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邊關戰事
她穿過一衆文武大臣,走到百官的最前方,俯首單膝跪地,向高位上那人行了一個武将之禮。
“臣蘭洗月拜見陛下,陛下聖安。”
“平身。”
龍椅上坐着一個身着莊嚴龍袍的男子,氣質沉着,三十五歲上下,正是當今聖上龍延。
“謝陛下。”蘭洗月起身,不卑不亢地回道,“臣只是偶染了些小病,謝陛下關心。”
“就算不是大病,也不用這麽着急。”尊貴的聲音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蘭愛卿放棄休養,匆匆趕來朝堂,所為何事?”
“回皇上的話,臣專為關山之事而來。”她毫不避諱地開門見山,“關山是乃我國的邊境地帶,與平察草原接壤,從上個月開始,平察民族就不斷越境騷擾我國的百姓,如今甚至帶兵駐紮在關山以南,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這件事,朕也有所耳聞。”龍延沉吟道,“蘭愛卿有何見解?”
“臣以為,應當立刻派遣強兵猛将前往邊關退敵,守護關山的百姓,宣揚我國軍威,将平察鞑子趕出我國的領土。”她大膽地直抒己見,引來朝堂之中的衆臣一陣騷動。
“啓奏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蘭洗月微微側目,瞪向從隊列中走出來的丞相杜不諱。
他走出來幹什麽?看起來,是與她持有相反意見,要壞她的大事。
“我族與平察族的恩怨已然有百年的歷史,天下的百姓也已經歷近十年的戰亂,反對戰争的呼聲越來越高。如今的和平維持得實屬不易,不如靜觀其變,若貿然派兵進攻,可能會直接點燃戰火,造成更大的損失。”
杜不諱彎腰陳述着,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關心瞪着自己的兩道目光。
“陛下!平察如此挑釁,便是試探我方的意思,如若繼續擺出暧昧不明的态度,平察必将變本加厲,得寸進尺!犯我華朝者,雖遠必誅!”
蘭洗月急忙也上前一步,與杜不諱并肩而立,獻上激烈的陳詞。
杜不諱這種文臣,根本就不明白行軍之道,主張的是中庸治國,這與蘭洗月的主張完全背道而馳,兩人經常在朝堂上針鋒相對,這次也不例外!
“依臣所見,此事完全可以交由一名可以信賴的使臣,前往平察與對方交涉,如果能不動一兵一卒,和平談判,便是皆大歡喜,是百姓家國之大幸。”
杜不諱堅持自己的意見,向龍延提出了一種溫和而不劍拔弩張的解決方式。
“都已經什麽時候了,還要和他們談判?”蘭洗月對這個提議表示極度的不贊成,“平察的企圖萬分明顯,他們侵犯了我們,我們卻要低下頭和他們講和?和平察大将坐在一起,和和氣氣、親親密密地喝茶聊天!恕難從命!臣無法辦到!”
“放肆,這是議政的朝堂,不是吵架的市井,怎能如此喧嘩?”龍延出言制止,聲音中透露着不悅的跡象,“杜愛卿只是提議派遣使臣,又沒說讓你去,你激動什麽?”
杜不諱瞥了蘭洗月一眼,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陛下!”有着杜不諱從中作梗,蘭洗月心急如焚,再次啓奏道,“臣請兵十萬,力保關山安定,平察潰敗!”
“蘭将軍,你再怎麽不識禮數,也得聽從皇上的意思。”杜不諱占了上風,立刻用語言攻擊道,“不要像個潑婦一樣,惹得陛下不悅。”
“你!”都什麽時候了,杜不諱居然還要咬文嚼字,公報私仇,所以說,她最讨厭酸唧唧的文人了!
“蘭愛卿,”龍延的目光落在蘭洗月臉上,似要看穿她的心思,“你這麽急着要上戰場?是真的為國為民,還是另有隐情?”
蘭洗月一驚,不禁擡頭直視當今聖上!
“臣不明白陛下在說什麽!”蘭洗月朗聲回道,“臣請兵出征,自然是為國為民,不破平察終不還!”
龍延聽見她斬釘截鐵的誓言,語調漸漸緩和了下來:“朕是說,你的病症還沒有痊愈,這就急着請兵出征,是否不太妥當?”
“回皇上的話,只要能保衛國家,為黎民百姓浴血奮戰,蘭洗月馬革裹屍也在所不辭!”
這番話擲地有聲,饒是看她不順眼的杜不諱,也被震撼到有所動容。
蕩寇将軍的确不識禮數、張揚跋扈,還獨來獨往、從不拉幫結派,但她戰略膽識與高強武藝的确令人折服,更別提她那一身的赫赫戰功,以及保衛國家的偉大決心!
“好,你且繼續在京城操練三軍,靜候朝廷消息。”龍延坐在高位,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顯得難以揣測。
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蘭洗月也不能按着皇帝的腦袋,逼着他批準自己帶兵退敵。握緊了拳,她低首,對高位上的人回道:“是!”
龍延點點頭,探究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身上。
“蘭愛卿還不歸隊,難道是有第二件事需要啓奏嗎?”
“正是。”她腳下一步未挪,站在朝堂中央,與其他的文武百官格格不入,“啓禀陛下,護衛淩建功,與臣八字不合,彼此都很膈應,請陛下撤回。”
龍延聞言擺了擺手,拒絕了她的提議。
“這等小事不要在朝堂上議論。”
蘭洗月悲催了。
皇上就這麽一揮手,拒絕了她撤回護衛淩建功的請求,之後又有其他大臣啓奏事項,于是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也就是說,那個絕對服從皇命的淩建功依然會出現在她的府中,而她依然擺脫不了每天都要見到淩建功的命運!
她的戰功再是顯赫,地位再是崇高,都不能敵過皇上的一句話。皇上不讓她出兵,不讓她擺脫淩建功,她就只能聽命照做。
她感嘆着騎着愛馬出宮的時候,遇到了晃晃悠悠路過的張英賢。
張英賢提着剛從西街買的包子,見她臉色難看的樣子,問道:“怎麽,來上朝了?”
她沒有回答,反問道:“你也上皇宮來了?”
“我是皇上的禦醫,自然得随叫随到。”張英賢背着手,理所當然地說。
她想起淩建功曾提起張英賢的名字,便問道:“你,是否認識淩建功?”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面癱的總指揮大人,那我認識。”張英賢一聽這話,嗅到了八卦的氣息,立刻愉悅地湊了上來,“他也在大田村住過,和我算是老鄉呢。”
“既然是同鄉,也不幫忙治療一下面部疾病。”蘭洗月嗤了一聲,“看着那張死板的臉,我就吃不下飯。”
“不會吧!”張英賢頗感意外,“以前在村裏,他可是第二受歡迎的美男子呢——第一當然是我啦——多少姑娘給他家送雞蛋,村花都說想嫁他……”
她不爽地打斷他誇張的描述:“什麽玩藝兒?淩建功真的在鄉下住過?”
還有村花!蘭洗月的心情十分複雜,也不知道淩建功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她竟然一點也不了解他。
張英賢好奇地問:“他什麽都沒有跟你說嗎?”哎呀呀,看來這兩個人的進展慢了一拍,還沒到他預想的那一步呀。
“我跟他能有什麽話說?”她咬了咬牙,利落地翻身上馬,“不耽誤時間了,我要回去商讨正事了。”
“将軍!”
張英賢急急地對馬上的她提醒道。
“別忘了你那失心散的效力,不要太拼,早點找個武功高強的純陽之人嫁了——”
“駕!”她高揚長鞭,禦馬便走。
張英賢撣了撣白袖上的塵土,不住地搖頭。
“不聽勸,不聽勸,自己的正事也不知道重視,唉……”
“嗒嗒嗒!嗒嗒嗒!”
馬蹄聲漸近,那紅鬃烈馬又折返回來了。張英賢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包子便被馬上的人撈走了一個。
“餓死我了,獸醫,借我一個包子,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