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陷阱

【上】

黃昏後,小鎮酒館的生意很火,桌邊滿是圍坐喝酒的客人。

幾個夥計打點精神奔來走去,一個個滿頭大汗笑容殷勤。

店內人聲鼎沸,客人們在猜拳鬥酒,喧嘩取樂。空氣中發散出酒菜的香味令人微醺,也刺激着酒客的神經,鼓蕩起更高的興致。

忽然聲音靜止下來,有人張着嘴,有人懸住了筷子,連酒館掌櫃的算盤珠子也停止了響動。所有人的面孔都朝着同一個方向,目光都齊刷刷地望着門外。

一名藕衣少女飄然而入,庸懶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視過酒館,終于落在角落裏僅有的一張空桌上。

“掌櫃的,聽說你這裏有自釀的好酒,味道還不錯。”

“顧三,還不趕緊給貴客上酒!”酒館老板如夢初醒,吆喝夥計。

他開了這家“太仙居”四十多年,每天的酒客來來往往,其中不乏美麗動人衣着曼妙的妙齡少女。但眼前的這位藕衣少女,無疑是天外飛仙降臨人間。

藕衣少女渾不在乎衆酒客驚豔的目光聚焦追随着自己,頭也不回地道:“你來點菜。”

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穿着件黑布衫,全身上下最顯眼的地方莫過于背後斜插的那柄劍。

劍是重劍,這個少年,就是楚天。

那日他和少女立下賭約,暗中便将藏身之所選在了古洞中。

楚天相信,那裏應該是藕衣少女惟一可能忽略的地方。

這個策略一開始很成功。天亮後趁着藕衣少女躍入碧水潭戲水的機會,楚天溜進古洞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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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整座斑斓霧山都被鳥獸們掘地三尺搜得天翻地覆時,古洞裏卻是靜谧而安寧。

只要耐心等到天黑,他就能夠以勝利者的身份走出古洞,然後與少女友好道別,永遠分手。

然而事與願違,就在勝利無限接近的時候,楚天聽到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別躲啦,我知道你就藏在洞裏。”

楚天暗吃一驚,猜不透少女是故意在詐自己,還是真的發現了自己。

他毫不猶豫地啓動備用方案,祭出不動如山印護佑全身,冒險潛入真冥九煞池。

池下血浪翻滾一片渾濁,冰寒的九煞真陰不斷沖擊他的護身法印,體內的梵度魔氣急遽消耗,最多只能堅持一柱香的時間。

但很快,這一柱香也用不着了。

“嘩啦——”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手探入池中,血浪匪夷所思地分開。

楚天頭頂亮光重現,就看到少女俯低身,巧笑嫣然道:“嗨,我叫珞珈,見到你很高興。”

那一刻,楚天說不出的震驚與失落,無可奈何地走出血池,他悶悶地道:“你該知道我叫什麽!就算你贏了我,也不必有多高興吧!”

就這樣楚天心不甘情不願地認輸,私底下盤算此後三年,有這麽一個主要給自己發號施令,不定是怎樣一番令人煎熬的境況。

而珞珈的第一項指令,不出所料,就是要楚天跟随她前往北冥神府。

那裏對于楚天來說,是一片未知的世界。

此後三年,必定是一段吉兇未蔔的日子。

珞珈發現楚天真的沒話講。

之所以要加上“真的”這兩個字,是因為她見過許多平時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男人,一看到自己就會變得滔滔不絕,能從自己最近一頓飯吃的什麽一直說到他們祖上八代都幹過什麽。

但楚天沒有。他甚至都沒興趣問,她究竟為什麽一定要“帶”自己去北冥神府。

譬如當下,他的眼睛就專注在手裏的筷子和桌上的酒菜,似乎不明白自己對面坐着一位絕頂美女,而陪美女吃飯,第一要務顯然不該是關注自己的嘴巴和肚子。

有人發現了這個問題,也顯然認為自己應該把握時機。

“姑娘,一個人喝酒多悶!來,我陪你飲一杯!”

隔壁桌上站起來一個身材魁偉的大漢,刀在腰間斜挎着,手裏舉着杯走了過來,身後的同伴在鼓噪喝彩。

珞珈不用施展搜神功,就能夠知道這個男人的腦袋裏在想什麽。

所以她的笑顏不改,嘴角卻透出些邪惡的氣息,道:“為什麽不換上海碗?喝一杯多不過瘾。”

“痛快!”那人呆了呆,回頭從桌上拿過海碗盛滿酒液道:“我先幹了!”

他仰頭将一大碗酒喝下,就看到珞珈面不改色也喝下一碗。

大漢眼睛發亮,吐氣揚聲道:“來,我替姑娘滿上。”

“喝酒就喝酒,幹嘛非要找死?!”楚天擡頭看了那人一眼,見對方的眼光不離珞珈的臉蛋與胸脯,在之間徘徊游移,伸出手放肆地摸向她放在酒碗邊的纖手。

“啊——”伴随着一聲殺豬似的嚎叫,一支玉簪穿透大漢的右手牢牢地釘在桌面上。

鮮血橫流,大漢嗷嗷怪叫卻無法拔動玉簪。珞珈悠然拿起酒壇倒滿海碗,又極優雅地喝下一碗。

她輕輕拔出玉簪,用酒水沖洗淨上面的血跡,再輕輕插回發間。

“臭丫頭,大爺好心好意請你喝酒。你不領情也就罷了,反而出手傷人,我劈了你!”大漢右手得了自由,左手拔刀叫嚷道,身後的幾個同伴也氣勢洶洶逼過來。

珞珈手中的空碗突然飛了出去,正好砸在挎刀大漢的臉上,魁偉的身軀竟像片葉子似的飛了出去,結結實實摔在酒館外的街道上昏死過去。

那幾個同夥見狀大駭,奔出酒館只見那只空碗嚴嚴實實扣在大漢的臉上,怎麽也摘不下來,其中一人抄起石頭總算把碗敲碎。

這些人才曉得珞珈惹不起,趕緊架起血流滿面的同伴抱頭鼠竄地逃了。

“把你的碗給我,反正你也用不着。”珞珈不由分說探手拿過楚天面前的空碗,有些不滿道:“剛才有好多男人要欺負我,你為什麽不出手?”

楚天答道:“你不叫我幫忙,我怎麽好出手?”

“笨蛋,”珞珈不滿道:“聰明的侍從根本不需要主人開口,只要看一眼主人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說怎麽做。”

楚天點點頭,說道:“我看現在的神色,似乎是準備結賬離開。”

“錯!”珞珈一拍桌子道:“我正準備再喝一壇。”

楚天笑笑不吱聲,目光望向門口,門外閃進一個青衣男子的身影。

“你看出來了?他是一個有三百年道行的厲鬼,已經能化出人形。”

珞珈說話的時候,眼睛盯着的是楚天的臉龐。

青衣男子腳不點地地來到兩人面前,從袖口裏取出一支玉筒恭恭敬敬呈給珞珈。

珞珈接過玉筒,掌心微吐一縷魔氣,一串只有她看得懂的光字展現在眼前。

“麻煩!”珞珈掌心吐力将玉筒捏爆,光字随之消散。“知道了,我會去。”

青衣男子向珞珈一躬身,慢慢退出酒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猜,像這樣的玉筒,不會是北冥神府才有的傳信工具?”

“你用過文房四寶嗎?”珞珈問,“這就是修道人的筆墨硯臺紙。”

她将剩餘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道:“今晚我們就住在鎮上。”

兩人結賬來到街上,找了一家幹淨僻靜的客棧入住。

楚天剛剛進屋洗漱完畢,就聽見外面有人拍門。

他拉開門,珞珈站在屋外并沒有進來的意思。

“我要出去辦點事情,天亮前回來。”她交代道:“你在屋裏乖乖等我。據我所知,這座鎮上的妓女都不怎麽樣。而且你年紀還小,很容易上當受騙。”

楚天搖頭道:“據我所知,這座鎮上沒有青樓。”

“這麽說你已經悄悄打聽過了?”珞珈似笑非笑地望着楚天,忽然伸手輕拍他的面頰道:“小天乖,姐姐帶糖回來給你吃。”

楚天下意識往後閃躲,但還是被她的手指掃中了面頰。

珞珈嫣然一笑,将房門關上飄然而去。

“這家夥也會胡說八道,”她禦風飛起,瞥了眼燈紅酒綠的青樓舞坊,化作一道虛影向西南方飛去,“怕是他沒膽子去玩吧。”

她飛出三百餘裏,前方隐隐綽綽有一座古廟,裏面燈火暗滅一片漆黑。

“法岩寺——”珞珈的目光拂視過山門上的匾額,落下身形。

“法岩寺外迎賓亭,有秘事相告。”這就是那支玉筒所傳遞的信息。

法岩寺是神陸正道五大派之一“龍華禪宗”設立在當地的分支寺院。

不過寺中忘慈主持的真實身份卻是北冥神府的卧底,潛伏龍華禪宗多年。

他玉筒傳訊,多半是近期龍華禪宗會對北冥神府有不利舉動。

迎賓亭裏空無一人,整整一個時辰後,始終不見忘慈主持的身影。

珞珈心裏生出不妙的預感,潛行匿蹤進入寺院,尋找到忘慈主持的禪房。

“啪、啪啪、啪啪、啪!”珞珈用手背輕叩房門,發出一串有節奏的音節。

房門打開一道細縫,忘慈主持看到門外的珞珈,愣神道:“郡主,您怎麽來了?”

珞珈面色微變,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是誰假傳訊息,将自己誘來法岩寺?

她的靈覺籠罩整座寺院,并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樣。

“見鬼!”她霍然醒悟,對方真正的目标不是自己。他們設下這個局,只是為了引開她。這夥人要對付的,該是被自己留在客棧裏的楚天!

珞珈飛身而起,催動真元禦劍飛行,如一道碧色的閃電拖曳過千裏長空,不顧有多麽驚世駭俗,向來時的小鎮飛去。

她發誓,假如楚天發生任何意外,自己會将所有敢于策劃、參與這起陰謀的人連根拔起,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這些人難道忘了,她是北冥神府中惟一獲得郡主封號的人——“幽冥郡主”珞珈,可絕不只是光鮮響亮的頭銜!

【下】

珞珈離開後,楚天就脫衣上了床——當然他的床上并沒有女人。青妓舞女對他來說,并不是一種誘惑。

他準備利用今晚的時間,對梵度金書中的秘學再做參悟。

梵度金書一共分上下兩部,上部是梵度魔氣的修煉心法,下部的內容則被封印,楚天幾次好奇試圖強行打開都以失敗告終。

他盤膝坐定,劈空一掌熄滅了桌上的火燭,屋中陷入一片寂靜的黑暗中。

他相信珞珈一定是由于那支玉筒的緣故才改變行程安排。

假如想逃走,無疑現在是個機會。

但楚天并不打算這麽做。珞珈既然敢放心離去,就不介意再抓自己回來。楚天并不想做這樣丢臉的事情。

而且,說不定那神出鬼沒的白衣老者也是北冥神府的人,說不定自己還能夠由此找到晴兒。

楚天的心底隐約還存着這樣一絲希冀,只是他不會告訴珞珈。

如今他已經不必直接打開玉筒,只需将一縷靈覺送入其中,就能在浩瀚無邊的虛空天地中徜徉。

他寧澈心神,渾然忘我地沉浸在梵度金書玄妙深邃的世界中,全力參悟“藏宇篇”中記載的一千八百六十四字真言和三十二幅如真似幻的影像畫卷。

絲絲縷縷的梵度魔氣從玉筒深處的虛空中衍生出來,随着楚天的靜悟緩緩彙入他體內的經脈中,就像一座永不會枯竭的神秘源泉。

相比起來,楚天功力的進境遠遠超過普通修道人。即使不進行吐納調息,單單接受玉筒中蘊藏的無窮靈氣,就已經遠勝過他們幾十年的枯坐。

而且目前他所接收的靈氣,還僅僅是參悟藏宇篇所得。

楚天非常期待,假如有一天,自己能夠突破到上部最後一篇時,該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沒過多久,耳畔忽然聽到蒼雲元辰劍的細微鳴響,那是一種示警。

楚天微感驚訝,不動聲色地從玉筒中退出靈覺,然後向屋外悄然延伸。

屋外夜色中有人,而且不止一個!

他們清一色身着黃衣,一個站在房頂上,一個立在院中,還有一個潛近到窗前。

那隐身在窗外的黃衣人是個中年女子,右手握住一只狀如烏龜的魔寶悄無聲息破開窗紙,将烏龜腦袋探了進來。

“哧——”一束暗綠色的煙霧從龜嘴中噴吐而出。這煙霧凝而不散,細如游絲,筆直一條伸向楚天,正對準了他的口鼻部位,似乎是打算毒死自己。

楚天心頭微動,這三個黃衣人應該都來自于北冥神府。

他迅速聯想到珞珈的離去,看來是有人布下了調虎離山之計,為的是要除去自己。

那珞珈會不會有事?

楚天隐約有一絲不安。但他很快想到,既然對方調走珞珈,顯然是不願和她發生正面沖突。那麽她應該沒事,有事的是自己。

那道綠煙猶如靈動的毒蛇,輕捷地滑過黑暗飛速逼近楚天。

楚天暗運梵度魔氣催動亘古不化印,胸口頓時一暖如有紅日當空。

他抱元守一,放膽嘗試着将一小絲綠煙吸入鼻中,立時一股微微發涼的氣流直灌咽喉,所過之處仿佛血肉都在被腐蝕消融。

楚天暗吃一驚,正準備強行運功将毒煙逼出,猛地感覺到盤踞在胸口的暖意宛若光照大地瞬間布滿全身,滲入他體內的毒煙登時冰融雪消。

楚天心頭大定,索性假裝不知有人下毒,就看屋外的這夥人接下來玩什麽花招。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立在院中的中年男子低聲道:“蘇妹,你的‘龜靈碧煙香’對這小子似乎不起作用。”

“不可能!”那中年女子催動魔氣,從龜嘴中噴吐出的綠煙猛地加粗一倍,源源不絕滲入楚天的鼻孔和嘴裏。

她如願看到楚天的身影顫抖起來,忽然發出一記痛楚的低哼仰面翻倒在床上。

“啪!”門栓微響被人震斷,院裏的中年男子如鬼魅般飄入屋中。

“不必多此一舉。”蘇妹收起魔龜,站在門口道:“這小子死定了。”

“那我也要切下他的人頭,帶走他的蒼雲元辰劍!”

男子冷冷說道,從身後拔出一把鯊魚鋸齒魔刀走近床頭。

突然,仰倒的楚天睜開了眼睛,丹田提氣向男子的面部噴出一束綠煙。

“啊呀!”男子面色陡變,急切間閉氣飛退,但還是有一縷毒煙被他吸進了肺部,頓時感到一陣目眩神迷,胸口如火炭燃燒。

楚天彈身躍起,蓄勢多時的蒼雲元辰劍猶若山洪暴發不可阻擋,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向殺手的面門。

在沒有短兵相接之前,楚天對這三名刺客的實力并無了解。但他們既然有備而來,就說明他們有恃無恐。如果可以出其不意先解決掉其中一兩個,就能最大限度地削弱對手力量,保護自己。

男子慌忙舉刀招架,卻覺得全身酥軟功力已發揮不出平時的五成。

“铿!”蒼雲元辰劍醞釀天地神威劈斬在鯊魚魔刀上,對手連人帶刀跌跌撞撞倒向牆角,口中溢血高聲喊道:“蘇妹,快拿解藥來!”

“你用不着解藥了!”楚天大步向前,還是一式裂海斷流向他斬落。

“砰!”蘇妹見男子遇險,急忙運掌劈向楚天背心。楚天不躲不閃,身上光芒綻動顯現出一座金色山峰。蘇妹一掌劈落金峰微微一晃,楚天的背部毫發無損,反而借着她的掌勁去勢更快!

“當啷!”蒼雲元辰劍硬生生斬斷鯊魚魔刀,勢如破竹劈向男子面門。

此時男子已經退到牆邊,再無路可退,情急之下顧不得丢人現眼,倒地往門外翻滾。

至此,楚天對這兩名刺客的修為多少有了點了解。無論是中毒的殺手還是放毒的蘇妹,比起之前死去的歡長歌都要略遜一籌。現在惟一沒動的就是立在屋頂上的那名青年人。他高高在上,似乎對腳下的打鬥或者同伴的生死漠不關心。

“嗚——”蒼雲元辰劍光芒閃耀脫手飛出,楚天決定速戰速決,集中全力對付屋頂上更高等級的殺手。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絕對不好惹。

叫狗不傷人,不叫的狗更可怕。

“噗!”蒼雲元辰劍如閃電驚鴻刺入男子身體,将他釘牢在牆上。

“陳哥!”蘇妹驚怒交集,左手五指各套上一根三寸長的冰藍毒錐抓向楚天肩頭。

但對楚天來說,這個女人是三名刺客中對自己最小威脅的一個。

他的不動如山印和亘古不化印足以化解蘇妹的毒功魔爪,等若立于不敗之地。

“叮!”他運起不動如山印硬接蘇妹的魔爪。五根冰藍毒錐刺中金峰光影,蘊藏在錐中的劇毒迅速發散,但被亘古不化印悉數溶解。

楚天探臂拔劍,蒼雲元辰一式“回頭是岸”從他的腋下激射而出直刺蘇妹心口。

蘇妹沒想到楚天還能這樣運劍反攻,倉促之下急忙往後閃避。

楚天并沒有趁勢轉身,而是保持背身出劍的姿态如影随形直迫蘇妹。

同樣是向後飛掠,楚天的速度要比蘇妹快出一截。随着兩人從屋裏退到屋外,速度上的差距縮短了彼此的距離,蒼雲元辰雪光閃耀距離蘇妹的心口已不到半寸。

這最後不到半寸的距離,最終決定蘇妹僥幸活了下來。

矗立在屋頂上的人終于出手!

他的身影僅僅是一次晃動,就已經出現在了楚天的面前。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只閃爍着銀白色晶芒,比刀鋒還要鋒利的手掌。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當蟬即将成為螳螂美餐之際,也正是黃雀捕獵之時。

雖然楚天是正面面對黃衣青年,但他的身勢正在飛速後退中,而蒼雲元辰劍的鋒芒也全部聚焦在背後的蘇妹身上。

但是楚天的臉上沒有恐慌,面對如禿鹫般撲襲而來的敵人,他只做了一件事——團身挺腰就像一只遭受攻擊的刺猬,亮出全身的鋒芒!

蒼雲元辰劍随着楚天的身勢變化霍然挑向斜上方,直切黃衣青年的脈門!

誰說回頭是岸和逆天改命一定是兩個招式?劍式的極致境界,就是有劍無式!

黃衣青年明白了,自始至終楚天注意力的重點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擊斃陳哥,追殺蘇妹,不過是他們兩人間無形的博弈。

棄子或者舍身,區別在于,一個用的是下屬的生命,而另一個賭上的是自己的性命!從這一層面上來講,他比楚天更占優勢。

“啪!”黃衣青年的左掌由劈轉拍,按壓在蒼雲元辰的側刃上向右一推。

他的手勢柔軟,如五指拂動琴弦,令人難以想象前一瞬還是同樣的這只手掌,正在發動陰狠絕倫的淩空劈斬。

然而就是這麽輕描淡寫地一按一推,竟令楚天的身形在空中如陀螺般不由自主地飛轉起來,想停都停不住!

一陣天旋地轉之中,楚天猛感腦後刺疼,黃衣青年的手掌凝捏成錐形,如同冥王之槍刺碎不動如山印的防護罩,離他的後腦不過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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