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喜不喜歡?
他停下腳步,回轉過身欣賞着她糾結的表情。
“不夠溫柔。”他挑剔道,“像是在叫仇人的名字。”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她做了幾次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的怒氣,龇牙露出一個無比甜美的笑容,柔聲喚道:“夫君。”
淩建功點點頭,表示滿意,不再折磨她,終于出門為她拿衣服去了。
“啊啊啊啊啊——”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後,蘭洗月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放聲尖叫!
這真是太羞恥、太羞恥了!她捶打着枕頭,把枕頭想象成淩建功,奮力痛扁、爆捶!
他究竟在想什麽呢?是找到了新的報複方式,來折磨她嗎?
向來熱愛直來直往、刀劍相向的蘭将軍,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淩建功的心思。
堂堂一個皇上最得力的心腹助手、銮影衛的總指揮大人,竟然會閑到這種程度,要與她鬥到天長地久、不死不休?
如果不是為了折磨她,那他又為什麽搶親,為什麽告訴她自己不為人知的經歷,為什麽這樣大力“解毒”,為什麽,想聽她叫“夫君”?
難道他的心裏,真的是在意她的?
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在校場上比試的時候,他侵入她筋脈的氣息并不是什麽邪門的功夫,而是身中失心散的她身體極為冰寒,運功的時候自己在汲取純陽之人的真氣。
蘭洗月突然有一點莫名的興奮!
淩建功沒有存心用卑鄙的手段欺負她,而是真的在意她,那麽她就找到了他新的弱點,想到這裏,她的心間好像湧上了一絲甜意。
他喜歡她?
腳步聲響起,她一個激靈,忘卻了身上的疼痛,跳下床叉腰站在地上,興沖沖地大喝一聲:“死面癱!你喜不喜歡我?”
腳步聲一頓,淩建功一個踉跄,差點栽個跟頭。
“快說!”她急切地催促着,“喜不喜歡?”
衣服兜頭蓋在了她的臉上,他冷靜地說了兩個字:“吃飯。”
什麽嘛!她好失望,扯下頭上的一堆衣服,胡亂地穿着,看見他倉皇離去的背影。那寬肩窄腰,正是不久前她擁抱過的熟悉輪廓,她甚至還能想起,他是用什麽樣的姿勢——
甩了甩頭,她将奇怪的畫面強行甩出大腦,她是怎麽了?難道是被那個色鬼投胎的家夥傳染了,也變得滿腦子奇怪念頭了?
蘭洗月穿好衣服,給自己梳了個辮子,确定領口沒有洩露一點殘留的紅印後,才大膽地走到門邊,一邊推門,一邊說:“餓死了、餓死了,中午吃什麽?”
她本以為會看見守在門外的淩建功,沒想到迎面撲來另有其人!
“大姐!”蘭旭日飛撲過來,抱住她的大腿,感激涕零地說道,“你做得好!感謝大姐給了我一條財路!”他果然下對了注!從昨晚到今天中午,他在看到淩建功走出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發了!
姐夫真是——好體力!
“你哪根筋又出問題了?”蘭洗月不解地低頭,看着神經兮兮的弟弟,“你在說什麽鬼玩藝?淩建功在哪裏?”
蘭旭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不出一句正常的話來,她果斷放棄,不再詢問弟弟,撥開他的胳膊大步朝廚房走去。
她在廚房遇上了娘親,高儀琳打量着有所變化的女兒,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仿佛早就恭候多時一般,拿出了各種食物填飽蘭洗月的肚子。
蘭洗月狼吞虎咽着,感覺這輩子都沒這麽餓過!死面癱也太害人了,居然能折騰那麽久,把她僅剩的可憐的力量都給榨幹了!
“娘,淩建功人呢?”她是吃飽了,有力氣算賬了,可是死面癱消失得無影無蹤,豈不是讓她無從下手!
他吃飯了沒?蘭洗月突然想起,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好像就沒有吃過東西。她有一點擔心,就算他體力再好,經過那麽長時間的“劇烈運動”,也應該消耗殆盡了。
高儀琳把女兒的神态都看在眼裏,心下早已了然,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他向你爹和我請了安,然後就匆匆出門去了。”
“出門做什麽?”新婚第二天,他竟然不陪夫人,還敢一個人出門?他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難道,就因為她的一句“喜不喜歡”,他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他沒有說。”高儀琳瞧見女兒失望的神情,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看樣子是要進宮。”
進宮?噢!也對,作為銮影衛總指揮使,皇上暗中的勢力,必然要經常被傳信召見。
蘭洗月這才想起來,與自個兒成親的夫君,是個神秘的大忙人。聽他昨晚在屋檐上的描述,他大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馬不停蹄地奔波,為各種秘密任務操勞,這段時間他仿佛閑得發慌天天在她面前陰魂不散,是因為這次他的任務是做她的護衛。
他這個護衛也太過盡職盡責了!都保護到她的床上來了!
難道皇上看不下去了,要把他叫到宮裏約談,又或是見他完成得太好,還“超額”完成任務,所以要指派新的任務給他?
如果有新的任務,那淩建功豈不是要出遠門,很久很久不回家?
腦中突然浮現出這個念頭,蘭洗月瞪大眼睛,十分不能接受這種情況!
不行,她總是被他欺負,還沒有扳回一城,更還沒有要到那個“喜不喜歡”的回答!
更何況,萬一他的新任務,是保護另一個女人,要每天像跟着她一樣跟在別人身後,而那個女人比她溫柔、比她惹人憐惜,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的心裏就像被貓兒的爪子撓着一樣難受,變得又怒又急。
這時的蘭洗月,大驚失色地發現,自己不僅舍不得淩建功離開,還見不得別的女人靠近他,連想一下都會痛苦萬分。
完蛋了!在問出他是否在意她的答案之前,她自己竟然率先淪陷。
回過頭來扪心自問,早在淩建功寸步不離地護衛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對他形成依賴。當她穿上嫁衣,面對銅鏡的那一刻,迷茫的內心也曾出現過他的身影,當他真的以強勢的姿态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無法忽視自己心中被可以掩藏的雀躍。
她為他的到來而欣喜!如果她真的讨厭他,哪怕他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與他成親。經過昨夜的坦誠交談與“解毒”,她終于得以走進他的世界,也徹底出不來了。
現在可以确定的是,她在意他,在意到現在就想見到他的程度!