,可沒有一個學生敢對這位掃地僧不尊敬。
仿佛一中的大門只要有張叔兒鎮守就進不來壞人,他已經不是門衛大爺,他是學生眼裏的一中山神,從建校至今就鎮在這裏。
“張叔兒早。”蘇曉原停下腳步。
老張什麽都沒說,皺紋如溝壑的臉也沒有波瀾,只是拍了下蘇曉原的右肩,粗糙的手掌往下壓了壓。
1班門口等他的人是湯澍,拎着一份豆漿,兩根油條。
“你沒事吧?”湯澍強顏歡笑,“張钊跟我說的太晚了,進班才看見微信,京客隆的早餐攤只剩這些。”
“行了,交給你我倆放心。”陶文昌把書包還給蘇曉原,跳下幾節臺階,“晚上你回家之前說一聲啊!”
“對,你說一聲!”何安也跟着往下跳,還狠狠跺了跺腳。
蘇曉原被一路護送,感動得一塌糊塗。“嗯,我好好的。”
“走吧,你快吃早點,一會兒英語測試呢。”湯澍拉着他的校服進了班。
張钊一夜沒睡,送走大寶貝兒才敢犯困,生怕自己有哪一點沒想到,叫蘇景龍鑽個大空子。他有種預感,這個男人是專挑軟柿子捏,肯定要找腿腳不方便的大兒子麻煩。
只要這樣一想張钊就不寒而栗。畢竟自己只是個高中生,沒可能24小時看護。想着想着,剛出頭的那一丁點困意也消散了,絲毫沒有頭緒。
“我哥呢?”蘇運醒了,客廳沙發上一只大狗,一個葛優癱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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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去了。”張钊有氣無力地說。
“你讓他自己走的?”蘇運乍一驚,“萬一我爸貓我家樓下怎麽辦,你就非陪着一條狗是吧?”
“這他媽不是狗。”張钊懶得解釋,冷眼說道,“這是我兒子。”
蘇運說不過也打不過他,幹脆洗漱準備上學,擦完臉,看着桌上的剩菜和雞蛋殼冷笑:“一看就是我哥弄的,屁都不會。”
“你行你上啊,不行別逼逼。”張钊突然萌生出可怕想法,想把蘇運和蘇景龍鎖一個屋裏,看這倆誰先氣死誰。
“我必然比他行。”蘇運挽上袖子進了廚房,不一會兒飄出洗菜切菜的聲音,十分鐘後有了飯菜香。凱撒睡夢中聞到香味,掙紮着想要起來,卻被主人一掌無情按倒。
“你給你爸争口氣,行不行!”張钊又愛又恨,愛它天真無邪,恨它二到無邊。蘇運端着兩個盤子出來,一盤爆香排骨,一盤蔥花雞蛋餅。
“這個,等我媽醒了之後讓她吃。”蘇運剝開一顆熟雞蛋囫囵吞下,“冰箱裏有牛奶,記得讓我媽喝。她今天不是夜班,10點起床,11點出門,你記得送她上出租車,別讓她坐地鐵。”
張钊嗅了嗅空氣,別說,蘇運招人煩,做飯還挺香。“知道。”
“我爸要再來你別告訴我媽和我哥,他倆解決不了問題。”蘇運飛快地喝完牛奶,“我家的事你別摻和,越摻越亂,等你那破狗能走了趕緊帶它走,弄得屋裏都是狗毛。”
得嘞,剛因為廚藝佳而萌生的好感度一下跌回解放前,張钊多希望他吃排骨嗆着。
“我走了。”蘇運拍拍屁股,順手把碗刷了,“記得鎖門,我和我哥不在家,誰來都別開。那畜生什麽都幹得出來!”
“他找你們到底是想要撫養權還是要啥?”張钊百思不得其解,名和利總得占一樣。如果他猜的沒錯,蘇景龍大概是要錢。名聲上他已經沒什麽可在乎的,血緣關系又抹不掉,只能是為了利益。
“要錢呗。”蘇運臉色煞白,“一分贍養費都沒給過,父親的責任一天沒盡到,還想讓我和我哥給他養老?做他媽夢去吧,沒砍死他算我仁至義盡。”
“你小時候也挨過打?”張钊的聲音冷了又冷,“你倆那麽小他也下得去手?”
蘇運穿鞋的動作停了一瞬:“我沒挨過。”
哦,張钊懂了,酸溜溜地說:“你哥還挺護着你的。”
“我走了,你和你那破狗看好了我媽。”蘇運對這個問題明顯有閃躲,擰開了門鎖。
“等等!”張钊從沙發上彈坐而起,“我還有個事,你必須得告訴我!”
蘇曉原一整天的課上得渾渾噩噩,中午想回家也沒成功。吃完飯他剛想遛出去,又被張叔兒攔在校門口,也說是張钊囑咐,沒同學陪同不許出校門。
這叫蘇曉原很是無奈,作為長子,享受着大姨家的過度保護,沒為這個家做什麽貢獻。眼看就要考大學,距離撐起全家的夢想只差一步,可蘇景龍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家的幸福未來,提醒他們永遠甩不開這個包袱。
他的夢想很簡單,上個好大學,學個喜歡的專業,畢業後給媽媽和小運在京郊買個帶小院子的精瓦房。院子裏打一口井,方便媽媽澆灌院子裏的小菜地。
冬天,小菜地裏是大白菜,夏天摘金銀花泡水喝。秋天和弟弟一起打柿子,直接用井水洗洗就吃。誰也別想找到他們。
“葛校醫好。”蘇曉原推開醫務室的門,專挑中午吃飯的時候來。
“呦,蘇曉原。”葛明正看這季度的報表,頭也不擡地問,“又來熱飯啊?”
“不是,我中午吃過啦。”蘇曉原有一張很乖巧的臉,任誰也不會對這樣的好學生起疑心,“我剛才走路的時候把腳腕扭了,想找您拿一副膏藥。”
葛明嗯嗯幾聲,指了指壁櫥。“自己拿吧……快三模了吧?”
“是,還3天。”蘇曉原打開壁櫥。
“這可是最後一哆嗦,加油,葛叔兒看好你!”葛明笑道。
“您放心,我心裏有數,一定給咱一中争光!”蘇曉原抽走一貼膏藥,又迅速朝醫用儲物皿伸手,将一把尖銳的醫用拆線剪刀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褲兜。
下午是語文模拟考和數學随堂考,晚自習之前,兩個高高的體特生在1班前門招手。
“走啦,回家!”陶文昌吹了個哨,見湯澍還撩一把,“小湯真是越來越水靈了,大學考哪個啊?”
湯澍不和體特接觸,看不慣。“考哪個你也考不上,還是別問了。”
“那可不一定,萬一我追着你上大學去呢。”陶文昌眯了眯眼,順手接過蘇曉原的書包,“我艹,你書包裏裝磚頭了吧?這麽沉!”
“都是複習資料,是有點兒沉。”蘇曉原和湯澍揮手再見,“我回家了,咱倆的卷子明天再對。我還有最後一套實驗高中的文綜,三模之後咱倆再做。”
“沒事,正好我也回家,順路一起走吧。”湯澍離兩個體特遠遠的,拽着蘇曉原,“你別老跟他們接觸,聽說張钊和祝傑總是嗆火,萬一把你波及了呢!”
“不會,張钊沒那麽野蠻。”蘇曉原在三人簇擁之下走到校門,老張還是按了按他的肩,這才放人。
平時這一路都是張钊送,這天變成別人,蘇曉原做夢似的。到樓下他不好意思地說:“就這個樓,耽誤你們好多時間,我自己上去吧。”
陶文昌先一步邁腿進樓洞:“甭介,钊哥說親自給你送到門口,萬一你爸在樓道裏貓着呢。”
“他不會。”蘇曉原也說不準,可真要碰上了,他豁出去拼命,“凱撒把他咬得不輕,連牙都斷了,你們回家寫作業吧。”
“诶呀,都到你家樓下了,不送你上去太不夠朋友。”湯澍心直口快,拉起蘇曉原的左手進了電梯。頭一回被三人簇擁坐電梯,蘇曉原有了種很奇特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好兄弟的感覺吧,很安心。
“就這裏。”蘇曉原插好鑰匙擰動,“也不知道凱撒好沒有,擔心一整天了,張钊昨晚都沒睡,我得讓他回家休息……”
“生日快樂!”張钊朝門的方向拉開一筒彩帶。金色的小亮片朝前飄落,落了蘇曉原頭頂一層璀璨。
屋裏還有張揚小光、蘇運蔣岚和薛業。凱撒的臉腫得更嚴重了,只能趴在沙發上搖尾巴。茶幾旁邊停放着一輛自行車,黑黃色烤漆的一體車身,比小綠還酷。
“進屋吧,壽星!”陶文昌推着他往裏走,“傻了啊?”
蘇曉原确實傻了,桌上有生日蛋糕,是美國隊長的那張盾牌,插着數字19的小蠟燭。
今早,張钊從沙發上彈坐而起。“等等!我還有個事,你必須得告訴我!”
“什麽事啊,快說。”
“你哥到底喜歡什麽啊,今天他生日。看在他小時候替你挨打的份上,不說揍你。”
“他?”蘇運很拽地說,“他上小學的時候最希望全班給他過生日,你有本事辦得到啊?”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凱撒:我就想吃一口肉怎麽就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